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父子反目
“這是怎麼回事?”一聲怒斥,威嚴十足。
皇帝看着滿殿的狼藉,不由得怒從心起,眉頭狠狠的皺起,陰冷的視線穿過慘不忍睹的外殿,朝內殿看去。
“還能怎麼回事?父皇不是都看到了嗎?”軒轅逸的聲音,緩緩自內殿傳來,帶着幾分懶洋洋的意味,語氣之中,還有些明顯的陰陽怪氣。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聞言,皇帝不由自主的蹙眉,眼底,劃過一抹複雜的光,似怒火,似心疼。
“沒什麼態度?兒臣豈敢有什麼態度?”又是那半死不活的聲音,又是那陰陽怪氣的語氣,一陣緩慢的腳步聲自內殿傳來,軒轅澈,走的極慢,每一步,似乎,都特別的小心翼翼,滿地的瓷器殘片,在他的腳下,發出一聲聲怪異的聲響。
皇帝看着那個緩緩自內殿走出的身影,原本,臉上那一抹隱忍的怒氣,驟然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是滿滿的心疼與關懷之意。
“逸兒,你怎麼會受傷?這是誰幹的?”皇帝的視線,掃過軒轅逸那一身狼狽的樣子,落在他還在流血的額頭,雙眉,驟然蹙起,沉聲問道。
“這還不是父皇的恩賜?兒臣可得好好留着這個傷疤,紀念!”在皇帝看着軒轅逸的時候,他,亦是雙眼微眯,一瞬不瞬的看着皇帝,依舊是那樣陰陽怪氣的語氣,聽得皇帝眉頭緊蹙。
“你這是什麼話?朕豈會讓你受傷?告訴朕,是誰幹的?”皇帝,壓抑住心底那一絲怒氣,耐着性子開口,眼底,劃過一抹深切的愧疚之色。
“父皇是不會讓兒臣受傷,父皇,只會讓兒臣沒命罷了!”軒轅逸長長的嘆息一聲,將視線從皇帝的臉上移開,陰陽怪氣的嗓音之中帶着意味不明的深意。
“胡鬧!朕豈會讓你沒命?”皇帝,又豈會不知軒轅逸是在與他慪氣,所以,才故意這般說?只是,廢太子一事,也不是他的本意,只是,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也會淪落到受人要挾,毫無反抗之力的地步。
“是嗎?父皇連招呼都不打一聲,就將兒臣的太子之位罷黜,兒臣倒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何事?惹得父皇如此動怒?”隱忍了多時,軒轅逸終是壓抑不住滿腔的怨氣和怒氣,唰的一下轉回目光,死死的盯着皇帝的眼睛,聲聲控訴。
“這……”聞言,皇帝卻是被狠狠的噎了一下,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如何解釋。
別說,他沒犯什麼錯,就算是,他真的犯了什麼錯,他也萬萬不會廢了他的太子之位的,只是,這……
“怎麼?父皇無話可說了嗎?兒臣倒是想知道,自己是哪裡惹父皇不高興了,父皇說出來,兒臣,寧可以死謝罪!也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被廢了!”皇帝的沉默,看在軒轅逸的眼中,就是心虛!這讓他,不由得冷哼一聲,別開眼去,語氣,帶着滿滿的嘲諷之意開口。
皇帝的臉色,驟然變幻,眼底,似劃過無盡複雜的情緒,憤怒,失望,愧疚,無奈,太多的情緒,交織纏繞,一時間,竟讓人,看不出他是在氣自己?還是在氣軒轅逸?亦或是,他是在心底將軒轅辰和蕭煥,狠狠的咒罵着。
“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賬話?什麼以死謝罪?你又沒犯什麼錯,說什麼死不死的?”皇帝,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握起,似在壓抑着某種憤怒的情緒,雙眼,帶着幾分疼愛之色的看着軒轅逸,緩聲開口,喝道。
“既然兒臣沒有犯錯,那父皇,爲何要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許是,心底的憤怒與怨氣實在是太盛,軒轅逸的聲音,有些高,語氣,也有些不好,像是質問,又像是怒吼。
“朕也是迫不得已而爲之!”看着軒轅逸的樣子,皇帝在心底暗自嘆息了一聲,緩緩開口說道。
“迫不得已?你是皇帝,萬萬人之上!這軒轅王朝,什麼事情不是您說了算的?您有什麼迫不得已的?”對於皇帝的解釋,軒轅逸顯然是不相信的,當然,他並不知道軒轅辰與蕭煥野心,這,一方面是軒轅辰隱藏的夠深,一方面,也恰恰是說明了軒轅逸的無能,無知!
“不管你信與不信,朕,的確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你,要理解父皇的苦心!”對於眼前的這個,自己最寵愛的皇子,皇帝,雖然很失望,可是,更多的,卻還是漫無邊際的父愛,包容他的無禮,甚至,包容他的無知。
“父皇這是在敷衍兒臣玩嗎?你八成是看兒臣變成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醜樣子,嫌兒臣給您丟人,所以,才迫不及待的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吧?”見皇帝不肯說出理由,這愈發堅定了軒轅逸內心的想法,但見他,諷刺一笑,雙眼直直的看着皇帝,語氣充滿了嘲諷的開口。
“住口!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父皇豈會嫌棄你丟人?你的臉,父皇一定會治好的!”聞言,皇帝心中又痛又怒,一雙眼睛,憤怒的瞪着軒轅逸,眼底,更多的卻是心疼。
哎!都是他這個做父皇的,沒有保護好他呀!才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樣的容貌,任誰,都會接受不了的!這也不能怪他,性情變得如此陰晴不定!換作是他自己,受了這樣的打擊,性情也會大變的。他可是,還牽扯到記得,從小,這孩子就最是貼心,最是孝順。
“治好?父皇大可不必如此費神了!父皇今日可以毫無理由的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明日,便可以一道聖旨,將兒臣午門處斬!既是如此的話,何必,還多此一舉的治好兒臣的臉?”軒轅逸有些吊兒郎當的開口,只是,那語氣之中的怨氣與憤怒,任誰,都聽得真切。
皇帝的眉頭,越蹙越近,臉色,也是一變再變。
雙眼,直直的看着軒轅逸臉上的表情,彷彿,是想要透過他的雙眼,看進他的靈魂,看穿他心底最深處的想法一般。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讓他,一陣陣的心痛!
“父皇這是什麼表情?難道,您是現在就想將兒臣處死嗎?若是如此的話,父皇大可直說,兒臣,必當義不容辭,欣然赴死!”對上皇帝幽深晦暗的視線,軒轅逸微微有些心慌的別開眼,腳底,有一下沒一下的踩着地面上的碎皮,將它們,踩成了粉末。
“你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父皇何時說過要處死你?”此刻,皇帝竟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他知道,軒轅逸是在怪他怨他,可是,他該如何向他解釋?告訴他,軒轅辰那個逆子,心機深沉,一早便暗自動了手腳,調換了他御林軍和禁衛軍中大部分的人,不動聲色的掌控了整個皇室鐵騎,如今的自己,不過是一個傀儡之君罷了!
只是,軒轅逸知道了這些,只會令他的處境更加危險!況且,他也未必會相信這些、
“今日不處死兒臣,不代表明日不處死,總有一天,你會處死兒臣的!既然如此的話,你還不如早點動手,也省得兒臣日夜提心吊膽,終日惶恐不安。”說着說着,軒轅逸乾脆坐到地面上去,一副,自暴自棄的樣子,看的皇帝既心疼又失望。
“胡鬧!你看看自己這個樣子,像什麼話?還不快給朕站起來?”皇帝,表情隱忍,看着那個大咧咧坐在地上的軒轅逸,心底,一陣怒火涌起,不由得板起臉,沉聲喝道。
身爲一國太子……即便,暫時不是太子了,但,他一定會再將他扶上太子之位的,豈能,這般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這,成何體統?
“兒臣這個樣子有什麼問題嗎?反正,兒臣都已經不是太子了,是什麼鬼樣子,又有何關係?”對於皇帝的怒斥,軒轅逸自動忽略,對於皇帝眼底的怒火,也是一幅視若無睹的樣子,依舊是,那樣半死不活的樣子,開口道。
“你給朕閉嘴!朕現在命令你,立刻,馬上,給朕滾起來!”軒轅逸周身瀰漫着的頹廢氣息,看的皇帝一陣心塞,不由得,上前一步,怒視着軒轅逸,低吼出聲。
“兒臣若是不起來呢?”軒轅逸,懶懶的擡起頭。看着皇帝隱忍着怒氣的臉,懶洋洋的問道。
聞言,皇帝眼中的怒火,驟然乍盛,彷彿,沒有想到,軒轅逸竟會這般無禮的與他說話。
“父皇,是不是準備將兒臣就地正法?”然,還未等皇帝的怒火發作,耳邊,又響起了軒轅逸那半死不活的嗓音,陰陽怪氣的語調之中,帶着滿滿的篤定與諷刺。
皇帝,被這一句堵得有些啞口無言。
他雖然不似他說的那般,想要將他就地正法,但,他的確是想過要處罰他!
“父皇想讓兒臣怎麼個死法?儘管開口,不管是毒酒還是白綾,斬首或者分屍,只要能夠讓父皇滿意,兒臣,死而無憾!”看着皇帝陰晴不定的臉色,軒轅逸不怕死的開口,一副,自暴自棄,破罐破摔的模樣。
“你!你給朕滾起來!”耳邊,聽着軒轅逸那滿是不在乎的話語,皇帝,一陣陣只覺得心底一陣陣的血氣上涌,分不清是怒火?還是心疼?亦或是,失望?
聞言,軒轅逸倒是乖乖的站了起來,皇帝的臉色,剛剛想要緩和,便聽到軒轅逸再次陰陽怪氣的開口道,“兒臣已經站起來了,父皇,是不是要將兒臣處死了?”
“你!”皇帝的臉色,驟然間變得有些陰沉,雙眼,噙着滿滿的怒火,一瞬不瞬的逼視着軒轅逸,胸口,起伏不定。
“父皇想好了要兒臣怎麼死,再開口,兒臣不急,您慢慢想。”軒轅逸彷彿看不到皇帝的怒火般,顧自開口說道,手中,捏着一個破了半邊的玉碗,彷彿,研究珍寶一般的打量着。
“你看看你都成什麼樣子了!你這個樣子,哪裡還有半分太子的模樣?看來,你是該好好的反省反省了!”皇帝,強忍住心底的怒火,瞪着軒轅逸,怒吼出聲。
若不是他一直在剋制着心底的怒火,他真怕自己會一個忍不住,命人將他狠狠的教訓一頓。
“兒臣是什麼樣子,父皇不是最清楚麼?況且,兒臣現在已不是太子了!”說來說去,還是因爲失去太子之位,令他耿耿於懷。
“如今,亂軍猖狂,外敵囂張,軒轅王朝上下,一片風雨飄搖,國難當頭,當以大事爲重,不要總是惦記着你的太子之位!你看看自己如今的樣子,別說是太子,就連皇子的樣子都沒有!”皇帝,怒視着軒轅逸,低吼出聲,語氣之中,帶着難以掩飾的失望,又隱着幾分晦澀難懂的情緒。
“這些與兒臣何干?兒臣,已是命不久矣之人,管不了這樣的天下大事!”聽着皇帝的聲聲訓斥,軒轅逸的低垂的眉眼之中,劃過滿滿的不耐。
“你!”聞言,皇帝只覺得一陣氣血直衝腦門,手指,微微顫抖的指着軒轅逸,怒喝出聲。
“況且,這內憂外患,也是父皇你一手造成的,誰讓您做事不乾脆?篡了皇帝的位,卻不知道要斬草除根,纔會留下秋水宮那些後患!還有軒轅澈,誰讓你不趁着他小時候,將他殺了,留着他長大,這不是養虎爲患麼?”無視皇帝劇烈起伏的胸口,無視皇帝眼中的怒火,軒轅逸,彷彿是說上了癮一般,一副,津津樂道的樣子。
“你!你這個不肖子!你……”皇帝,怒及失言,手指顫抖的指着軒轅逸,卻是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顯然,是被氣得不輕。
“難道兒臣說的不對麼?若不是慕雲希和軒轅澈,又怎麼會有亂軍?若是父皇當年做事周全一些,就該將慕雲希斬草除根!將軒轅澈從小除去,那便也不會有如今的內憂外患了!這些,分明都是父皇自己做事不乾脆,卻還將怒火撒在了兒臣的身上!”軒轅逸越是往下說,心中,越是憤憤不平,口氣,也越來越差。
“你說什麼?你這個逆子!”一聲暴喝,皇帝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雙眼噴火的瞪着軒轅逸,胸口,劇烈的起伏着。
“父皇以爲,廢了兒臣的太子之位,就可以將亂軍掃平了麼?哼!怎麼可能!若是天要亡你軒轅王朝,別說是廢了兒臣,就是你殺了兒臣,那國,也還是要亡的!反正都要亡國了,早晚都都是一死,你還不如現在就殺了兒臣!”此刻,完全被怒氣與怨氣衝昏頭腦的軒轅逸,完全,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啪——”一聲巨響,在寂靜的大殿之中,分外刺耳。
皇帝,一掌拍在身邊的盤龍金柱上,眼底,燃燒着滔天的怒焰。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這個,自己最寵愛的兒子,竟會說出這樣一番大逆不道的話來!他竟還敢說什麼亡國?!簡直,混賬!
“來人!”一聲咆哮,震得大殿都在劇烈的晃動着。
殿外,一隊禁衛軍整齊一致的站在門外,此刻,聽到皇帝的咆哮聲,不由得紛紛將目光看向其中一人,似在等待着那人的指示。
那人,微微斂眉,細聽了一下殿中的動靜,而後,微微點了點頭。衆人,隨即衝入殿中。
“皇上,有何吩咐?”
“將太子給朕拿下,關入禁宮,好好反省!”皇帝看了一眼衝進來的禁衛軍,眼底,劃過一抹陰霾之色,伸手一指地上的軒轅逸,怒喝出聲。
“皇上的意思,是要將廢太子關入禁宮?”那禁衛軍的頭領,恭敬的看了皇帝一眼,沉聲問道,似乎,是在確認皇帝的命令,但,那話中的深意,分明就是在提醒皇帝,軒轅逸已經不再是太子,這個事實!
“哼!關起來!”皇帝,豈會聽不出那禁衛軍頭領的意思?雙眼之中的陰霾之色更甚,最後看了軒轅逸一眼,驀地,一拂衣袖,轉身離去。
那一眼的神色,太過幽深晦暗,讓人,看不懂。只覺得,它包含了太多的深意。
“父皇——”見皇帝甩袖離開,軒轅逸不由得慌了,下意識的就想從地上站起來,去追皇帝的身影。
聽到軒轅逸的呼喚,皇帝的腳步只是微微頓了一下,並沒有回頭,而是大步離去。
“父皇——”
“父皇你不要走——”
“父皇,兒臣知道錯了……”
空氣之中傳來軒轅逸滿是悲痛的呼聲,一聲聲,迴盪,卻無人理會。
殿中,那些禁衛軍對視了一眼,上前,不由分說的將掙扎抗爭的軒轅逸給綁了起來。
“你們放開本太子……放開……”看着眼前如狼似虎般的禁衛軍,軒轅逸滿臉怒火,有些歇斯底里的高喊着,只是,不管他怎樣掙扎,還是無法逃脫被繩索捆住手腳的命運。
“太子?還真是認不清現實,你現在已經是廢太子了!”聽着軒轅逸口口聲聲的呼喊,那禁衛軍頭領,滿臉不屑之色,嗤笑出聲,毫不客氣的譏誚,引得衆人一陣鬨笑。
“住口!你們住口!本太子就是太子!父皇不會這麼對我的——”耳邊,聽着那充滿了諷刺意味的鬨笑聲,軒轅逸的情緒愈發的激動,雙目赤紅一片,怒視着那些禁衛軍,便是一通狂吼。
“是嗎?那你就好好的去禁宮做你的太子大夢去吧!”聞言,那些禁衛軍也懶得再與他多費脣舌,統領一揮手,便有兩人架着軒轅逸朝殿外走去。
“不——父皇——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恨你——我恨你——”軒轅逸滿腔的怒火與不甘,可是,卻無法掙脫禁衛軍的束縛,心底,一陣陣的怨氣升騰,讓他如同一隻被困在籠中的野獸般,仰頭嘶吼,聲震四方。
我恨你——我恨你——
空氣之中,久久的迴盪着這一句充滿了怨恨與不甘的控訴,長天浩渺,朗日清風,那一聲聲的餘音,環繞着整個皇宮上空,久久不散。
遠處,皇帝的身體,驀然僵住,腳下的步子,盡是微微一個踉蹌,身形,竟有些不穩。
“皇上,您沒事吧?”隨行的侍衛見狀,面面相覷了一會之後,一人開口,表情中,卻沒有幾分關心,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皇帝,一手扶着很胖的大理石柱,微微閉上雙眼,嘴脣,卻是止不住的微微顫抖着。
他……逸兒竟然說,他恨他?不……他怎麼可以恨他呢?他是他最寵愛的皇子呀!如今這一切,不過是迫於無奈……他會把太子之位還給他的呀!他,怎麼能恨他?
可是,那一聲聲迴盪在空氣之中的咆哮與控訴,卻是那樣的真切,讓他,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
爲什麼……偏偏是從逸兒的口中說出這些話來?
“父皇——我恨你——你就等着做亡國之君吧——哈哈哈——我恨你——哈哈哈哈——”
東宮之中,軒轅逸披頭散髮,形容瘋狂,歇斯底里的咆哮,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吧?
“頭兒,他八成是瘋了!竟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那樣蠻力的掙扎,竟讓架着他的那兩個禁衛軍,頗感吃力,一人皺了皺眉,看向統領,猜測的說道。
“管他是瘋是傻,關起來再說!”看着軒轅逸那歇斯底里的癲狂模樣,那禁衛軍統領微微搖了搖頭,眼底,劃過幾分譏誚之色,真是想不到,曾經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太子殿下,竟也會有今日?還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一行人,活感慨,或得意,或幸災樂禍,緩緩朝外走去。
“頭兒,裡面還有一個女人!”驀然,一個眼尖的禁衛軍看到縮在角落裡的華夢君,不由得面上一愣,轉向那禁衛軍頭領,大喊了一聲。
聞言,那禁衛軍頭領頓住腳步,緩緩回頭看向那一片狼藉的內殿,果然,看到一身狼狽,蜷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華夢君,一抹冷笑劃過眼底。
“哦?想來,這應該是尊貴無比的‘廢’太子妃!那就,一併帶走,也好給廢太子做個伴,暖暖牀什麼的!”那人開口下令,話語之中盡是譏諷。
頭領一語落地,便有兩個禁衛軍擡步朝華夢君走去。
“不……我不要……我不去……”看着那緩緩逼近的兩名禁衛軍,華夢君下意識的往後挪去,幽幽的雙眼,看着那被繩索捆住手腳,無法掙扎的軒轅逸,眼底,是毫不掩飾的嫌棄與不屑。
真是個沒用的廢物!當初,以爲有皇帝對他的寵愛,必會保他穩坐太子之位!也正是憑着這份篤定,她才嫁給他!可是,如今,離了皇帝的寵愛,他,便什麼也不是!還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賤人!把這個賤人一起帶走!”華夢君眼底毫不掩飾的厭惡與鄙夷,明顯的,刺激到了軒轅逸本就激越不穩的神經,以至於,讓他雙眼噴火的瞪着華夢君,咆哮出聲。
“不……你們別過來……”她纔不要跟那個廢物一起被關入禁宮!她的大好年華纔剛剛開始,她不甘心就這樣失去一切!不甘心!
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看着那已經逼到了眼前的禁衛軍,華夢君忽然抓過旁邊的一尊黃金佛像,朝着那兩個禁衛軍便砸了過去,在他們一愣神的空隙,竟是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朝外跑去。
“呵!還敢跑?”看着華夢君跌跌撞撞跑向門外的背影,那禁衛軍扔了手中的佛像,便作勢去追。
只是,還未等他邁開腳步,門外,便傳來一道陰柔戲謔的嗓音。
“呦!這不是金陵城主的掌上明珠華小姐麼?怎麼,落得如此狼狽的模樣?”
殿外。蕭煥長身玉立,擋住了華夢君的去路,一雙狹長如狐狸的眼睛,眸光放肆的打量着一身狼狽的華夢君,眼底,是絲絲縷縷陰柔幽深的光芒。
“你,你想做什麼?”看着蕭煥臉上,那陰柔且不懷好意的笑,華夢君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滿臉戒備之色的看着他。
“呵呵……我想做什麼?你說,我應該做點什麼呢?”彷彿,慵懶的獵豹在戲耍着獵物一般,蕭煥,雙眼微微眯起,好整以待的欣賞着華夢君的緊張與戒備,涼薄的脣,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眸光上上下下的將華夢君打量了一番,眼底,似乎劃過幾分失望之色。
“你想做什麼本宮沒興趣知道!”被蕭煥那一雙陰柔的眼睛盯得有些毛骨悚然,華夢君眼底的神色沉了沉,冷聲開口,一副,故作的高傲姿態,只是,她心底的緊張與不安,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呵呵……本宮?”聞言,蕭煥卻是陰涼的笑出聲來,挑了挑那雙細長的眉眼,斜睨着一臉傲然的華夢君,嗤笑出聲,“太子都已經被廢了,你算是哪門子的‘本宮’呀?”
這女人,不會是打擊過大,腦子壞掉了吧?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臉不紅心不跳的自稱‘本宮’?
“你!哼!”被人一語戳到痛處,華夢君眼底劃過一抹怒色,下意識的想要爭辯,可是,對方說的卻是事實,乾脆壓下心頭的百般怨氣與怒氣,冷哼一聲,繞過蕭煥,奪步而去。
“本王允許你走了麼?”一道陰涼的嗓音,自華夢君身後響起,那語氣之中的陰森寒涼之意,讓華夢君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下意識的想要停下腳步,但,她也只是微微一頓,便愈發快速的向前跑去。
那是一種,人類處於危險之中的時候,本能的逃生欲!
“啊——你幹什麼——”下一瞬,華夢君只覺得眼前一陣陰風颳過,她整個人便落入了一個陰涼的懷抱中,極度的不安,讓她失聲驚叫。
對於華夢君的激烈掙扎,蕭煥只是微微挑了挑眉,隨手在她身上一點,她便瞬間安靜了下來。
“卑鄙小人!你做什麼?快放開本宮!”身體無法掙扎,心裡,便愈發的緊張與不安,華夢君怒瞪着蕭煥,冷聲呵斥。
“長得還不錯……只是可惜了這一臉的手指印……嘖嘖!軒轅逸下手還真是狠……”沒有理會她的怒斥,蕭煥伸出一指,輕佻的擡起她的下巴,一雙細長陰柔的眉眼之中,放肆的流轉在她的臉上,那般模樣,似在打量這一件貨物,嘖嘖有聲的評論着。
“無恥!下流!”不知是被他輕佻的模樣激怒?還是,因爲他滿是嘲諷的話,華夢君的臉色,一陣陣的變幻,怒不可遏。
“下流?呵呵……”聞言,蕭煥卻是不怒反笑,只是,那陰涼的笑聲,讓人不自覺的腳底發涼。
“送去軍營,讓‘太子妃’好好的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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