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你想謀殺親夫麼?
???話分兩頭,各表一端。
且說,風輕一路追着玉墨染,出了皇宮,過了王城大街,一直,來到了帝都久負盛名的天下樓!
天下樓?
是的!就是天下樓!這兩人,哪裡不好打架,專門跑到了自個的地盤來拆店!
“禍水!你給風大爺站住!別以爲躲到了老家,風大爺就會放過你!今日,就算你鑽進了老鼠洞裡,大爺我都要把你揪出來!”一聲怒吼,氣壯山河,震得長街之上的行人,紛紛側目,看向那個怒髮衝冠恨欲狂的男子。
呃……
這一看不要緊,衆王城百姓,瞬間瞪大了雙眼,樸實憨厚的臉上,盡是震驚錯愣之色。
“難道是看錯了?這真的是我們溫文儒雅,公子如玉的帝師?”一人,伸手揉了揉眼睛,有些不信邪的再次看去。
“我的眼睛花了嗎?帝師大人的頭上,那真的是羽毛嗎?”又一人,伸手捂住了嘴,只露出一雙瞪得像雞蛋一樣圓的眼睛,目光之中,寫滿了驚詫。
“好像真的是!雖然,看起來很不可思議,可是,帝師大人的裝扮,從來都不會變的!”一人,伸手指了指那一襲飄秀風月的藍衫,有些認命的搖了搖頭,眼角眉梢,盡是哀嘆惋惜之意。
話說,他們玉樹臨風,優雅傾城的帝師大人,怎會淪落到,頭頂羽毛,怒髮衝冠?還如此氣急敗壞的神情?往日的英明形象,盡數,毀於一旦啊!讓他們這些奉他爲尊神的百姓,情何以堪的?
在路人們的哀嘆惋惜之聲裡,玉墨染,直接飛進了天下樓。
“吃飯的,喝酒的,想活命的,都閃開了!待會打起來,本公子可不能保證你們的小命!”玉墨染剛進到大堂之中,便扯着嗓子吼了一聲。
頓時,滿座賓客紛紛扭頭,看向大門口,目光之中,盡是詫異。
這是,什麼個情況?居然還有人敢到天下樓來撒野?這可是當朝帝師大人的酒樓啊!是那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不要命了,來這鬧事?
“門口那位,本店勸你,從哪來的,就乖乖回哪去,想生事,換個地,刑部大牢等着你呢!別在這耽誤本店做生意!”天下樓掌事的,坐在櫃檯裡面,一手敲着算盤,頭都沒擡,直接丟出了一句話。
絕對的,淡定從容,臨危不亂。
壓根,就沒把個玉墨染放在眼裡嘛!
“嗨呦……乖乖!居然被威脅了?”門口處,玉墨染死死的盯着那個低頭做賬的掌事,一張豔若桃花般的俊臉,幾乎扭曲的不成樣子。
這才三年沒回京啊!屬下都被人給拐了?居然,不認得她這個主子?
這還有天理在麼?
“哼哼!威脅?本店纔沒空威脅你個黃毛小兒!三秒鐘之內,從本店消失,不然,天牢的大門,隨時爲你打開!”那掌事的,眼皮都沒有擡他下,只是憑着聲音肯定,前來生事的,是一個年輕人。
“你丫的!被風老鴇灌了什麼迷藥?連本公子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麼?”實在是,忍無可忍,玉墨染狠狠的磨牙,滿眼殺氣的瞪着那掌事的腦門子,咬牙切齒的低吼。
“風老鴇是誰,本店不認……咦?這聲音?公子?你……嘶——玉公子?怎麼是您老人家?”擡起頭的一瞬間,掌事的臉上,那淡定從容之色,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滿滿的震驚與不可思議,似乎,還夾雜着些許心虛與慌亂。
完啦完啦!誰不知道玉公子是有仇必報,且手段陰損,讓人髮指!這些,得罪了這位祖宗,那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悲慘了!
哎……
再也沒有心情敲什麼算盤了!
看着手裡的算盤,掌事的是越看越不順眼!方纔,爲什麼就不擡頭看一下呢?哪怕只看一眼,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啊!
“那個……玉公子……小的我……我不知道是您老人家駕臨啊……您看……”心中,哀嚎連連,掌事的,怯怯的擡頭,看向滿臉殺氣的玉墨染,弱弱的開口,想要爲自己求一個痛快的‘死法’,只是,他話還未說完,玉墨染便大度的擺了擺手。
“沒事沒事!先一邊去!”那隨意的樣子,似乎,還帶着幾分急切。
呃……
這是表示,他安全了麼?
掌事的有些不相信,他真的沒有聽錯嗎?玉公子,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可能,是離京幾年,未曾見面,怎麼說,也是久別重逢,許是,不忍心下手吧?
這樣想着,提着的心,便稍稍放了下來。
“等本公子打完了,再收拾你!”
不其然的,耳邊,忽然就飄來這麼一句。
掌事的,瞬間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就說嘛!怎麼會轉性了?果然是,稟性難移啊!哎……還是捲鋪蓋逃命去吧!”一聲嘆息,好不憂傷。
“禍水!死出來!”恰此時,門外又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吼聲。
風輕,停在了天下樓外的半空中,一雙丹鳳眼中,燃燒着騰騰的殺氣,怒視着門口的玉墨染,斷喝出聲。
“切!本公子活得好好的,爲什麼要死出去?再說了,人都翹翹了,還怎麼出去?”聞言,玉墨染不以爲意的撇了撇嘴,滿臉鄙夷的看着那個怒髮衝冠的男子,回敬道。
“這麼說,就是你不敢了?”激將法也好,真心話也罷,反正,眼前,風輕的確是想狠狠的把玉墨染教訓一頓!
哼!這死沒良心的禍水!一別就是三年,三年,害的他望穿了多少秋水,知道麼?
哼!回來之後,還敢送給他一個見鬼的鳥窩!
怎麼着,也應該送點定情信物之類的吧?送給鳥窩,這是什麼意思嘛!
玉墨染,自然不知道風輕在想些什麼,風輕,也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本公子怕你?風老鴇,幾日不見,你這皮,都快趕上牛皮啦!”
“見鬼的幾日不見!誰說是幾日不見?明明就是……喂!廢話少說,出來與本大爺大戰三百回合!”差一點就說漏了嘴,風輕,狠狠的咬了咬牙,伸手一指玉墨染,叫囂着開口。
“不是已經戰了六百回合了嗎?都沒有分出勝負,進來,坐下,喝杯茶再戰唄!”說到茶,還真是有些口渴呢!天知道,這一路上,是怎麼過來的!她可是最討厭動粗了!麻煩又累人!
“還想喝茶?”咬牙切齒的嗓音,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風輕,瞪着一雙噴火的眼睛,看着那人,大搖大擺的朝茶壺走去,一副,把他當空氣的模樣,直恨得牙癢癢的。
“看招!”沒良心的!都什麼時候了,還無視他!
哼!心中,怒氣交織着怨氣,一聲斷喝之後,風輕的身影,瞬間化作一道疾風,朝着玉墨染便颳了出去。
“靠!喝茶都不讓?還有沒有天理了?”剛剛倒好的一杯茶,還來不及品嚐,就被背後的那股陰風驚到。
玉墨染頓時怒喝一聲,手一揚,將茶杯對着風輕那張玉樹臨風的臉上砸了過去,出手,毫不留情,絲毫不擔心,會將那人毀容似的!
“嗖——”一道風聲,在空氣中響起,茶杯,盛滿了茶水,以疾風之速朝風輕飛去,隱隱約約之間,還可看到那茶水中匍匐着的熱氣。
“算你狠!”風輕,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手中摺扇,刷的一下綻開,對着飛來的茶杯,輕輕一扇。
“譁——”極速飛行的茶杯,半空之中一個急轉,瞬間改不了方向,朝着玉墨染,直直的飛了出去。
“嗖嗖嗖——”茶杯飛出的同時,有三道奪命追魂釘,從風輕手中的摺扇中射出,作爲回禮,一股腦的朝着玉墨染飛;過去。
“好你個風老鴇!”見狀,玉墨染恨得牙癢癢,伸手一拍。凌空發出一掌,打在附近的大理石桌上。
頓時,桌面上擺着的盤子,杯子,碟子,全部噼裡啪啦的飛了起來,對着站在大門口的泛起,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哼!比陰損的,看誰更損!
空氣之中,頓時傳來一陣噼噼啪啪的脆響,滿殿的食客,紛紛朝着角落與桌子底下躲去,以免自己被無辜波及。
於是乎,在衆人既興奮,又驚慌的視線中,風輕和玉墨染,在那一片杯盤狼藉之中,又大戰了幾十回合。
二人的武功,本就旗鼓相當,風輕,又是鐵了心的要教訓玉墨染,是以,出手好不留情,而玉墨染,天生就不是一盞省油的燈,招數詭異蹊蹺,且,絕不江江湖道義,什麼偷襲!什麼暗器!簡直就是層出不窮,以至於,打了半個時辰,還是沒有分出勝負。
“呼……若是有一天本公子死了,那一定是累死的!”拍出最後一掌之後,玉墨染抱着房樑之上的大理石柱,橫在半空,喘着粗氣,一張豔若桃花的臉上,盡是咬牙切齒的怒氣。
天知道,她有多怕麻煩!這個天殺的風老鴇!今日是吃錯了藥麼?
“放心,你死不了!禍水遺萬年!”許是,大戰一場之後,心中的委屈怨氣怒氣,盡數消散了不少,風輕那陰霾的心情,頓時好轉了許多,優哉遊哉的站在地面,斜睨着某位‘樑上君子’,不以爲意的開口道。
“放心!就算本公子死了,也會先把你超度了!”聞言,玉墨染瞬間陰笑一聲,陰森森的開口,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在陽光下閃爍着點點幽光,看得人,有些頭皮發麻。
“你這是捨不得風大爺麼?”淡定從容的整了整凌亂不堪的衣衫,流光溢彩的丹鳳眼,微微一挑,對着那人,優雅一笑,風輕,好整以待的開口。
“你是聽不懂人話麼?”瞥見那人嘴角,優雅從容的淺淺笑,玉墨染暗自抽了抽嘴角,嗤笑出聲。
捨不得他?他是不是被鳥窩砸壞了腦袋呀?
“哦?你方纔有說人話麼?風大爺一直以爲,你是說蟲語的!”整理完了衣衫之後,風輕又開始整理髮型,只是,看着那幾根飄落在風中的羽毛,他嘴角優雅的笑意,微微有些僵硬,卻也只是,一瞬間,便恢復了正常。
“蝦米?蟲語?!”蟲語是神馬東西?她認識麼?
“你可不就是一條貽害千年的毛毛蟲麼?”看着那人瞬間瞪大的雙眼,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的臉,風輕,不以爲意的挑了挑眉,一派優雅從容之姿。
毛……毛蟲?!
她,和毛毛蟲……
想到那軟趴趴沒骨頭一樣的東西,玉墨染的臉色,就很難看!
話說,她這麼有風骨的一人,怎會是綿軟可欺的毛毛蟲?
“怎麼?看你這表情,是很嫌棄自己?”雖然,不知道玉墨染在想些什麼,可是,看着她那張忽明忽暗的臉,風輕,也不難猜出一二,雖然,她平日裡很喜歡與蛇鼠蟲蟻爲伍,可是,她卻是最嫌棄毛毛蟲的!
因爲,毛毛蟲,太弱了!
“我嫌棄自己?”看着風輕臉上,那一抹比三月朝陽還要燦爛溫暖的笑容,玉墨染狠狠的磨牙,很想,撲上去,一口咬死他!
她又沒有承認自己是那該死的毛毛蟲,怎麼會嫌棄自己?話說,這世上,除了師傅,除了宮主,除了皇上他老人家之外,她最崇拜的,可就是自己了!
“毛毛蟲,你要記得自己是一隻毛毛蟲,而不是什麼老鼠,你老是賴在房樑上不下來,這算怎麼回事?和老鼠搶地盤?還是,沒搞清楚自己的身份?”耳邊,聽着那一陣陣的磨牙聲,風輕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燦爛了幾分,刷的一下打開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搖着,好不愜意。
“……”
記得你大爺的!
你纔是毛毛蟲!
還是一隻沒有腿,沒有腳,沒有耳朵和眼睛的毛毛蟲!
玉墨染,猛翻白眼,嘴角狂抽,眼睛,也快要抽筋了!只要一想到那見鬼的毛毛蟲,她就覺得渾身都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毛毛蟲,你還不快下來?是想在上面安家麼?”風輕,乾脆找了個空位坐下,伸手,爲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邊,細細的品着,一邊,擡眼看向樑上那人,優雅從容的說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玉墨染,狠狠的擡手,用力的抹了抹嘴角,精緻的五官,幾乎要糾結到了一起。
口中一聲咬牙切齒的低吼,玉墨染,忽而張開雙手,整個人,就那樣撲了下去,目標,直指風輕!
毫無預兆!又快又突然!
那般架勢,儼然是一個被氣到極致,頭腦昏昏的幾乎,不顧一切的把自己當成了炸彈,想要砸死那個始作俑者的人!
“嗖——”天外飛仙,風聲嚦嚦。
“啊——有人要自殺了!”
“天哪!帝師大人快躲開!”
“……”
頓時,大堂之中響起一陣驚呼聲,無數人,紛紛四散着躲開,即便,玉墨染降落的位置根本不可能砸到他們,卻還是下意識的躲得遠遠地。
廳中,也有不少的名媛淑女,平日裡,對風輕也是芳心暗許,如今,看到夢中心心念唸的人,遇到這樣的危險,便不由自主的驚呼着提醒,想要上前去搭救吧,卻實在是,弱不禁風,有心無力。只得在一旁心急如焚的看着,喊着,擔憂着。
然,此刻已然成爲萬衆矚目之焦點的某人,卻是,怔愣當場,沒有絲毫的反應。
三條黑線,劃過額頭,風輕,愣愣的看着那個把自己當球的人,俊臉之上,一片扭曲,神情,呆若木雞。
“風老鴇!我咬死你——”一聲,氣壯山河的怒吼,在衆人的頭頂炸開,宛若平地響起的一道驚雷,炸的衆人,一陣頭暈眼花。
玉墨染,急速下落,大張着雙手,瞪圓了雙眼,豔若桃花的臉上,是一片咬牙切齒的兇狠之色,就差沒張着一張血盆大口了!
“嘭——”豪言壯語落地的瞬間,玉墨染,也落地了!
呃……確切來說,是落在了風輕的身上。
只是,還沒有回過神來的風輕,顯然,是經不起這雷霆一擊,纖長的身姿,往後一仰,橫倒在地,而玉墨染,則是,不偏不倚的撲到了他的懷中,伸着雙腿雙手,八爪魚一般的纏着他。
頓時,衆人的眼中呈現出了一幅,驚世
駭俗的畫面。
他們不僅要眼睜睜的看着高雅鉛華的帝師大人,被人撲到在地!還是,被一個男子撲到的!
撲到,也就算了!咱就當你是意外,趕快起來,也就罷了!
可是,偏偏,那個將人撲到的男子,還張牙舞爪的張大了嘴,對着他們溫文儒雅的帝師大人那白皙如玉的脖子,便是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呃……
這個……
爲何,眼前的畫面,看起來是那樣的……
彷彿,他們心中高貴典雅的帝師大人,就是那柔弱無助的良家女子,此刻正被蠻橫猖狂的地痞惡霸欺負着……
“風老鴇!竟敢罵本公子是毛毛蟲!哼!看我今日不把你咬成毛毛蟲!”一口咬完之後,玉墨染從風輕的脖子上擡起頭來,豔若桃花的臉上,依舊是殺氣騰騰,顯然,還沒有消氣。
又是一聲咬牙切齒的狠話落下,玉墨染根本不給風輕反應的時間,頭一低,對着那張鍾靈俊秀之間,迷倒了萬千少女的臉,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一道悲慘的呼聲,在大廳之中響起,尖銳,且充滿了刺耳的哀傷。
一名衣着華麗的妙齡女子,雙手捂着臉,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
嗚嗚……好傷心……她的帝師大人,爲什麼要被一個男人給欺負了……
許是,那一聲尖叫,很是刺耳,嚴重影響了玉墨染咬人的心情,但見她,憤憤地鬆開口,從風輕的臉上擡起頭來,雙眼噴火的瞪着那個尖叫的女子,便是驚天動地的一聲吼。
“丫的!閉嘴!別耽誤本公子咬人!”
“砰砰砰——”玉墨染話音方落,大堂之中,便傳來幾聲悶響。
有幾人站立不穩,橫倒在地,不知,是被玉墨染的魔音震到?還是,被她的話雷到?
“你這個傷風敗俗的野蠻人!快點放開我的帝師大人!”在一羣義憤填膺的女子中,有一人,膽子稍微大些,顫巍巍的上前兩步,伸手指着玉墨染,憤憤地開口。
只是,那顫抖不停的嗓音,根本就是毫無氣勢可言嘛!
“靠!你說什麼?你的帝師大人?我草!敢和本公子搶人,你是嫌命太長了麼?”揪着風輕衣襟的手,狠狠的收緊,玉墨染,滿臉殺氣的瞪着那個多嘴的女子,咬牙切齒的低吼。
“我……我……”那女子,不過是富貴人家的千金小姐罷了,平日裡,養尊處優,弱不禁風,何曾見到過這般殺氣騰騰的兇狠眼神?頓時,氣勢蔫了一大半,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咳咳……玉公子,你想謀殺親夫麼?”魂遊天外的了半天的風輕,被某人那致命的一勒,差點勒死當場!好在,他總算是在快要窒息而亡的時候,驚醒了過來。
風輕,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看着壓在身上的某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開口。
“啊——不要——”風輕話音方落,又是一聲悽慘的嚎叫在耳邊響起,空氣之中,傳來一陣芳心碎裂的聲音。
“嗚嗚……不要啊……帝師大人……”
“謀殺親夫?他們……嗚嗚……他們成親了麼?”
“……”
一陣悽悽慘慘慼戚的啼哭哀嚎之聲,不絕於耳。
“果然是在外拈花惹草,四處留情!哼!”看着那些哭哭啼啼的鶯鶯燕燕們,玉墨染的眉心狠狠的跳動着,一雙新月般的眸子裡,滿是殺人的怒氣,揪着風輕衣襟的手,再次緊了緊,咬牙切齒的低吼。
“玉公子,這是吃醋了麼?”絲毫沒有受制於人的覺悟,似乎,也不擔心,那人應該不高興,動一動手指,他就會勒死當場,風輕,眨了眨眼睛,優雅從容的開口,迷人輕暖的笑意之中,帶着些許風流曖昧的氣息。
“嘭——”一聲悶響,在衆人的耳邊響起。
大堂之中,瞬間掉了一地的眼珠子。
衆人,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畫面,嘴巴,因驚悚而張大。
彼時的玉墨染,許是因爲氣的不輕,居然把自己的腦袋當作了石頭,頭一低,狠狠的撞到了風輕的腦袋上。
額頭相抵,這不要緊,好死不死的,原本躺在裝死不動的某人,忽然,偏了偏頭,這一撞,不要緊,可是……
可是……
溫軟滑膩的觸覺,自脣上傳來,玉墨染,如遭雷劈般,瞬間瞪圓了雙眼,一張豔若桃花的臉上,神情,一變再變,有些扭曲,有些驚悚,有些窘迫。
天哪!她……她明明是算好了位置的!爲何,會出現這種情況?
向來精明的頭腦,此刻,卻陷入一片混沌之中,玉墨染僵硬着身體,愣在那裡,一時之間,也忘了反應。
“玉公子,你還要親多久……嗚嗚……居然當衆非禮人家……嗚嗚……清白沒了……”一道低低沉沉的嗓音,緩緩響起,委屈,哀傷,幽怨。
轟——
玉墨染只覺得一道組蹤級的天雷,凌空劈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的頭頂,炸得她眼冒金星,頭頂生煙,差點眼前一黑,暈死過去。
“哇啊啊啊——你這個登徒子!竟然如此蹂躪我們的帝師大人……哇哇——不活了——”玉墨染,半死半活之間,耳邊,再次傳來一道嚎啕大哭。
“可憐的帝師大人,就這麼被人給染指了……”
“哎……天理何在啊?”
“……”
議論之聲,滿殿譁然。
“丫的!都給我閉嘴!本公子非禮他,又沒非禮你們!叫叫叫!叫你大爺啊!”果然是怒髮衝冠,爆發力強。
但見,原本已經快要蔫了的玉墨染,騰地一下從風輕的身上彈了起來,纖纖玉指滿是殺氣的點過衆人,一臉兇狠的怒吼着。
那般神情,儼然就是一個欺男霸女的無賴地痞!
衆人,對上玉墨染殺人般的眼神,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一個個,艱難的吞了吞口水,悻悻的別開眼去。
話說,以這人猖狂瘋癲的樣子,很有可能,一不高興,真把他們也非禮了!你就完了!
玉墨染雖然不知道衆人在想些什麼,但,對於他們的表現卻是很滿意。
本來就是嘛!她愛要誰,愛非禮誰,和他們有毛線關係啊?
“玉公子……你要對我負責……嗚嗚……”難得的,衆人攝於玉墨染的神威,是安靜了下來,可是,那個被‘當衆非禮’的男子,卻是滿臉哀傷,不依不饒。
蝦米?負責?
玉墨染彷彿受了驚嚇般,騰地一下轉過身去,雙眼,死死的盯着風輕那張,泫然欲泣的臉,豔若桃花的臉上,瞬間滑落三道黑線。
這丫的,抽風了麼?
不會是被她給砸傻了吧?
她都沒有要他負責了,他居然還咬着不放?
“我不管……你要是敢把人家吃幹抹淨之後不認賬,我就……我就……”對上玉墨染快要抽筋的眼,風輕,扁了扁嘴,小聲的開口,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模樣。
“你,就,怎,樣,啊?恩?”一字一頓,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字,每一個字,都帶着滿滿的殺氣。
“我就不活了呀……哇啊……”原本還仰面朝天躺在地上的某人,頓時,一個翻滾,趴在了地上,雙手垂着大地,口中,鬼叫嚎哭着……
呃……
這是什麼個情況?
玉墨染,風中凌亂了!
“帝師大人,您想開點啊!你玉樹臨風,驚才絕豔,世間,有無數的女子喜歡你,萬萬不可爲了一個野蠻無禮的男子,誤了自己的終生啊!”
“就是啊!帝師大人,雖然,您已非清白之身,可是,還是會有很多女子願意嫁給你的……”
“……”
頓時,那些安靜了沒一會的鶯鶯燕燕們,一個個,欲語還休的看着撲地打滾,嚎哭不止的風輕,羞怯怯的開口,就差沒說,“我願嫁給你了!”
“哇……玉公子,你怎麼可以始亂終棄……我不要活了呀……”趴在地上的風輕,聽到那些女子的‘肺腑之言’,頓時,抽了抽嘴角,流光溢彩的丹鳳眼中,劃過幾許鄙夷之色。
哼!一羣沒用腦子的繡花枕頭,就只知道爭風吃醋!也想嫁給他?切!
他可不是傻子,纔不會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呢!娶了她們,那豈不是自掘墳墓?
雖然,風輕的心中,已經快要笑抽了,可是,那嚎哭聲,卻是哀怨十足!聽得那些女子,一陣芳心亂顫。
“帝師大人,那個野蠻人有什麼好的?您不要再難過了!小女子不才,若是帝師大人不嫌棄的話,小女子願意借給帝師大人……”女子們,沒用等到風輕的回答,有些焦急,一焦急,也就忘記了僞裝的矜持……
“哼!你不過是個七品縣令的女兒,也想嫁給帝師大人?我才最有資格嫁給帝師大人!”前一名女子,話音方落,便被她身後有人推了過去,一個,面容姣好,卻趾高氣揚的女子,異常囂張的開口。
“不!我纔是最有資格的!無論出身,相貌,才情,與帝師大人都是絕配的……”
“……”
頓時,大堂裡像是炸開了鍋一般,一羣矜持婉約的小姐們,此刻,卻如一隻只恨嫁的悍婦般,彼此爭搶着,詆譭着,中傷着……
玉墨染在一旁看着,臉色,越來越黑,表情,越來越扭曲,一雙眼睛,幾乎能夠噴出岩漿來。
“都給我閉嘴!全都聽不懂人話麼?他是我的!我的!誰再敢不知死活的和本公子搶人,本公子就把她,就地正法了!”一聲咆哮,恍若山洪暴發,震得滿室桌椅都在劇烈晃動着。
此刻的玉墨染,真的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雖然這個風老鴇看起來諸多不爽,每次見到都忍不住想要踹幾腳,可是,再怎麼不好,那也是她‘青梅竹馬’的死對頭!她沒有拋棄他之前,還輪不到別人來覷視!
原本吵吵鬧鬧,爭風吃醋的女子們,顯然是被這一身狂吼驚嚇到了,一個個,花枝亂顫,花容失色,伸手,顫巍巍的指着玉墨染,弱弱的開口。
“你……你……你們同爲男子,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傷風敗俗……冒天下之大不韙……”
“你規定的不可以?恩?”雙眼一眯,殺氣騰騰的眼神,直射那開口說話的女子,頓時,一股危險至極的殺氣,狂飆而去,嚇的那女子,臉色瞬間蒼白一片。
“我……我……”此刻,看着那雙可怕的眼睛,就是打死她,也不敢那樣說啊!
“哼!都給我聽好了!地上這隻,生是本公子的人,死是本公子的鬼,誰要是還敢打他的主意,哼哼哼哼!咱們子時三刻,不見不散!”奸險的陰笑聲,清晰地迴盪在大堂之中,傳入,所有人的耳中。
衆女的神情,一陣驚悚,紛紛張大了美眸,滿是驚恐的看着玉墨染,身體,不由自主的輕顫着。
子時三刻?這……
這不是傳說中,採花大盜們,夜訪深閨,偷香竊玉的最佳時機麼?
這個野蠻的男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咳咳咳——”一陣不合時宜的咳嗽聲從地上傳來,打斷了衆女驚疑不定的思緒。
趴在地上打滾哭嚎的風輕,此刻,肩膀狂抽,劇烈的咳嗽着,不知,是太過傷心所致?還是,其他什麼原因?
玉墨染微微蹙眉,殺氣騰騰的目光掃向風輕,雖然看不到臉,但,以她對他的瞭解,這廝,一定是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吧?
只是,還未等她細想,耳邊,再次飄來一竄悽悽慘慘慼戚的控訴。
“嗚嗚……玉公子……風大爺都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居然還想着去偷香竊玉……你都已經禍害了一千零一個如花少女了……難道,還嫌不夠嗎?你到底,還要禍害多少無辜的女子,才甘心啊?”
“嘭嘭嘭——”風輕話音方落,大堂之中,便傳來一陣重物落地之聲。
“啊——原來他是採花賊——”
緊接着,便是一衆女子的驚叫聲……
玉墨染,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只覺得,有一團火,在心裡燃燒着,燃燒着,恨不得將那個風老鴇,燒成渣渣!
“本,公,子,不,喜,歡,女,人!”咬牙切齒的嗓音,一字一頓的響起,每一個字都帶着千鈞的殺氣。
玉墨染恨恨的盯着風輕那劇烈抽動着的肩膀,恨不得用眼神將他秒殺當場!
這個天殺的風老鴇!竟敢壞她一世英名!
什麼見鬼的採花大盜?她是採花賊麼?
哼!就算是,那也是先把他這朵小野花給採了!
“原來不喜歡女人啊!”聞言,衆女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一副,如臨大赦的模樣。
然,下一瞬,她們卻是滿臉震驚的看向玉墨染,神情之中,滿是異樣的光芒。
“你……你是斷袖?”
雖然是疑問的話語,卻是肯定的語氣,試問,一個男子,不喜歡女人,那,他不是斷袖,是什麼?
“咳咳咳——”衆女話音方落,耳邊,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傳來。
風輕趴在地上,保持着撲地打滾,呼天搶地的姿勢,一張俊臉,卻是扭曲的不成樣子。
哇哈哈哈……笑死他了!玉墨染,是斷袖?哇哈哈哈……
可是,不能笑出聲啊!要低低的,偷偷的笑!不然,以後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心中,這般想着,風輕,便極力的剋制着那種,想要爆笑出聲的衝動,只能,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抽風一樣。只是,這樣真的,忍的好辛苦啊!
“風老鴇,你中邪麼?”咬牙切齒的低吼聲,從身後飄來,大堂之中,瞬間颳起一陣陰風。
風輕,瞬間抖了抖。
“嗚嗚……好傷心……不要對人家始亂終棄……就算你是採花大盜,我也不嫌棄你的……”
“……”
你不嫌棄本公子,本公子很嫌棄你!
“嗚嗚……就算你已經染指了一千零一個少女的清白……我也,不嫌棄你的……”
瞧瞧!這話說的,何其偉大啊!可以做到這一點的人,那簡直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聖人啊!
“……”
玉墨染的眼睛,已經抽筋了!臉,也僵硬了!
她很想仰天大吼一聲,丫的!她也是女子,怎麼去染指別人的清白?
“帝師大人,您不能一時想不開啊!他是斷袖,您怎麼可以和他一樣啊?您可是受萬民敬仰的帝師大人啊!怎能與一介採花大盜爲伍?”衆女,還是不死心,做最後的掙扎。
“丫的!斷袖怎麼了?採花大盜怎麼了?我是斷袖,我驕傲!我是採花賊,我怕誰?再敢嘰喳,非了你!”一聲咆哮,震徹長空!
殺氣狂飆,怒氣升騰!
大堂之中,一片譁然,衆女,無不面露驚恐。看着那個怒髮衝冠的傢伙,一個個,不由自主的後退着……
採花賊的威脅,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噗——咳咳咳——”風輕,一個沒忍住,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嗽的,五臟六腑都靠搬了家!
乖乖!這個禍水,果然很彪悍!
斷袖也就算了!採花賊,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麼?
還有,他倒是很想知道,她們若是再嘰喳的話,她真的要非了她們麼?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