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雲族使者
天色漸進黃昏,幾抹殘霞,遙遙散落天際。
殿中,靜謐,安然。
慕雲希的手指,尚自停留在軒轅澈的眉心處,眼底,漫過絲絲縷縷的心疼與憐惜。
彷彿是在懊惱,自己不該吵醒他。
“沒有!希兒沒有吵到我,我一點都不困!”看着她臉上,淡淡的懊惱,軒轅澈連忙開口,聲音之中,似乎還帶着一絲急切。
“不困?”聞言,慕雲希不由自主的蹙起峨眉,神情之中,帶着明顯的懷疑,不困的話,怎麼會趴在那裡睡着了?
“希兒,你的傷……很痛吧?對不起……我……”他始終無法忘記,當他褪去她的衣衫之時,所看到的畫面,那一道道狹長而深邃的傷口,在她無暇若飛雪的肌膚之上,顯得那樣猙獰刺目,每看一眼,他的心,就會不由自主的下沉,狠狠的抽痛,那些傷口,每一鞭,都那麼狠!下手之狠,令人髮指!
他的話,讓她微微一愣,眼中,劃過幾許錯愣之色,待看到他眼底深重的痛意與自責之時,才驀然驚覺,他定是看到了她身上的鞭傷。
心,微微一窒,有些懊惱,自己怎麼會昏睡過去?讓他看到了那些傷?不知,又要害他自責多久!
“我沒事!一點都不痛!你不要難過,也不要擔心!”她,再次擡手,覆上他的眉心,指尖,輕柔的撫平他緊蹙的眉峰,柔柔的嗓音,空靈悅耳,帶着一絲絲輕柔,似乎想要安撫他彷徨不安的心。
一切,都過去了!只是一些小傷而已,他們,都還活着,寶寶,也安然,這,便已足夠!只是……
一絲黯然輕傷劃過心底,絲絲縷縷的痛,也只是一瞬間,便被她深埋在心底。
“澈,你的傷要不要緊?軍醫看過了嗎?”說話之間,慕雲希便想要起身,去查看軒轅澈的傷勢,卻被他,眼疾手快,及時的按到在牀榻上。
“希兒,你現在身體虛弱的很,需要靜養!我的傷沒有大礙!”軒轅澈一邊扯過錦被爲慕雲希蓋上,一邊,看着她,低聲開口,語氣輕柔,卻異常堅定。
“那軍醫可給你上藥了?”見他如此,慕雲希便也沒有掙扎,乖乖的躺在軟榻上,只是,一雙明若秋水的眼眸,卻是將信將疑的看着他,輕聲問道。
以她對他的瞭解,回來之後,他定會先爲她療傷,可是,她昏睡期間,他一直守在她的身邊,若不是怕她看到那一身血色浸染的衣衫,估計,他連換衣服的時間都不會留給自己,他,真的看過軍醫了麼?
“當然!軍醫都說我的傷根本沒事!希兒一點都不用擔心!”彷彿,是看出了她心底的懷疑,軒轅澈伸手拍了拍胸膛,一臉信誓旦旦的表情開口。
只是,慕雲希卻沒有錯過他臉上那一瞬間的僵硬,一絲無奈劃過心底,還說沒事,他的傷,分明就不輕。
“那讓我看看你的傷!”不親眼看一下,她根本就無法安心,總是這樣,爲了不讓她擔心,在她的面前,總是一副雷打不死的樣子!
“軍醫說了,這傷口……不能見風,所以……希兒還是,不要看了!恩!不要看了!”對上慕雲希輕柔卻堅定的眼神,軒轅澈微微頓了一下,心思,飛快的轉動着,想出了這麼一個自認爲天衣無縫的理由。
“不能見風?”乍然聽到他一本正經的解釋,慕雲希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眸光,寫滿了懷疑的看着他,揚聲反問。
他以爲是風疹嗎?還不能見風?怎麼會這麼笨?
“是的!軍醫親口說的,定然不會有誤,倒是希兒,你的傷,要好好靜養……”看着慕雲希略帶審視的目光,軒轅澈明顯的有些心虛,微微轉動了一下眼睛,視線落在慕雲希的身上,驀然一暗,低聲說道。
“希兒……對不起……都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我……”只要一想到她滿身的傷痕,他就無法平靜,那一道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彷彿,已經烙印在他的心底,始終,揮之不去,像是一場夢魘,無時無刻,不再糾纏着他。
素白纖細的指,輕柔的覆在他微涼的薄脣之上,將他未說完的話,盡數湮沒。
“澈,這不是你的錯,我也從未怪過你,況且,我不是好好的嗎?”慕雲希靜靜的看着他,空靈若煙月的眼眸之中,是一片靜謐清淺的流光,幾許輕柔,幾許愛戀,柔柔的嗓音,靜靜的響起,彷彿一縷清遐溫柔的風,輕輕吹散他心底的彷徨與不安。
聞言,軒轅澈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目光深邃且輕柔。
“你與我之間,永遠,都不需要說對不起!”人有旦夕禍福,天有不測風雲,誰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是人,都無法阻止意外的發生,知他莫若她,她受傷,他的心,一定比她更痛!
靜靜的凝視着她近在咫尺的容顏,將她眼底的情愫,盡數刻入心底,心,驀然一動,他伸手,將覆於他脣上的手,緊緊地握在掌心。
“希兒……”一聲低語輕喚,融盡了萬語千言,百般情緒。
“那,現在可以讓我看一下你的傷了嗎?”慕雲希,眸光清淺的看着他,眼底的輕柔,若風,只是,眼眸深處卻隱着幾許心疼。看着他內疚如斯,自責傷痛的樣子,她便隱隱約約可以猜出,他心底的想法,他定是在氣惱自己讓她受了傷,所以,便自我懲罰般的,刻意忽視自己身上的傷!這個白癡!總是不懂得好好照顧自己,真不知道,那些年沙場征戰的日子,他是怎麼過來的?以後,她可一定要看好了他,決不能讓他,再這般的對自己。
“啊?希兒你……”還是要看?
乍然聽到慕雲希的話,軒轅澈着實愣了好一會,好看的眉,不由自主的糾起來,一副爲難又吃驚的表情看着慕雲希,遲疑着,不知該如何開口。
“怎麼?還是不能看?”看着他奇怪且誇張的表情,慕雲希好整以待的挑了挑眉,反問。
她只是要看一看他的傷口罷了,至於,這麼緊張?這分明就是,心中有鬼,欲蓋彌彰嘛!但是,這一次,她可不打算放過他!
“不是不是!只是……只是……”聞言,軒轅澈連聲開口否認,眉頭,卻是越蹙越緊。
“只是什麼?”看着他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慕雲希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步步緊逼。
“軍醫說了不……”許是,一時情急,軒轅澈再次搬出了這個騙一騙三歲小孩或許還可以的理由,只是,還未等他說完,便被慕雲希打斷。
“軍醫說了不能見風,是吧?”這個白癡!她活了十八年,可從來沒有聽說過,傷口不能見風的!
“呃……”聞言,軒轅澈美若夭邪的臉上劃過一抹明顯的錯愣之色,雙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慕雲希,眼底的情緒,絲絲縷縷,有些怪異,那般表情,就彷彿,一個正在做壞事的少年,被人戳穿了心事一般,有些心虛,有些愣然。
“不用擔心,這裡門窗緊閉,沒有風吹進來的!”看着他錯愣呆滯的神情,慕雲希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柔聲開口,笑意清淺,那般語氣,彷彿,是在哄騙孩童一般。
既然這個傢伙如此白癡,那她,也只好用白癡的辦法對付他了!
“這個……”軒轅澈,似乎沒有想到慕雲希會如此說,一張俊美若神袛的臉上,神情,一變再變,甚是精彩。
這可如何是好!早知道,就不說,不能見風了!應該說,不能見……光?呃……
“就說,你到底讓不讓看?”看着他那微微扭曲的臉色,雖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估計,也好不到哪去!白癡腦袋會想出什麼不白癡的問題麼?
問完之後,慕雲希並沒有等軒轅澈的回答,而是,微微起身,直接擡手去解他的衣衫。
慕雲希突如其來的動作,顯然,是太過出其不意,軒轅澈,彷彿被雷劈到一般,身體瞬間僵硬,下一瞬,竟是觸電般的朝後退去,動作,又快又急,看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定會以爲他是被大膽包天的女子非禮,所以纔會這般大驚失色的躲開。
呃……
慕雲希伸出的手,驟然落空,就那樣,保持着原來的動作,僵在那裡,怎麼看,都有一絲詭異的感覺。
狠狠的抽了抽嘴角,慕雲希有些恨恨的收回手,擡眸,看向那個,躲她,如躲洪水猛獸般的男子。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依稀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這個可惡的男人!至於這麼大反應麼?她又不是要非禮他!
“那個……希兒……”接收到慕雲希滿是怨念的殺人般的眼神,軒轅澈,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的反應,似乎,有點,太激烈了些,艱難的吞了吞口水,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滿是無辜和無措的看着那個,明顯的有些咬牙切齒的女子,想要解釋點什麼,好像,又不知從何解釋,一副,甚是爲難的樣子。
“過,來。”一字一頓,咬牙切齒,隱着無盡的危險與殺氣,似乎,他若敢不聽話,她就會把他怎麼樣一般。
“我……”看着慕雲希滿臉殺氣的樣子,軒轅澈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下,遲疑着,沒有動。
“恩?”見狀,慕雲希峨眉輕挑,眸光,滿是威脅的看着他,刻意拖長的威尾音,帶着一絲讓人腳底發涼的氣息。
在慕雲希殺氣四射的眼神逼視之下,軒轅澈,擡了擡腳,往牀邊挪去。幾乎以螞蟻的速度,在前行。看得慕雲希一陣鬱結。她有那麼可怕嗎?
慕雲希耐着性子,等了許久,那人,卻只移動了不到半步的距離。實在是有些受不了他的龜速前行,慕雲希皺了皺眉,語氣有些惡狠狠的開口。
“動作快點!”
以他這種速度,估計,到天黑都挪不到牀邊!
“哦……”聞言,軒轅澈怯怯的擡頭看了慕雲希一眼,對上她眼底瀰漫着的絲絲殺氣,又似惶恐的低下頭去,腳下的步子,似乎加快了幾許。
終於,那人的身影距離牀榻越來越近,慕雲希看準時機,閃電般的伸出手去,用力一扯。
“哎呀!希兒——”正在神遊天外,苦想對策的某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人拽住了衣袖,整個身體,都朝着牀榻倒去,驚愣之中,某人驀然回神,不由得低聲驚呼。
慕雲希,似乎早就料到會是這般結果一般,在他的身體即將撲倒在牀榻上之前,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抵在他的胸膛,堪堪穩住了他的身形。
“坐下,別動。”慕雲希微微擡眸,看了一眼那個神情之中尚自殘留着一絲餘悸的男子,開口,不容置疑。
“哦……”聞言,軒轅澈收回飄飛到九霄雲外的思緒,乖乖的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在牀邊坐下,一雙,黑如點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看着慕雲希,彷彿,是思考着,她意欲何爲?又彷彿,是在靜靜的等待着暴風雨的到來。
“把衣服脫了!”看着他一幅任人蹂躪的小紅帽的模樣,慕雲希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峨眉輕挑,揚聲說道,衣服,理所當然的表情,說的,甚是坦然。
“什麼?”小紅帽瞬間滿臉驚愣之色的擡頭,看向那個一臉淡定從容的女子,一雙,漂亮純淨如月下寶石般的黑眸之中,是滿滿的震驚與無辜。
脫、脫、脫衣服?
“把上衣脫了!”看着他一幅受了驚嚇的表情,慕雲希拼命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再次重複了一遍。
不脫衣服,她怎麼給他上藥啊?真是的!他那是什麼表情嘛!好像是,她要非禮他一般!
“可以不脫嗎?”有些怯怯的擡頭,看了慕雲希一眼,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了幾許,脫了衣服,那希兒,豈不是,就要看到他的傷口?想起那些醜陋猙獰的傷口……
“不可以!”沒有一絲猶豫的開口,沒有半分商量餘地的拒絕。
“哦……”聞言,軒轅澈認命的低下頭去,動作奇慢無比的伸手,去解自己的衣衫,只是,他解了半天,連一顆盤扣都沒有解開。
待慕雲希翻出療傷的藥,轉頭看向牀邊那人之時,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
他是手抽筋麼?這都半天了,一顆釦子都沒解開?
當下,慕雲希不由分說的擡手,在軒轅澈驚愣的目光下,三下五除二,將他上衣之上的盤扣,全部掃平。
然後,在隨意的伸手一扯,外衣,脫下,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恍若行雲流水般,乾淨利落。
在軒轅澈還未回神之際,慕雲希再次動手,奇快無比的褪下他的中衣。
當,只剩下一件衣料單薄的裡衣之時,慕雲希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卻驀然頓住,眸光,微微一緊,雙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上身,眼底的波瀾,起伏不定。
雖然,還隔着一層衣衫,可是,她卻能夠清楚的看到他滿身的傷痕!那些傷口,泛着詭異可怖的黑色,一條條,交錯紛亂,一眼看去,足有幾十處傷口!
連番惡戰,她知道,他受傷不輕,可是,卻沒有想到,他身上的傷口,竟是這麼多!
“痛嗎?”她的手,輕輕覆上他的胸口,那裡,有一道猙獰的傷口,裡他的心臟,很近,或許,她是想撫慰他的疼痛,或許,她是在感受,他的心跳聲。
“不痛!”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帶着一絲斬釘截鐵的意味。
彷彿,是爲了證明自己真的不痛,他靜靜地看着她,性感慵懶的薄脣,微微上揚,彎起一抹明燁高華的笑容,純粹,乾淨。
“我幫你上藥……”看着他明燁而燦爛的笑容,她只覺得,心,像是被針扎到一樣,痛,絲絲縷縷的痛,不致命,卻源遠流長。
慕雲希,靜靜地凝視着他邪肆幽深的雙眼,柔聲開口。
這個白癡!他的傷,可比她身上的傷,嚴重多了!居然,還想不聞不問?卻一心,記掛着她的傷,深深自責。讓她,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纔好。
“好!”看着她眼底的輕柔憐惜,軒轅澈的心,微微一動,低聲開口。
她的動作,很輕柔,彷彿,生怕弄痛了他一般,上藥時,那樣的小心翼翼,就好像,在她心中,他便是這個世間最值得珍惜的寶貝一般。
這一認知,讓某個遍體鱗傷的男人,一陣陣的心花怒放,甚至有些,得意忘形。
一世溫馨,時光靜美。
驀然,殿門,被人毫無預兆的從外推開,殿中的兩人,皆是微微一驚,擡頭看去。
這是哪個冒失鬼?竟敢,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直接推門而入?
“呃……這個……我好像,打擾到你們了?呵呵……”折顏的身影,站在門外,她的手,哈保持着推門的姿勢,只是此刻,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索性就僵在了那裡,看着殿中的兩個人,乾笑幾聲。
這這這……她也沒有想到,殿中會是這麼個情況嘛!
“爲什麼不敲門?”
“不打擾。”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低沉如魅,明顯的,有些不滿,一道,清冷空靈,一派,雲淡風輕。
“呵呵……來得太急,忘了敲門!見諒見諒!”對上軒轅澈那雙,明顯帶着些許鬱郁之色的眼睛,折顏瞬間乾笑兩聲,陪着笑臉。
好吧!好像她的確是打擾到了他享受美人溫柔的好事了!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啊!之前,讓這小子去療傷,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害得她,發了半天的愁!果然,還是雲兒比較有辦法,看看那小子,還不是乖乖敷藥了!而且,還是一幅享受的模樣。
“咳咳……你們繼續……”彷彿,是有些受不了軒轅澈那滿是怨念的眼神,折顏,輕咳了兩聲,一本正經的開口道。
“有什麼事?”聞言,慕雲希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看着折顏眼中那抹意味不明的流光,她就有些鬱悶,只是敷藥而已嘛!被她一說,怎麼感覺,好像是他們在做什麼不便與外人道的事情一般。
“也沒什麼事……”折顏下意識的開口,只是,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感覺到一股涼颼颼的寒風,迎面而來,凍得她,微微一個哆嗦。
擡頭,果不其然,對上軒轅澈殺氣四射的眼神。
呃……怎麼感覺,他這幅表情,彷彿,她若是說不出一個像樣的理由來,他便會和她拼命一般?錯覺嗎?
“其實,是漠北雲族遣使前來,說有重要的事情找……他!”避開了軒轅澈殺氣騰騰的眼神,折顏,滿臉無辜的看着慕雲希,開口說道。
漠北雲族,向來神秘,鮮少在世間走動,這一次前來,也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況且,軒轅澈的身份,她又不是不知道,不然,也不會這般急着來找他。
“哦?可說,是何事?”聞言,慕雲希微微凝眉,略微沉吟了片刻,開口問道。
師傅曾說過,軒轅澈如今的身份,便是漠北雲族的少主,只是,迄今爲止,他們,並沒有見過漠北雲族的人。爲何今日,卻不遠千里,前來雲城?
“具體沒說,但是,好像提到了弒天神劍一事。”折顏微微回憶了一下,開口回道。
“弒天神劍?”兩道聲音,異口同聲,語氣之中,都帶着一絲驚疑。
慕雲希和軒轅澈微微對視了一眼,一絲瞭然,明於心底。
若要誅殺慕傾顏,則,一定要找到弒天神劍。更重要的是,如今的鬼王,已經恢復了魔神之力,且,他還有魔神之劍助紂爲虐,想要將其誅殺,實非易事,而,弒天神劍,般是徹底誅殺兀朮的關鍵之所在!
“希兒,你在這裡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這個消息,來的真是及時!他正想要尋找弒天神劍,不想,這些人就出現了!
慕傾顏!兀朮!所有傷害過她的人,你們,都得死!
說話之間,軒轅澈已經快速的披上外衣,站起身來。
“恩。”聞言,慕雲希輕輕點了點頭,再次躺回了軟榻之上。
軒轅澈,很是細心的爲她蓋好了被子,便轉身而去。
“折顏,青姨和子夜的傷怎麼樣了?”軒轅澈走後,慕雲希準頭看向折顏,輕聲開口。
既然,折顏會出現在這裡,那她定是已經爲他們醫治過了。
“鬼醫出手,雲兒儘可放心!他們啊,只是暫時還不宜下牀走動。”一個閃身,折顏的身影便已經坐到了牀邊,伸手,自然而然的執起慕雲希的手臂,玉指輕點,幾道流光,瞬間沒入慕雲希的體內。
“你陪我去看看青姨。”青姨之前傷的那麼重,雖然,知道有折顏在,定然已無大礙,可是,心底還是難免牽掛。
說話之間,慕雲希已經坐了起來,準備穿衣下牀。
“你現在哪都不用去,好好靜養,她沒事。”見狀,折顏連忙開口制止。
“我沒事,我去看看她就回來。”沒有理會折顏的話,慕雲希繼續穿衣。
“別別別!青長老若是看到你你這面色蒼白,形容憔悴,滿身是傷的樣子,指不定會激動成什麼樣呢!她現在,可是不宜有過於激動的情緒哦!”見,勸阻沒用,折顏便挑了挑眉,好整以待的開口,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樣。
聞言,慕雲希穿衣的動作,果然是微微一頓,轉頭看向折顏,似在,確認着什麼一般。
“我可是從不撒謊!”對上慕雲希明顯帶着審視的目光,折顏,微微揚了揚頭,理直氣壯的開口。
“呃……平生,只撒過一次謊!”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折顏一個激靈,迅速的補充了一句。
好吧!那一日,她爲了騙雲兒去見那小子,纔不得已,撒了一個小謊,毀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靜靜的看了折顏一會,慕雲希終於選擇相信她的話,脫下外衣,繼續躺下。
她說的也有道理,青姨那麼緊張她,若是看到了她的傷,定然又要心疼難過。
“這才乖嘛!來,我給你講講故事,解解悶。”見狀,折顏滿意一笑,伸手拿起桌上擺着的蘋果,一邊削,一邊笑眯眯的開口。
雲城,前廳。
幾位身着異族服裝的男子,或站,或坐的等在大廳之中,飛鷹,在一旁招待着。
一陣腳步聲自門外傳來,軒轅澈的身影,自遠處走來。
“主子!”飛鷹第一個迎上前去,一張霸氣狂瀾的俊美臉龐之上,神情滿是激動。
“恩。”軒轅澈微微點了點頭,擡步踏進大廳。
“屬下等,參見少主!”還未等軒轅澈的腳步落地,大廳之中,那幾位來自漠北雲族的人,便恭恭敬敬的俯身,行了一個奇怪的禮節,口中,這般說道。
“不必客氣!”軒轅澈只是微微頓了一下,便恢復如常,興許,是不太習慣吧!
“謝少主!”那是,六名男子,年紀,長幼不一,最爲年長着,髮鬚已斑白,而,最小的一個少年,不過十三四歲年紀。
“你們,便是雲族之人?”待,落座之後,軒轅澈鳳眸幽深,緩緩掃過一衆人等,目光,落在那個最爲年長的老者身上,開口問道。
“是的。我們奉偉大的聖王之命,前來尋找少主,告知弒天神劍一事。”老者,目光沉靜,眼中,慧光流轉,望之,若一汪深潭,古井無波。那是,一種歷經歲月之後的沉澱,寵辱不驚。
他,倒是乾脆的很,未等軒轅澈一一開口詢問,便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你們何以確定,本王就是你們的少主?”對於這個問題,軒轅澈一直有些困惑,他們,從未見過自己,何以,就如此斷定?
而自己,若不是因爲前輩所言,至今,都還不願意相信,自己就是那什麼雲族的少主。
“有九鸞飛鳳釵爲信物,更有聖王的明示,您,就是我們尊敬的少主。”聽到軒轅澈的疑問,幾人微微對視了一眼之後,由那名老者開口,作答。
“你們此來,既是爲了弒天神劍一事,那,可知它現在何處?”聞言,軒轅澈的眼中,劃過一抹淡淡的流光,九鸞飛鳳釵?那是,他孃親留給他的唯一之物,卻原來,是雲族少主的信物!或許孃親,一早便有安排,也未可知。
眼下,當務之急,便是找到弒天神劍,解決兀朮!兀朮一日不除,他就無法安心,那個邪魔的存在,始終是一種隱患,時時刻刻,都在威脅着希兒!
“少主放心,我等來此,就是要助少主尋回神劍!”這一回,開口的是那個少年,他,有着一雙純淨如湖水的眼眸,泛着淡淡的冰藍色光芒,很是漂亮。
“千尋,不得放肆!”那位老者,目光威嚴的瞪了少年一眼,沉聲清喝。
“是,大長老。”聞言,那少年立刻低下頭去,一副做錯事的樣子,恭敬的開口。
“無妨。那你倒是說說,那神劍現在何處?如何得到?”軒轅澈不以爲意的擡眸,看了那老者一眼,隨後,目光再次看向那少年,開口問道。
這一次,少年倒是沒有立刻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擡頭看向那名老者,似在徵詢着他的同意。
“少主問話,不得耽擱。”老者,看了軒轅澈一眼,沉聲開口。
“回少主,那弒天神劍,現在燕京城中,便是你之前的府邸,至於,取回神劍的方法,此事需要聚齊金、木、水、火、土,五行侍劍使,合五人之力,推動九龍御令,方可助少主一舉喚醒神劍!”少年回答的很是認真,稚氣未脫的臉上,滿是虔誠之色,似乎,在他們的心底,神劍弒天,便是一種神聖不可褻瀆的存在,只能以虔誠的姿態,仰望着它,就好像,仰望着九天之上的神靈一般。
“燕京?五行侍劍使?”聽到少年的解說,軒轅澈不由自主的蹙起雙眉,美若夭邪的臉上,劃過幾許沉吟之色。
他之前的府邸?弒天神劍,一直在夜王府中?爲何,他從來不知道此事?也從未曾聽孃親提起過此事?
至於,少年口中的五行侍劍使,又是何人?該往何處去尋?
“不錯!神劍,一直都陪伴在少主的身邊,只是,少主並未發覺而已。至於五行侍劍使,少主不用擔心,這五位劍使,尊敬的大祭司,已經尋得,他們,都是少主身邊之人!”老者,目光沉靜的看了一眼窗外微微暗下來的天色,幾點疏星,散落在如墨的蒼穹之上,天地,恍若一幅徐徐展開的山水畫卷,隱藏了太多,不爲人知的事情,暗藏着太多,人類無法企及的力量。
“本王身邊之人?”聞言,軒轅澈的眼底,劃過一抹驚疑之色,看着那名老者,沉聲問道。
五行侍劍使?他根本就是聞所未聞!如今,忽然之間冒了出來,居然,還是他身邊之人,怎麼着,都有些奇怪的感覺。
“是的,少主!他們,全部都是與少主有關之人,按照金,木,水,火,土,依次是,清凰,雲千笑,玉墨染,花非花和子夜!這幾位劍使的名諱,皆是梵音大祭司所告知,定然不會有誤,少主,只需找出這五人,便可動身去燕京,尋回是弒天神劍!”沒有絲毫的保留,那位老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所有的一切,悉數告知軒轅澈。
“什麼?是他們?”聽到那位老者的回答,軒轅澈的臉上,神情變幻不定,隱約之間,有些微微的怪異。
這幾人,倒的確是他身邊之人,平日裡,還真是看不出來他們有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啊!
“是的,少主。”那老者,微微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軒轅澈有些怪異的表情,很是認真的想了想,開口回道。
“恩!本王知道了,諸位遠道而來,便在府中休息幾日吧!”軒轅澈目光掃過幾名雲族使節,客套的開口,心中,卻在思索着,這五個人,現在,可都是分散在各個戰場之上啊!看來,只好傳信讓他們火速趕往燕京匯合?燕京,如今可是軒轅烈的老巢,定然是固若金湯,守備森嚴,讓他們隻身前往,是否會有不妥?
“多謝少主款待,我等今晚歇息一晚,明日便啓程回漠北!”老者緩緩開口,語氣恭敬微微頓了片刻之後,從衣袖中掏出一封書信,呈到軒轅澈的面前,“這封信,是聖天皇太后命屬下交予少主的,還請少主過目。”
老者的話,打斷了軒轅澈的思緒,微微擡頭,看向那封信,邪肆幽深的鳳眸之中,劃過一縷深邃難懂的波光。
漠北帝國,皇太后?他的,外祖母?
軒轅王朝,北方之境。
尚林城,又一座淪陷的城池,如今,城樓之上翻飛飄揚的旗幟,已經換作南宮天下的字樣。
只不過,佔領這座城池的,卻是漠北狼騎。
北方的秋天,遠遠要比南方冷上許多,尤其夜裡,寒涼似水。
別苑,竹林。
清幽的月色之下,渺渺琴音,靜靜的迴旋在夜色之中,淡然,超脫。
竹林之中,男子,一襲勝雪的白衣,靜靜的坐在一株翠竹之下,低眉撫琴,眉目如畫。
琴音飄渺,卻不及他周身的氣息,清雅飄然。
月色,柔柔的落在他堪比若畫的臉上,平添幾許蒼白之意。
竹林之外,夜無憂靜靜的站在那裡,擡頭,看着滿目的繁星,一陣唉聲嘆氣。
有人說,琴由心生,聽一個人的琴音,便可聽出他心底的情緒。
奈何,她已經聽了無數回哥哥的琴音,卻依然,聽不出,這其中的半點玄機!
好吧!她果然沒有附庸風雅的潛質啊!
只是,雖然她聽不懂琴音,可是,她卻能夠感受到哥哥周身縈繞着的淡淡落寞清涼的氣息。
已經有好幾日,不錯聽到他撫琴,只因,那時,雲城傳出消息,慕雲希被鬼王抓去,生死未卜。
那幾日,她沒有在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的笑意,就連話,他都沒有說幾句,若不是她勸着攔着,只怕,他已經要不顧一切的跑去那個什麼幽冥鬼教了!
今日傳回的消息,軒轅澈已經將她安全救回,她,才又聽到了哥哥的琴音。
哎……瞎子都看得出來,哥哥是有多關心那個慕雲希!雖然,她也很喜歡那個女子,可是,她現在可是她的表嫂啊!已經嫁給了她英明神武的表哥!哥哥他……哎……
她也曾委婉的勸過他,可是,他卻只是輕輕一笑,不言不語,看着他清雅若風月般的眼眸,以及脣邊那抹淡淡的笑意,她竟然,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後面的話來!
“哎!問世間情爲何物!真真是害人不淺啊!”一聲長嘆,好不傷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