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上

大結局〔上〕

玄霄殿中,皇帝呆坐在黃金寶座之上,聲嘶力竭的呼喊着軒轅辰,那一聲聲沙啞而哀痛的呼聲,迴盪在空蕩蕩的大殿之中,好不悽清,好不悲涼啊!

偌大的宮殿之中,竟然,連個侍衛宮人都沒有!這個皇帝,也不過是名存實亡罷了!

“蒼天啊!無眼啊!你爲何要這樣對朕?不公平!這不公平——朕不甘心——不甘心——”皇帝,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掙扎着,從寶座之上站了起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大殿的中央,擡頭,雙眼充滿了憤怒和怨恨的瞪着殿外的一片碧水長天,怒罵出聲。

“哈哈哈哈……”驀然,一陣恐怖而黯啞難聽的狂笑聲,自虛空之中響起,笑聲陰森而幽冷,帶着無盡的鬼魅幽暗之氣,瞬間蔓延自整個大殿。

“你是誰?”皇帝的表情,驀然一滯,眼底,劃過一抹劇烈的波動,不知是害怕?亦或是驚喜?

恐怖的笑聲,恐怖的氣息,依稀之間,如此的熟悉!皇帝已經死灰一片的臉上,驀然間,燃起了一絲希望,會是鬼王嗎?

“看看你現在落魄寒酸的樣子,嘖嘖嘖!哪裡還有半點人君的風範?真是讓本君失望!”隨着一道乾澀黯啞如同枯枝落葉般的嗓音響起,一道黑影,憑空出現在大殿之中,而他,落座的地方,可不正是皇帝之前一直坐着的黃金寶座!

循着那一道陰風颳過的痕跡,皇帝驟然回頭,看向自己的天子寶座,目光之中,隱有一絲怒火,卻在看清了那個男子的容貌之時,驀然一頓。

“你……你不是鬼王?”記憶之中,鬼王從來都是一團無形無體的黑色煙霧,可是,眼前的那個人,卻有着一張妖鬼莫辨的臉,充滿了邪惡與幽暗的氣息,這是一張,陌生的臉。

“如此愚蠢!真是枉費本君多年來對你的栽培!”寶座之上,鬼王雙眼陰森的看着皇帝,不動聲色的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一張宛若妖鬼般可怖的臉上,漫過絲絲縷縷輕蔑嘲諷,不屑至極的幽光。

纔多久沒見?這個沒有的廢物,就已經丟了軒轅王朝的大半江山!如今,就只剩下這一座孤城!還有比他更窩囊更廢物的皇帝麼?

“鬼、鬼王?您真是鬼王大人?請你救救朕的江山!救救朕!”或許,鬼王的臉,的確讓皇帝心中驚疑,但是,鬼王的話,卻讓他深信不疑,意識到,那個人,就是曾經助他竊取希國江山的人之後,皇帝的心中,瞬間燃起了滿滿的希望,滿臉誠摯之色的看着鬼王,哀聲祈求。

只要有這個人在,他就一定有辦法,保住自己的江山,保住自己!至少,可以保住燕京城和皇宮!至於其他淪陷的城池,來日方長,再慢慢奪回便是!

心中,美夢做的甚好,皇帝的臉上,那一片灰白慘淡之色,也漸漸消失了。

“哼哼!救你?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至於你的江山,本君,可沒興趣爲你討回來!”看着皇帝那一張死灰復燃的臉,鬼王的眼中,劃過一抹嫌惡之色,微微別開目光,語氣輕蔑的開口。

若不是,他的冥宮被墨淵那個天殺的給毀了!他,又怎會來此?況且,他怎麼可能會讓墨淵和那個臭丫頭如此逍遙自在?燕京城,是他們志在必得之物,他們,定然會來收服這座孤城,到時,他便送給他們一份大禮!也算是故人之間,聊表心意!

“呵呵呵呵……”許是,心中想的得意,鬼王,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陣黯啞難聽的笑聲,恐怖而陰森,聽得皇帝,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只要鬼王大人肯幫助朕保住燕京城和皇宮,朕,就已經感激不盡了!”皇帝看着一臉陰森奸險的鬼王,腳步,不由自主的朝後挪了挪,口中,戰戰兢兢地說着。

“自然!本君,會親自坐鎮燕京城,恭候故人到了!哈哈哈哈……”到時候,墨淵和那個臭丫頭看到他精心準備的大禮,不知道,會是怎樣的驚喜呢?想想,就很是期待呀!

而此刻,皇宮內院。

一道充滿了幽暗之氣的身影,恍若一道陰風,幾乎刮過了皇帝的每一個角落。最後,那股陰風,飄進了皇后的寢殿。

皇后,面容蒼白而憔悴的躺在牀上,一雙眼睛,彷彿睜不開一般,無神而呆滯,殿中,瀰漫着濃濃的藥味。

“逸兒……月兒……”牀上,呆滯無神的皇后,口中,一直喃喃低語着這兩個名字,聲音,沙啞,語氣之中,充滿了無盡的傷痛,恍若,垂死之人,絕望而惶恐的哀鳴。

“喝藥吧!皇后!”一名面色不善的宮女走進來,手裡端着一個藥碗,往軟榻旁邊的案几上,重重一放,語氣甚是惡劣的開口。往日的諂媚與恭敬,早已蕩然無存。

“你……”皇后呆滯的雙眼之中,驀然出現一絲清明,看着那個面色兇惡的宮女,眼底,劃過一抹厲色。

這是她的貼身宮女,往日,自己可是待她不薄!想不到,如今,她竟是這樣對自己!

“瞪什麼瞪?你還以爲自己是曾經的皇后?風光無限?哼!也不看看自己的現在是什麼鬼樣子!要不是太子仁德,命我留在這裡伺候你,我才懶得踏進這裡一步!你居然還嫌好道歹?真是沒有自知之明!”皇后只瞪了她一眼,那個宮女,便噼裡啪啦說了一堆,許是,心中實在是憤怒難消吧?這麼多的宮人,軒轅辰偏偏要她留下來伺候這個半死不活的人,心中,怎能不怨?對着軒轅辰不敢抱怨,便只好對着皇后大肆發泄怒火!

“你給本宮滾……”皇后也是怒極,手指顫抖的指着殿門的方向,厲聲尖叫。

“哼!你以爲我想在這?”聞言,那個宮女冷哼一聲,留給皇后一個倨傲的背影,大步朝門外走去。

“啊——嘭——”一聲悽慘的叫聲,自門口響起,緊接着,便有一個黑影從門外飛了進來,重重的砸在了皇后的牀邊。

七竅流血,當場斃命,死相,極其恐怖。

不是那個宮女,還會是誰?

“這……這……”皇后,瞪大了一雙眼睛,驚恐的看着地上的屍體,一張臉上,盡是惶恐。

“怎麼?本聖使替你殺了這個欺主犯上的刁奴,你不高興?”一道嬌媚入骨的嗓音,自門外傳來,只是,那聲音之中,卻瀰漫着深重無邊的幽暗與陰冷之氣,聽得人,一陣陣的心底發涼。

皇后的神情,驀然將轉爲震驚,震驚之中,似乎還帶着萬千複雜的情緒,似害怕?似困惑?一時之間,難以說清。

這聲音……

“你……你不是……不是已經……”她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會?爲什麼……難道……

“本聖使沒死,你似乎,很吃驚?很失望?”看着皇后變幻不定的神情,那人,似乎冷笑了一聲,嗓音,尖銳的開口,隱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恨。

隨着最後一個字音的落地,慕傾顏的身影,已經出現在皇后的視線之中,彷彿,是爲了欣賞她驚恐駭然的神情一般,慕傾顏,並未如往常一般,一陣陰風,直接刮到皇后的面前,而是,一步,一步,非常緩慢的走着。

“顏、兒……你……是人?還是……”皇后,驚恐的看着眼前的女子,那一身蝕骨不化的幽暗之氣,看一眼,便讓人心驚膽寒一次,尤其,她那輕緩幾乎沒有任何聲音的腳步,每一步,都彷彿踩在了她的心坎上一般,她每走一步,她的心,就緊縮一下,全身的血液,彷彿,都要凝結了。

她是人?還是鬼?

她不是毀容了嗎?爲何她的臉,還是好好的?她不是死了嗎?難道,她是怨氣太盛?所以,死後化作了厲鬼?前來找她討債?

“哈哈哈……姨母!見到顏兒,爲何如此驚慌?你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麼?”欣賞着皇后的恐懼與無助,慕傾顏,幽幽一笑,陰森森的開口,語氣之中,隱着無盡的恨意與怨毒。

姨母!呵呵……真是好的很!

“不……顏兒……我……我……”慕傾顏的話,彷彿一把刀,狠狠的刺在了皇后的身上,驚得她,膽顫心寒。

她就是來報仇的!

“哼!想不到,姨母你,也會有今天?比起顏兒當時,似乎,也好不到哪裡去嘛!怎麼?軒轅逸那個不肖子,不管你的死活了?怎麼沒有看到他?”她的聲音,很嬌媚,語氣,也是溫柔的讓人頭皮發麻,只是,那一股陰森之氣,也同樣深重!讓人,不由自主的害怕,不安。

皇后挪了挪身子,似乎,是想要往裡面躲去,只是,動了半天,也只不過是徒勞罷了!

“逸兒……逸兒……”聽到軒轅逸的名字,皇后的臉上,明顯的劃過一抹哀痛之色,她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他了!他是不要她這個母后了?爲什麼,連她病了,都不願意來看她一眼?

“他在哪?”慕傾顏,站在牀邊,一雙陰森鬼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皇后失神的眼睛,陰冷着嗓音,低聲喝問。

軒轅逸!這個無情無義的卑鄙小人!今日,她就要將他加註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我不知道……”空氣之中,瀰漫着着的刻骨恨意與幽冷的氣息,明顯的,刺激到皇后的神經,雙眼,有些畏懼的看了慕傾顏一眼,口中,堅定的回答。

慕傾顏……她,她是老復仇的!當初,是她和逸兒對不起她……如今,她若是找到了逸兒,一定會傷害他!所以,她一定不能說……不能說……

“怎麼?捨不得說?你是怕,本聖使會加害於他?”慕傾顏突然彎下腰去,一手揪着皇后的衣領,將她整個人都從軟榻之上提了起來,逼視着她的雙眼,陰森森的開口,語氣,極致輕柔,輕柔到,讓人毛骨悚然。

“不……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說……皇后拼命的搖頭,神情絕望。

“說!軒轅逸那個賤人到底在哪?”皇后的態度,顯然,激怒了慕傾顏,揪着她衣領的手,驟然掐住她的脖子,周身的氣息,幽暗而狂躁,慕傾顏眼冒兇光的盯着皇后,厲聲斷喝。

“呃……咳……咳……”呼吸,瞬間困難,皇后蒼白的臉色,頓時浮現出一抹不正常的紅暈,只是,她還是在下意識的搖頭。

“你不說是吧?哼!本聖使,會讓你說的……”看着皇后冥頑不靈的樣子,慕傾顏陰森一笑,另一隻手,驟然擡起,對着皇后的肩膀,狠狠的抓去!

塗着血紅色丹蔻的指甲,在一瞬間變長了兩寸!

“啊啊……”皇后,驟然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叫聲,肩膀之上,瞬間出現了五個紅森森的血窟窿,看得人,觸目驚心,毛骨悚然。

“怎麼樣,姨母?滋味如何?還想,再試試嗎?”看了一眼指甲上沾染的殷紅鮮血,慕傾顏陰森森一笑,看向皇后慘白扭曲的臉,輕笑着開口,語氣溫柔而陰森。

“不……不知……”皇后,痛的渾身都在發抖,可是,她真的不知道他在哪。

“噗嗤——”又是一聲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在死寂的大殿之中響起,幽暗,陰森,恐怖。

“啊啊……”皇后未說完的話,驟然化作一道淒厲的慘叫聲,額頭之上,豆大的冷汗,緩緩滑落,瞬間,打溼了她的發。

“還是不說嗎?”看着皇后身上那十幾個血窟窿,慕傾顏眼底劃過一抹不耐之色,狠聲逼問。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是……是……”皇后,所有的感知,便只剩下疼痛,原以爲,慕傾顏恨她,不過是一劍殺了她,卻沒有想到,她竟然變得如此狠毒!居然用這般慘無人道的奸惡手段對她?

“爲什麼本聖使不可以這樣對你?因爲,你是我的姨母,是嗎?”聽到皇后的話,慕傾顏眼中的恨意愈發的濃烈,雙眼,死死的盯着皇后扭曲的臉,輕笑着開口,語氣陰森而嘲諷。

“是……是的……”怎麼說,也是至親之人,爲何,不給她一個乾脆?爲何,要這樣折磨她?

“哼!現在,你纔想起來,自己是我的姨母?那當初,怎麼就忘了呢?當我跪在你的面前,哭着求你,不要廢去我的太子妃之位時,你是怎麼做的?當華夢君那個賤人,折磨我,讓我生不如死的時候,你在哪裡?慕家滿門抄斬的時候,你在哪裡?當我娘和大哥慘死的時候,你又在哪裡?姨母……呵呵呵……真是笑話!”一番話說完,慕傾顏的臉色,更加陰森可怖,雙眼之中的怨氣與恨意,像是地獄之中饒紹着的黑暗之火,讓人,一陣陣的膽戰心驚。

隨着她最後一句話落地,她像是瘋了一般,驟然伸出那一隻長着尖銳指甲的手,對着皇后的心臟,狠狠的抓去!

“不……啊啊啊——”看到她的動作,皇后頓時驚恐的大叫,只是,聲音卻在中途,驟然化作一道驚天動地的悽慘叫聲,已經,聽不出是人的叫聲,慘絕人寰,嘶啞恐怖。

在慕傾顏的爪子刺進皇后心臟的那一刻,皇后的瞳孔驟然緊縮,眼珠子,也在一瞬間,向外凸起,恐怖異常。

“哼!居然是無心無情的冷血之人,本聖使,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也是黑色的?”慕傾顏的手,整個的嵌進了皇后的身體之中,似在翻攪着什麼,口中,更是陰森至極的說着,臉上的表情,猙獰而扭曲,恍若一隻,來自地獄的惡鬼,兇狠,殘暴,毫無人性。

“哼!你以爲你死了,我就找不到軒轅逸那個賤人了麼?哼!妄想!本聖使告訴你,我一定會找到他,讓他生不如死!生不如死!”慕傾顏一聲聲的說着,話語之中充滿了咬牙切齒的刻骨恨意,而她,恍若不知疲倦般,對着皇后已經冰冷的身體,一下一下,似在發泄着心底鬱結已久的怨氣和恨意。

軍營。

一股陰風,在空中飄過,直接越過了軍營之中的士兵,朝着軍營最角落的一座營帳飄去,目標,明確。

剛一靠近那座營帳,便可聽到裡面傳來的淫穢之聲。

“全部都給我滾出去!”一道陰風四溢的嗓音,在一羣尋歡作樂的男人頭頂炸開,頓時,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鬼魅之氣,充斥着營帳的每一個角落。

那些尋歡作樂的男人,一個個,嚇的慌不擇路,甚至,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穿好,便手忙腳亂的從牀上爬了起來,手腳並用,連滾帶爬的朝營帳外滾去。

牀上,華夢君,早已奄奄一息,眼睛,半睜着,只有進氣沒有出氣的份。

慕傾顏的身影,出征的牀邊,手一揮,一道陰風飄過,已經神智恍惚的華夢君,漸漸的清醒了過來,只是,一張臉,卻是慘白沒有任何血色,怎麼看,都有種死屍的感覺。

“很享受?”陰森森的嗓音,緩緩響起,嬌媚入骨,也冰冷入骨。

“賤……人……”華夢君,無神的雙眼,轉動了一下,待看清牀邊站在的慕傾顏之時,刻骨的恨意彌開來,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張妖媚豔俗的臉,狠聲怒罵,只是,聲音卻微弱,幾不可聞。

“哼!還有力氣罵人?看來,你過得很是得意自在?不過,本聖使已經改變主意了!”慕傾顏,雙眼陰森的盯着牀上,衣不蔽體的華夢君,眼底,兇光霍霍,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殺了我……殺了我……”誰知,聽到慕傾顏晦暗不明的話之後,華夢君卻是驀然激動起來,顫巍巍的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慕傾顏的衣角,口中,激動的吼着,一雙死水般的眼睛,也是劇烈的波動着。

此刻的她,不過是但求一死罷了!那樣的折磨,生不如死,她再也,不想嘗試了!至於,這一份,血海深仇,只好,來世再報!

“想死?可以!本聖使,就是來成全你的……呵呵呵……”想不到,這個賤人,也會有一心求死之日?曾經,她對付自己的那些手段,可真是,令人髮指!不過,比起,她今日所承受的,似乎,不相伯仲!

看着昔日那個,驕傲如孔雀般的女人,如今,連一條狗都不如的趴在她的腳下,這種感覺,非常好!痛快!

“殺了我……”此刻的華夢君,心中,腦子裡,便只剩下了這麼一個念頭。

“來!把這個吃了,你就可以解脫了!”慕傾顏的手中,驀然多出一個黑色的藥丸,黑乎乎一片,上面,還瀰漫着絲絲縷縷的深綠色光澤,看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這是……”看到慕傾顏手中的那個東西,華夢君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嗓音微弱的開口問道。下意識的覺得,那個東西,很邪惡,定然會讓她,很痛苦。

“呵呵呵……這定然是好東西了!可是本聖使費了很多的心血,特意爲你準備的呢!吃了吧!”順着華夢君的視線,慕傾顏緩緩看向手中的黑色藥丸,妖媚豔俗的臉上,驟然升起一抹陰森森的笑容,恍若惡鬼般,慎人。

“不……”一聽到慕傾顏的話,華夢君立刻搖頭,特意爲她準備的?這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絕對不是……

“你覺得自己還有說不的權利?華賤人!”聞言,慕傾顏不在意的挑了挑眉,陰森森的視線,卻一直沒有離開過手裡的藥丸,似乎,她很是滿意那顆藥丸。

“這可是本聖使採集了幾萬只毒蛇毒蠍子毒蟾蜍的毒液,煉製了七七四十九天方練成的藥丸,吃了它之後,你便必死無疑!這吧不正是你想要的麼?哦……對了!吃了之後,倒是不會立即死去,你會痛足了七天七夜之後,全身潰爛而死!那種痛哇,怎麼形容呢?就好像,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在啃咬着你的身體一般,內臟,骨頭,血液,什麼都不放過!你呢,就慢慢地享受吧!這麼好的東西,別人,可是想嘗試都沒有機會呢!”彷彿,是爲了可以恐嚇華夢君一般,慕傾顏,說的很是恐怖,那涼颼颼陰森森的語氣,再配上那惡鬼一般兇殘的表情,其效果,怎一個驚悚了得?

“不……不……不要……我不要……你是魔鬼……”饒是,華夢君此刻已經沒有半分力氣掙扎,她,卻還是憑着身體本能的意識在抗拒着,不住的往牆角縮去,驟然放大的瞳孔之中,盡是恐懼與驚慌。

如此惡毒的毒藥,聽着便讓人心驚膽戰!慕傾顏這個魔鬼!她簡直就沒有半點的人性!

此刻的華夢君,心中咒罵着慕傾顏的狠辣惡毒,卻忘記了,當初的她,又是怎樣的惡毒陰冷?

“哈哈哈哈……魔鬼?”聽到華夢君的話,慕傾顏不由得縱聲狂笑,差點,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真是好笑!本聖使是魔鬼?難道,你是天使麼?”慕傾顏冷冷的看着她,不屑開口,語氣之中,盡是嘲諷。

“我……”聞言,華夢君微微一頓,眼底,劃過一抹劇烈的波動,一時之間,竟是無言以對。

“哼!你與我,不過是同道中人罷了!如今,還在這裡裝什麼聖潔高貴?”滿意的看着她的反應,慕傾顏陰森一笑,惡毒的開口,不過,她所言,倒是不假。

“我……”華夢君無神的雙眼之中,劃過一抹呆滯之色,她從不相信因輪迴,善惡報應,可是如今,她竟然,有那麼一點相信了……是她以前,作惡太多,所以,纔會落得如此悽慘的下場?

“怎麼?是在懺悔麼?呵呵……不過,你此時才懺悔,不覺得已經太晚了麼?”看着華夢君變幻不定的神情,慕傾顏笑得陰冷鬼魅,陰森森的開口,嬌媚入骨的嗓音之中,帶着刻骨的怨毒與陰冷。

“你會有報應的……哈哈哈……”華夢君轉動了一下眼珠子,死死的盯着慕傾顏陰森鬼魅的臉,突然嘶喊出聲,那尖銳沙啞的嗓音,像是一種詛咒般,迴盪在空蕩的營帳之中。

不知爲何,聽到那樣尖銳惡毒的詛咒,慕傾顏的臉色,竟是微微一變。在一瞬間,心底,似乎劃過一抹深切的惶恐而不安,說不清那是什麼,但是,卻很明顯。

一抹陰冷暴戾之色劃過眼底,慕傾顏驟然彎下身去,一把掐住華夢君的下巴,將手中那個黑色的藥丸,塞進了她的嘴裡,口中,惡狠狠的低吼道:“賤人!死到臨頭還敢作惡!你就慢慢地享受吧!”

“啊啊啊啊——”頓時,華夢君的身體劇烈的抽粗着,一張慘白的臉,也因極度的痛楚而扭曲着,口中,更是不可抑止的發出一聲聲低啞的慘叫聲。

“哼!七日之後,本聖使再來爲你收屍!至於那個軒轅逸,本聖使定會親手廢了他,也算是爲你報仇了!哈哈哈哈……”最後看了一眼牀上不住翻滾着的華夢君,慕傾顏陰笑一聲,下一瞬,她的身影驟然化作一道黑色的陰風,消失在營帳之中,停留,空氣之中,迴盪着那一聲聲慘絕人寰的悽慘叫聲。

天下樓,暗室之中。

即便,此刻是午後,陽光明媚,天地之間,一片明朗,然,這暗室之中,卻是昏暗一片,甚至,連一絲的光亮都沒有,沒有燭火,沒有窗子,這,根本就是一個密閉封死的暗牢。

黑暗之中,牆角處,蜷縮着一個人影,依稀之間,可以看到,你是環抱着雙臂,趴在膝蓋上面的,姿勢,甚是可憐。

“吱呀——”房門,被推開,一絲耀眼的光亮,射盡暗室之中,照亮了那個蜷縮在牆角的身影。

但見那人,緩緩的擡起頭頭來,一張猙獰可怖,慘不忍睹的臉瞬間映入視線之中,而那雙眼睛,卻是一片呆滯無神,彷彿,一個長期置身於黑暗之中的人,看不到光亮,看不到希望,心中,早已被黑暗與絕望填滿。

這個人,不是慕傾顏到處尋常的軒轅逸,還會是誰?

“放我出去——”一瞬間的呆愣之後,那雙木然的眼中,驟然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軒轅逸,竟是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掙扎着便欲朝門口衝去。

只是,他纔剛跑了幾步,便身形一僵,跌倒在地。

“放我出去……”倒地之後,他卻不急着起來,而是,手腳並用的朝外爬去,口中,激動的低吼着,彷彿,他對這個陰暗恐怖的暗室,厭惡至極,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吃食!太子狗!”一道冰冷的模樣任何溫度的嗓音,擲地有聲。

夜一冷冷的站在那裡,少年清秀的臉上,是一片目無下塵的冷冽一不屑,他,此刻,正拿下巴看着地上的軒轅逸,表情之中,盡是鄙夷。

“我不吃……你們是什麼人……爲什麼抓我來這裡……我要出去……”看着那一碗被夜一隨意丟在地上的大碗,軒轅逸的眼中,劃過一抹深惡痛絕之色,口中,大喝出聲。

“不吃就餓死!想出去,沒門!”看着那個手腳並用,不停朝着門邊爬去的人影,夜一,很是不厚道的飛起一腳,直接將他踹回了牆角去。

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之後,手一揮,牢門砰地一聲關上,隔絕了那一道光明。

“不……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暗室之中,傳來困獸般的嘶吼聲,絕望,而充滿了惶恐。

暗室之外,夜一狠狠的蹙眉,一張清秀冷冽的臉上,盡是厭惡之色。

每天都要上演這麼一出!真是讓人受不了!那個無恥的萬惡玉墨染!幹嘛非得要他來送飯?

心中,憤憤地想着,下一瞬,夜一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暗室之外。

雅室之中,玉墨染正在懶洋洋的坐在桌案之後,玉指輕點,敲着算盤,一副,意興闌珊的樣子。

“哎——藍若美人不在就是可憐啊!這麼麻煩的賬本,還得本公子來看?這悽慘悲涼的日子,何時纔是盡頭哇!哎……”自言自語,自憐自哀,玉墨染時不時地擡頭看了看窗外的碧水長天,眼底,盡是嚮往之色。

“活該!”忽然,一道冷冷的嗓音傳來,語氣之中,帶着明顯的幸災樂禍。

“哎……這又是哪個落井下石沒有人性的死小孩在背後幸災樂禍?不知道本公子已經很可憐了嗎?”耳邊聽着那道熟悉的嗓音,玉墨染頭都未擡,直接手一揮,將桌子之上的一杯茶水,打了出去,口中,哀嘆連連。

“嗖——”一道風聲,在寂靜的雅室之中響起,被玉墨染飛出去的那一杯茶水,像是長了眼睛一般,在空氣之中打了一個轉,便又朝着玉墨染那張豔若桃花的臉,直直的飛了過去。

“嗨喲!你個死小孩!兩天沒收拾你,膽色見漲哈?”看着那一杯極速飛來的茶水,玉墨染手一揮,刷的一聲打開玉扇,穩穩地接住了那杯茶水,憤憤擡頭,怒目而視着那個出現在雅室之中的少年,眼底,兇光霍霍。

“哼!”對上玉墨染殺人般的眼神,夜一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便酷酷的別開頭去,留給她一個高冷的下巴。

“呦呵!還挺拽嘛!說吧!本公子又是哪裡得罪您老人家了?我改還不行麼?”看着夜一那一幅,自己欠了他一座金山似的表情,玉墨染有些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賬本,長嘆一聲,語氣真摯而強撐的開口道。

“爲什麼還不把那個太子狗殺了?不是說,只想一個月嗎?”聞言,夜一冷冷的看了玉墨染一眼,對上她那一張笑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臉,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冷聲開口,語氣之中帶着幾分明顯的別捏,彷彿,一個正在生氣鬧脾氣的孩紙一般。

“就爲這事?不會吧?小夜夜呀,你還能有點追求麼?整天和一隻狗爭風吃醋?”聽到夜一的話,玉墨染的眼中,劃過一抹了然之色,然,面上,卻是擺出了一番誇張至極的表情,瞪大了一雙眼睛看着夜一微微扭曲的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開口。

這個死小孩!還真是孩子心性!居然記得這麼清楚?早知道,她當初就該說,是養那條狗兩個月!可惜,悔之晚矣呀!

“狗都比他強!”聽到玉墨染的話,夜一的臉,有些僵硬,有些扭曲,居然說他,和一條狗爭風吃醋?有嗎?他只是看那個太子狗很不爽罷了!

“恩恩恩!他就是一堆糞土!所以,小夜夜豈能和糞土一般計較?再養十天,就殺了給你燉狗湯喝哈!莫激動,消消氣!小孩子生氣會長不高的!”玉墨染此刻,滿臉笑眯眯的表情看着夜一,那般神情,儼然就是一個關心着晚輩的老媽子,苦口婆心,語重心長。

“我不喝狗湯!留着他,到底有什麼用?你不說,我現在就去把他殺了!”聞言,夜一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明顯的感覺到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個玉墨染!抽風加中邪!也不知道她是哪裡出了問題,居然嵌入皇宮偷了這麼一個廢物出來?難道,如今的皇宮,窮的只剩下廢物了麼?

“你這可是紅果果的威脅!”聞言,玉墨染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心中,把自己狠狠的鄙視了一番,哎!看來,她的威儀在這個死小孩的面前,根本就是形同虛設嘛!居然還敢威脅她?

“那你說,還是不說?”見狀,夜一冷冷的一挑眉,作勢,就要朝外走去,手中,還做了一根抹脖子的動作,這……還有比這更明目張膽的威脅麼?

“說說說!多大事呀,過來,洗耳恭聽!”見狀,玉墨染仰頭,翻了個白眼,伸出一根手指,勾了勾,一副好脾氣的樣子開口道。

見狀,夜一眉心跳動了幾下,卻還是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擡步朝玉墨染走去。

只是,他纔剛剛站到了玉墨染的身邊,便覺得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雙眼之中,驟然劃過一抹殺人般的寒光,這個陰險的玉墨染!居然暗算他!

暈過去之前,腦中尚自迴旋着一句話:好奇心害死貓啊!喵——

“嘿嘿……好好睡一覺吧!睡醒了之後呢,你就知道了!嘿嘿嘿嘿……”看着那個仰面朝天橫塘在地上的少年,玉墨染忍不住奸笑出聲,肩膀一抽一抽的,儼然就是抽風!

“來人,把小夜夜搬到他的房間去。”笑夠了之後,玉墨染對着空無一人的虛空,喊了一嗓子,便若無其事的繼續敲算盤。

“是,公子!”一道黑影,驀然自虛空之中出現,下一瞬,便扛着夜一消失在了雅室之中。

一室靜謐,清風徐徐,空氣之中,緩緩飄來一道意味難明的嗓音,帶着濃濃的陰謀的味道,幾分奸詐,幾分陰險。

“軒轅逸……哼哼哼哼……皇帝老兒可是對你日思夜想,牽腸掛肚!不知道,見到你之後,他會激動成什麼樣呢!恩……還真是期待……”

千里之外,古道悠揚。

一輛馬車,緩緩行走在叢林蔽日的古道之上,白色的輕紗,在風中飄揚出一道飄逸空靈的弧影,而駕車之人,卻是青長老和綠綺。

“希兒,今日天色已晚,就不趕路了,晚上,就在前方的小鎮落腳吧?”青長老回頭看向馬車,柔聲開口問道,似在徵詢慕雲希的意見,又彷彿,只是要和她說一聲而已。

“青姨做主就好。”一隻手,挑開了車簾,慕雲希,看了看遠處的天色,輕聲開口道。

明明天色還早……不過,她也知道青姨是何意。

“小姐,你快些回車裡坐好,不要亂動。”綠綺回頭看向慕雲希,眨了眨眼睛,語氣之中帶着滿滿的笑意。

“呃……”聞言,慕雲希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在,有些無語的看了看綠綺那溢滿了笑意的臉,心中恨是納悶,她有那麼柔弱嗎?

慕雲希正無語間,一隻手自她身後伸來,輕柔的環住她的纖腰,往後一帶,便將她的身影撈進了馬車之中,車簾,也隨之落下。

慕雲希明顯的聽到綠綺的笑聲自外面傳來,眼睛,微微抽搐了下,轉頭,看向那個將她抱在懷中的男子,眼神之中,帶着明顯的嗔怪之色。

“娘子有孕在身,不宜亂動,還是待在爲夫的懷中,最爲穩妥!”對上慕雲希嗔怪的眼神,軒轅澈,輕輕挑了挑眉,眸光溫柔的看着她,一本正經的開口,語氣,甚是理直氣壯。

“……是嗎?”聞言,慕雲希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反問,清冷空靈的嗓音之中,怎麼聽,都有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當然!所以娘子還是哪都不要去,安心待在爲夫的懷中即可!”彷彿,沒有看到慕雲希的那微微僵硬的嘴角,那人,顧自開口,美若夭邪的臉上,滿是一片理所當然的神情,只是,眼角眉梢之中浸染着的笑意,卻帶着幾分促狹與得意。

“……”聞言,慕雲希的眉心隱隱跳動了幾下,哪都不要去?就待在他的懷中?請原諒她的腦袋不夠聰明,實在是無法想象,那會是怎樣一副驚悚的畫面!

“希兒不說話,那就是默認了!”慕雲希正無語間,耳邊,飄來那人滿是得意的嗓音,音色如魅慵懶,極是好聽,可是,她聽着這聲音,卻有種,想要一巴掌拍暈他的衝動!

“我們還有幾日才能到燕京?”好吧!這一路上,她肯定是無法逃脫他的魔爪了!

“恩……最快也要七日!”聞言,軒轅澈微微凝眉,很是認真的想了一下,語氣滿是篤定的回道。

“七日?”聞言,慕雲希有些詫異的擡頭看着他,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流轉着絲絲縷縷的困惑。

此去燕京,要這麼久?她之前從巫山前往燕京,也不過是用了七日的時間便到了!巫山可是在雲城的西方,距離燕京,更是遙遠。

“當然!希兒有孕在身,本就不宜奔波趕路,所以,自然是要放慢腳力。”對上慕雲希滿是疑惑的雙眼,軒轅澈微微一笑,柔聲開口解釋。

本來嘛,要是他走的話,雲城去燕京,他半天就可以了!但是,希兒可就不同了!自然是要慢慢走,反正,和她待在一起,再慢,他也無所謂。

“原來是這樣啊!”聞言,慕雲希絕美空靈的容顏之上,劃過一抹了然之色,心中微微思考了片刻,他說的,也很有道理,至於抵達燕京的時間,是七日還是三日,於她而言,本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四方城已破,他們還要七日才能趕到燕京,豈不是,要拖慢了大軍的進程?

“希兒會覺得太慢了嗎?”看着慕雲希微微蹙起的峨眉,軒轅澈心中微微一緊,邪肆幽深的鳳眸,一瞬不瞬的凝視着她,有些緊張的開口問道。

好像,的確是太慢了些!可是……

“不會!反正有你陪着我!”看着他眼底的小心翼翼,慕雲希不禁有些好笑,還真是個敏感的傢伙!她方纔,只不過是在思考的其他的事情罷了!

“我也這麼覺得!有我在,希兒怎麼會悶呢!”慕雲希話音剛落,那人,便綻放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眼角眉梢之中,都是明燁無雙的笑意,一雙黑如點墨的眸子,更是若繁星般璀璨生姿,看的慕雲希很是困惑,有些鬱悶的眨了眨眼睛,難道,方纔是她的錯覺?他的不安與緊張,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自戀!”思考了半天,慕雲希得出了一個結論,眼前這人,根本就是個幼稚而自戀的傢伙!他那表情,分明就是得意忘形!

“多謝希兒誇讚!受寵若驚!”慕雲希話音才落,便發現,那人臉上的笑意愈發嘚瑟了幾分。慕雲希不着痕跡的抽了抽嘴角,換了個話題。

“四方城已破,不知道大家都在忙什麼呢?”

“肯定是在養精蓄銳!準備最後一戰!”慕雲希話音方落,耳邊,便傳來軒轅澈滿是篤定的嗓音。

“哦?是嗎?”聞言,慕雲希不由得偏頭看向他,眼底,劃過絲絲縷縷的疑問,他,就那麼確定?呃……雖然,她的心中也是這麼想的!

“當然啦!我之前便通知過他們,四方翼城攻破之後,暫且按兵不動,待我趕到朱雀城之後,再議兵發燕京之事!所以現在,他們肯定是在養精蓄銳呢!”對上慕雲希眸中的略帶一絲促狹的輕笑,軒轅澈挑了挑眉,一副信誓旦旦的口吻回道。

“那就,再讓軒轅烈逍遙七日好了!”聞言,慕雲希微微蹙眉,狀似認真的沉吟了片刻,而後,一本正經的開口說道,只是,眼眸深處,卻隱着幾分戲謔之意。

“估計他是逍遙不到哪去!他現在可是甕中捉鱉,油鍋裡的螞蟻,只怕,是寢食難安,坐立不是吧?”軒轅澈,鳳眸含笑,低沉如魅的嗓音,帶着幾分玩笑的意味,似乎,又隱着幾分金石玉碎的凜冽殺氣。

軒轅烈!希兒不共戴天的仇人!原以爲,他是自己的父親,心中,還曾有過一絲的顧忌,可是,如今,他不過是,他與她,徹徹底底的仇人罷了!七日之後,燕京城破之時,便是他,以血償債,以命抵命之時!

軒轅澈所言,的確不錯,如今的軒轅烈,可不就是甕中捉鱉,油鍋上的螞蟻,只不過,他卻有鬼王,這一張邪惡的王牌,七日之後的燕京,等待着他們的,將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天地,風雲變,九州,星辰動,這世間,註定會有一場驚世風浪,席捲人間!

而此刻的朱雀城,不同於往日的愁雲慘淡,蕭索肅殺,入目,俱是一片熱鬧繁華之景。

長街之上,行人如梭,往日,戰戰兢兢地百姓,如今,也徹底放下了心底的擔憂與惶恐,秋水宮的軍隊,並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般可怕,他們非但沒有屠城,傷害他們這些無辜百姓,反而,對他們極好。

軍營。

剛到門口,便可聽到一陣地動山搖般壯闊的鬨笑聲和喧鬧聲,劃破長空,直上九霄。

遠遠的,便看到許多士兵圍成了一個超級大的圓圈,處於最外圍的士兵,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裡面張望着,不知道里面有什麼吸引着他們的東西。

撥開重重人牆,便可看到,中間那一片空地上,花非花,風蕭蕭,雲千笑,子墨,清凰……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這幅畫面,倒像是軍中,在舉辦什麼大型的聚會一般,甚是熱鬧。只不過,他們此刻的姿勢,卻有些,讓人不敢恭維!

有些人,正手捂着肚子,半彎着要,肩膀,一抽一抽的,不知道是在幹嘛?有些人,直接坐到了地上,雙手猛拍地面,好像,那地面和他有什麼血海深仇一般?更甚者,已經有人滾到了地上,不住的翻滾着,雙手,還死命的捂着肚子,這是?

“笑笑笑!全部都不準笑!都給我嚴肅點!”一聲怒吼,石破天驚,震得大地都晃了三晃。

人羣中央,那個一身淡黃色輕紗衣裙的女子,此刻,正雙手插眼,怒目而視着那些東倒西歪,亂沒形象的傢伙,一張靈氣逼人的臉上,滿是殺氣騰騰。

“咳咳……肅靜——肅靜——”在地上打滾了半天的風蕭蕭,拼着老命的站了起來,對着四周爆笑不斷的士兵和那些臥倒在地的傢伙們,便是一通氣壯山河的河東獅吼。

偌大的訓練場上,笑聲,稍微低調了一些,可,還是很響亮,沒辦法,人太多了嘛!一人偷笑一聲,也已經不得了了!

場中,最爲淡定的,怕是,只有那個一襲紅衣,妖魅無雙的男子了!

此刻,那人正斜挑着一雙勾魂魅惑的桃花眼,眸光很是不友善的看着清凰,妖孽生生的臉上,笑意魅惑而夭邪。

“第三十一聲了,還差六十九聲!再來一聲螞蟻叫吧!”妖魅無雙的嗓音,恍若,自九幽之境吹來的妖風,帶着無盡的陰險得意,聽得人,一陣陣的咬牙切齒。

“本姑娘已經叫了很久!怎麼可能只有三十一聲?”清凰,恨恨的磨了磨牙,咬牙切齒的看着那個一臉妖魅笑容的男子,低吼。

這個黑心的妖孽!別看着他穿了一聲火紅火紅的衣衫,其實,他根本就是有着一顆黑心!不!不止心是黑的!他的五臟六腑,全部都是黑色的!

“將軍,不會錯的,的確是三十一聲!小的們都記着呢!”清凰話音剛落,那邊,裡三層外三層的將士們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附和着,一張張年輕英氣的臉上,滿是壓抑不住的笑意。

“看吧!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豈容你抵賴?”看着四周熱情洋溢的將士們,花非花很是得意的一挑眉,好整以待的看着清凰,慢條斯理的開口。

“滾!本姑娘願賭服輸,哪裡抵賴了?別以妖孽之心度我俠女之腹!”花非花剛一開口,便換來清凰的一記冷眼,殺氣四射,怒氣狂飆,那眼神,恨不得立刻把花非花秒殺當場一般。

“螞蟻叫!”聞言,花非花嘴角一抽,毫不客氣的開口,妖魅無雙的嗓音,極具扇動力。

“螞蟻叫!螞蟻叫!”果不其然,花非花話音還未落地,四周,便傳來將士們起鬨的聲音。

“肅靜!”見狀,清凰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心中,再次把花非花問候了幾百遍,雙手朝外一揮,吼道。

喧鬧之聲,戛然而止。

倒不是清凰的吼聲威懾住了那些熱情高漲的將士們,而是她那動作,是要學螞蟻叫的前奏!

“吱吱——吱吱——”果然,將士們剛剛安靜下來,空氣之中便傳來了兩聲清晰的……額……螞蟻叫?

“這不是螞蟻叫!犯規!再加三種動物叫!”花非花最先反應過來,眼角一挑,妖魅開口。

“好!好!好!”聽到再加三種動物叫,將士們瞬間又是羣情激越,一個個拍手吶喊着。

“都給我閉嘴!誰說這不是螞蟻叫?恩?”見狀,清凰狠狠的抽了抽嘴角,一雙靈氣逼人的美眸,殺氣騰騰的掃向那些個起鬨的將士們,吼道。

“呃……這個……”許是,攝於清凰的神威,那些個將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倒是沒有人搶着去做那出風頭的鳥兒!

“我說的!我說的!清凰姐姐,這本來就不是螞蟻叫嘛!這分明就是狐狸叫嘛!”衆人都在往後縮,卻偏偏,有人不怕死的往前擠。

將士們的視線,唰唰唰,全部落在那一抹嬌小的紫色身影上,目光之中,滿是膜拜和敬意。

此人,不是依依,還會是誰?

“你個沒義氣的牆頭草!”看到一身豪情,立於衆人之前的依依,清凰有些咬牙切齒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開口。

“嘿嘿……那個,清凰姐姐,小孩紙是不可以撒謊的!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啊!哎……做一顆小小草已經很不容易了!做一顆誠實的小小草就更加更加的不……”對上清凰殺氣騰騰的眼神,依依瞬間乾笑了幾聲,然後,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開口,嘰裡咕嚕,一通歪理。

“給我閉嘴!”只是,還沒有等她感慨完畢,便被清凰的一聲怒吼打斷。

“清凰姐姐……”看着眼前,火冒三丈,怒髮衝冠的清凰,依依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顫巍巍的喚了一句,一副,受驚了的小紅帽的模樣,楚楚可憐!

“行!你說,那不是螞蟻叫,對吧?”見狀,清凰暗自翻了個白眼,盡力放柔了語氣,問道。

“恩恩!”聞言,依依瞬間點頭如蒜搗,很誠實!好小草!

“那好,你告訴我,螞蟻是怎麼叫的?”循循善誘,慈眉善目。

“呃……”聞言,依依的神情,瞬間有些呆愣,一雙靈動如湖水般的眼眸,不停的眨啊眨,眨了半天,仍然是有些懵。

這是……什麼個情況?難道她,方纔做錯了麼?不該站出來,伸張正義的?

“怎麼了?有難處?”看着依依一幅,懊惱會很,恨不得找個花盆,一頭鑽進去,冬眠算了的表情,清凰,微微挑了挑眉,好整以待的開口。

“我不知道啊……我沒有聽過螞蟻叫……”她是真的,真的沒有聽過螞蟻叫嘛!

“沒有聽過還敢出來指手畫腳?給我站回去!姐姐我剛纔,學的那就是螞蟻叫!有誰敢說不是的,就出來給大家叫一聲!”哼!一羣見風使舵的傢伙!就不信,以本姑娘的聰明才智,還制服不了你們這羣刁兵?

“過關!這就是螞蟻叫!將軍威武!”頓時,那些被清凰殺氣騰騰的視線,掃過的將士們,瞬間,倒戈,一個個扯着嗓子高喊。

“這還差不多!花妖,你可是還有不同意見啊?”滿意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將士們,清凰,峨眉輕挑,滿臉挑釁的看向花非花,揚聲問道,一副,成竹在胸,有恃無恐的模樣。

對上清凰挑釁的目光,花非花只是漫不經心的拂了拂衣袖,一副優雅而魅惑的姿態,桃花眼輕挑,漫不經心的開口,“三十三聲,狐狸叫!”

呃……

清凰的表情,微微一凝,眼底,劃過一抹明顯的錯愣。

狐狸叫?

方纔,她愣是把狐狸叫賴成了螞蟻叫,這下,可怎麼是好?難不成,她再叫一聲‘吱吱吱吱——’?好像,不太妥!

這個花妖!果然很陰險!

“怎麼?有難處?還是,想要抵賴?”等了半天,依然沒有等來滿意的狐狸叫,花非花懶懶的挑了挑眉,好整以待的看向清凰,桃花眼中,笑意妖魅,殺氣瀰漫。

“哼!叫就叫!你個花妖,給本姑娘聽仔細了!”對上花非花很是不友善的目光,清凰眼底亦是殺氣騰騰。

“咯吱吱吱吱——咯吱吱吱吱——”

小樣的!本姑娘聰明伶俐。還奈何不了你們這羣沒義氣的傢伙?

學完之後,清凰,好整以待的站在那裡,等待着衆人的反應。

短暫的沉默之後,四周,頓時像是炸開了鍋一樣,沸沸揚揚,議論不斷。

“這這這……這是狐狸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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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是!”

“那這是什麼叫?好像沒聽過!什麼東西是這樣叫的?”

“將軍方纔不就是那樣叫的?”

“……”

聽着將士們越說越不像話,清凰的臉色,瞬間黑了黑。

一羣沒文化沒常識的傢伙!怎麼能這樣說話呢?這不是明擺着罵她?

“你確定,你這是狐狸叫?”花非花忍住笑意,勾魂魅惑的桃花眼,微微一轉,看向清凰黑沉黑沉的臉,漫不經心的開口,反問。

“當然!這就是狐狸叫!”絕對是,底氣十足的回答,清凰,高揚着下巴,留給花非花一個高傲的側影。

“清凰姐姐,小銀平時不是這樣叫的!”人羣之中,依依很是誠實多看看,一雙靈動的眼睛裡,全是純潔無辜之色,她方纔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小銀它,的確不是這麼叫的!

“閉嘴!我學的是狐狸叫,又不是小銀叫!天下的狐狸,又不是隻有它一隻!”清凰,殺氣騰騰的視線,瞬間射向依依,凶神惡煞的開口,吼了句,甚是理直氣壯。

“呃……小銀也是狐狸呀!不管是哪一隻狐狸,還不都是一樣的叫法?”對上清凰的凶神惡煞的目光,依依縮了縮脖子,縮回了人羣之中,只是,口中卻不死心的嘀咕着。

“本姑娘方纔學的,那是喝醉了酒之後的狐狸叫!你們,還有什麼問題麼?”看着四周,那羣頂着滿頭問號的傢伙們,清凰,揚了揚眉,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開口說道。

“哈?將軍!這狐狸還會喝酒?”

“不是吧!這狐狸不是成精了吧?還能喝醉了酒?”

“……”

清凰話音方落,四周,便傳來無數道驚歎聲與質疑聲。

看着衆人疑惑外加懷疑的目光,清凰,不以爲意的挑了挑眉,一雙靈氣逼人的眼睛,時不時地瞟一眼旁邊的紅衣妖孽男子,慢條斯理的開口,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

“哎!路邊的一朵小花都能成精,狐狸怎麼就不能成精了?”

“砰砰砰——”

清凰,話音方落,四周,便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悶響聲!甚是驚心動魄。無數的士兵,倒地不起!就連依依和風蕭蕭,都沒能倖免!

只是,縱然是倒在了地上,可是,他們的眼神,卻是相當默契的望着同一個方向——那個,一襲紅衣,妖魅無雙的男子!

“噗——”

“咳咳咳——”

這一望,不要緊,要命的是,一不小心就對上了那人,殺氣四射,妖魅勾魂的眼神,頓時,又是一陣鮮血狂噴的聲音傳來。

而此刻,已成爲萬衆矚目之焦點的男子,卻是沒有絲毫的異樣,依舊是一幅高貴若九天神靈,魅惑如暗夜薔薇花妖般的豔絕風姿。

“鴨子叫!”勾魂魅惑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看向那個笑抽了風的清凰,涼颼颼的開口。

“呱呱呱——”許是,清凰心情極好,花非花話音方落,她便痛痛快快的叫了幾聲,心中本着,早死早超生的信念,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

“這分明是癩蛤蟆叫!難道,你對癩蛤蟆情有獨鍾?”只是,有人,卻偏偏喜歡,雞蛋裡面透過她,而且,還甚是沒有口德。

“哈哈哈哈——”四周,頓時又響起了一陣悶笑聲,那些個士兵,又的剛剛從地上爬起來,便聽到了花非花甚是認真的話語,腳下一個不穩,便又再次摔到了地上,索性,也不起來了,就趴在那裡笑個痛快。

“咳咳……清凰姑娘,一表人才,器宇不凡,怎麼會對癩蛤蟆這等小蟲子情有獨鍾呢?要鍾情,那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的……嘿嘿……近在眼前!近在眼前!”人羣之中,子墨的身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此刻,正滿臉諂媚笑容的看着清凰,笑嘻嘻的開口,一副,煞有介事的口吻。

“近在眼前?是在說你自己麼?”一旁,花非花幾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斜挑着一雙迷離魅惑的桃花眼,看了子墨一眼,反問。

這個拔草專業戶!莫不是草拔多了?神智有些不清醒?癩蛤蟆,是小蟲子麼?還有,器宇不凡,一表人才?他是把清凰那死丫頭當成男人了?

“承讓承讓!”聽花非花如此說,子墨倒是滿臉的謙虛之色,對着他,有模有樣的拱了拱手,謙虛其辭。然後,話鋒一轉,繼續開口道:“小的不才,對於動物界博大精深的語言,也是略通一二,今日,大家如此盡興,不如,就讓小的爲大家表演一番?花兄,意下如何?”

子墨一番話落,四周,離開飄來一陣色彩斑斕的眼風!隨即,那些個將士們,便像是一鍋沸騰的水一般,咕嚕咕嚕的冒着泡泡。

“將軍,你這是英雄救美呢?”

“不錯不錯!將軍好樣的!小的們看好你!”

“將軍,你可真是博學多才啊!連動物界的文化,您都有所涉獵呀?真是文武全才!”

“快別乾站着了,來幾段吧!讓小的們開開眼界!”

“……”

真是盛情難卻啊!

“那好吧,就由你替她!”花非花眼眸一轉,緩緩掃過四周羣情激越的士兵,再掃過那個在地上不斷打滾的風蕭蕭,桃花眼微眯,看向子墨,慢條斯理的開口。

這分明就是,有人想要逞英雄,俘獲美人心嘛!若是以他的本意,那肯定是,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的!

但如今,他正在努力攢人品,多積德!所以,姑且做一回,成人之美的好人吧!

“肅靜!下面,小的我,可就要開始了!你們,聽仔細了!”子墨,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身邊的清凰,一張玩世不恭的俊臉之上,滿是意氣風發的笑容。

在一片熱烈的掌聲與吶喊聲中,緩緩,響起了一道……

“羊入虎口,咩!”

“鴨子上樹,噶!”

“狗急跳牆,汪!”

“麻雀搬家,喳!”

“老鼠打洞,喵!”

“……”

鬼叫在繼續,四周的鬨笑聲,在升級,那重物倒地的沉悶之聲,也在此起彼伏的響起,眼前的畫面,怎一個亂字了得?但,卻是,笑語歡聲不斷,恣意而輕鬆。

七日之後,燕京城外。

秋水宮,所有大軍,分四路,分別從皇城的東、南、西、北,四方城門,兵臨燕京城下。

只是,當,他們鬥志昂揚的趕到燕京城外之時,卻被眼前所見的恐怖畫面,深深的驚愣住。

此刻,燕京東門,青龍門。

三軍將士看着眼前,那恍若屍山般的慘象,一個個臉上的神情,俱是滿滿的驚愣與動容。

入目,屍骨堆積如山!

往日,那寬闊的城門,遼闊的街道,此刻,皆已被一堆堆森森白骨填滿,道路被阻,城門被封,根本,沒有半點踏腳立足之地。

“將軍,這……”將士們,不由自主的擡頭,看向三軍陣前的花非花與風輕等人,目光之中,盡是憤怒,臉上的神情,久久無法平靜。

那些屍骨,從服飾衣着來看,大都是無辜的百姓!這,究竟是何人乾的?竟然如此,喪心病狂!簡直,天理不容,令人髮指!

花非花與風輕,子墨等人,緩緩對視了片刻,眼底,俱是波瀾起伏,情緒難定。

“狗皇帝居然下令屠城!簡直喪心病狂!”清凰,眼角眉梢,都是無法抑制的怒意,握着寶劍的手,狠狠的收緊,彷彿,是把那寶劍當作了狗皇帝一般,想要將他捏的粉碎。

“這些人,死的極是古怪,不像是被一般的刀劍所傷!”花非花,上前幾步,桃花眼微微眯起,打量着那些屍骨,眼底,隱着一抹凌厲如劍的鋒芒。

衆人聽了他的話,紛紛極目望去,細細的打量起那些屍骨的傷口,發現,他們身上的傷口,雖然,是在不同的地方,可是,形狀,卻都是一樣的!顯然是被同一種兵器所傷,而且,他們的傷口之上,都瀰漫着絲絲縷縷的黑色氣息,看起來有些陰森恐懼!倒像是,中了屍毒一般!

“這些人,不會是鬼王所殺?”驀然,清凰腦中靈光一閃,忽然開口道。

“若是本尊所猜不錯的話,正是!”桃花眼微眯,看着滿目堆積如山的蝕骨,眼底,那一片迷離魅惑的光影之中,是一種冷厲喋血的肅殺之色。縱然,他自詡不是什麼好人,可是,這等殘殺百姓,嗜殺無辜之事,還會死會讓人憤怒!

“鬼王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爲了用這些屍體擋住大軍的去路?這也不過是阻攔一時罷了!我們大可就將這些屍骨移開,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子墨,微微皺着雙眉,俊美的臉上,往日的玩世不恭之色不復,取而代之,是一股森然的殺意。

“不知道!但,一定不同尋常!”花非花緩緩蹙眉,妖魅無雙的臉上,神情,若有所思。

雖然,他不知道鬼王的陰謀,可是,卻能夠隱隱約約感覺到,這背後的詭異和陰森。

“喂!風輕你去哪裡?”二人,正想着,耳邊,忽然傳來清凰滿是驚訝與急切的嗓音,不由得擡頭看去,卻見,風輕正施展着輕功,越過那十幾米高的屍山,朝城中而去。

“這傢伙!擅自離隊,是想幹嘛?”清凰有些氣惱的跺了跺腳,眼底,是無法掩飾的焦急與擔憂,身形一動,就要追過去。

這城中,處處透着古怪,他此刻,居然一個人跑進去,豈不是,太過莽撞冒失?萬一,發生了什麼意外……

“我和你一起去!”清凰纔剛一擡腳,身後,便有一人追來,口中,這般說着,不是子墨,還會有誰?

“你?”清凰微微頓住腳步,扭頭看向那人,靈氣逼人的眼眸之中,劃過幾許異樣的神色。

“我和你一起去!”迎視着她的目光,子墨再次開口,重複了一遍,俊美的臉上,是一抹從未有過的認真之色。

見慣了他玩世不恭,吊兒郎當的模樣,乍然間,看到如此一本正經的他,到頗有那麼幾分錚錚鐵骨的頂天立地之感。

“恩!”看着他眼底堅定的神色,清凰,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應允道。

“豈能少了本尊?走吧!這個不讓人省心的禍害!”一旁,花非花搖頭嘆息了一聲,便與子墨清凰一起,掠過數米高的屍山,朝城中而去。

主將臨陣而去,留下一羣士兵,羣龍無首。

“將軍,我們怎麼辦?”對着那三人的背影,衆人大喊。

“原地待命,見機行事!”遠遠的,空氣之中,飄來這麼一句話。

這……是不負責任呢?還是,太信得過手下的實力?

“統領,咱們怎麼辦?”將軍走了,那隻好詢問統領了!

“將這些屍骨移開,小心點,謹防有詐!”那將領,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沉聲下令。

燕京城,早已是囊中之物,志在必得!所以,這些,早晚都得移開,況且,這其中,大多是無辜百姓,還是早些掩埋,讓死者,入土爲安的好。

一聲令下之後,三軍將士瞬間展開行動。

而與此同時,燕京城西門——朱雀門。

城門洞開,暢通無阻,城樓之上,連一個士兵都沒有,放眼望去,這裡,儼然就是一座空城。

城門之外,秋水宮大軍,已經兵臨城下,秋風凜冽,酒旗飄灑,三軍將士,更是一片壯懷激烈,士氣高漲。

一輛垂着白色輕紗的馬車,穩穩地停在了三軍之中,明媚的陽光之下,醒目而耀眼。

軒轅澈,一身銀白色的戰甲,凌然立於馬車之前,火紅色的戰袍,在秋風中張揚出一道恣意尊華的弧影,望其身姿,恍若蒞臨人間的九天戰神,周身,都瀰漫着着一股明燁無雙的正義凜然之氣,尊華,高貴。

此刻,邪肆的眉峰,微微擰起,鳳眸半眯,眸光幽深的看着眼前,空無一人的詭異城樓,美若夭邪的俊臉之上,漫過幾許沉吟之色。

“主子,這難道,是敵人唱的空城計?”飛鷹,皺着眉頭,看了那城中許久,仍是,不得解,不由得轉向軒轅澈,疑惑開口。

“不像!”軒轅澈的目光,始終望着那空無一人的城樓,眼底,漫過絲絲縷縷凌厲懾人的鋒芒。

“空城計那也得夠膽色纔敢唱!狗皇帝,怕是沒那個氣魄!興許是,他們知道主子要來,早就嚇得丟盔棄甲,各自逃命去了!”魅影,單手託着下巴,傾城絕豔恍若魅世妖蓮般的臉上,幾許沉吟,幾許邪佞,看向飛鷹,曼聲開口,語氣,半真半假之中,隱着幾分莫測的意味。

“反正都沒人,那還等什麼?不如咱們現在就殺進去?就算是有人,那也是有等於無嘛!”幾人,正沉吟間,耳邊,驀然傳來一道穿透力極強的女高音,聲音之中,滿是豪情。

風蕭蕭,站在馬車旁邊,肩上扛着那把大砍刀,一張靈秀無雙卻匪氣沖天的臉上,正盪漾着無盡的豪情與鬥志,目露賊光的看着空無一人的城門,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

“不可!這裡雖然沒有人,可是,卻處處透着詭異,不可輕舉妄動!”風蕭蕭話音方落,車簾,便被人挑開,慕雲希的聲音,隨即傳來。

“美人姐姐,我就是一說……嘿嘿……沒想過真要進去,我今日的職責所在,可是寸步不離的保護美人姐姐……”聽到聲音,風蕭蕭立刻把肩膀上的大砍刀放下,滿臉笑嘻嘻的回頭看着慕雲希,一副,聽話至極的乖寶寶形象。

“可不是嘛!小姐,今日,我和小蕭蕭都要才避不開的保護小姐和小世子!”風蕭蕭,這邊纔剛剛說完,旁邊,便有一個腦袋湊了過來,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之上,滿是認真之色。

看着這形影不離,一唱一和的兩人,慕雲希不禁有些好笑。

“那你們都乖乖的站好,可不要跑遠了,讓我找不到你們!”清冷空靈的眼眸,帶着點點笑意的看向那一左一右站在馬車前的二人,慕雲希輕笑着開口,半真半假。

“是是!遵命!”聞言,二人立刻默契的開口,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

“澈,這城樓之上定有玄機,或許,鬼王就隱在暗處,也未可知。你,小心點!”慕雲希的目光,淡淡的飄向城樓,那裡,望之一片虛空,什麼都沒有,可是,她卻能夠感覺的到,空氣之中,都瀰漫着一種詭異而陰森的氣息,那種氣息,太過熟悉,是那兩日在冥宮之中,處處瀰漫着的氣息。

“我知道,希兒!不用擔心,我會萬事小心的!”聽着慕雲希,帶着些許擔憂與關心的話語,軒轅澈目光輕柔的看了她一眼,低聲開口,語氣輕柔。

“哈哈哈哈——”驀然,一陣恐怖陰森的狂笑聲,自空無一人的城樓之上傳來,聲音黯啞乾澀,形同枯枝落葉般難聽駭人,空氣之中,因爲那一道笑聲的出現,陰森鬼魅的氣息,頓時,瀰漫開來。

“是鬼王!”三軍之中,有人驚呼出聲。

“墨淵,臭丫頭,我們,又見面了!”隨着一股黑色的陰風,自空中吹過,鬼王的身影,驟然出現在城樓上空,那樣的突兀,那樣的詭異,就好像,他之前,便一直隱身於空氣之中一般。

此時,那雙陰暗幽冷的眼睛,正盯着城樓之下的慕雲希和軒轅澈,目光,幽深詭秘,充滿了邪惡奸險和不懷好意。

“兀朮,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軒轅澈,對鬼王,實在是沒有半分的好感,甚至,他每次只要一見到他,就會控制不住心底狂飆的殺氣,恨不得,殺之而後快!這樣狂烈的殺意,連他自己,都納悶!這個世間,他最想殺的兩個人,便是兀朮而慕傾顏!

或許,是因爲,他們都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那便是,深深的傷了她!

“呦呦呦!怎麼這麼大火鴉?怎麼說也是故人見面,不敘舊也便罷了!怎麼一見面,就喊打喊殺的?多傷感情呀?”聞言,鬼王那幽暗的雙眼之中,卻沒有絲毫的怒意,依舊是一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他和慕雲希,口中,還煞有介事的說着。

“我呸!你個不人不鬼的醜八怪!老怪物!還妄想敘舊?敘你爺爺!趕快下來受死!”鬼王話音方落,城樓之下,便傳出一道石破天驚般的吼聲,高亢而嘹亮,極具穿透力,風蕭蕭,再次扛起了那把大砍刀,滿臉憤怒與鄙夷之色的瞪着半空之中的鬼王。

“小娃娃,個子不大,嗓門倒是不小,差點震壞了本君的耳朵!那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半空之中,鬼王微微眯了眯雙眼,看了一眼城樓之上滿臉殺氣的風蕭蕭,陰笑着開口,聲音之中,充滿了邪惡奸險之氣。

隨着他話音落地的瞬間,一道瀰漫着黑色氣息的幽光,自半空之中疾速射來,直指風蕭蕭眉心處要害。

慕雲希微微一驚,方欲出手,軒轅澈,卻比她更快一步,鳳眸之中,驟然劃過一抹懾人的寒光,手一揮,一道金色的流光自他的掌心飛出,直指那道黑色的幽光。

“嘭——”兩道流光於半空之中相撞,頓時,發出一聲金戈喑啞的錚錚之音,碎作滿目殘影流光。

“身手不弱,反應,也夠快嘛!不錯不錯!待會動起手來,也不至於太讓本君失望!”半空之中,鬼王陰陰一笑,口中,狂妄而囂張的說道。

“大言不慚的老妖怪!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慕雲希身邊,依依滿臉鄙夷之色的瞪着鬼王,不屑開口,滿是嘲諷。

這個醜八怪!簡直自大的讓人髮指!怎麼好意思說的出口?

“如今的小娃娃們,真是一點都不可愛!”聞言,鬼王陰森森的目光,立刻看向依依,眼底,幽光閃爍,不懷好意。

“你他孃的老妖怪,去死!”只是,這一次,還未等鬼王出手偷襲,便有一道石破天驚的吼聲在衆人頭頂炸開,與此同時,一股強悍霸道的勁風,以驚雷之勢,呼嘯着朝城樓之上的鬼王而去!

“轟——”一聲巨響,城牆一面,轟然倒塌,揚起,一片塵煙狼藉。

“這小娃娃是吃蠻牛長大的?這麼大蠻力?”半空之中,塵煙翻滾,一片狼藉之中,傳出鬼王陰森森難聽恐怖的聲音。

地面之上,風蕭蕭雙手舉着那把大砍刀,被勁風吹起的頭髮,一根根落下。

一道黑色的光影,恍若利劍般,自半空之中疾射而來,直指風蕭蕭。

風蕭蕭目光陡寒,手中長刀一揮,一道凜冽森然的寒光射出,迎着那黑色的流箭而去,耳邊,一道利器相撞之聲傳來,黑色的流箭驟然消失,化作一股黑氣,消失於風中,然,卻有接二連三的黑色流箭,源源不斷的朝着風蕭蕭疾射而來,恍若一場漫天罩下的箭雨,劈頭蓋臉而來,讓人,避無可避。

風蕭蕭手中,長刀疾揮,無數道森然的寒光,自她手中的刀鋒之上發出,迎着那些黑色的流箭呼嘯而去,只是,詭異的是,那些黑色的流箭,並未像之前那一道般,化作黑氣消失不見,它們,在與刀光相撞之後,卻化作無數個小黑點,繼續前行,朝着風蕭蕭與衆人,狂嘯而去。

“靠!這是什麼鬼東西!”漫天黑點,狂嘯而來,而,風蕭蕭正處於那些黑點的中心,處境堪憂,只是,她卻彷彿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危險一般,皺着眉頭,看着那些小黑點,怒罵出聲。

“蕭蕭,我來幫你!”一旁,依依大喝一聲,舉着手中的彎刀便衝了過來。

只是,還沒有等她衝到跟前,便有一道耀眼的金色流光,漫天罩下,將風蕭蕭與那些身處黑點漩渦之中的士兵,盡數包裹在其中,遠遠望之,彷彿,他們的周身,被鍍上了一層金光似的,分外耀眼。

那些黑色的小雨點,遇見那一道金色的屏障,均被紛紛彈開,朝着來時的方向,疾射而去,反攻鬼王。

看着眼前突來的逆轉,鬼王宛若妖鬼般邪惡奸險的臉上,劃過一抹明顯的驚愣之色。

“戰神之力?”這一次,比之前在冥宮所見識到的,還要純粹,還要強大!這,纔是真正的戰神之力!天地之間,正義與光明的化身,也便是他,暗黑魔神的死敵剋星!

“哼!”聞言,軒轅澈只是冷哼一聲,似乎,連半句多餘的話,都不屑於和鬼王說。

“戰神之力,那又如何?千年前,本君便不怕你!千年後,本君,更加不會怕你!哼!”鬼王,也只是一瞬間的驚愣過後,面色便恢復了平靜。

千年前,他尚有神劍在手,卻還是,沒有真正贏得自己!這一次,縱然他已經徹底恢復了戰神無上的靈力,可是,他並沒有神劍相助不是麼?根本就,不足爲據!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看着鬼王囂張狂妄,目中無人,唯我獨尊的樣子,軒轅澈,幽深浩渺的鳳眸之中,驟然劃過一抹森然凜冽的寒光,下一瞬,他驟然擡手,對着鬼王凌空劈出一掌,強悍的掌力,帶着凜冽的風聲直擊鬼王面門而去,霸道而蒼勁。

這一掌的威力,足可,開山碎石!

鬼王的眼中劃過一抹明顯的不可置信,看着那呼嘯而來的掌風,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身形一動,化作一道黑色的煙霧,扶搖直上,飄向那一片虛空之中。

“膽小鬼!打不過就逃,真是老不要臉!不知羞!”地面之上,依依看着鬼王向空中逃竄的身影,忍不住破口大罵。

“他不是要逃。”慕雲希,靜靜的站在馬車旁邊,一雙淡若秋水般的眼眸,卻是一瞬不瞬的看着半空之中的情形,交疊與身前的手,無意識的握緊,一如她此刻的心境,帶着絲絲縷縷難以抑制的擔憂與牽掛。

“啊?不是要逃嗎?可是,他溜得那麼快是要去哪?”聞言,依依的臉上,閃過大大的疑惑,有些不解的看着慕雲希,開口問道,只是,慕雲希卻只是靜靜地凝望着半空之上,神情專注。

“墨淵,今日,便讓你見識一下魔神之劍的真正神威!”驀然,鬼王那難聽至極的嗓音,忽然自半空之上傳來,語氣之中,帶着明顯的的得意,依稀之間,還隱着滿滿的陰謀的味道。

地面之上的三軍將士,紛紛擡頭,不由自主的看向半空中。

鬼王的身影,凌空漂浮在一片虛空之中,距離地面很高,而他的手中,正拿着一把形狀很怪的劍,蜿蜒扭曲,就好像,一條黑色的毒蛇般。

只是,雖然,劍還未出鞘,可是,透過那暗黑的劍鞘,空氣之中,卻瀰漫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透着絲絲縷縷陰暗糜爛的氣息,令人聞之,便欲作嘔。

“那把劍,陰氣好重!”風蕭蕭,看着鬼王手中,那不斷散發着黑色氣息的彎劍,忍不住咋舌。

隔着這麼遠的距離,她都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把彎劍的邪惡,陰暗之氣,若是,那魔劍出鞘之後呢?又會是怎樣的鬼魅陰暗,駭人可怖?

慕雲希的視線,也落在那把劍上,眸光驀然一頓,眼底,劃過一抹激烈的波瀾。

那把劍……

宮離魅,他,便是因那把劍而死,爲了救她和軒轅澈……

一瞬間的失神,耳邊,驀然傳來鬼王陰森恐怖的嗓音,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邪惡陰暗之氣。

“飲萬人之血,祭魔神之靈!隕神殺佛,誅天滅地!九幽六界,唯我獨尊!與本君爲敵者,只有死路一條!今日,本君就讓你們這些人,全部去死!哈哈哈哈……”鬼王,手裡握着尚未出鞘的魔神之劍——隕神劍,一雙邪惡的眼睛,陰森森的掃過地面之上的一衆人等,口中,獰笑着說道,臉上,盡是猙獰之色。

“口氣倒是不小,就要看,有沒有那個本事!”鬼王的對面,軒轅澈亦是凌空虛立於半空之中,他的周身,縈繞着耀眼的金色流光,映着那一身銀甲紅袍,明燁炫目,恍若九天之上的一輪曜日,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

此刻,軒轅澈目光如電,冷冷的逼視着鬼王,性感慵懶的薄脣,勾起一抹冷魅嘲諷的弧度,似乎,對於那人的自以爲是,甚是不屑。

“哈哈哈哈……本還想讓你多活一會,可是,你太討厭了!說的話,本君,一句都不愛聽,還是等本君超度了你之後,再慢慢收拾那個臭丫頭!本君一定不會讓你們在九泉之下相見的!定要讓她魂飛魄散,讓你們,永生永世都無法在一起!哈哈——哼!”鬼王,惡狠狠的說着,一張若山間妖鬼般猙獰可怖的臉,森冷駭人,望之,毛骨悚然。

只是,他笑得正得意間,笑聲,驀然化作了一聲悶哼。

鬼王,一手捂着肩膀,一雙眼中,盡是震驚之色,待看到那些順着他的指縫流出的黑色血跡之時,眼底的震撼更甚。

“你……你剛剛是用什麼傷的本君?”鬼王,猛然擡頭,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對面的軒轅澈,驚問出聲。

這……這怎麼可能?他已經是魔神之身,這些凡間的兵器,怎麼可能傷的了他?腦海之中,有一個模糊的光影閃過,可是,也只是靈光一閃,便被他否定了!

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是弒天神劍!那把劍,他尋找了近千年,一直想要將其銷燬,可是,卻都沒有尋到,怎麼可能會被軒轅澈找到?

“怎麼?你沒有看清楚?那不妨睜大了雙眼,仔細看着!”對上鬼王溢滿了驚詫和不可置信的雙眼,軒轅澈,冷魅勾脣,不屑輕笑,低沉如魅的嗓音,帶着蝕骨驚心的懾人寒氣,緩緩響起。

音落,軒轅澈驟然攤開掌心。

修長如玉的指間,郝然,躺着一個通體玄黑的小玩意。

“那是……”鬼王,似乎沒有看清楚那個小東西是什麼,妖鬼般可怖的臉上,滿是驚疑之色,忍不住皺眉開口。

然,未等他把話說完,軒轅澈,便將手心之物,猛地拋向半空之中。

瞬間,耀眼的金色流光,充斥着整個虛空,那般奪目璀璨的光華,遙遙勝於九天之上的那一輪明日。

黑色的小東西,驟然間幻化成一把深藏在玄黑劍鞘之中的長劍,劍鞘之上,古老的圖案與文字,透着悠遠聖潔的仙靈之氣,耀眼的金色光芒,正透過劍鞘,緩緩,化入到周圍的空氣之中,像是,無法阻擋的光芒之力。

“弒天神劍!”鬼王,驀然倒抽了一口涼氣,雙眼,在一瞬間瞪大,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把懸空漂浮在虛空之上的神劍,轟然色變。

“不!這不可能!”下一瞬,空中,傳來鬼王的怒吼聲,帶着歇斯底里的憤怒,還隱着無法掩飾的驚懼。

沒有理會嚎叫的鬼王,軒轅澈的身影,驟然凌空躍起,手臂,在空中一撈,那把神劍,如有意識般的飛到了他的手中。

“譁——”下一瞬,刺眼的金色流光,夾雜着凜冽肅殺的風聲,恍若一道閃電驚雷般,以毀天滅地之勢,對着鬼王,漫天罩下!殺伐決斷,凜冽冰寒!

“噌——”一道刺耳的利器喑啞之聲,驀然在耳邊響起,空氣之中,瞬間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和陰森鬼魅的幽暗之氣。

魔神之劍,出鞘!漫天,血霧妖嬈。

“轟——”一道,足以震顫天地的巨響,自虛空之中傳來,金色的流光與血紅色的妖光相撞,整個天地,似乎都在劇烈的晃動着,那一股強悍的力量,彷彿,擁有着撕裂空氣的恐怖之力,攝魂奪魄。

地面之上的衆人,看不清九天之上,發生了什麼,擡頭,只能夠看到一片金色交織着血紅色的流光,像暗夜之中綻放的絢爛煙花,各色流光交織纏繞,難分彼此。

慕雲希緊緊地盯着九天之上,眸光,一瞬不瞬,紅脣,不由自主的緊抿,似在,剋制着心底,強烈的情緒。

風蕭蕭和依依,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邊,雙眼,時不時地看一眼天上,再看了看周圍,一副,警惕小心的樣子。

天地之間,一片風雲變色,狂風呼嘯,層雲翻卷之間,彷彿正掀起千尺風浪,驚濤飛瀑。

驀然,一道充滿了陰邪的嗓音,自那一片風雲變色的虛空中傳來,帶着毀滅衆人的邪惡幽暗。

“魔神之劍,你已經飲盡了萬人之血,也該是你一展神威之時了!去吧!殺戮吧!殺盡那些試圖反抗你的人!”九天之上,鬼王驟然揮手,將魔神之間拋了出去,口中,唸唸有詞,那充滿了黑暗與嗜殺的話語,彷彿,一道魔咒般,是他的詛咒?亦或是,他的誓語?

魔神之劍,騰空而起,刺眼駭人的血紅色流光,不斷的自劍身之中發出,緩緩朝着四周的虛空擴散而去,瞬間,瀰漫在空氣之中,隨風飄遠,依稀之間,竟讓人生出一絲錯覺,彷彿,那一把魔神之間,便是一方巨大的血池,裡面,蓄滿了無窮無盡的鮮血,而此刻,那些鮮血,正在源源不斷的從劍身之中釋放出來,散落於天地之間。

鬼王雙手大開,口中,念着讓人聽不懂的咒語,陰森幽暗的黑色光霧,源源不斷的從他的身體之中發出,一一被魔神之劍吸收!

一瞬間,暗黑之氣乍盛,空氣之中,血腥味濃重到讓人幾乎無法呼吸,入目,血紅之光充斥着整個天地!擡頭望時,竟連天邊那一輪明日,都變成了恐怖駭人的血紅色!

然,詭異的一幕,卻還在發生。

自鬼王身體之中發出的暗黑之氣,盡數被魔神之劍吸收,然後,化作無邊血霧,從劍身之中釋放出來,正午的陽光,炙熱,明媚,可是,當耀眼的陽光與血色的霧氣相遇之時,血霧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越來越重,空氣之中,驟然傳來一陣陣彷彿血液沸騰的聲音,恐怖而驚心,讓人聞之,毛骨悚然。

空氣之中瀰漫着的血霧,驟然乍盛!

擡頭望時,天空,是血紅色的,陽光,是血紅色的,這天地之間的一切,都是血紅色的!人類,就彷彿,置身於一片鮮血瀰漫的海洋之中,呼吸之間,亦是濃重的化不開的血腥味。

“這,這是什麼?”

“這是怎麼回事?哪來的這麼多血?”

“……”

三軍陣中,頓時傳出一片譁然之聲,帶着滿滿的震驚與莫名的不安。

慕雲希垂在身側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一雙清冷空靈的眼眸,緩緩看向四周,血霧,充斥着整個天地,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就這樣看去,彷彿,萬物皆是置身於那一片恐怖驚心的血霧之中!只是,她不確定的是,僅僅是燕京城如此?還是,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若是前者,倒還不用太過驚慌,若是後者的話,那真是,不妙。

“呀!不好!這些血霧有異變!”忽然,耳邊傳來一道驚慌失措的高呼聲,聲音之中,帶着滿滿的震撼與驚懼。

慕雲希瞬間回神,擡頭看去,眼底,驟然劃過一抹驚愣。

那些瀰漫在整個天地之中的血霧,居然,開始慢慢聚攏,凝結,化作一顆顆恍若雨點般大小的冰晶,閃爍着駭人的血色光芒,緩緩,自九天墜下,朝着地面之上的衆人砸來。

雖然,不知道這些血霧凝結而成的冰晶,有着怎樣的威力,可是,但是那種畫面,就讓人看得腳底發涼,頭皮發麻。

“不能讓這些血霧近身!”看着頭頂越來越近的血色冰晶,慕雲希驀然出聲,清冷空靈的嗓音之中,帶着幾分明顯的凝重之色,一雙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也是暈開層層疊疊的波瀾,雖然,不確定這些血霧凝結的冰晶究竟是什麼,可是,那一股濃郁的幽暗糜爛之氣,卻讓人,分外驚心。

慕雲希開口清喝的同時,雙手,驟然擡起,指間,有淡淡的銀白色流光縈繞。

“希兒,不可!”然,卻未等她有下一步的動作,半空之中,卻驀然傳來一道略帶急切的呼聲,音色低沉如魅,無法掩飾的一絲惶恐。

慕雲希,心中一頓,指間的流光,驀然散去。

下一瞬,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自九天之上疾速落下,恍若,傾瀉的月華,帶着萬丈華光,衝向那一層讓人毛骨悚然的紅色血冰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後發先至,擋在那些血色的冰晶落下之前,將衆人,嚴嚴實實的罩在了金色光芒之中!

那些,帶着狂躁與魔障之氣呼嘯而來的血色冰晶,頓時,噼裡啪啦的砸在了那一層金色的保護罩之上,發出一陣陣詭異的聲響,恍若,掩藏在幽暗之中的惡鬼亡靈,落盡了炙熱明燁的烈火之中,頓時,燃燒,化作灰燼,只是,在靈魂毀滅之前,發出一陣陣哀鳴痛絕的悽慘低泣之聲,聞之,毛骨悚然。

金色光罩之下,三軍將士,不由自主的擡頭,看着頭頂,看着那些血色的冰晶,在他們的視線之中,燃燒,粉碎,耳邊,聽着讓人頭皮發麻的詭異叫聲,眼底,俱是無法抑制的震撼與驚愣。

而,在那一層金色光罩之外,那些,失去保護的地面與城牆,此刻,卻狂烈的燃燒着黑色的火焰!

那些,自九天之上,漫天砸下的血色冰晶,在落地的一瞬間,驟然升騰起一片黑色的火焰,瘋狂的燃燒着,恍若,存在於九幽地獄之中的暗黑流火,帶着焚盡一切光明與正義的幽暗邪惡之力,肆虐人間。

“乖乖!這些,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在天上明明是霧,不一會就變成了小冰雹,再一眨眼,居然又變成了黑火!太邪門了吧!”金色光罩之中,風蕭蕭滿臉新奇之色的看着外面的詭異景象,口中,嘖嘖稱奇。

“雖然本小草不知道它們是什麼,但是,一看就是邪惡之物!和那個老妖怪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哼!邪不勝正!還是殿下最厲害!揮一揮手,就把咱們大家都保護起來了!”依依,也是瞪大了一雙靈動無暇的眸子,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一切,說起那些血霧便是滿滿的不屑之色,說起軒轅澈,卻是一臉的膜拜之意。

“美人姐姐,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風蕭蕭,皺着眉頭,一張靈秀無雙的臉上,滿是糾結之色,心中實在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便轉向慕雲希,開口求解。

只是,慕雲希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頭頂那一片虛空。

見狀,風蕭蕭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微微湊近了慕雲希幾分,轉動着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研究古董一樣,研究着慕雲希的表情,心中,忍不住感嘆,美人姐姐和夜王殿下,果然是夫妻情深!雖然,她絕美空靈的容顏之上,神情是一片雲淡風輕的秋水無波,可是,她垂在身側的手,卻是緊握着的,心底,分明就是在擔憂牽掛着夜王的!

“美人姐姐,不用擔心,殿下肯定會打敗那個醜八怪的!”意識到她心底的擔憂,風蕭蕭忍不住開口,難得的柔聲細語,沒有使用那氣壯山河的獅吼功。

只是,她勸慰人的話,纔剛剛落下,耳邊,便傳來慕雲希淡淡的聲音。

“我知道!我相信他!”聲線清冷,音色空靈,輕柔若流風迴雪,卻帶着一種莫可名狀的堅定與篤信。

聞言,風蕭蕭微微一愣,漂亮的臉上劃過明顯的錯愣與困惑,有些不解的皺緊了雙眉,奇怪的看着慕雲希,既然,她知道殿下會打敗那個老妖怪,爲何,還會這麼緊張?這麼擔心?

想了半天,風蕭蕭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恍然大悟之色,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繼續擡頭欣賞那些奇怪又詭異的畫面。

天地暗,星雲變,風與飛鴻,時光剪影,不知,過去了多久,但覺,那些瀰漫在空氣之中的血霧,漸漸消散,而那些,自九天之下狂嘯墜下的血色冰晶,也越來越少,天地之間,幽暗與邪惡的力量,正在,一點一點的變弱。

而。此刻的皇宮,四道宮門,同時緊閉,一眼望去,高牆玉瓦,禁宮深深,卻憑生一種荒涼蕭索之意來。

穿過緊閉的宮門,往日宮女侍衛絡繹不絕的宮道之上,竟是一片空空如也,甚至,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玄霄殿,卻被御林軍和禁衛軍裡三層外三層的包圍住,甚至,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玄霄殿中,皇帝一身明黃色的龍袍,端坐在黃金寶座之上,軒轅辰,一身尊貴的太子華服,坐在皇帝的下首邊,無數不多的官員們,也都一個個戰戰兢兢地站在大殿之上,額頭之上,不時地有冷汗滲出,一個個神情哀痛,恐懼驚慌,儼然一副等死的姿態。

“都給朕打起精神來!鬼王定會爲朕擊退亂軍,皇宮重地,乃天子之家,豈是一些名不正言不順的亂黨可以踏足的?”看着殿中一衆沒精打采,誠惶誠恐的官員,皇帝的臉色,甚是陰沉,一掌拍在身前的黃金御案之上,厲聲吼道。

“是是……皇上……”原本就提心吊膽的官員,顯然是被皇帝嚇到了,一個個愈發的誠惶誠恐,宛若驚弓之鳥一般。

“那鬼王若真有父皇所言如此了得,爲何,還不見他提着軒轅澈的首級前來?”軒轅辰,陰沉的目光,朝着殿外的長天看了一眼,淡淡的轉向皇帝,沉聲開口,語氣之中,似乎隱着幾分失望。

亂軍早已抵達燕京城下,鬼王與軒轅澈,也應該早就交上手了,爲何,勝負依然沒有見分曉?

“哼!再耐心等等,朕率領百官在此,便是要恭迎鬼王凱旋而歸,順便,朕要親眼看看那個亂臣賊子是怎麼死的!”聞言,皇帝目光陰森的看了一眼軒轅辰,宛若惡鬼般嗜血兇殘的眼睛裡,驟然射出一道兇光,陰狠着嗓音開口道,一副,與軒轅澈有着深仇大恨的兇狠模樣。

軒轅澈!這個亂臣賊子,今日,終於要伏法待誅了!他把這整個江山攪得人仰馬翻,四海遭殃,今日,他就要用他的首級,來消解自己的這些天以來的鬱結與憤怒,要好好的想想,該把他的首級掛在那一道宮門前呢?

這邊,皇帝信心滿滿,坐等鬼王帶着軒轅澈的首級前來,而,此刻,朱雀門前。

空氣之中瀰漫着的血色妖霧,已經散去,不知所終,那些血霧凝結而成的冰晶,也已經煙消雲散,籠罩着衆人的金色流光,也消失不見,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一場籠罩着整個天地的血霧,似乎,只是衆人憑空生出的一場幻覺罷了!

只是,九天之上,依稀還可以看到暗黑妖紅的煙霧,瀰漫飄蕩,耀眼的陽光之下,依稀可辨金色的華光,鬼王,和軒轅澈的大戰,依然,在繼續。

這也在提醒着衆人,之前所發生那詭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怎麼什麼都看不到了?那個老妖怪死了沒呀?”地面之上,依依睜大了一雙眼睛,認真的盯着九天之上,臉上的神情,滿是疑惑。

“不會是打到天上去了吧?怎麼好像,聽不到什麼動靜了?”風蕭蕭,也是糾結着五官,一臉困惑的樣子,口中,唏噓着說道。

“應該,是設了結界。”她們的身邊,慕雲希淡淡開口,絕美可憐的容顏之上,神色平靜,一雙秋水明眸,卻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一片光影淺淡的長天。

頂尖的高手過招,兩種力量的對撞所產生的衝擊波,擁有着毀滅性的力量,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的住的,軒轅澈他這樣做,也是爲了保護他們。

“哦……原來是這樣啊!結界果然是種神奇的東西!”聞言,依依微微歪着腦袋想了一會,瞬間滿臉新奇之色,愈發認真的研究起那一片虛空來。

“我可要睜大了眼睛仔細看好,那個老妖怪一會就要從天上摔下來了!哼!就憑他那麼醜不忍睹,怎麼可能會是殿下的對手!”風蕭蕭,滿臉豪氣的開口,意氣風發,說話間,還真的用手擦了擦眼睛,一副,拭目以待的樣子。

“我也要擦亮眼睛看着……”風蕭蕭話音方落,一旁,依依便有樣學樣的開口,只是,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道嬌媚入骨的陰森嗓音打斷。

“擦亮眼睛看着慕雲希小賤人是怎麼死的麼?啊哈哈哈哈……”恐怖陰森的大笑聲,迴盪在空無一人的城樓上空,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幽暗氣息,隨着那一道放肆大笑聲的響起,空氣之中,瞬間瀰漫着一股邪惡陰森的氣息。

“放你孃的狗屁!口出狂言,本大王要割了你的舌頭!讓你嘴賤!”聽到那人囂張猖狂且無禮陰森的話,風蕭蕭瞬間大怒,手中大刀一揮,橫指向那一道笑聲傳來的方向,怒聲咆哮,氣壯山河。

“何方不要臉的女鬼?藏頭露尾見不得人嗎?趕快滾出來受死!”依依,也是滿臉的義憤填膺之色,手中的彎刀,蓄勢待發,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滿含殺氣的盯着那一片空蕩蕩的長街,怒聲大喝。

“兩個不知死活的賤丫頭!也敢在本聖使面前囂張蠻橫?”一道咬牙切齒的陰森嗓音落下,空氣之中,瞬間颳起一股黑色的陰風,像是一片充斥着濃郁黑煙的鬼樹林,直直的落在了衆人身前十米處。看起來,陰森恐怖。

“這是什麼東西?”看着眼前那黑氣漫天的東西,依依有些不明所以。

“幽暗魔兵!”慕雲希冷冷的看着眼前那宛若黑色鬼林般的東西,淡淡開口,無波無瀾。

“譁——”慕雲希話音方落,耳邊,便傳來一陣詭異的聲響,緊接着,那一片濃郁的黑煙瞬間散去,數以千計的骷髏兵,出現在衆人的面前,一個個,面色慘白,宛若鬼魅,麻木不仁的表情,兇光大勝的雙眼,手中,舉着黑色的惡鬼叉,看的人,一陣陣慎得慌。

慕傾顏的身影,站在那一羣骷髏魔兵的身前,依舊是那張豔俗妖魅的臉,只是,幽暗之氣卻更甚往日,她的眼角,瀰漫着濃濃的黑氣,嘴脣,也是一片駭人的黑色,倒真是像極了地獄之中的惡鬼,而她的手,更是駭人,長長的指甲,足有三寸長,塗着血紅的丹蔻,只是看上一眼,便讓人止不住的心驚。

“嘔——這個女人和這些黑乎乎的傢伙一樣的醜!真是慘不忍睹,讓人想吐!”風蕭蕭,很是不給面子,纔看了慕傾顏一眼,便抱着那把大砍刀,狂吐不止。

“就憑她長的那副吊死鬼的尊容,也能是人?她根本就是女鬼!還是這世上最醜陋不堪的女鬼!”依依滿臉同情之色的看了一眼狂吐不止的風蕭蕭,擡頭看向慕傾顏,鄙夷的開口,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路之上,竟是厭惡之色。

“哼!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賤丫頭,待會,本聖使會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醜!”慕傾顏的臉色,很是難看,陰森森的目光滿是惡毒的看了一眼風蕭蕭和依依,眼底,幽光閃爍,兇狠怨毒,而後,轉身看向身後的幽暗魔兵們,陰笑着開口,嗓音之中,盡是惡毒之意,“就讓他們,陪你們玩玩吧!盡情的殺去吧!”

慕傾顏一聲令下,那些手拿惡鬼叉的骷髏魔兵們,瞬間叫囂着張牙舞爪的衝向三軍將士,而,將士們也不甘示弱,一個個手舉着刀劍,滿臉殺氣的衝向那些幽暗魔兵,大戰,一觸即發,激烈而殘酷。

“慕雲希,想不到,你還敢來此送死?不過,如此甚好。倒是省得本聖使四處去找你!”陰森的雙眼,只是看了一眼戰況,便收回,慕傾顏,滿臉兇狠之色的盯着慕雲希,陰森森的開口。

“我當然會來,”對上慕傾顏如毒蛇一般森冷怨毒的目光,慕雲希冷魅勾脣,眼神冰冷,聲音,平靜無波,“送你最後一程。”

“哈哈哈哈……送我最後一程?那我倒要先謝過你的好意了!只怕,你沒有這個機會吧!今日,你是插翅難飛!本聖使,一定不會再讓你僥倖逃脫!不過,興許,本聖使會念及姐妹一場的情分,留你一個全屍也說不定!哈哈哈哈……”聞言,慕傾顏卻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狂笑出聲,一張妖媚豔俗的臉上,盡是不可一世的狂妄,在她看來,慕雲希不過是砧板上魚肉罷了,只有被她屠戮的份,哪裡,能威脅得到自己?

慕雲希只是冷冷的看着猖狂大笑的慕傾顏,絕美的容顏之上,沒有絲毫的怒意,似乎,她根本就不曾聽到慕傾顏猖狂的話語一般,一雙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無波無瀾,眸光,卻是冰冷沒有一絲溫度的,彷彿,她只不過是在看一個死人罷了。

“不要臉的醜八怪女鬼!今天本大王讓你連鬼都做不成!”只是,相較於慕雲希的淡定從容,風蕭蕭,卻是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手中大刀一舉,滿臉殺氣的瞪着慕傾顏,大吼一聲,強悍霸道的刀風,便對着慕傾顏的胸口,直直砍去。

“不要臉的賤女人!今天,我就要爲民除害!呀!”依依的手中,不知從哪裡奪來了兩隻鬼叉,此刻,正滿臉殺氣的朝着慕傾顏衝去,口中正義凜然的大喝出聲。

“一羣蝦兵蟹將也敢在本聖使面前逞威風!全都找死!”口中呼嘯而而來的大砍刀和鬼叉,慕傾顏眼中的兇光,瞬間大作,長長的指甲凌空一抓,對着那把虎虎生風的大砍刀,便抓了過去。

“空手抓白刃?我砍了你的爪子!”風蕭蕭一看,雙眼瞬間瞪大,眼底劃過一抹驚奇之色,手中的大砍刀,半途之中轉了一個圈,放棄慕傾顏的胸口,對着她那隻紅彤彤的鬼爪,招呼了去。

她的招式,變幻的極快,慕傾顏,許是沒有料到,她揮舞着一把如此笨重的大砍刀,也能如此轉變自如,一個輕敵大意,那一隻塗着血紅色丹蔻的鬼爪,便被凜冽森然的刀鋒,直直砍斷。

慕傾顏悶聲一聲,身軀,微微一顫,抓向依依的手,也是微微一頓,速度,慢了許多。依依的眼中驟然劃過一抹亮光,抓住機會,手中的惡鬼叉對着慕傾顏的肚子便刺了過去。

“噗嗤——”一聲輕響,鬼叉直直的刺進了慕傾顏的肚子。

“不會吧!這女鬼如此沒用也敢出來囂張?還非得學王八橫着走?”看着眼前,剛剛交手,便受到兩處重創的慕傾顏,風蕭蕭有些驚悚的眨了眨眼睛,滿臉的唏噓之色。

“乖乖!這個廢物,也用的着咱倆聯手?太有損形象了!”依依,也是瞪大了一雙眼睛,滿臉鬱悶之色的看着如此不濟的慕傾顏,扼腕長嘆。

“你們兩個不可輕敵,她不簡單。”慕雲希的聲音,適時地傳來,提醒二人。

“哈哈哈哈……還是妹妹你瞭解我啊!”恰此時,耳邊忽然傳來慕傾顏陰森鬼魅的嗓音,帶着不可一世的狂妄。

在她恐怖陰森的笑聲中,依依與風蕭蕭同時瞪圓了雙眼,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幕,那隻,被砍斷的爪子,居然從地上飛了起來,重新長在了慕傾顏的手腕上,而,那一支擦進了她肚子裡的惡鬼叉,也瞬間彈飛了出來,對着滿臉呆愣的依依疾射而去。

還好,風蕭蕭眼疾手快,橫空劈出一刀,將那支呼嘯而來的鬼叉,劈碎在地。

“早知道就把那隻爪子剁碎了!失算了!”一瞬間的驚愣之後,風蕭蕭滿臉的懊惱之色,甚是惋惜,只是,她卻沒有更多的時間懊悔,迎面,便有一陣陰風呼嘯而來,耳邊,也同時響起了慕傾顏陰森怨毒的嗓音,“哼!兩個賤丫頭!本聖使這就送你們去陰曹地府!”

“小妹,來助你!”一聲清喝,一道身影若疾風般自三軍陣中捲來,與風蕭蕭和依依一起,對戰慕傾顏。

慕雲希,站在戰局之外,雖然,絕美的容顏之上,神色尚且平靜,但,一雙淡若秋水的眼眸,卻是溢滿擔憂的看着慕傾顏幾人的戰局,雖然,雲千笑和風蕭蕭,武功皆屬上乘,依依也是不弱,但,慕傾顏詭計多端,且,又有這等邪功在身,只怕,久戰下去,他們會漸漸不敵。

而,三軍將士對戰那些幽暗魔兵,她卻是不擔心的,將士們,個個身經百戰,身手不凡,且,人數之上,佔了絕大的優勢。緩緩擡頭,看了一眼浩渺悠遠的九天之上,那裡,依舊不知戰況如何。

“小草!”慕雲希正失神間,耳邊,忽然風蕭蕭滿是驚慌的大叫聲,心中,驀然一驚,轉頭看去。

慕傾顏以一敵三,依舊遊刃有餘,此刻,雲千笑和風蕭蕭皆是被她的招式纏住,自顧不暇,而她的另一隻鬼爪,卻是對着依依的胸口,狠狠的抓了過去,那足有三寸長的血紅指間,泛着詭異森冷的寒光,若是讓她得手,後果不堪設想。

慕雲希來不及多想,身形一動,便欲出手。

然,卻有一道金光,以閃電之速,自九天之上凌空劈下,快若驚雷,勢不可擋。

“咔——”一聲清越的聲響,在耳邊響起,下一瞬,空氣之中,驀然傳來一道悽慘無比的哀叫聲。

慕雲希微微一愣,目光看向那隻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鬼爪,斷裂處,還瀰漫着絲絲縷縷的金色光芒。

“這……這不可能……不可能!”慕傾顏,面容扭曲而猙獰,口中,激動的大叫,陰森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手腕,那裡,還瀰漫着一層金光,無論,她怎樣驅使魔力,都無法使地上的斷手重新回到手腕之上,這,怎麼可能!

“醜八怪的賤女人,去死!”剛剛脫險的依依,完全沒有劫後餘生的驚嚇與恐懼,趁着慕傾顏情緒激動之時,猛然撿起地上的鬼叉,一個翻滾,到了慕傾顏的腳邊,手中鬼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刺下!

“啊……”慕傾顏,身體猛然一顫,口中發出一道難以壓抑的痛呼聲,目光猙獰的看向自己的腳,那支鬼叉,把她的腳死死的釘在了地上,雖然,不足以致命,可是,卻很痛!腳趾連心啊!

慕傾顏看了看那隻無法再生的斷手,又看了看被釘在地面之上的腳,眼底,驟然劃過一抹猩紅刺目的兇光,邪惡陰暗。

“呀!我殺了你們!”一聲大吼,震徹長空,慕傾顏瞬間發狂,雙臂,猛然向外揮去,身上的黑色衣裙張揚飛舞,恍若暗夜之下蝙蝠張開的翅膀一般,帶着陣陣陰風,就連她的頭髮,也朝四周狂亂的飛舞着,看的人,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不好!她要發狂!”風蕭蕭驀然驚呼一聲,伸手抓住正往前撲去的依依,迅速朝後退去。雲千笑,也是一個閃身,身影落地了慕雲希的身邊,不動聲色的將她護在身後,一雙眼睛,卻滿是警惕的盯着慕傾顏,那一身的黑色氣息,魔魅幽冷,鬼魅陰森,萬不可讓這股黑暗的邪氣傷到她。

恰此時,一道足以媲美日月同輝的炫目金光,自九天之上,疾射而來,方向,正是那個召喚着暗黑魔力,準備大開殺戒的慕傾顏!

衆人,不由自主的擡頭看去,可是,金光太盛,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那一團金光之下是什麼,甚至,還沒有等他們回過神來,便震驚的看到,那一束刺目的金光,直直的落嚮慕傾顏的頭頂天靈蓋!並且,直直的穿透她的頭骨,沒入她的身體之中!

“啊啊啊啊啊——”一道,慘絕人寰的尖銳淒厲叫聲,在衆人的耳邊響起,聲音已經變調,根本聽不出是人類的聲音,衆人只覺得一陣陣的涼氣,自腳底冒出,瞬息的襲遍全身。

慕傾顏的瞳孔,驟然收縮,一張豔俗妖媚的臉,早已扭曲不堪,五官,甚至都已錯位,可想而知,她正承受着怎樣的痛楚!

金光,穿透她的頭骨,將她的身體生生劈成兩半!

“嘭——”還未等她發出更多的慘叫聲,便聽得空氣之中傳來一陣爆炸聲,她的身體,便在那一片金光之中,支離破碎,紛飛瓦解,碎作點點殘片!竟是,屍骨無存!

甚至,到死的那一刻,慕傾顏還是無法相信,她會死!擁有不死之軀的她,竟然會死?

“哇!天哪天哪!這死相,好悽慘啊!”看着慕傾顏的身體,在空氣之中化作點點碎片,風蕭蕭,一雙眼睛瞪得像雞蛋一樣大,滿臉唏噓之色的看着那一片殘影,忍不住咋舌。

“的確是很慘很慘!不過,這可真是大快人心!這個罪有應得的惡毒賤女人!早就該死了!”風蕭蕭話音方落,那邊,依依便酷酷附和着,果然是,很有默契,感情深厚的兩顆草!

“方纔那一束金光,是什麼東西?這麼厲害?”回想起方纔所見的畫面,風蕭蕭還一臉的心有餘悸,沒有想到,一道小小的金光,竟有如此威力!還好,她們極是躲開了!不然的話,說不定還會被波及到呢!

“嗖——”幾人正說話間,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獵獵風聲,忍不住擡頭看去,便見一道黑影自半空之中極速墜下,朝着地面,狠狠的砸了下來。

“哇!那是老……”看到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依依頓時滿臉興奮的大叫出聲。只是,還未等她歡呼完畢,便被一聲巨響打斷。

“嘭——”沉悶而厚重的落地聲,響在耳際,空氣之中,瞬間揚起一片灰塵。

在衆人身前幾十米開外,原本,平坦寬闊的地面之上,瞬間,多出了一個人形的大坑,遠遠望之,黑洞洞一片。

依依和風蕭蕭,好奇心最盛,身影‘嗖’的一聲朝着那個大坑射去。

一道身影,自九天之上飄然落下,火紅色的披風,在空氣之中,張揚揮灑出一道明燁無雙的弧影,銀白色的戰甲,華光萬頃,美若神袛的臉上,浮浮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穿透虛空,看向地面之上,凌風而立的白衣女子性感慵懶的薄脣,微微上揚,彎着一抹柔柔的淺笑。

淡淡的金色光芒,流轉在他的周身,託着他如風般的身姿,緩緩自九天落,宛若,蒞臨人間的神袛。

慕雲希,靜靜的站在那裡,清淺空靈的眼眸,定定的那神情那一道身影,緊握的雙手,緩緩鬆開,一如,她緊繃的心絃,悄然放下,一抹清淺空靈的笑靨,緩緩,在脣邊綻放。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贏,因爲,他是軒轅澈,是她,深信不疑的男子!

“希兒,結束了,他終於死了!”終於,再也無法傷害到她了!

軒轅澈的身影,緩緩落在慕雲希的身前,幽若蒼海的目光,盛滿一世輕柔,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雙眼,低沉如魅的嗓音,緩緩響起,帶着一絲堅定,帶着一絲輕柔。這世上,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她,真好!

“恩!我看到了!”慕雲希,目光柔柔的看着他,輕笑,音色空靈之中,帶着幾分依戀與深信。

她曾說過,這世間,她不信天命,不信輪迴,卻,相信他!

一句相信,包含了太多的深意,也包含了,太深的感情。

慕雲希輕輕擡手,爲他理順被風吹亂的發,感受着指間傳來的清涼,心底,卻是一片暖暖的幸福與感動。

三軍陣前,靜靜對視,她的動作,輕柔漣漪,卻再自然不過,時光,在經過他們身邊的時候,似乎,都會不由自主的放慢腳步,不忍,去打擾那一對風姿灩絕,高華若仙的身影。

“哇!”然而,偏偏,卻有那麼幾個傢伙,喜歡大煞風景,鬼吼鬼叫。

一聲堪稱獅吼神功的怪叫聲,驀然自遠處傳來,不知驚落了飛鳥幾何?

雲千笑伸手撫了撫額頭,滿臉無奈之色的看向那一道鬼叫傳來的方向,“你又發現了什麼稀奇玩意兒?”

慕雲希不着痕跡的抽了抽嘴角,順着雲千笑的視線看去,軒轅澈的臉色,卻是有些黑沉,邪肆幽深的鳳眸,帶着點點殺氣,射向風蕭蕭。

遠處,那兩個好奇心旺盛的孩紙,正趴在那個人形大坑的邊上,伸長了脖子往裡張望着,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許是,太過驚疑。

“他爺爺的!這個老妖怪,死都死了還要禍害無辜的土地爺爺!”風蕭蕭,半眯着雙眼,死死的盯着那個大坑,口中,憤憤不平的說着。

“可不是麼?剛剛明明是一個人在那趴着的,怎麼才一會的功夫,就化成了一灘黑水?這個作惡多端的老妖怪!本以爲他會像那個賤女人一樣連渣都不剩,沒想到,還剩下了一灘水?”依依,單手支着下巴,歪着頭,睜着一隻眼睛,看着那人形大坑之中的黑水,語氣之中,很是惋惜。

“咱們瓦點土把那黑水給埋了吧?看着就不爽!”風蕭蕭微微思索了片刻,開口提議。

“埋他個老妖怪做什麼?嘿嘿……一把火把他燒了!”聞言,依依的雙眼之中驟然劃過一抹亮晶晶的光芒,賊笑一聲,迅速低頭,在腰間的荷包裡扒拉了半天,終於扒出一個火紅色的小丸子。

“那是什麼東……媽呀!你也提前打個招呼呀!”風蕭蕭好奇的開口,只是,還沒等她問完,便鬼叫一聲,身形瞬間彈了出去。

耳邊,轟的一聲響,那人形的大坑之中,瞬間燃起了熊熊大火。風蕭蕭拍了拍胸口,還好,她反應夠快啊!隨即,一抹咬牙切齒的神色漫上那張匪氣沖天的小臉,這個陰險的小草!

“牆頭草!給我站住!”下一瞬,風蕭蕭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旋風,對着已經腳底抹油的依依,便追了出去。

雲千笑恨鐵不成鋼的長嘆一聲,不忍去看那兩個瘋瘋癲癲的傢伙,轉向軒轅澈,開口:“夜王殿下,接下來,是否殺去皇宮?”

聞言,軒轅澈緩緩點了點頭,鳳眸之中,鋒芒凌厲而堅定。

緩緩垂眸,看向身邊的慕雲希,柔聲開口,“希兒,我們去皇宮!”

“好!”聞言,慕雲希柔柔一笑,擡頭看着他,秋水明眸之中,笑意清淺,眸光,卻堅定。

這,便是這一場傾世之戰的最後一役,結束之後,所有的事情,便徹底結束,戰亂與紛擾,也終將告一段落。

軒轅澈,一聲令下,三軍將士,瞬間羣情激越,鬥志昂揚,歡呼吶喊之聲,震顫雲霄。

半個時辰之後,皇宮。

玄霄殿中,皇帝端坐在黃金寶座之上,一張陰沉的臉上,隱隱顯出一絲急切與不耐之色,雙眼,時不時地朝殿外張望幾眼,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

“你,去宮門處看一看,鬼王大人回來了沒有。”皇帝,隨手指向一名御林軍,沉聲開口喝道。

只是,那人聽了皇帝的話之後,卻沒有立刻動身,卻是將目光看向一旁的軒轅辰,似在等待着他的指示,皇帝對此,只得冷哼一聲,將怒氣壓抑在心底,一雙陰冷的眼睛,卻是死死的盯着旁邊的軒轅辰,目光陰森。

軒轅辰對此卻是視而不見般,看向那個御林軍,緩緩點頭,那人,便領命而去,只是,他纔剛剛出了玄霄殿不久,便滿臉驚慌之色的跑了回來,口中,亦是驚呼出聲。

“不好了太子殿下……來、來、來了……”

“什麼來了?是鬼王?”殿中,軒轅辰的面色,微微一凝,皺着眉頭,看向那大驚失色的御林軍,臉上,似有不悅。

“鬼王在哪?軒轅澈的首級帶來了嗎?”還沒有等大御林軍回答,皇帝,便騰地一下從黃金寶座之上站了起來,滿臉激動之色的看着那人,急聲開口,迫不及待之色溢於言表。

“首、首、首級沒來,夜夜夜王來了……”那名御林軍,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此時,仍然是一幅魂不附體的模樣,結結巴巴的開口,滿頭滿臉都是冷汗,一幅,被嚇破了膽的模樣。

“什、麼?”皇帝聞言,雙腿,頓時一軟,跌坐在身後的黃金寶座之上,一雙眼底,死死的看着那個御林軍,眼底,幽光明滅,激烈掙扎,臉上,盡是不可置信之色。

“軒轅澈來了?”軒轅辰,也是猛地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一雙深沉的眉眼,緊緊逼視着那個御林軍,沉聲喝問,眼底,波瀾起伏。

“不,不止夜王來了……還有亂、亂、亂軍……”那個御林軍,抖得厲害,牙齒,哆哆嗦嗦,一句話,也是說的坎坷艱難。

“你說什麼?他們在哪?”軒轅辰的臉上,驟然劃過一抹驚慌之色,雖然,他極力的掩飾着,可是,垂於身側的雙手,卻是不由自主的握緊,手背之上,依稀有根根青筋凸顯。

“呔——狗皇帝老兒,快快出來迎接夜王大駕!來晚了一步,爺爺我打斷你的小狗腿!”軒轅辰話音方落,殿外,便傳來一道驚天地泣鬼神的吼聲,那穿透力極強的女高音,穿透紅牆綠瓦,直擊殿中百官心靈。驚得他們,一個個雙腿發軟,全身顫抖,牙齒打架。

皇帝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死灰一片,一雙陰冷嗜血的眼睛,也漸漸浸染了絕望之色。

軒轅澈來了,那便說明,鬼王失敗了!鬼王……失敗了……他的最後一張王牌!最後的希望,破滅了……

“狗皇帝,你這隻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再不滾出來爺爺我就一把火燒了你這見鬼的宮殿!讓你連渣渣都不剩!”皇帝,正陷入無邊的恐慌與絕望之中,殿外,不其然的,又傳來一道驚天動地的吼聲,似乎,比之前那一聲還要威力無窮,震得大殿四周的宮燈,都在劇烈的晃動着。

“殿外有十萬御林軍和禁衛軍,有什麼好怕的,出去看看!”看着抖得像是風中陀螺般的百官,以及面色慘白的皇帝,軒轅辰一聲怒喝,率先擡步,朝殿外走去。

身後,那些百官面面相覷了一會,也手腳發軟,連滾帶爬的跟了出去,不知道,是因爲被軒轅辰的話激起了幾分膽色?還是因爲,風蕭蕭那一聲準備火燒玄霄殿的威脅,奏了效?

走出殿門的一瞬間,軒轅辰和百官,俱是倒抽;了一口涼氣,身體狠狠的一震,看着眼前的陣仗,連呼吸,似乎都凝滯了。

原以爲,玄霄殿外,有十萬兵力重重守護,即便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可是,放眼四周,整個玄霄殿,都被秋水宮的亂軍所包圍!往日寬敞無阻的宮道之上,已經被大軍堵得水泄不通,就連玄霄殿四周的那些亭臺樓閣,假山水榭之上,都沾滿了密密麻麻的亂軍!

此情此景,完全可以說是,天上是亂軍,地上是亂軍,屋頂上是,假山上是,就連水中,那都是亂軍!怎一個驚悚了得?

“哇哈哈哈……龜孫子們,你們那是什麼表情啊?莫不是,看到爺爺就嚇傻了?”玄霄殿,正對面,便是風蕭蕭,雲千笑,依依等一衆人等,此刻,那倆孩紙比任何人都要興奮,都要激動。

“喂!蕭蕭,你傻了?你這不是罵自己是龜爺爺嗎?”聽到風蕭蕭豪氣沖天的吼聲,依依甚是同情的轉了轉眼珠子,好心的開口提醒着,某個得意忘形的傢伙。

“呃……好像是有點不妥……喂!狗皇帝呢?怎麼還沒爬出來呀?是等着老孃親自去請麼?”聞言,風蕭蕭也只是微微思考了一瞬間,便又恢復了本性,手指着軒轅辰,叫罵。

“哼!小人得志,一介土匪也敢猖狂?”縱然心中,波瀾起伏,驚濤駭浪,但,軒轅辰依然極力的掩飾着這一切,努力的保持着一朝太子該有的威儀與尊貴,陰沉的雙眼,滿是輕蔑的看着風蕭蕭,不屑冷哼。

“呦呵!小兔崽子,敢小瞧土匪?老孃不發威,你還真以爲自己是王八,可以橫着走嗎?”威儀,風蕭蕭瞬間怪叫一聲,小手一揮,大砍刀在握,凜冽森然的刀鋒,遙遙橫指着軒轅辰的鼻子,口中,大喝出聲。

“哈哈哈哈……他就是王八呀!老烏龜的兒子那不是王八還能是什麼呀!”風蕭蕭話音方落,身邊,依依便笑得東倒西歪,大聲提醒道。

“殺不了所有的亂軍,殺一個女土匪,你們也辦不到嗎?”軒轅辰的臉色,驟然間青紅交加,變幻不定,猛地一回頭,瞪向身邊那些神情驚愣的御林軍,厲聲斷喝。

“是,太子殿下!”那些士兵,瞬間回神,口中,條件反射般的快速回道,只是,他們的動作,卻是十分緩慢,一個個,手裡拿着長劍,目光,卻是不由自主的看向四周密密麻麻的亂軍,龜速移動着,不敢向前。

“噌——”一聲寶劍出鞘之聲,驟然在耳邊響起,軒轅辰目光陰冷,手中的寶劍,瞬間穿透了一名御林軍的心臟。

“臨陣退縮者,殺無赦!”一聲怒喝,殺雞儆猴。

寶劍鋒寒,劍尖,還在滴着血,映着軒轅辰陰冷兇狠的臉色,別有一番驚心動魄的意味。

那些畏懼不前的御林軍,瞬間精神一震,高舉着手中的長劍,閉着眼睛,衝了出去,橫豎,都是個死字,倒不如,逞一回英雄!

“殺——”風蕭蕭,一馬當先,雙眼之中,放着賊光,手中的大砍刀,被她舞得虎虎生風,朝着那些御林軍和禁衛軍的雜牌軍,便衝了出去,口中大呼。

“殺呀——衝啊——”風蕭蕭的身後,三軍將士潮水般涌上,跟隨着那一道嬌小的身影,衝鋒陷陣,情緒激昂。

玄霄殿外,瞬間,殺聲震天。

一片混戰之中,皇帝的身影,悄悄從玄霄殿的偏門溜出去,朝着玄霄殿東方的御花園,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看來,是想逃?

可能,是他心底驚慌恐懼難安,可能,是他跑的太快,也可能是踩到了自己的龍袍一角,奔跑中的皇帝,竟是身形一矮,摔倒在地。

而他,恍若未覺般,竟是手腳並用的朝前爬去,生死攸關之時,什麼尊嚴?什麼形象?還是逃命重要!大丈夫能屈能伸!況且,他只有活着,纔能有機會找軒轅澈和慕雲希報仇!纔有機會找到他的逸兒!纔有……

“你想去哪呀?”一道低沉如魅的嗓音,帶着幾許慵懶與輕蔑,驀然自皇帝的頭頂響起,瞬間打斷他的思緒。

皇帝的身體,瞬間僵硬,所有的動作,都凝滯,整個人,就彷彿被雷劈到了一般,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甚至,還保持着連滾帶爬的姿勢。

這聲音……雖然,他不經常聽到,可是,卻也知道是誰……

緩緩的擡起頭,皇帝的目光,帶着一絲驚懼,帶着一絲恨意,帶着無盡憤怒與懊惱的看向眼前的男子,入目,他一身銀白色的戰甲,尊貴無雙,若九天神袛,那一道火紅色的披風,隨着凜冽的秋風,在他的視線中,舞出一道道明燁的弧影,那恣意張揚的樣子,彷彿,正對着他張牙舞爪,耀武揚威,嘲諷着他的落魄,一股深深的悔恨,漫過心底,他當年,不該聽信了鬼王的話,留下這麼個禍患!應該將他及早剷除,也不會有今日這般的下場!

“現在後悔,不覺得太晚了?”將皇帝眼底的兇光與恨意,盡收眼底,軒轅澈冷魅勾脣,嘲諷輕笑,只是,笑意,卻未達眼底,那雙,幽深浩渺若九幽蒼穹般的眼眸之中,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若曜石,若蒼海。

“軒轅澈……你……你該死……”皇帝,掙扎着從地上站了起來,彷彿,是不喜歡這種,趴在地上仰視那個人的感覺,雖然,很吃力,可,他還是爬了起來,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軒轅澈那張美若夭邪的臉,眼底,是一片陰森惡毒之色。

“該死的人,是你,將死的人,也是你!”只是,皇帝的話語方落,耳邊,便飄來一道淡漠清涼,不染一絲溫度和情緒的嗓音,冷若飛雪,輕,若飛雪,帶着一種金石玉碎的凜冽殺伐之氣。

慕雲希,緩緩自軒轅澈的身後走出,在他的身邊站定,一雙淡漠如秋水的眼眸,不帶一絲情緒的看着皇帝,眼底,殺伐凌然。

這個狗皇帝!死到臨頭,竟還沒有一絲悔意,當真是冥頑不靈,食古不化!

“南宮雲希……妖女!餘孽!你不……啊!”待皇帝看清楚眼前的慕雲希之時,那張陰冷扭曲的臉上,驟然出現一絲猙獰,眼底,瘋狂燃燒着憤怒與殺意,目光如毒蛇一般,森冷的盯着慕雲希,口中,咬牙切齒的低吼,只是,話還未說完,便在中途化作一道高亢的慘叫。

皇帝,瞬間捂着肚子,半彎着腰,身體,一陣陣的抽搐着,似乎,很痛。

慕雲希的身邊,軒轅澈身姿巋然若山巒的站在那裡,從頭到尾,都沒有間他移動過一下,只是,那隨風飄揚的衣角,依稀之間,還有着一絲晃動,那雙黑色的錦靴,若隱若現。

慕雲希,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眼底,劃過一抹清淺的笑意,雖然他,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站在這裡,可是,方纔那一腳,她卻是看得真切哦!想不到他,曾經癡傻的時候,就喜歡踹人,現在,還是喜歡踹人啊!

“咳咳……軒轅澈……孽障……啊!”皇帝,雙手捂着肚子,劇烈的咳嗽着,嘴角一絲殷紅的鮮血留下,映着他扭曲猙獰的臉孔,顯得,那樣的面目可憎。

話剛出口,便又是一聲悶哼,皇帝的肩膀上,驀然多出一支金箭,殷紅的鮮血,順着金箭流出,染紅了大片的龍袍。

“希兒,想不到你的箭術也是如此了得啊!”皇帝的慘叫聲中,驀然傳出一道低沉慵懶滿是輕笑的嗓音,真是與其格格不入啊!

軒轅澈,正滿臉溫柔笑意的看着身邊的女子,一張美若夭邪的臉上,盡是寵溺之色。

“睜着眼睛說瞎話!”耳邊聽着軒轅澈不吝辭色的誇獎,慕雲希不可抑止的抽了抽嘴角,白了那人一眼,漫不經心的輕斥了句。

她方纔,全然是把金箭當作暗器來發了,就與她發銀針的手法如出一轍,又不是用弓箭來射的!哪裡算得上是什麼箭術啊!他倒是會給她戴高帽!

“那希兒也是身手了得啊!那支金箭可是剛好穿透了他的琵琶骨,這太手臂,也算是廢了!”對上慕雲希滿是嗔怪和無語的表情,軒轅澈絲毫不以爲意,臉上的笑容,愈發明媚了幾分,口中,煞有介事的說道。

“你是覺得我出手太狠了?”慕雲希峨眉輕挑,看着那人,語氣故作兇狠的開口,聲音之中,是毫不掩飾的威脅。

“當然不是!希兒實在是太過善良了!出手也太輕了點,對付這個狗東西,可是不能太仁慈的!”聞言,軒轅澈瞬間換上滿臉信誓旦旦的表情,看着慕雲希,連聲開口,那般虔誠的表情,就差指天發誓,以證清白了!

“是嗎?”見狀,慕雲希不由得好笑,卻拼命忍住笑意,一本正經的反問。

“當然!對付這種人,就得像我這樣!”話音未落,軒轅澈的手中,便驀然出現一道金光,蓄勢待發,鳳眸微眯,目光如電,射向皇帝。

“你們……狗男女……”皇帝聽着他們的對話,一張因痛苦而扭曲的臉,氣得鐵青一片,開口怒罵,卻驀然化作一道悽慘無比的慘叫聲。

軒轅澈手中的金光,若凌空的閃電,瞬間刺入皇帝的左眼之中!

“啊啊……朕的眼睛……啊啊啊……”殺豬般的慘叫,嚴重荼毒着衆人的耳朵,皇帝,原本捂着肚子的雙手,瞬間轉移陣地,捂住左眼,口中,哀嚎慘叫,驚心動魄。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了?”許是,皇帝的嚎叫聲太過響亮,瞬間引來了不少將士的違規,這好奇的大軍之中,自然是少不了那兩個孩紙的!

風蕭蕭衝得罪快,遙遙領先於衆人,手裡,還提着那把寸步不離身的大砍刀。

“呀!這不是狗皇帝嗎?這是怎麼了?哭爹喊娘叫這麼悽慘?”依依的身影,隨後而至,她的手裡,還託着一個人,但,卻絲毫不影響她的速度,這力氣,已經快和風蕭蕭有的一拼了!果然,是近墨者黑呀!

那個人,奄奄一息的被她拖在地上,卻也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只怕是離死不遠了!

“你把他拖來做什麼?”慕雲希的視線,落在依依手中的那個人,微微一頓,不由得輕蹙峨眉,開口問道。

雖然,那人臉朝下,看不清相貌,可是,那一身惹眼的明黃色華服,不是太子軒轅辰,還會有誰?

“嘿嘿……小姐,這……狗皇帝不是在這嘛!我讓他們父子見上最後一面嘛!”聽到慕雲希的問話,依依飛快的轉動了幾下眼珠子,笑嘻嘻的回道。

秋水明眸之中,劃過一抹明顯的懷疑,這丫頭,會如此好心?不像!

“美人姐姐,那些個蝦兵蟹將全部都解決掉了,就剩下怎麼一個小兔崽子,小草說要留着。”風蕭蕭在一旁開口,似乎在爲慕雲希解惑。

“這裡這麼熱鬧?看來,本尊是錯過了不少好戲呀!”驀然,一道妖魅無雙的嗓音,緩緩自三軍之外傳來,恍若九幽之境吹來的暗夜妖風,帶來一世夭邪的氣息。

“哇!花花——你來啦——”聽到那一生禍國殃民的嗓音,風蕭蕭瞬間雙眼放光,將手中,那把從不離身的大砍刀,隨手一丟,扔在了地上,她的身影,也在下一瞬間,化作一道旋風,朝着三軍之外捲了過去,雙臂大張,這是要用熱烈的懷抱迎接着那個妖孽無雙的男子?

“陰魂不散!”一聲低咒,帶着滿滿的氣急敗壞之色,自空中傳來,一道風聲,自衆人的頭頂飄過,擡頭之時,卻只看到一抹火紅色的殘影,朝着天邊飛去。

慕雲希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下,這,人還沒落地呢,就逃了?妖孽也會有如此落魄的一日?真是,想不到啊!

“花花你不要跑……等等我啊……我都想死你啦……”一道氣壯山河的吼聲,自天邊傳來,訴說着濃濃而炙熱的相思之苦!

衆人,皆是搖了搖頭,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不知,是在同情花花?還是,在同情風蕭蕭?這,從天南追到了地北,又從邊關追到了皇宮,可真不容易啊!他們真想大吼一聲:

花花,你就從了女土匪吧!

“喂,狗皇帝,死到臨頭,還有什麼遺言要說啊?”依依,收回看向遠處天空的視線,將手中的軒轅辰,往皇帝的腳邊一丟,口中大喝一聲。

軒轅辰趴在地上,身體掙扎了幾下,緩緩坐起身來,待看到身邊滿臉是血的皇帝之時,微微愣了一下,陰沉的臉上,漫過幾許嘲諷的笑意,“本宮還以爲你逃掉了呢!沒想到,下場,也不比本宮好到哪去。”

“哼!逆子,逼宮犯上,這就是你應得的!”對於軒轅辰冷嘲熱諷的話語,皇帝冷哼一聲,陰森的臉上,盡是不屑與惡毒之色,那雙森冷的眼睛,看着軒轅辰時沒有一絲的感情,映着滿臉殷紅的鮮血,更顯薄情。

“看來這倆父子感情一點都不深厚嘛!還以爲會抱頭痛哭,生離死別一番呢!真是掃興!”看着那兩個實爲父子,形同陌路的男人,依依長嘆一聲,滿臉的大失所望。

這個狗皇帝!害死了小姐的爹孃和族人,還屢次想要謀害小姐和殿下,真是死不足惜!一刀殺了他,實在是太過便宜他了!正所謂,攻城爲下,攻心爲上!本來嘛,她還想讓這個狗皇帝親眼看着他兒子死在自己的眼前,讓他痛不欲生!只是,沒有想到……哎!這個狗皇帝太冷血!太沒人性啦!

“那是因爲你抓錯了人,自然是沒有效果的!”正當依依一手扶額,捶胸頓足之時,耳邊,驀然傳來一道信心滿滿的嗓音,恍若流水載着無盡落花,嬌嬈生香之間如魔音繞耳,這聲音……依依瞬間滿臉喜色,猛地擡頭看去,口中興奮大叫:“玉面妖狐,你來啦!可有高招?”

遠處,一襲青衣獵獵的俏公子,手搖玉扇步步生蓮,正穿過重重大軍,緩步而來,那若桃花般嬌嬈的臉上,掛着滿滿的笑意,眉宇之間,籠着幾分風流,幾許奸詐,不是玉墨染,還會有誰?

只是,她的身後,還跟着風輕和子墨清凰幾人,子墨的肩膀上,還扛着一個麻袋。

“小魔女,見到本公子來,似乎很激動?”對於依依口中的稱呼玉墨染自動忽略不計,一雙新月般的眼眸,瀰漫着點點奸詐的笑意,緩緩掃過眼前的情形,一抹難明的流光,漫過眼底。

“當然當然!你方纔說,我抓錯了人,難道,你知道該抓誰?”下一瞬,依依的身影,已經化作一道疾風,朝着玉墨染捲了過去,口中,迫不及待的問道。

“子墨兄……”玉墨染一個錯身,避開了依依伸來的魔爪,一縷魔音飄過。

“嗖——”子墨瞬間會意,將手中的麻袋解開,然後,對着皇帝的身邊,用力一扔,丟垃圾一般的丟了過去。

“恩?那是什麼東西?”依依的眼睛,追着那個麻袋,在空中轉了一個圈,臉上,滿是疑惑。

“嘭——”一聲悶響,那麻袋不偏不倚,剛剛好砸到了皇帝的身上去,也不知道,是子墨手軟,沒扔好?還是怎麼的?

“啊啊啊——”瞬間,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自皇帝的口中發出,甚是悽慘。

慘叫聲這,似乎還混雜着另一道慘叫聲。

壓在皇帝身上的麻袋,動了動,慢慢的從皇帝的身上滾了下去,一個腦袋,從麻袋中鑽了出來,亂蓬蓬的頭髮,簡直像狗窩。

看到亮光的一瞬間,那個腦袋頓了頓,緊接着,像是如夢初醒般,雙手並用,從麻袋裡爬了出來。

那一臉恐怖猙獰的傷疤,不是軒轅逸,還能是誰?

“父……皇?”待看清那個躺在地上的身影時,軒轅逸微微一愣,開口喚道。

皇帝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身體,震顫了幾下,捂住左眼的手,緩緩移開。

“逸……兒……”皇帝的神情之中,帶着一絲驚疑未定,彷彿,有些不敢想象,自己所看到的,口中喃喃低語着。

“哼!軒轅逸,你還沒死?”一旁,軒轅辰還算是清醒,一雙陰沉的眼睛,落在軒轅逸的臉上,眼底,劃過幾分驚詫,隨即,卻是滿滿的嘲諷。

沒死又怎樣?今日這種情況,他不覺得,誰能活着。

“逸兒?真的是你?你沒死……哈哈哈……朕就知道,你一定還活着……”軒轅辰的話,倒是讓一片深情呆滯的皇帝,驀然清醒過來,一張鮮血密佈的臉上,盡是激動與欣喜之色,口中說着,身體便掙扎着向軒轅逸爬去。

“軒轅辰!你這個亂臣賊子!都是你搶了本宮的太子之位,還把本宮幽禁起來!都是你害得!本宮要殺了你!”只是,在聽到軒轅辰的聲音之後,軒轅逸瞬間情緒激動起來,大叫出聲,雙眼之中兇光陰狠。

視線在旁邊掃了一圈,彷彿是在尋找着刀劍兵器一般,待看到皇帝左眼中插着的金箭之時,雙眼驀然一亮。

“嗤——”一聲輕響,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的,軒轅逸擡手,將皇帝眼中的金箭拔了出來。

“啊啊——逸兒……你……”皇帝許是沒有想到,軒轅逸會如此做,一張臉上,又是痛苦又是震驚,似乎,還隱着幾分心痛之色。

他心心念唸的皇子,一直以來,最寵愛的皇子,竟然會……眼睛痛!心,卻更痛呀!

周圍,衆人,遠遠的看着這一切,臉上的神情,各異,但,最多的,還是嘲諷與不屑。

慕雲希靜靜的看着,絕美空靈的容顏之上,神色平靜,無喜無悲,就彷彿,在看一場與她毫不相干的鬧劇一般,清冷空靈的眼眸深處,卻劃過一抹淡淡的波瀾。

爹爹,孃親,那個害死你們的人,終於,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你們的在天之靈,安息吧!

雙手,不自覺的覆上隆起的小腹,感受着手心處傳來的顫動,心底,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安靜平和,如今,塵埃已定,風雲已散,以後的日子……

一隻手臂,伸來,輕柔的環在她的腰間,帶着點點溫暖,傾他一世溫柔,護她半世琉璃,用他一眼深情,許她一世花開。

慕雲希,緩緩擡眸,毫無意外,對上那人溫柔含笑的眉眼,幽若蒼海,渺若長空的眼眸,清晰地映着她微微帶笑的容顏,那裡,是她畢生所眷戀。

輕輕一笑,雲開月明,慕雲希緩緩垂眸,斜靠在他的肩膀上,心底,無聲安定。

一片喧譁之中,他們,是靜謐悠然的景緻,不會,爲任何凡塵世俗所擾,所困。

衆人的視線,依然被蓮花池邊的皇帝與軒轅逸等人吸引着,那裡,軒轅逸手中的金箭,並沒能殺得了軒轅辰,因爲,他的武功本就不敵軒轅辰。

“真沒用!你手持利器卻還不是一個重傷之下,赤手空拳之人的對手,活着真是丟人現眼!”依依站在衆人的最前面,一手託着下巴,一手指着軒轅逸等人,口中唸唸有詞,一副,指點江山的軍師風範!

“換戲!再看無趣!”人羣之中,玉墨染手搖玉扇,半眯着一雙新月般的眼眸,果斷開口。

“好嘞!看官!”玉墨染話音方落,那邊,便傳來一聲殷勤而諂媚的吆喝聲,儼然,一合格的店小二!

“改日天下樓再開張,就讓着小二去坐鎮,一準會是鎮店之寶!”一道磁性悅耳的嗓音傳來,語氣之中,帶着幾許篤定,隱着幾分戲謔。玉墨染的身邊,風輕,刷的一聲打開手中的摺扇,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搖着,一雙優雅迷人的丹鳳眼中,盡是流光溢彩的笑意,鍾靈俊秀的臉上,神情頗爲認真。

“鎮店之寶是不錯!但……天下樓……本公子就賞給你了,風婆婆!”聞言,玉墨染微微斂眉,認真沉吟了片刻,而後,轉向身旁一襲藍衫,飄秀風月的男子,語氣甚是鄭重的開口道。

“是風大爺!”風輕,眼皮都未動一下,直接開口,糾正,脣邊,依舊勾着一抹優雅迷人的淺淺笑。

“風老鴇!”玉墨染,幾不可察的抽了抽嘴角,一縷魔音,隨即飄出。

還風大爺?怎麼不乾脆說風大媽,風大嬸,風大娘?呃……玉墨染微微糾結着兩條若山嵐般的眉毛,細細的將那人審視了一番,似乎,與這幾類形象,實在是,不搭嘎!

“恩!到時,本老心情若好,自會賞你一個花魁做做,粘粘喜氣!”玉墨染正想着,耳邊,不其然的飄來一道動聽悅耳的嗓音,帶着幾分認真之色,似在用心考慮着。

玉墨染聞言,嘴角,瞬間一抽,一張豔若桃花的臉,有些僵硬,有些抽筋,就連那一口森森的白牙,都被她磨得咯吱咯吱響。

這個風老鴇說什麼?賞她個花魁做做?見鬼的花魁!她玉墨染橫行天下,遊戲花叢,哪裡要看得上那一朵小花?這個風老鴇!還真是吝嗇又摳門!

只是,不管玉墨染的眼神,殺氣有多重,怨氣,有多深,風輕的臉上,始終掛着那一抹優雅迷人至極的淺淺笑,手中,依舊搖着那把佔盡風流的摺扇,對於身邊的陰風陣陣,毫無所覺。

一雙流光溢彩的丹鳳眼,正一瞬不瞬的看着不遠處的皇帝與軒轅逸,似乎,那戲,很好看一般,玉墨染也不由得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卻錯過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奸計得逞之色。

那邊,依依正雙手背後,對着皇帝等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但見,皇帝在聽完她的話之後,伸手,毫不猶豫的指向軒轅辰,目光堅定,而絕情。

“你確定?是選他死?不用,再考慮考慮了?”見狀,依依的眼底,劃過一抹鄙夷之色,口中,卻這般問道。

“不用考慮,他死,逸兒活。”皇帝,似乎沒有看到軒轅辰臉上的冷笑與諷刺般,陰冷的開口,聲音堅定。

“軒轅辰,不是本小草不幫你,奈何,你老爹他都不要你了!這樣的老爹可真是豬狗不如!來,本小草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拿着這把鬼叉,刺他幾下,你再上路!”依依滿臉同情之色的看了軒轅辰一眼,一邊搖頭嘆息着,一邊,將一邊黑漆漆的鬼叉踢到了軒轅辰的腳邊。

皇帝的臉色,驀然一變,目光,陰森森的盯着軒轅辰手中的鬼叉,似乎,頗有忌憚。

方纔,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讓他死,他心中懷恨,定是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那鬼叉,看起來就慎得慌,不知道刺在身上……

在皇帝驚疑不定的目光中,軒轅辰緩緩伸手,撿起了地上的鬼叉,陰沉的目光,看向皇帝,毫無意外的,對上皇帝臉上,一閃而過的恐懼,冷冷一笑,幾分嘲諷,幾分悲涼。

“噗——”下一瞬,他驟然舉起那隻鬼叉,對着自己的心臟,狠狠的刺了進去,殷紅的鮮血,瞬間溼了他身前的大片衣襟。

“哎……心地善良的孩紙呀!可惜,遇到了一個狼心狗肺的老爹!下輩子投胎,可要選戶好人家!”依依看着橫屍當場的軒轅辰,微微嘆息了一聲,彎腰,拔出了那支黑漆漆的鬼叉。

皇帝,似乎沒有料到軒轅辰會放過他,一張臉上,神情有些呆滯,愣愣的看着軒轅辰的屍體,有些,回不過神。

“人都死了還看什麼看?假惺惺!”看到皇帝的神情,依依不屑開口,冷嗤一聲,隨手,將那把浸染着軒轅辰鮮血的鬼叉扔到了皇帝和軒轅逸的身前,冷冷開口,“現在,你們兩個之中,只能有一個活,誰死?誰活?”

“什麼?你不是說,我和軒轅辰之間,只要死一個就可以了嗎?你出爾反爾!”聞言,軒轅逸瞬間激動起來,手指着依依,大叫。

“本小草樂意!怎麼着?這是本小草的地盤,規矩自然是本小草說了算!”聽到軒轅逸的鬼叫聲,依依瞬間皺眉瞪眼,一聲河東獅吼震回去,氣勢豪邁,氣壯山河!震得軒轅逸,瞬間禁了聲。

“誰死?誰活?”哼!和她比嗓門?除了那個喝獅子奶長大的女土匪之外,放眼天下,她可是罕逢敵手!

“父皇……兒臣不想死……父皇……”軒轅逸瞬間反應過來,手腳並用的爬到皇帝的面前,滿臉期待之色的看着他,那般殷切的眼神,彷彿在說:你去死吧!你去死吧!看得皇帝的心底,一陣陣的發寒。

“你,是要讓朕死?”皇帝,有些費力的轉了轉頭,看向眼前目光切切的軒轅逸,扯了扯乾裂的嘴脣,聲音嘶啞。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過,這個自己放在了心坎裡對待的皇子,居然會是如此薄涼寡情之人!他可是他的父皇啊!生死攸關之際,他的心中,卻只能想的到自己!他,還不如軒轅辰!至少他,都沒有把那支鬼叉刺進自己的身體!軒轅逸啊!他最疼愛的皇子呀!貪生怕死,無情無義!

“父皇……兒臣也是沒有辦法……我不想死……我還年輕……父皇……”軒轅逸的心中,只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只有皇帝死了,他才能活!

“言外之意,父皇老了,就該死?”聽到軒轅逸的話,皇帝有些悲涼的笑了笑,聲音幽冷而蒼涼,不知是心痛多一些呢?還是心寒與失望多一些呢?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人固有一死……空況且,父皇你都已經傷成這樣了,就算活着,也是一個殘廢,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最重要的,你還可以保住兒臣的命……”人,可以被利慾薰心,看不到人間真情與正義,自然,也能夠被死亡的恐懼所控制,做出無情無義之事,說出不仁不義之話。

“報應啊——冤孽啊——哈哈哈——”誰知,皇帝聽了軒轅逸的話之後,卻是忽然大笑出聲,一邊笑,還一邊大呼,神情悲涼,悽楚可憐,那笑聲,忽然野獸的悲鳴,竟是比哭,還難聽。

“父皇……你就去死吧!兒臣以後,每逢清明佳節,會多給你捎些紙錢去的……你去放心的去吧!”軒轅逸,沒有聽到皇帝親口答應他,心底,一直忐忑難安,不由得開口,催促道。

“嘖嘖嘖!有兒如此,有等於無啊!狗皇帝,誰讓你做人的時候,不知道積點陰德呢?看吧!生出了這麼個沒心沒肝沒肺的狗東西!不過,人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嘛!天生一對狗父子啊!哈哈哈……”依依看着眼前的畫面,一張嬌俏可人的小臉之上,滿是酣暢淋漓的痛快!口中,還不忘落井下石,這個狗皇帝,作惡多端,實屬罪有應得!根本不值得同情!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不肖子——不肖子啊——”皇帝,彷彿沒有聽到依依的冷嘲熱諷,一隻眼睛,死死的盯着軒轅逸,臉上,神色哀痛。

“你到底死不死?”軒轅逸似乎也失了耐心,對着皇帝便是一通大吼,眼中,兇光閃閃。

“朕就成全你這個不肖子——”皇帝,仰頭看天,一聲哀鳴,然後,抓去眼前的黑色鬼叉,朝着自己的心臟,便刺了過去,軒轅逸在一旁看着,終於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

誰知,眼看着那支鬼叉就要刺進皇帝的心臟,卻被依依一手搶了過去。軒轅逸剛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雙腿一軟,跪在依依的腳步,就磕起了頭,口中連聲哀求:“女俠饒命!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

依依見狀,嘴角劃過一抹嘲諷鄙夷的嗤笑,陰測測的開口:“本小草不殺你,只不過,已經看了一次自我了斷的好戲,不想再看,那個狗皇帝,就有你代勞,恩?”

“什麼?我……我?”聞言,軒轅逸微微一愣,木訥的擡起頭來,看了看依依,又看了看旁邊的皇帝,最後,伸手指了指自己,滿臉驚疑。

“怎麼?你不願意?那就……”見狀,依依懶懶的挑了挑眉,揚聲問道,語氣之中,隱着幾分危險。

“不不不!我願意!”未等依依繼續說下去,軒轅逸便急聲打斷,雖然,弒父有些天理不容,可是,也總好過,自己去死。

一旁,皇帝看着軒轅逸如此迫不及待的一口答應下來,眼底,最後一抹神采也消失了,頹然癱坐在地,彷彿,一具行屍走肉般,渾身上下,充滿了死氣。

“那就開始吧!”依依一擡腳,將鬼叉踢到了軒轅逸的手邊,冷冷開口。

“是是!”軒轅逸連忙撿起鬼叉,彷彿,生怕他動作慢了一點,依依便會改變主意一般,動作,帶着明顯的迫不及待,舉起那黑漆漆的鬼叉,對着皇帝的胸口,便狠狠的刺了下去,沒有絲毫的猶豫,“父皇,你不要怪我!你安心上路吧!”

“嗤——”一聲輕響,在衆人耳邊響起,那是,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

只是,不知道軒轅逸是太過緊張?還是,心有不安,那一叉,本是要刺進皇帝心臟的,卻偏偏,刺偏了位置,根本,不足以斃命。

“真沒用!”一旁,依依滿臉鄙夷的看了軒轅逸一眼,嗤笑。

軒轅逸,擡手,擦了擦額頭之上的冷汗,舉着鬼叉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嗤——”又是一聲響,鬼叉,再次刺進了皇帝的身體,可惜,還不是心臟,又偏了!

兩鬼叉下去,皇帝,卻好像感覺不到疼痛似的,哼都沒哼一聲,似乎,麻木了?亦或是,他心底的痛,比身上的痛,要深重的多。

“真是廢物!重來!”

“嗤——”

“你手抽筋麼?”

“嗤——”

“飯桶!”

“嗤——”

……

也不知道,軒轅逸究竟刺了皇帝多少下,衆人只知道,皇帝那一身光鮮耀眼的明黃色龍袍,已經被鮮血染透,也幾乎,千瘡百孔,看不到一塊完整的布料,軒轅逸,卻還在一下接一下的刺着,那雙握着鬼叉的手,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

人羣之外,慕雲希漫不經心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淡若秋水的眼眸之中,劃過幾許悲憫。不知,皇帝若是知道,自己會有今日的境況,當初,在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的時候,可會有一點點的猶豫?可會動,一點點的惻隱之心?

人世間的一切,本就是如此,沒有人,可是預知自己的結局,每個人的路,都很長,你無法知道,自己將來會經歷什麼,但,一定要,心存一絲善念!不求做那普度衆生的聖人與神佛,但求無愧於心!

“希兒?”軒轅澈,感覺到她的走神,環在她腰間的手,微微緊了緊,低頭看向她,低聲輕問,低沉如魅的嗓音之中,隱着幾許擔心。

“澈,我不想看了,我們去別處走走,好不好?”對上軒轅澈滿是關心的眼眸,慕雲希柔柔一笑,空靈的嗓音之中,似乎隱着幾許撒嬌的意味。

皇帝,是死是活,如今,已不重要,軒轅逸的死活,她也不在意,交給依依他們便好。

“好!”聞言,軒轅澈眸光輕柔的凝視着她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顏,薄脣微動,輕輕吐出一個字,溫柔,低沉,似乎,不管她說什麼,只要是她所要求的,他都只會說,好!

010 天生一對067 軒轅王朝氣數已盡045 仙女姐姐也粗魯風雨欲來滿皇都靈希有話說當騙子遇到雲淺笑003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056 你是想橫着出夜王府095 下驢受死054 傾身護她似曾相識102 女兒想看他游泳了028 擡着棺材訪王府103 溫泉共浴風雨欲來滿皇都034 清風閣跑堂021 再敢惹桃花把你埋在桃花樹下108 未來的軍中第一廚娘086 萬丈幽谷寒潭夢醒058 驚鴻一瞥風華永世097 白天嚇死人晚上嚇死鬼036 你還是繼續無聊吧042 皇帝這是逼着本王血洗皇宮麼107 傳說中的慾求不滿104 渣渣不作死你就不會死問世間情爲何物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二更100 素手輕揚衣衫盡碎020 殺氣蕩妖嬈笑誰與爭鋒027 墨蓮花下死作鬼也風流042 皇帝這是逼着本王血洗皇宮麼023 上元節殘陽血初見成劫090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091 原來是風水輪流轉啊003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012 小棉襖與大棉被096 靜候太子佳音053 美人何處去埋了做花肥074 齷齪女的下場問世間情爲何物003 白綾舞銀針飛出手無情108 未來的軍中第一廚娘054 迷霧散盡身世揭開069 幽冥鬼教刑場問斬027 墨蓮花下死作鬼也風流007 孃的還讓不讓人洞房了哥哥我想看爹爹游泳啦043 堅決不做妒夫095 爲太子妃寬衣描眉比較適合你083 地牢相見血腥重逢017 美人收了我吧056 祭天盛典皇陵絕殺093 狼騎壓境逼廢太子老爹報仇十年不晚050 夜王的賀禮一起超度他去該去的地方051 她很護短風雨欲來滿皇都103 從左相府追到了千嬌閣099 傷口痛心痛渾身都痛051 弒君那又如何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二更021 再敢惹桃花把你埋在桃花樹下074 他還活着048 吃飽了撐得麼093 造反又如何056 你是想橫着出夜王府106 咱可以不提吃的麼073 月城之戰067 禮尚往來請君入獄075 上門要人擡棺而歸025 桃花樹下花癡多007 孃的還讓不讓人洞房了054 迷霧散盡身世揭開進宮面聖058 婦唱夫隨教訓慕傾顏082 天下第一公子007 孃的還讓不讓人洞房了007 小狐狸牆頭草見色忘主009 沒文化的土匪真可怕043 堅決不做妒夫061 澈兒覺得把他們紅燒了如何026 澈送他們一程吧風雨欲來滿皇都077 初見眉目如畫006 花花快到碗裡來091 可以換個話題麼086 就叫白麪團風老鴇本公子和你沒完119 弒天神劍104 渣渣不作死你就不會死082 天下第一公子006 花花快到碗裡來069 直到相思了無益065 不速之客不知死活103 從左相府追到了千嬌閣048 帝宴之波濤暗涌090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014 老大出馬野驢繞道走040 小夜夜沒活路了呀怎麼辦哥哥爹爹孃親都好笨
010 天生一對067 軒轅王朝氣數已盡045 仙女姐姐也粗魯風雨欲來滿皇都靈希有話說當騙子遇到雲淺笑003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056 你是想橫着出夜王府095 下驢受死054 傾身護她似曾相識102 女兒想看他游泳了028 擡着棺材訪王府103 溫泉共浴風雨欲來滿皇都034 清風閣跑堂021 再敢惹桃花把你埋在桃花樹下108 未來的軍中第一廚娘086 萬丈幽谷寒潭夢醒058 驚鴻一瞥風華永世097 白天嚇死人晚上嚇死鬼036 你還是繼續無聊吧042 皇帝這是逼着本王血洗皇宮麼107 傳說中的慾求不滿104 渣渣不作死你就不會死問世間情爲何物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二更100 素手輕揚衣衫盡碎020 殺氣蕩妖嬈笑誰與爭鋒027 墨蓮花下死作鬼也風流042 皇帝這是逼着本王血洗皇宮麼023 上元節殘陽血初見成劫090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091 原來是風水輪流轉啊003 人不要臉天下無敵012 小棉襖與大棉被096 靜候太子佳音053 美人何處去埋了做花肥074 齷齪女的下場問世間情爲何物003 白綾舞銀針飛出手無情108 未來的軍中第一廚娘054 迷霧散盡身世揭開069 幽冥鬼教刑場問斬027 墨蓮花下死作鬼也風流007 孃的還讓不讓人洞房了哥哥我想看爹爹游泳啦043 堅決不做妒夫095 爲太子妃寬衣描眉比較適合你083 地牢相見血腥重逢017 美人收了我吧056 祭天盛典皇陵絕殺093 狼騎壓境逼廢太子老爹報仇十年不晚050 夜王的賀禮一起超度他去該去的地方051 她很護短風雨欲來滿皇都103 從左相府追到了千嬌閣099 傷口痛心痛渾身都痛051 弒君那又如何一失足成千古恨哪二更021 再敢惹桃花把你埋在桃花樹下074 他還活着048 吃飽了撐得麼093 造反又如何056 你是想橫着出夜王府106 咱可以不提吃的麼073 月城之戰067 禮尚往來請君入獄075 上門要人擡棺而歸025 桃花樹下花癡多007 孃的還讓不讓人洞房了054 迷霧散盡身世揭開進宮面聖058 婦唱夫隨教訓慕傾顏082 天下第一公子007 孃的還讓不讓人洞房了007 小狐狸牆頭草見色忘主009 沒文化的土匪真可怕043 堅決不做妒夫061 澈兒覺得把他們紅燒了如何026 澈送他們一程吧風雨欲來滿皇都077 初見眉目如畫006 花花快到碗裡來091 可以換個話題麼086 就叫白麪團風老鴇本公子和你沒完119 弒天神劍104 渣渣不作死你就不會死082 天下第一公子006 花花快到碗裡來069 直到相思了無益065 不速之客不知死活103 從左相府追到了千嬌閣048 帝宴之波濤暗涌090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014 老大出馬野驢繞道走040 小夜夜沒活路了呀怎麼辦哥哥爹爹孃親都好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