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菀幾次掙扎未果之下,索性在楚穆爲她營造的這一方小天地裡舒緩睡下。
楚穆感覺到懷中的人兒褪去了一身的芒刺依靠在他的身上,嘴角不自覺地微微翹起。
也只有這種時候的蕭菀才能激起男人深處的憐惜之情。
知道蕭菀真實身份的只有一些大將,在後追隨着隊伍的小兵可不知真相。
見到這一幕可是激起了千層波浪。
“你說在咱們將軍馬上的是什麼人啊,這行軍速度相比昨天顯然是慢了不少,會不會就是因爲他啊……”
“咱們將軍的爲人誰人不知,怎麼可能爲了一個人減緩整軍的行軍速度。我瞧着是因爲今天的日頭太大,將軍有意體恤我們纔對。”
兩人的言語皆有了擁戴者,一時間兩方言論誰也不服誰,吵成了一片。
在行軍隊伍中間的李展和李鈺兩人聽到爭吵,忙上前查看情況。
“都吵吵什麼呢!”李展黑着一張臉出聲制止了喧譁。
衆人見都惹來了將軍身邊的副官,紛紛縮着腦袋不願多加解釋。
李鈺看他們不合作,瞪着一雙牛眼大怒,“你們若是不從實招來,被我查明瞭真相之後帶頭者軍法處置!”
兩個帶頭者一聽說軍法處置,渾身一顫,推推搡搡之間,終於有一人站了出來,瑟縮的解釋道:“我們幾人見將軍的行軍速度比昨日慢了將近一半,一時好奇之下才……”
李展聞言和李鈺相互對視了半晌,以楚穆的神速來說,今日確實有些不對勁。
李展本想就這麼算了,但是李鈺把目光投向了隊伍的前方。從他的角度來看,楚穆和側妃娘娘之間似乎有些曖昧過了頭……
“軍隊之中,我們便要以將軍唯命是從!你們這幾人居然敢趁機嚼將軍的舌根,是不是皮都癢癢了?”未免軍中會以這個話題擾亂軍心,李鈺搖頭揮去了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警告道。
“副前鋒,屬下們再也不敢了,您就當屬下們放屁吧。”幾人見形式不對,紛紛求饒。
李展唱着白臉道:“這次就暫且放過他們吧。若是有下次……”
“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李展和李鈺又重新回到了隊伍中間。
“你說將軍帶上側妃娘娘去前線這個決定……”接下來的話李鈺抿脣不語。
李展忙瞪了他一眼,“你這纔剛教訓過別人,怎麼自己個兒就開始不長記性了。”
“實是這個決定有些不妥……”
跟在楚穆的身邊長了,他們對楚穆的敬仰之情無以言表。所以楚穆今日決定,實在讓李鈺咽不下去話。
李展思襯了良久,也覺得李鈺所言極是。於是試探着說:“咱們不如找軍師問上一問?”
二人策馬找到了南宮羽,滿臉的支支吾吾。
南宮羽一臉的溫潤如玉,照例輕咳了幾聲後,一雙狹長的眸子打在了他們的身上,“是有什麼事想說嗎?”
“軍師實在好眼力……”話到嘴邊,李展的嘴拐了彎兒。
李鈺睨了他一眼,說出了實情,“軍師,你不覺得將軍今天的行軍速度實在……”
南宮羽不見絲毫的驚訝之色,面不改色地忽悠他們道:“今日一早我醒來之後感覺身體不適,便私下裡找將軍聊了幾句。”
話說到這,他有些不忍地說:“都怪我讓隊伍行程變慢,我這就去同將軍商議……”
李展和李鈺一聽才驚覺他們誤會了,忙抱拳道歉,“軍師的身體不適,將軍體恤您是應該的。我兩也是好奇,這才……”
“既然你們瞭解了,也去同衆士兵們解釋一番,省得他們誤會了。”南宮羽的雙眼轉向了前方,笑臉盈盈地道。
……
原計劃的行程在夜晚來臨之時並沒有到,楚穆下令原地安營紮寨。
凝兒騎馬一路下來顛得五臟六腑險些錯了位,見到蕭菀的面色也沒好到哪裡去,眼淚直接失了控。
“小姐,你受苦了。”
蕭菀拿出絲絹替她擦去了淚水,思索了一陣後道:“不如你先回王府吧……”
凝兒雖說是個下人,但是這男人都受不了的苦讓她強受着,實在有些不厚道。
“小姐,您這是不要凝兒了嗎?”凝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淚俱下,“奴婢照料小姐這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要是讓我回王府,不是把我往地獄裡送嗎?”
一想到聶華容的行事作風,凝兒禁不住打了個寒戰。如果她回府了,聶華容對她如何,可想而知。
又見蕭菀沒有過多的表情,找準了一塊石頭就要撞上去,“既然小姐不需要奴婢了,那奴婢只有一死。只希望下輩子還能跟隨在小姐身邊當牛做馬!”
蕭菀幾步上前拉住了凝兒,“我本不想讓你受這麼多苦,並沒有不要你的意思。”
她怎麼就忘了王府裡還有一個聶華容,凝兒離了她的庇護,吃的苦只怕比行軍還要多。
兩人僵持之下,另一邊的楚穆走了過來。一眼掃過跪在地上的凝兒之後,又把目光定在了蕭菀的身上,挑眉問道:“這演得又是哪一齣?”
凝兒以爲趕她走是楚穆的意思,一聲又一聲地在地上磕着響頭,“王爺千萬不要趕奴婢走,您若是有什麼不滿意奴婢的,奴婢都會改……”
“沒人趕你走,你先下去吧。”就在楚穆快開口之間,蕭菀連忙出聲打斷了他將要說的話。
凝兒聞言,深怕蕭菀改變主意,連眼淚都顧不得擦就跑了出去。
楚穆手一揮,陰測測地道:“你現在倒是會搶在我之前說話了,到底誰是主子,你心裡到底有沒有數。”
“她嬌滴滴地跪在王爺的身邊,只怕會成了旁人的話柄。”蕭菀解釋道。
楚穆冷哼一聲,“誰人不知本王就恨多嘴多舌之人,這軍隊上下,還沒人敢以本王做話茬的。”
“王爺威武。”蕭菀附和道。
楚穆意味深長地凝了她一眼,剛要說話,就有副將半跪在他的身邊道:“將軍,您的軍營應該紮好,軍師和聶將軍已在裡面等您。”
聶宣的名字毫無症狀地出現在蕭菀的腦海裡,她的身子僵硬了幾秒。
這一切都落入了楚穆的眼裡,他狀似不經意地說:“你昨晚來了之後到現在一直沒和聶將軍照面過,怎麼說都有些失禮。現在隨本王一同過去打個招呼吧。”
這怎麼可以……
他的提議讓蕭菀渾身都緊繃了起來,她勉強地擠出了一抹笑道:“軍師同聶將軍一起等王爺必是有要事商量,我要是去了肯定會讓你們聊不盡興。再者我昨夜一夜未曾好眠,莫不如趁這時機好好補個覺,明天也好精神地趕路。”
“想不到本王的側妃竟是如此地通情達理。”楚穆咬牙睨着她,並不願輕易放過她,“只是本王今晚還就打定了主意要你去見見他們。”
兩兩僵持之下,沒有一個人願意低下高傲的頭顱。
一邊的副將感覺不對,早已灰溜溜地逃了,省得戰火燃燒到他的身上。
最終還是蕭菀最先低頭,“既然王爺堅持,妾身唯有從命。”
聶宣早就是過去式了,她對他剩下的只有無盡的仇恨。她怕得是自己一時忍不住壞事罷了。
楚穆見她不情不願怒火中燒,心中越發確定她和聶宣之間必是有事!
“去換套女裝出來。”楚穆不帶感情地吩咐道。
蕭菀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難道王爺覺得妾身換套女裝在偌大的軍營中走動很長你的臉,又或者說讓王爺有在下屬面前炫耀的資本?”
他既然已經勉強她去見聶宣,又要讓她換回女裝是什麼意思?
她不傻,楚穆的怒意她也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了。只是她不明白,他究竟爲何要一直爲難她!
楚穆的怒火早已到臨界點,聽她說到這大發雷霆,雙手死死地扣住她的雙肩咬牙切齒地說:“你跟本王在說些什麼!”
蕭菀只覺得雙肩處傳來的疼痛已讓她麻木,又或者可以說那雙肩膀已不是自己的了。
她忍着痛意,儘量清晰地回他,“妾身說的難道不對嗎?”
“對。”楚穆怒極反笑,“既然你不願意換衣服,本王不介意在大庭廣衆之下替愛妃換了。”
話落,“刺啦”一聲,衣服碎裂的聲音爲這夜增了幾分伴奏。
盔甲落地,內裡的布衣也被楚穆撕得七零八落,隱約之間可以看見她的紅色肚兜。
最後一步,楚穆終是沒有繼續下去。
倒不是他的心軟了,而是因爲這時的蕭菀掙扎得太厲害,他一時不備被她掙脫到了一邊。
“楚穆,你到底把不把當人!”她實在沒想到楚穆會決絕到這種份上,簌簌的夜風灌進她的肌膚裡,直叫她的心寒。
眼角掛着淚水,她緊緊地握住僅存的幾縷殘布。
被她這麼一反問,楚穆有了幾分猶豫。但見她的春光乍現,狹長的眸子下意識地掃了一圈。
很好,周圍莫不要說人了,就是畜生也沒有一隻。
又想到她和聶宣之間不明的聯繫,他的心重新成爲了磐石,“你到底換不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