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幕後同謀,侯府出事
蘇玉落終究還是被趕了出去,納蘭云溪做了決定之後便雷厲風行的讓人收拾她的東西,然後將她和她的丫環掃地出門。
容老太君雖然心中還是對她有所憐憫,也當衆發威撒潑鬧了一場,但這裡終究不是大堯,不是容國公能做得了主的,所以,蘇玉落給她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她最終也只是黯然的擺了擺手,讓她離開。
蘇玉落當天離開國師府之後,便帶着自己的丫環去了那座別院中,最終讓她下定決心離開國師府的並不是納蘭云溪揭穿她,執意要趕她離開,而是因爲她急着要去別院看看藥引還是不是安好。
若是她今日強行賴在國師府,她不確定容鈺和納蘭云溪會不會讓人將她攆出去,可如果那樣的話,她就沒法離開國師府去她的別院查看,既然納蘭云溪去過自己的別院,還在那裡搜出了袖箭和令牌,而自己卻沒得到任何消息,那就說明她派人監視自己的別院了,或者是切斷了她院子裡的人和她之間的聯繫。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藥引的情形,對她來說,這是她手中唯一能夠和容鈺納蘭云溪談條件的籌碼,若是沒有了這個,那她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她權衡再三,纔在最後關頭放棄繼續爭辯,強行留在國師府的念頭,而是打感情牌,拜別老太君,讓她對自己覺得愧疚,若是以後她再籌謀回國師府,還能得到她的支持。
好在納蘭云溪雖然確定了她是殺她的幕後兇手,但卻並沒有對她趕盡殺絕,只是將她趕出府,她料想她也不敢將她怎麼樣,所以離開國師府之後,她便急匆匆的去了自己買下的別院。
到了那別院中,她也不再用暗號,直接就讓跟着她的翠縷上前敲開了大門,然後堂而皇之的徑直闖入院子中,直奔她存放藥引的那個房間。
“姑娘,這兩天我們派了好幾個人去國師府給您送去了消息,卻如石沉大海,半點回應都沒有,您可算來了,您那日來這裡離開之後,我們這裡被人襲擊了。”
一進院子,一個頭領模樣的人看到她,忙上前幾步,一臉焦急的說道。
“我知道了,是國師夫人派人來的,你們的消息想來是都被她截下了,我直到今日才知道這件事,不過,那藥引怎麼樣了?可有被人動過?”
蘇玉落一邊走一邊解釋了原因,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問起了藥引。
“姑娘,他們應該是沒發現藥引,我檢查過,蠱蟲還好好的在呢,還有蛛網陣,也沒有被破壞的跡象,我想着蠱蟲又到了餵養的時間,姑娘就該過來了,沒想到果然今兒就來了。”
那人跟在蘇玉落的身後也隨着她走進了放着蠱蟲的房間,然後將那日別院被遭遇刺客的事簡單說了一遍。
蘇玉落點了點頭,頓了頓又吩咐那人道:“最近一段時間,我要住在這裡,你去給我收拾出來一間屋子吧,還有……”
她眉頭緊鎖,猶豫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你去給你主子發信號,讓她來一趟這裡,我待會兒有事要見她,記住,務必讓她來一趟,否則,我就對她不客氣了。”
“這……姑娘是有什麼事麼?屬下可以轉告主人。”
那頭領模樣的人猶豫了片刻,才緩緩的問道。
“這都多長時間了,我要見她一面怎麼這麼難?雖然她幫了我,讓你們跟着我做了我的屬下,可是這一次,她可將我害慘了,你這稱呼也挺有意思的,和我自稱屬下,卻又叫她主人,俗語說的好,一僕不侍二主,你們明着聽命於我,而暗中卻還聽你家主子的,你們這是糊弄我麼?”
蘇玉落見那人猶猶豫豫的,頓時忍不住惱怒的說道。
“好吧,只是屬下也不知道能不能聯繫得上她?她說要動身趕來京城,卻不知道到了沒有。”
那人見蘇玉落髮了怒,纔開口應承道。
“哼,你給她發信號便是了,她如今一定已經到了京城。”
蘇玉落冷哼一聲,對那人吩咐道。
“是。”那人答應了一聲,然後便出去了。
蘇玉落進了放蠱蟲的房間,一進門便是大大的一張蛛網,毒蜘蛛發現有人進來,立即虎視眈眈的瞪着眼睛警惕的看着門口,隨時準備攻擊,蘇玉落拿出一個小瓷瓶,扒開瓶塞,用手扇了幾下,那蜘蛛聞到氣味好像辨別出了她的身份般,立即就變得溫馴了,本來已經爬到門口的它聞了蘇玉落瓷瓶中的氣味又退了回去,重新伏着身子打起盹兒來。
她進了屋子匆匆走到放着蠱蟲的器皿跟前,一把揭開了蓋子,只見那蠱蟲好整以暇的在裡面,它似乎被餓了很久,一直吱吱的鳴叫着,看到那蠱蟲還在,她才忍不住鬆了口氣。
“姑娘,蠱蟲還在,您就放心吧,只要有這個在,您就多了一份籌碼,國師即使要解毒,也一定會失敗而再次來找您的。”
翠縷一直默默的跟着她,此時見了這蠱蟲,也不由自主鬆了口氣,忍不住憤憤的開口。
自從來到東陵,自家小姐就沒一日過得舒坦過,處處受制於人,處處被國師夫人排擠打壓,哪裡像以前在大堯的時候,她簡直就是皇宮裡的公主,無論走到哪裡都有人奉承着她,她在大堯那就是以公主的身份活着的。
而如今,她比起在大堯的日子,那簡直是天差地別,她們這些做下人的,也再沒有了往日的揚眉吐氣,無法再仗勢欺人,只能跟着她夾着尾巴做人,忍受憋屈了。
“哼,只要他沒得到蠱蟲,那解毒一定會失敗,我要給他下最後通牒,百花盛會之後,我要重入國師府,若他不答應,我便殺了這蠱蟲,永遠的毀了這藥引,他的雙腿這輩子都別想好,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蘇玉落這次被容鈺傷得狠了,而且她也看清了他的心,看清了現實,有納蘭云溪在,她永遠都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嫁給他,既然如此,反正她也背上了狠毒之名,那他就一狠到底吧,到時候,看他怎麼選擇,是娶了她得到藥引,還是失去藥引雙腿永遠癱瘓,做個真正的殘疾人。
此時她心裡僅存的一點善念也被今日容鈺的一筷子給打沒了,她的心裡已經扭曲,趨於執着近乎瘋狂,不管付出任何代價,她都要嫁給容鈺,哪怕是給他和納蘭云溪添堵也行。
她心中想了半天,然後取出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腕放了血餵了蠱蟲,她將血放在器皿裡後,便蓋上了蓋子,讓它自行吸食,然後便帶着翠縷出了房間,重新佈下毒網。
出了房間之後,她吩咐翠縷親自去給她收拾房間,如今她被國師府趕了出來,雖然這些年她在大堯容家也暗中斂了不少的財物,但此時一時之間也沒工夫再重新尋覓房子,因爲百花盛會就要開始了,她也要精心準備一番,去參加盛會。
這裡雖然是一處別院,但佔地面積還挺大的,翠縷很快就收拾好了一間屋子,蘇玉落在外面喝了一盞茶,才進了屋子,又打發翠縷回國師府去將她的東西搬一些到這裡來,因爲她被納蘭云溪趕出府時走得匆忙,什麼都沒帶就匆匆出來了,如今要是在這裡住下,還得回去拿一些東西才成。
翠縷答應了一聲匆匆去了,她喝完茶,想到今日的事,心中便覺得窩囊,她平息了半天胸中怒氣纔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一進去便看到窗戶邊背對着立着一道身影,那身影身披白色輕紗羽衣,身姿窈窕,高挑秀美,她聽到響聲緩緩的轉過身來。
她的面上也蒙着面紗,看不清面容,但從梳妝打扮看,卻是富家小姐的模樣。
“哼,不是說沒來京城麼?怎麼這麼快就到了?你那些屬下還真是對你死心塌地的,這一次,你可將我坑苦了。”
蘇玉落一見她面上頓時現出一股憤恨的神色,她幾步就繞過桌椅走到她的跟前,然後伸手一指她怒氣衝衝的說道。
“聽說你想見我,我便來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那女子聽了蘇玉落的話並沒有立即就開口反駁,而是語聲清淺,淡淡的開口問道。
“什麼事?你說說,那袖箭和令牌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我在國師府的屋子裡會有那個東西?還有,納蘭云溪在這裡也搜出了那袖箭和令牌,這是你故意讓人放的吧?目的就是爲了將幕後主使引到我身上吧,你安的是什麼心?”
蘇玉落見那女子不慌不忙,一副鎮定的樣子,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開口就聲音激憤的問道。
“那怎麼會是我讓人放的呢?我既然將那批死士給了你,自然便不會再幹涉你讓他們做什麼,況且,上次刺殺納蘭云溪的人的確是你吧,她也不算冤枉了你啊,至於那東西如何會在你的房中,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在國師府。”
那女子聽了她的話並不在意,而是輕移蓮步慢慢走到了桌前緩緩坐了下去,好整以暇的看着蘇玉落說道。
“笑話,當初在大堯我回蘇家向父親借兵,父親不肯給我蘇家的暗衛,卻給了我一支袖箭讓我將那箭發出,然後你便找到了我,給了我一批死士和調動他們的令牌,而且你當時是怎麼承諾的?你說,那批死士既然給我便再也和你沒關係了,以後他們就是我的人馬,任由我差遣了,雖然你當時就蒙着面紗,時至今日我也沒見過你的真面目,可是我還是相信父親的話,既然他讓我找你,那就說明他信任你,可是,你卻做了什麼?”
蘇玉落見她坐了下來,自己也幾步走到她的對面坐了下去,然後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的面紗說道。
“我並沒有失言,將那批死士給了你之後,我便再也沒有差遣過他們了,當時你不是說要借兵到東陵刺殺納蘭云溪麼?我幫了你的忙你卻還埋怨我,這是什麼道理?況且,這次雖然是我下了命令刺殺納蘭云溪,但刺客頭領冷肖卻給你發了消息,他是得到你的同意的,若你不同意,他們最終也會遵循你的命令,我是在幫你除去情敵,卻招了你的怨,這年頭,好人真是難做啊。”
那女子不慌不忙的對答如流,全然不顧蘇玉落惱羞成怒的臉色。
“哼,我接到通知時他們已經出發去攔截納蘭云溪等人,當時我根本就沒法阻攔了,如今我也算明白了,你將他放在我身邊就是爲了監視我的行動吧?你纔是最奸猾之人。”
蘇玉落盯着她看了半晌,心中又猶疑了半晌,才緩緩開口道。
“如今說什麼也沒用了,反正刺殺也失敗了,若是這次真的將納蘭云溪殺死了,想必你如今感謝我還來不及呢,哪裡會爲了這件事專門將我叫來向我撒氣?”
那女子卻不願再多說這件事,無論是不是蘇玉落刺殺的納蘭云溪,她心裡一直是希望她去死的,至於是誰下的命令,誰是真正的幕後主使,那又有什麼關係?她對這件事很不以爲然。
“哼,上一次自然是我想要刺殺她,但是這次我卻並沒有那樣的想法,你卻私自做了決定,失敗之後爲了撇清自己,還將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讓我替你背了黑鍋,你雖然不出面,卻仍然暗中控制着這批暗衛,那被納蘭云溪抓住的活口口中所說的小姐,並不是在說我,而是在說你吧……”
蘇玉落此時爭鋒相對,並不打算就此輕易放過這件事,冷冷的說道。
“反正你一次也是刺殺,兩次也是刺殺,而這次也確實是你同意過的,那將幕後主使推在你身上有何不可?難道,你還想讓納蘭云溪查出你是幕後主使,繼而通過你再找出我?雖然,我自信她絕對不會找出我,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那女子的話音稍微軟和了些,卻也間接承認了是她將幕後主使都推到蘇玉落身上的。
“哼,你這女子好生卑鄙,不過,我一直要你揭下面紗,想看看你的真面目,你卻不肯,我早就懷疑,你是我認識的人,今日,無論如何,我都要你揭開面紗讓我看看,否則,我拼死也會攔住你,不讓你出了這個屋子,而且,我對你的身份已經有所猜測,倘若你不肯揭下面紗讓我看清你的真面目,我便可以印證自己心中的猜測了。”
蘇玉落說着便站了起來,走到靠近窗戶的地方,她既然是從窗戶進來的,想必也會從窗戶出去,她便先一步堵在這裡,不讓她輕易逃脫。
“哼,你以爲,我若想走,就憑你那點三腳貓的功夫,只會些保命的輕功便能留住我麼?罷了,鑑於這次我代你發號施令,刺殺沒有成功,讓你替我背了黑鍋,我便讓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就是你父親,也沒見過我的真面目,你可要瞧仔細了。”
那女子說着伸出纖纖玉指放到面紗上,然後低着頭一把揭開了面紗。
蘇玉落見她居然這麼痛快,輕易的就答應了她的要求,不禁心中大喜,怨氣也稍微消減了些,和她打交道這麼久了,還沒見過她的真面目,也是奇事了,她緊緊的盯着她一瞬不瞬,等她揭開面紗擡起頭來。
然後,她便看到一張長相平淡無奇的臉,彎彎的柳葉眉,單眼皮,櫻桃小嘴,她的五官若是分開來看,都很精緻,但是這麼合在一起,看起來就有點彆扭,平淡無奇,並沒有什麼特色,普通到鑽入人羣中,絕對不會引人注目。
她這五官和她的身姿風骨比起來,卻是半點都不吻合。
而且,蘇玉落眼中有明顯的失望一閃而過,她心中又疑惑了,她本來還以爲自己猜出了這女子的身份,誰知這樣一見卻是個陌生人,並不是她心中想的那個熟悉的人,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一下子就變得意興闌珊起來。
“這下可看夠了吧,看夠我便將面紗戴上了。”
那女子將她的神情瞧得一清二楚,她嘴脣一撇笑了笑,然後又將面紗戴了起來。
“你和我父親是什麼關係?你們是如何相識的?”
頓了頓蘇玉落又忍不住問道。
“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但是我絕對是可以信任的,如今我也到了京城,你有什麼事也可以找我幫忙,甚至,包括你想重新進入國師府,最終打敗納蘭云溪,做國師夫人。”
那女子將面紗戴好後,又緩緩的說道。
“真的?對了,你是不是和東陵皇家有什麼關係?那弩箭又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有那個東西?聽那被抓的活口說,是從兵部提取的,你到底是什麼來頭,可以從東陵皇宮的兵部提取出兵器?而且,這弩箭貌似只有傳說中聽說過,東陵什麼時候造出來的?”
蘇玉落想到今日的事,頓時想起了那弩箭,東陵連這麼厲害的兵器都造出來了,那若是將來有朝一日想要一統天下,那也不是不可能,這弩箭的殺傷力她雖然沒有親眼見過,卻也聽過一些傳說,是如今戰場上最先進的兵器,但這東西好像之前並沒有被哪個國家造出來,東陵是如何造出來的?
“這個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這屬於皇家秘密,好了,我都向你解釋清楚了,而且,你也見過我的真面目了,接下來這幾日,你便住在這裡好好練習你的才藝吧,百花會上若是能一舉拔得頭籌,得了皇上的賞識,到時候你想嫁給誰還不是皇上下一道聖旨的事?”
那女子說着便站起身來,不打算繼續在納蘭云溪這裡逗留,準備離開。
“等等,你……你真的能讓我重新入國師府?”
蘇玉落也不是很關心這些家國大事,秘密兵器什麼的,她如今只是一心一意想要嫁到容家去,除此之外,別的事都可以靠後一步,而且想一想,那女子說的也對,第一次是她刺殺的納蘭云溪,這第二次是誰刺殺的也沒什麼關係了,況且她當時的確是收到了她被刺殺的消息,雖然那時候,自己就算想要撤銷命令也來不及了,但就算能來得及想必她也不會撤銷的。
只是,對於那女子將物證什麼的都指向了她,她還是很不高興,她並不喜歡被人操控。
“我說能,便能,你只要好好準備就好了,一切等百花盛會後再說。”
那女子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然後便走向窗口,看着她說了一句:“我走了,下次有事,直接讓冷肖聯絡我,或者給我發信號也行,我看到便會趕來,而那批死士還歸你調遣,反正這次也被納蘭云溪揭穿了,你光明正大的使用他們也沒關係了。”
說完後,那女子便足尖輕點一躍而起飛出了窗戶,片刻間便不見蹤影了。
蘇玉落走到窗戶邊看着她離開的方向,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搖了搖頭壓下心中的煩亂,走回屋子中間,重新坐了下來。
這時翠縷走了進來,向她稟報道:“小姐,奴婢剛回到國師府,便見車伕趕着一大車東西等在門口,說已經將小姐的東西都清理裝車了,就等人來取,於是奴婢便直接帶着車伕回來了,如今,他們正在往回來搬東西。”
蘇玉落卻眼睛一轉,凌厲的看了她一眼,怒聲喝道:“翠縷,你給我跪下。”
翠縷不知納蘭云溪爲何突然動了怒,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然後顫抖着聲音道:“小姐,奴婢知錯,求小姐饒恕奴婢。”
“你知錯?你知道爲什麼錯了麼?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
蘇玉落見她一跪下來便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頓時厲聲開口問道。
“小姐,奴婢……奴婢也不知道做錯了什麼事惹得小姐動怒,還求小姐明示。”
翠縷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看着蘇玉落驚惶的問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跪下來承認錯誤做什麼?你說說看,那女子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你將那令牌袖箭還有帕子偷偷藏到了我的房間?”
蘇玉落見到方纔那女子的真面目之後,與自己心中猜測的人並不一樣,她頓時便想到若那女子不是自己猜測的人,那她是如何將令牌和袖箭還有那雪緞帕子放在自己房中的?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便是那女子買通了她身邊的丫頭,這翠縷和翠煙是她孃家給她派來的丫頭,這麼多年她用着也習慣了,卻沒想到伺候了自己這麼多年的貼身丫環卻輕易的被人收買,和別人合夥起來污衊她。
想到這裡,她頓時大怒,憋了幾日的氣終於在這一刻如雨後的山洪般爆發,不等翠縷回答,她便一把伸手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猛地使勁兒戳向翠縷的臉頰。
“啊……小姐饒命,小姐饒命,奴婢沒有,奴婢沒有將任何東西放進小姐的房間過,小姐饒命啊,奴婢冤枉,奴婢是冤枉的……”
翠縷聽了蘇玉落的話頓時心驚膽戰,忙矢口否認並向她求饒起來。
可是蘇玉落此時的怒氣已經如開了閘的洪水傾瀉而出,哪裡能聽得進去翠縷的話?她一出手戳了她的臉頰,之後便沿着她的身上從脖頸開始到她的身上,手臂,腿部,胸前一頓亂扎,翠縷被她虐待得奄奄一息,卻也不敢還手或者躲開,只能嗚咽着不斷求饒,不斷說自己是冤枉的,然後一邊承受着她的虐待,痛哭流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翠縷被她扎得渾身是傷,沒有一處好肉,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她才累極停下了手,看着翠縷面不改色的問道:“到底是不是你將那雪緞帕子和袖箭令牌放入我房間的?是誰指使的你,說,倘若不說我便用這簪子活活的扎死了你。”
“小姐饒命,小姐饒命,真的不是奴婢,真的不是奴婢,奴婢……可以發誓,可以用奴婢的性命和全家人的性命起誓,若奴婢做過這樣的事,讓奴婢全家不得好死,天打雷劈……”
翠縷聲音微弱奄奄一息的掙扎了兩下,卻還是忍着舉起了手,斷斷續續的發了個毒誓。
這一下蘇玉落也冷靜了下來,她也扎得累了,心中的怨氣也疏散了不少,在翠縷發出毒誓之後她才停了手,既然這樣,那肯定不是翠縷了,那到底是誰將那東西放入她的房中的?那女子難道真的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將手伸到國師府去?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此時仍然在傷心哭泣的翠縷,才煩悶的擺了擺手道:“好了,你出去吧,看着心煩,出去自己上點藥,早發誓不就沒這頓打了麼?”
翠縷低着頭,眼淚啪嗒啪嗒掉着,聽了她的話掉得更兇了,卻也不敢開口反駁,她硬撐着站起身一步一挪的向外走去,等她出去之後,蘇玉落的房間裡突然又響起噼裡啪啦的聲音,她又開始摔自己房間裡的東西了……
納蘭云溪趕走蘇玉落之後,便請了錦繡坊的陳思思來給國師府中的人裁衣裳,流觴這幾天受傷,沒她跟着幫忙她做什麼事都不順手,她只好將綠意和翠竹小蓮三個丫頭也用起來,而何嬤嬤,她武功高強,也不能浪費了,得讓她辦重要的事。
這回將蘇玉落攆出府,她在容家的威信也樹立起來,老太君傷心之下不讓陳思思給她量尺寸裁剪衣裳,她每每想到蘇玉落離開前跪下和她磕頭的那一幕,便覺得心中愧疚,愧對她,愧對蘇家的託付,畢竟這麼多年來,蘇玉落身在容家,幾乎拋開了蘇家,除了每年回去祭祖,就是其他節日也都是在容家過的,並不回蘇家去,可是如今,她跟着容家來到京城,卻被納蘭云溪趕了出去。
這都是她沒本事護着她啊……
納蘭云溪見她不肯讓陳思思量尺寸,便也不勉強,好在陳思思的名氣也不是白來的,她只是打量了幾眼老太君,便基本上知道適合她的尺寸了,畢竟容老太君上了年紀,穿衣裳只求舒服,不像年輕的小姐夫人們還要求凸顯身材,多一寸少一寸都不行,可以適當的放寬裁剪條件。
容老太君又和容國公鬧了一陣,要他出面說服容鈺將蘇玉落接回國師府來,被容國公拒絕,至此,容老太君和容國公之間也有了隔閡。
秋瓷離開的時候和納蘭云溪暗中說了很久的話,她囑咐納蘭云溪無論如何都要在百花會前去一趟她的麪包店,她有要事相告。
同時,她的哥哥也想見見她,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她商量,而且,她們和何嬤嬤也已經聯繫上了,她偷偷的告訴納蘭云溪秋家曾經是大堯貴族,大堯被滅國之後纔到了北齊避禍,躲避追殺,她們來東陵就是爲了尋找大堯後裔,好在並沒有白費心思,終於找到了她,她說她和她的哥哥已經知道並確認了她是大堯公主的身份,所以,想要在百花盛會前夕一見。
納蘭云溪卻沒想到她們的真實身份是這樣的,怪不得那日她和容鈺出城迎接北齊使臣團的時候,秋白似乎一直在一邊幫腔了,而且北齊太子唐少卿似乎也對他言聽計從,當時她還有些納悶,如今她倒是想通了,反正她聽說在百花會上皇帝會公佈她的身份,所以她大堯公主的身份遲早都會暴出來,所以她便點頭答應了下來。
這一來她也想到了那日秋瓷前來找她幫忙救睿貴妃,看似魯莽實則心細,她一定是仔細考慮過才做了那個決定的,好在她當時並沒有拒絕,而是選擇幫了她,要不然如今相見的話那得多尷尬啊。
原來何嬤嬤那日出府是收到了秋白的信號前去見他了,她回府之後就告訴過她讓她跟着她去見一個人呢,她卻一直不得空一直推辭着,沒想到今日秋瓷來國師府卻明白的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己,既然她和她的哥哥是大堯舊部,那她便沒理由不去見見她們,無論她們懷的是什麼心思,總不會害她。
她這般思量着,便見何嬤嬤回來了,蘇玉落離開後,她便派何嬤嬤悄悄跟着她監視她,看看她會不會和什麼人接觸,可以確定的是刺殺她的幕後主使一定是她,但是她又隱隱覺得有個疑點,那刺客最後神智錯亂的時候說弩箭是他家小姐從兵部提來的。
她想來想去只可能是大堯的兵部,而不可能是其他地方的兵部,蘇玉落再有勢力也不可能直接和大堯兵部有什麼關係,所以,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她還有同夥,她的同夥也許是大堯人,也許刺殺她是她們一起謀劃的,否則就憑蘇玉落自己,是不可能完成的。
而且容鈺還告訴她,蘇玉落雖然懂得輕功,但那隻能危險的時候逃命或者保命用一下,若是打鬥的話她不行,那日放冷箭的刺客絕不會是她,所以她便從這一點開始懷疑,進而懷疑到了帕子,也懷疑到了令牌和袖箭,最終得出了她還有一個同夥的結論,那同夥的背景也許比她更強大。
所以,她要何嬤嬤特別留意她的別院是不是有什麼人前去和他會和,若她不是這次刺殺她的幕後主使,一定會和另一人聯絡。
“夫人,老奴在蘇玉落的別院裡果然發現了另一個女子。”
何嬤嬤說着便將自己潛伏在她的別院外看到一個女子進了蘇玉落的房間待了一陣之後又離開的詳情說了一遍。
“哼,果真如此,她果然和京城裡的人有勾連,只不過不知道那人是誰。”
納蘭云溪聽完之後蹙起眉頭說道。
“姑娘,那人武功很高強,我覺得,應該不在流觴之下,或許稍微不如我些,而且,她蒙着面紗,當時她走得太快,我不敢跟得太近,纔跟了一條街就被她甩脫了,我只是隱約見到她是戴着面紗的,身形高挑,是個女子。”
“這件事不急,總有一日她會露出馬腳,嬤嬤,你去一趟侯府,看看老太君和四姨娘還有云依雲心的衣裳裁了沒有,看看她們如今如何了?”
納蘭云溪自回門之後再沒回過侯府,一來那裡曾經是自己的傷心地,二來裴芊芊也走了,雲飛也死了,重生在了燕回的身上,她實在沒什麼牽掛了。
她其實是在刻意迴避着侯府,可是這些日子她在國師府待了一段時間,才知道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這就是江湖,也是人生百態,沒有爭鬥的地方那是傳說中的世外桃源,是不存在的。
所以她心裡漸漸的也想通了,況且如今納蘭康還被皇帝囚禁着,他一天不說出寶藏的秘密,想必皇帝就一天不會放了他,而他卻真的不知道那寶藏的秘密,想來,這也許是他最終的結局了,他可能會被囚禁到死。
這樣的結局,估計九泉之下的裴芊芊也能安息了,而她前幾日又聽說裴歡鬧着要娶納蘭雲朵,納蘭和一家本來早就該離京去赴任了,可是到現在都沒離開,她心裡終究是有點放不下侯府衆人,畢竟老夫人和四姨娘還有兩個庶妹待自己還是不錯的,而且一直將她當做依靠。
如今納蘭雲塵也不靠譜,侯府只剩一羣老弱婦孺,她實在不能不管她們。
何嬤嬤答應了一聲準備離開,臨走之際納蘭云溪又叫住了她。
“夫人還有何吩咐?”何嬤嬤停下來扭頭問道。
“算了,我還是親自回去一趟吧,你讓綠意和翠竹快些去收拾些東西,將秋瓷拿來的那糕點裝兩盒,再把剩餘的蛋糕分成三份,給回兒送去一份,給洛兒送去一份,我自己給侯府帶去一份,四姨娘有了身孕,恐怕如今正嘴饞着,讓她和老夫人嚐嚐。”
納蘭云溪吩咐着,自己也起身進去換衣裳梳妝,準備回侯府去看看。
“是。”何嬤嬤答應了一聲匆匆的去了。
納蘭云溪換了衣裳之後,又去國師府的庫房裡挑了幾件禮物,便讓綠意和小蓮在府中看家,她帶着何嬤嬤和翠竹往侯府而來。
最近侯府一直風平浪靜,誰都沒有來過國師府,她心中忍不住隱隱有些擔心,因爲納蘭和的遲遲沒有離京,她擔心發生了什麼變故,所以才急匆匆的想來看看,畢竟她在那裡生活過那麼多年,不是她想斷就能斷了的。
到了侯府,只見大門前冷冷清清,一片肅靜,納蘭云溪下了馬車,便讓何嬤嬤去敲門,敲了好一陣纔將門敲開,那守門的人開開門見是納蘭云溪回來了,連禮都沒行,一轉頭便往裡跑去。
“你這作死的奴才跑什麼?還不快去通報老夫人和侯夫人,就說我回來了?”
納蘭云溪見他轉身就跑便覺得不對,衝着他大喝一聲,見他仍然腳步不停,不由得惱了,她怒聲道:“嬤嬤,抓住他,看他跑什麼,走,我們自己進去。”
------題外話------
噗,居然沒寫到,估算有誤,明天繼續,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