第55節 敵意

明軍開始渡江的時候,揚州城內就已經亂作一團,漕運總督直轄的河道官兵多年來欺負百姓和漕工在行,但與敵軍對陣實非所長。上次鄭成功發起鎮江、瓜州之戰時,前任漕運總督也把那些較有戰鬥力的部隊派去助戰了,結果就是被明軍殺了個片甲不留。

漕運總督既然指望不上河道官兵,就只好寄希望於樑化鳳的兩江部隊,可樑化鳳身爲堂堂大帥,連畫像都送去過北京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鴿派,和揚州知府一起苦苦勸說林起龍不要武力抵抗,還是趕緊和鄧名談判爲好。

但樑化鳳的勸說起到了反作用,之前林起龍不顧樑化鳳的反對,堅持武力抵抗,現在要是不打上一仗就妥協覺得太下不來臺。而且樑化鳳和揚州知府的一些說辭也刺激到了林起龍,他們連“識時務者爲俊傑”都用上了,漕運總督聞言大怒,怒斥他們:“你們乾脆勸我投降好了,何必勸我談判?”

河道官兵沒有戰鬥力,兩江部隊指望不上,林起龍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幸好揚州城內除了樑化鳳一夥兒外,還有不少忠義之士,比如揚州的鹽商就積極支持林起龍武力對抗明軍。林起龍的面孔和上次大不相同,他緊急召見了揚州城內的鹽商,滿臉笑容地稱讚了他們的忠君愛國的熱情,要求他們不要在這個危機時刻逃離揚州。

本來有些鹽商在聽到明軍渡江的風聲後動了逃去淮安的念頭,但現在漕運總督發話,揚州城內的這些鹽商除了少量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外,都不太敢立刻走人。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拿的都是江南的鹽引,只能在江南銷售貨物,對運河的依賴相當重,若是觸怒了漕運總督,那以後的生意就沒法做了。

切身利益相關,再加上漕運總督溫暖人心的話語,不少鹽商再次拿出錢財報效朝廷,在短短的兩天裡,林起龍就收到了三百萬兩銀子的報效——對不少鹽商來說,這差不多是他們口袋中所有的富裕資金,只剩下用來購買食鹽的必要儲蓄了——如果不能擊敗鄧名,讓運河、乃至長江恢復暢通,就是有鹽也無法銷出去。

除了銀子外,鹽商還向漕運總督推薦了一些好漢,董笑野就是其中勢力最大的一個。

大運河需要大量的漕工,元明以來一直有幾十萬之多,相比元末明初漕運的長時間斷絕,南明時期漕運的動盪期相當短,漕工體系並沒有收到嚴重的破壞。相比農民,漕工處於社會的更底層,沒有田產,沒有機會收教育,親族中沒有出現縉紳的可能,也沒有任何有社會地位的族長。因爲沒有親族縉紳,漕工完全沒有可能抵禦來自官府和豪強的壓迫,如果有機會漕工就會逃離運河,設法成爲一個官府統治下的農民,那樣他的生死就不完全操縱在黑社會手中,後代也有了成爲縉紳的可能。

對於完全沒有自衛能力的漕工,官府對他們不聞不問,把相關的司法權下放給運河周圍的豪強,也就是漕頭手中,只要漕頭能夠保證漕運暢通,官府對他們如何對待漕工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漕頭各有領地,壟斷各自勢力範圍內的經營,從過往客商手中收取工錢,然後再分配給漕工。爲了保衛和爭奪領地,爲了鎮壓漕工的不滿和反抗,爲了抓捕逃跑的漕工或是綁架新丁填補空缺,漕頭手中一般也都有一支武力。

董笑野十幾年前也是一個漕工,清軍南下後,利用運河動盪,他和一羣兄弟和其他的競爭者廝殺,打下了大片的領地,現在在高郵湖盤有他大片的地盤。這些領地讓董笑野很快就變成了富翁,在他的原計劃裡,他會幹一輩子漕頭,積攢錢財然後在遠離運河的地方購置田地,把子孫培養成讀書人,只要後代出一兩個舉人,他的家族就有了縉紳庇護。

江南的持續動盪,對董笑野的生意來說也是很大的打擊,運河交通斷絕讓他的生意一落千丈,長江貿易萎縮對董笑野來說有很大的影響,過路的客商稀少不說,鹽商出手也不像以往那樣大方,而是在費用上斤斤計較。無論是這些鹽商,還是過往的有漕運總督背景的客商,都是董笑野招惹不起的,近一年來生意蕭條,但是手下的上萬漕工還是要養活,董笑野有坐吃山空之感。

或許長江沿岸的縉紳對鄧名非常歡迎,甚至還感謝明軍限制了清廷的關卡,降低了稅賦提高了他們的利潤,但董笑野這些漕頭都把鄧名恨之入骨,整天盼望他趕快被清廷消滅。如果明軍隔絕南北的話,對董笑野這種漕頭來說無異於滅頂之災,因爲對立的南北朝會導致運河航運停止,董笑野玩命半輩子打下的地盤,轉眼間就會變得毫無價值。

雖然痛恨明軍,但董笑野原本還是不會生出和明軍對抗的念頭,前幾天聽說明軍開始渡江後,董笑野所做的也只有抱頭痛哭,覺得明軍隔絕南北的噩夢正在變成現實。

就在這時,鹽商把董笑野引見給漕運總督衙門的屬官,和董笑野一起的,還有其他一些漕頭,和董笑野一樣,這些漕頭都有幾十個得力手下。

漕運總督的屬官告訴這些漕頭,如果他們組建義勇,配合官兵與明軍作戰,那勝利後就會得到獎賞,漕運總督衙門會繼續允許他們保有現在的地盤,如果他們不肯出力,那麼就別想繼續在運河上稱王稱霸了。

剛聽到這話的時候,大部分漕頭還是唯唯諾諾,不敢應承。見他們這副樣子,那個官員冷笑一聲,對董笑野他們說道:“你們莫想首鼠兩端,鄧賊已經在他的檄文裡說了,等他控制了運河,就要遣散漕工,還要沒收你們的家產,補償給每個漕工一百兩銀子。”

聽官員解釋了一遍鄧名的檄文後,董笑野的心變得越來越涼,對方居然把漕工的待遇當成此次出兵的理由之一,還明言要截斷運河航運——在官員和鹽商的解釋下,鄧名的檄文就是要切斷運河、解散漕工,徹底砸了漕頭們的飯碗。

“和鄧賊拼了!”董笑野忍不住大喝一聲,他的領地是他提着腦袋拼命,從其他豪強手中奪下來的,誰也別想一句話就從他手裡搶走。

其他的漕頭也都有同感,聽到董笑野這聲大叫後,也紛紛出演附和。

“好,壯士!”官員稱讚了一聲,揮手讓兵丁們搬出來一些箱子打開,裡面都是白花花的銀錠:“這是五十萬兩銀子,先給你們拿去用,等打退了鄧賊,總督大人還重重有賞。”

揣着給他的四萬兩銀子回到家中後,董笑野讓兄弟們去搜羅身強力壯的漕工,最後找到五百來人。董笑野又傾其所有,自己掏出了一萬兩銀子,湊成五萬兩,把這些白花花的銀子往大錢都沒有見過幾個的漕工面前一攤,董笑野大喝道:“誰跟着老子去殺賊,這一百兩銀子就是給誰的,等殺退了賊人後,你們就拿着這銀子去買兩畝地,過好日子去吧。到時候老子擺酒給弟兄們送行,絕不留難!至於去別處的路引,總督大人也答應了,一定給弟兄們準備妥當。”

……

作爲曾經和鄧名大鬧昆明的十七騎之一,姜楠的資歷在明軍中算是相當的老,理所當然地擁有常備軍上尉軍銜。渡江之後,鄧名帶着主力從南方逼近揚州,而姜楠部屬於右翼的偏師,會在主力威脅揚州的時候沿運河北上,向高郵湖方向前進,確保主力的側翼安全。與姜楠距離不遠的背後,還有武保平的兵馬,後者比姜楠的資歷還要老一些,是萬縣之戰鄧名身邊的衛士之一。

沿着運河前進的時候,姜楠就像找一些漕工來給明軍拉縴,以節省明軍的體力,鄧名還撥給他一些銀子,以便用來支付報酬。但漕工都逃得無影無蹤,讓姜楠找不到大量可以利用的人力。

清廷的河道官兵一觸即潰,見到明軍後不是逃走就是抱頭投降,渡江以來遇到的最猛烈抵抗居然是一些漕工帶來的。對此姜楠十分不解,戰前會議上有熟悉江北的浙江軍官做過講解,說這些漕工一向是牆頭草,自古以來就是爲統治運河的強權服務,而不會介入到爭霸戰爭中去——就類似曲阜的衍聖公、聖裔孔府,明朝時對崇禎忠心耿耿,李自成進京立刻上勸進表,滿清入關後馬上剃頭。

擊潰了兩批漕工的抵抗後,姜楠抓到了一批俘虜,面對這些明顯是老百姓的戰俘,姜楠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按照鄧名那條戰俘政策對待他們。最後姜楠就下令把這些俘虜組織起來,給明軍的船隻拉縴。

“上尉,前方有敵兵擋住去路。”

一個眼尖的衛兵指着前方,大聲對姜楠報告道。

“唔。”姜楠看着那些前方黑壓壓的人頭,陷入了沉思。

前方的運河上攔着一些木排、竹筏,它們被人用鐵鏈拴起來,想阻止明軍繼續在運河上行駛,障礙物的兩旁還有一些人拿着棍棒守衛着鐵鏈的固定點。

“又是漕工嗎?清兵給了他們什麼好處,會讓他們這樣拼命?”江南觀察了一下那些敵軍的軍容,看上去兩岸各有百來個漕工在守衛防線,他們沒有盔甲,也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精良武器。

姜楠這支分隊有五百人,其中二百人擁有盔甲,其他人也有鋼刀,甚至還有一個弓箭。沒有必要爲這些敵人耽誤太多的時間,姜楠命令船隻繼續前進,駛進攔河工事,然後把大批的甲兵放上西岸,去驅逐那些岸邊的敵人。

但明軍士兵靠近自己後,守衛的漕工突然一聲大喊,紛紛逃離崗位,向不遠處的一片民居逃去。

“不用追擊。”姜楠對攻擊這些漕工毫無興趣,傳令士兵解開鐵鏈便是,然後去驅逐另外一邊的敵人。

正在明軍解鐵鏈的時候,突然西面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梆子響,接着姜楠就看到大批的漕工從不遠處的民房後衝出,吶喊着向岸邊的明軍衝過來。

這批漕工有上千人之多,指揮他們的漕頭爬上屋頂,觀察着戰局。兩邊的運河民居爲漕工提供了很好的隱蔽,集結在這裡的戰鬥漕工超過兩千,分屬於好五個漕頭,平均部署在兩岸。

上千人從房屋後涌出,吶喊着衝向岸邊的氣勢非常驚人,根據漕頭們的經驗,這種突然襲擊更能沉重地打擊敵人的士氣,很多時候即便本方人少,依靠着突如其來的衝鋒就能嚇得敵人落荒而逃,從而一舉奠定勝局。

“原來還有埋伏,剛纔他們是想把我們引到房屋後面去伏擊嗎?”大批敵人突然衝出來的氣勢也嚇了姜楠一跳,他看着源源不斷從房屋後殺出來的漕工,也不知道敵軍到底有多少人,立刻命令船上的弓箭手向右側集結,準備掩護地面上的士兵和縴夫們。

一部分漕工拿着扁擔,還有一部分拿着木製的長矛,吼叫着向岸邊發起猛衝,一百多名明軍甲兵並沒有落荒而逃,或是想漕頭們想像的那樣跳入水中游向自己的船隻,而是在軍官的指揮下,肩並肩結成緊密的戰鬥隊形,做好了迎接衝鋒的準備。

在西岸的梆子響起沒有多久後,東岸的民房後也響起了急促如雨的梆子聲,大批的漕工也爭先恐後地從房子後殺出來,向運河這邊狂奔而來。

“原來這邊也有。”姜楠又吃了一驚,他立刻轉身看向另外一側,觀察敵人的數目和陣型:“爲什麼他們不把全部的人都集中在一邊,而要分在兩岸?”

西岸發起衝鋒的漕工一個個都感到熱血沸騰,這種大規模羣毆有不少人也曾見識過,衝在前頭的還有不少都是漕頭的打手,更是江湖經驗豐富。身邊每一個同伴都在大聲吶喊,都在奮力向前衝去,身處隊形中的每一個都感到和周圍的同伴溶成了一個整體,上千人化作一股無堅不摧的洪流,好像可以一直衝到天邊。

可衝了一會兒後,隊伍卻停止了下來,被擠在後面的漕工一腔熱情無處發泄,只能推搡着前面的同伴,發出更大的喊殺聲。人擠着人,前後左右都滿滿的動彈不得,被困在人羣中的漕工只能繼續大聲喊殺,或是用力把手中的石頭向天空上投出去,越過同伴的頭頂指望砸到河邊的敵人。

無論如何用力的推搡,隊伍始終無法再向前前進一步,隊伍後排的漕工雖然沒有參加戰鬥,但用力的推擠中,也耗費了不少的氣力。他們的喊聲漸漸的低沉了下來,臉上也開始露出了疲態。這時,後排的漕工感到手臂上傳來方向的巨大推力,整個隊伍似乎正開始倒退,前面的人正在倒退回來。

大批的漕工擁擠成團,互相咒罵着推擠,前方的想倒退,後面的想前進……

鄭堯君是姜楠坐船上的一個射手,他一開始奉命向西安的敵軍射擊,岸上的明軍甲兵聚成了一個圓圈,保持只有三、四十人對敵的長度——如果不是爲了保護俘虜來的縴夫,明軍的圓陣還可以更小一些,雙層的明軍防線後是抱頭蹲地的縴夫。

敵軍在岸邊形成一個弧陣,鄭堯君可以看到一羣漕工直接衝到岸邊,攻打明軍圓陣的最邊緣。幾個衝在最前的強壯漕工被先後刺倒在地,抱着扁擔倒在自己的血泊中,跟在他們背後的敵人見狀停下了腳步,揮舞着手中的棍棒,嚮明軍的甲兵發出大聲的吆喝。

前排的明軍和後排交換了位置,當退下來的明軍士兵得到喘一口氣的休息時間時,換到前面的明軍聽着背後開始敲響的鼓聲,緩緩地挺起長槍向前踏上兩步。

停在安全距離嚮明軍吆喝的漕工見狀立刻嘗試後退,和背後的同伴推搡叫嚷起來。

明軍又緩緩走上前兩步,鄭堯君看到不少漕工用力地把手中的扁擔和棍子嚮明軍擲過來,在他們的鐵甲上發出叮咚之聲,然後就掉頭擠到同伴羣中。

這時鄭堯君接到命令,從船的左側轉到右側,在岸的這一邊,大批漕工毫無阻礙地衝到岸邊,向河面上的明軍投擲石塊。

雖然沒有看到弓箭,船邊的明軍仍豎起盾牌,一絲不苟地保護着船隻。

石頭如冰雹一般地飛過來,舉盾的明軍藏在掩護後,把手中的盾牌豎得筆直。

鄭堯君走到一個盾牌手背後,從空隙間瞄準了岸上的一個大漢……射擊,然後退後給弓弦上弦,再次走到盾牌後。

看到一個人正在點燃手中的火把,即使是這種簡陋的火攻裝備,在漕工中也是非常罕見的,因此這個敵人也很顯眼。鄭堯君馬上瞄準了這個敵人,不過在他射擊前,另外一支明軍的羽箭已經擊中了他——若是對方是正規軍,那這個敵人不會受到多大關注,因爲普通的火把威脅很低,就算能命中船隻也未必能引火,就算能引火會被一腳踩滅,正常情況下明軍射手肯定會優先攻擊對方的軍官、火銃兵、弓箭手、投油手、甚至是投槍兵,但在今天的交戰中,這個漕工才擠到岸邊就被好幾個明軍射手盯上了。

西岸的明軍已經向前挺進了十幾步,進攻者扔下了遍地的扁擔和棍棒,四散逃回他們的進攻出發地。

而東岸的漕工也開始逃跑,運河岸邊橫七豎八倒着幾十具屍體,但發現敵軍開始撤退後,姜楠立刻下令停止射擊:“弓箭很貴的。”

解除了障礙物後,明軍的船隻繼續前進,前方的慘敗讓後面漕頭驚恐不已,明軍沒有遇到繼續從隱蔽處衝出來決戰的敵人,但偶爾會有石頭從不遠的民房後飛出。

有些縴夫被石頭砸得頭破血流,這些石塊對頂盔貫甲的明軍倒是沒有什麼威脅,不過有一個明軍被狠狠地擲中頭盔,砸得頭破血流。

受傷的明軍馬上抽出武器,和兩個同伴向那間茅屋衝過去,但披甲的明軍士兵衝到時,他們只看到一個人影飛也似地從屋後逃走了。

但明軍士兵踢開房門衝進屋後,只看到跪在地上的漕工一家,這個漕工把老婆、孩子掩護在背後,跪在地上朝明軍痛哭流涕,他只是一個貧苦的漕工,好幾代都在運河旁被漕頭壓榨。所有的財產就是這一件祖傳的茅棚,因爲靠運河近還能向過往的客商做點小買賣,得以討老婆、安頓家人。

據這個漕工聲稱,剛纔嚮明軍投擲石頭的是附近一個漕頭的打手,他根本不敢拒絕那個兇惡的傢伙的要求。

鮮血從額頭上的傷口淌出來,順着臉頰流到下巴上,怒不可遏的明軍士兵一腳踹倒了漕工,因爲無處發泄,他臨走前砸了茅棚裡的兩個瓦罐。

又前進了裡許,類似的情況又發生了幾次,那些縴夫俘虜也就罷了,看到幾個手下被砸得鼻青臉腫,姜楠也感到怒火中燒。

“這些漕工當真不識好歹,竟然對抗官兵。”如果姜楠手中有大量的士兵,那也沒有什麼關係,但他手中只有五百士兵,而且還奉命向北掃蕩清廷的河道官兵,顯然無法報復這些討厭的漕頭。

運河兩岸有不少這種靠近河面的房屋,兵力有限的姜楠肯定無法一一控制,而且他也不願意讓手下逐個檢查這些房屋,萬一對方又在某個地區埋伏了大批打手的話,那就會給搜索小分隊造成嚴重威脅。

運河兩岸上是給明軍拉縴的俘虜,爲了防備他們逃跑或是被突然衝出的敵軍驅散,更外側也一定要部署少量的甲兵掩護,因此明軍好像必須要忍受這種騷擾。

“現在只是石塊而已,要是有清軍的河道兵,在這些房屋裡藏了火銃和羽箭,那又該如何是好?”事先鄧名交代過,一定不要騷擾運河兩岸的百姓,不過現在這些漕工的行爲和鄧名猜測的不同,表現出了對明軍的敵意,姜楠認爲似乎不應該繼續把他們看成無害的百姓了。

看到前方又有一片距離運河河面不遠的民居,姜楠望了望那些在岸上的掩護部隊,覺得自己的首要義務是保證同袍的安全。

“點火,”姜楠決心已定,給出了新的命令:“把所有距離運河不足五十步的房子都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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