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說的很認真，說的很動聽。
顧晴然望着蕭墨，很想要哭，可是她眼睛完全是沒有任何功能了，現如今，就連哭也是一種奢望。
顧晴然看着蕭墨，她知道，他現在，應該是很認真的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她很想要要告訴他，她願意，可如今，她就連自己都沒有辦法保護，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夠跟蕭墨生一個孩子。
就她現在的身體，別說生孩子了，也許，連懷孕也很艱難。
顧晴然望着蕭墨，道：“蕭墨，老實說，你說的這些話，我很心動，可是，你要知道，就算我很心動，那又有什麼用，我還是沒有辦法和你在一起，我們之間，不單單是因爲一個妍兒。蕭墨，你知道麼？連城他，爲了我差一點名都沒有了，我曾經答應過他，如果，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就跟他約定了下輩子。如果，我能夠好好的，就跟他在一起。蕭墨，我們之間，從來就不只是一個妍兒的問題。”
她想了想，還是把連城的事情說出來了。
連城對她做的那些事情，她都記在了心裡，她知道，若是有一天，她能夠活下來，她最應該感謝的人是南城北，然後是連城。
連城爲了她，差一點命也不要了，她不能夠因爲自己，讓他再傷心了。
她以爲，蕭墨聽到這樣的話，會後退一步，沒想到，他還是那麼堅定。
“顧晴然，本王是你的丈夫，本王已經娶了你，就算你已經喜歡上別人，不喜歡本王了，本王還是不會放了你，你要知道，除非，本王休了你，不然，你一輩子都是本王的人，本王不想要放手，你就一輩子都是本王的人。”
他改變了稱呼，從我變成了本王。
顧晴然聽着，就知道要蕭墨放手，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
蕭墨的性子太過固執，他認定了的事情，就不可能會有改變的機會。
顧晴然想到連城，心裡還是嘆息了一聲。
連城對她的好，她一直很清楚，只是，很可惜，她喜歡的人，卻一直是蕭墨。
和連城說那些話時候，是她以爲自己真的要死了，她想，能夠給他一個希望也好，也就答應了和他試試，她沒有想到，蕭墨會追過來。
顧晴然的沉默，並不能夠讓蕭墨停下手。他的手覆在她的眼睛上，輕輕柔柔。
“看不見了麼？”蕭墨輕聲問。
顧晴然早就知道她不可能會瞞過這個人，也沒有什麼意外，只是笑了笑，點頭道：“嗯，看不見了，蕭墨，我看不見你的模樣，也看不見你穿那件衣服時候的樣子了。你告訴我吧，你穿這件衣服的時候，感覺怎麼樣？”
既然他知道了，她瞞着他就沒有什麼意思了。顧晴然還是很直接就說了出來，沒有猶豫。
蕭墨見她這個時候，也還是想着那件衣服，他笑了笑，道：“嗯，我穿的時候，很好看，是你喜歡的模樣。晴然，不管你看不看見，也沒有關係，我在你身邊，我會做你的雙眼。”
顧晴然聽到他笑了，也是輕輕一笑。
這樣一笑，心裡也就輕鬆了許多，她面對他，也沒有一開始的壓迫了，有的只是微微難過。
顧晴然想，順其自然吧。她給連城的承諾，她會做到的。若是她活着，她就會跟連城在一起，若是她走了，那麼他們就約定下輩子。
至於蕭墨，就讓他們約定現在吧。
想通了一些，顧晴然也就沒有難受了，她淺笑道：“我知道了，你要是想要留下來，就留下來吧，只要前輩同意，我都沒有意見。至於母妃，你要好生安頓好，她年紀已經大了，實在不適合在爲我擔心了。”
蕭墨聽到她同意了，也是鬆了一口氣。
“已經晚了，母妃她，已經在客棧等着你了。”
顧晴然心裡咯噔一聲，瞪了他一眼。
蕭墨對顧晴然一笑，也不管她看見沒有，給了一個很燦爛的笑容。
他帶着她，先回去了客棧。顧晴然什麼也看不到，只能任由他扶着自己上去。
累了一天了，她這會兒也是疲憊的不行了，才一到房間，她就困的不行，整個人就是很想要睡。
“蕭墨，幫我把前輩給救回來。”臨走之前顧晴然還能聽到南城北和那幾個黑衣人打鬥聲音，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顧晴然心裡也是擔憂的很。
才說完這句話，顧晴然也是不知不覺睡着了。
蕭墨纔想要跟她說南城北已經過來了，看見她睡下了，他心疼望着她，沒有再出聲。
楊太妃和南城北走過來時候，蕭墨給他們使了眼色，三個人出了外面，纔開始說話。
“晴然的身子，怎麼就這樣了？”楊太妃很是不解，她望着南城北，全是祈求，道：“這些年來，我看晴然，沒有多大的問題，就以爲她不會走遙遙的老路，不曾想，晴然竟然也是中了萬毒之首。南城北，這麼多年來，你真的沒有一點兒辦法麼？”
她和南城北林遙遙是親梅竹馬，這會兒說這樣的話，也是很自然。
南城北望着楊太妃，也是嘆息了一聲，道：“這麼些年來，我一直沒有回來，就是想要找到辦法解萬毒之首。顧晴然是在母體時候，就中了萬毒之首，毒性自然是比妍兒更嚴重些，我已經在想辦法了，等到了北國，看到妍兒給的筆記，應該會好一點。現如今，她的毒已經完全爆發了，我們必須在三天之內，趕到北國，這樣纔有可能救她，畢竟，她最多也就只有一個月了。”
蕭墨沉默了一下，問他：“晴然說，連城爲了她，連命也不要，我想知道，連城到底是做了什麼？”
南城北看了他一眼，道：“他用自己做藥引子，想要讓晴然身上的毒，全部轉移到他身上去，還沒有開始，就被晴然發現了。蕭墨，晴然她不是一個能夠心安理得讓別人去爲她做什麼的人，所以，就算你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用，你依舊沒有辦法救她。”
南城北很直接道，他不想要再拿一個人做藥引子，然後又再被發現。
當初答應連城，完全是因爲被他磨的沒有辦法了，現如今他是不會讓蕭墨，也做這樣的事情來。
蕭墨恩了一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聽見沒有。
顧晴然醒過來時候，還是在馬車上。她沒有感覺到顛簸，也沒有感覺到馬車的動靜，只能感覺到風聲。
這是一種只有坐馬車時候，才能夠聽到的風聲。
顧晴然眼前一片黑白，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能夠聞到身邊有熟悉的味道，就放鬆了不少。
濃濃的藥香出現在她鼻子下面，不用想，顧晴然就知道是南城北。
她伸手就要去端碗，蕭墨從她手中接了過去，然後一口一口喂她喝下。
她是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願意一口一口喝下這藥，要知道，藥是很難吃的。
頓了頓，顧晴然也不管蕭墨是怎麼想的了，很豪爽的把藥一口給幹了。
她喝了藥，才覺得苦澀，蕭墨又趕緊拿了蜜餞來給她吃。
吃完蜜餞，顧晴然纔好了一些。
顧晴然問：“我們這是要去北國了麼？”
南城北點了點頭，道：“你要做好準備了，若是困了，你就休息，我們應該會一直趕路。我知道，你現在的身子，吃不消，但是，沒有辦法。所以晴然，你要辛苦一段時間了。”
按照南城北的計劃，他們是可以不這麼趕的，忽然就這麼趕了，顧晴然就猜到了自己身體的情況。
她應該是越來越差了，所以纔會這樣趕路，不然，南城北是不會這樣不管她的身體的。
想到這裡，顧晴然的心也微微一冷，她下意識就抓緊了蕭墨的手。
蕭墨對她笑了笑，道：“你放心吧，等到了，一切就會好了。”
隱隱約約中，顧晴然只能看到一抹亮光，她看着看着，也是覺得很刺眼，伸手就擋了一下。
才一伸手，顧晴然也愣住了。
有亮光，這是不是說明她快要看見了。
“前輩，我好像看到了什麼？”顧晴然興奮的說道。
南城北一驚，上去就給顧晴然把脈，臉色也黑了起來。
“晴然，快要看見了，不是一件好事。你應該知道，看不見之後，就是聽不見了。而在這之前，你會有一天時間，可以五感恢復，一天以後，你就再也聽不見了，也看不見了。”
聽完這句話，還興奮的顧晴然也是微微一怔。
她需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擠出一點笑來。
“嗯，我知道了，就算是隻有一天，我也滿足了。蕭墨，那一天，你就穿我做給你的那件衣服吧，我真的，很想要看看，你穿那件衣服的模樣。”顧晴然笑着說道。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能夠輕易的接受了，她知道的是，她終於可以看看，他穿自己做的那件衣服的模樣了。
蕭墨看着她，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好，峰會我就穿上去，等你什麼時候能看見了，你就能夠第一時間，看到我穿那件衣服時候的模樣。晴然，我相信，你一定會很喜歡那時候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