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菀乾脆將手中的話本隨意地丟棄在了書桌之上,直接與聶宣毫無顧忌地對視,她一直耿耿於懷從前,那是因爲從前太過於刻苦銘心。
它們的存在,就像是一把利刃,隨時隨地提醒着如今的蕭菀,不可以走上從前的那一條不歸之路。
“話不多說,我今日來這裡,也不過是想來看看你,我不想與你爭辯什麼,日久見人心,我對你的好,你終將會發現。”聶宣隨後朝着蕭菀丟下了一瓶藥,生肌丹,這瓶藥他沒有給聶華容,卻給了蕭菀。
蕭菀並沒有拒絕聶宣給她的好處,她隨手打開了那一盒藥瓶,一陣清香舒適的味道從藥瓶裡飄了出來,蕭菀聞着感覺十分的舒服,應該是極好的藥膏。
而在一邊的皇宮內,楚穆結束完早朝之後,剛想離開,卻被香兒上前攔住了,隨後他便被香兒帶往冷宮的方向。
今日的朝堂局勢算不得平靜,太子楚信與楚涼勢如水火,兩人遇上了事情分毫相爭,底下的大臣們,相互之間交換了眼神,全部倒向了楚涼這一邊。
可以說,如今楚涼的局勢,可謂是如火如荼。
楚信哪是那麼容易一個屈服的人,他在楚涼的面前一分好處都沒有得到,便直接朝着皇上叫起了板,儼然將昨日皇后與他說的話全都拋在了腦後。
此時的他已經急火攻心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只要能將楚涼的氣勢壓下去一分,他心中也是好受的,只是楚涼的日漸強大,是根本就沒法改變的事情了,他就是再鬧騰也改變不了局勢變化中的一分。
而楚穆,始終站在一邊,面對這吵吵嚷嚷的朝堂,始終未發一言,身旁的老臣無奈地搖着頭,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回頭便看見了楚穆,嚇了一跳,看着楚穆的表情也沒好到哪裡去,便湊近問了一句,“六王爺如今有何煩惱,爲何愁眉苦臉?”
這個長鬍須的老頭竟是朝堂上的老臣李元老,御史大夫在職,雖年過五旬,但依舊不減當年風采。
楚穆朝着李元老微微躬身,“李老,本王瞧着這朝堂日益混亂,國亂也就在眼前了。”楚穆的眉頭緊鎖着。
楚穆的這番話竟引來了李元老的目光,稍許之後他垂下了眼眸,低下聲音說道:“若是六王爺不嫌棄,明日可否來鄙舍坐一坐?”
“當然可以。”想不到這一身清白的李元老竟然私下邀請他,楚穆一時也搞不清楚,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畢竟他之前,還從未聽說過有哪位皇子成了李元老的入幕之賓。
一番吵鬧之後,也不知曉最後是誰退了一步,還是誰都未曾退後一步,反正場面十分尷尬,楚信吵鬧得臉紅脖子粗,楚涼則是依舊淡定,嘴角還帶着如沐春風的笑容。
這抹笑容對於楚信來說,格外地刺眼,就像是在嘲笑他一般。
“太子,你去藏書閣抄書三十卷,好好想想這些年的書,你都讀到哪裡去了。涼兒,你也
別高興得太早,太子就算做得再不對,你一個小小的皇子怎可當衆頂撞他?”皇上掩飾不住的怒氣直接發了出來。
太子臨走之前,還丟給了楚涼挑釁的眼神。
楚涼低垂着腦袋,他就知道沒有那麼簡單,皇上終究還是要顧及太子的顏面,這些日子他水漲船高,許多大臣都上前朝着他獻殷勤,日子愈久,他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如今,竟惹得皇上不喜了。
“父皇,兒臣越矩了,兒臣請求父皇懲戒,給兒臣一個教訓。”楚涼立馬跪下,放低了姿態,整個人都變得柔軟了起來。
皇上也不好再責怪他,其實今日的時候,大多數原因來時來自太子,太子太過愚蠢,好好的爭辯偏偏要爭個臉紅脖子粗。
“涼兒,起來吧,父皇也不罰你,你先暫時回去吧。”皇上緩緩地吩咐道。
楚涼的面色一滯,早朝還沒有結束,父皇竟然就趕他走了,這是什麼意思?
即使摸不清其中到底的含義,但是楚涼怎麼能問得出口,只能生生地嚥下了這口氣,低垂着腦袋,走出了殿門,他實在是太着急了!
他之前就制定了一系列的計劃拿到這個皇位,但是隨着時間的變化,他漸漸地感覺,其實楚信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對付,父皇也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糊弄,而那些朝堂上的大臣們,根本就沒有自己的想法,他只是出了一點點風頭,立馬就有不少金銀珠寶送到了家中。
漸漸地,他開始掉以輕心下來,以爲所有的事情都很好解決。
但是,他還是算錯了人性,還是算錯了他那個父皇對於太子的感情,還有太子的母后,可是後宮的主人,天下的國母。
太子擁有着這樣的身份,比起將太子從他這個位置趕下去,或許將皇后趕下皇后之位也是至關重要的,失去了這麼強力的後臺,仍憑着皇上如何護着太子,太子這個位置也會坐得不長久。
待楚涼離開朝堂之後,這整個朝堂上的大臣們頓時有種羣龍無首的感覺,剛剛幫着楚涼的大臣們與幫着太子的大臣們互相爭論得形式危急,如今卻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皇上,臣有本上奏。”朝堂上喧鬧的聲音慢慢停息了下來,就在此時,站在楚穆身邊的李元老突然走到了前面,遞出了一張奏摺,並且聲情並茂地說出了哪有災害,希望皇上撥款賑災,寒潮即將來臨,多少邊防戰士食不飽衣不暖,多少無辜人會凍死在路邊。
皇上聽到李元老這麼一番話,頓時頭又開始疼了起來,他其實也想捐錢呢,也想撥賑災物資呢,只是,拿來的那麼多賑災物資?
之前楚穆領軍去攻打金國的時候,就拿走了不少物資,如今一些人入冬要死了,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皇上心中想了許久,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拒絕這李元老的一番話,這死老頭子要捐那就讓他一個人去捐,反正朕是沒錢。
“皇上
……”似乎是發現了皇上躊躇之意,李元老再一次出聲叫道。
皇上盯着底下的李元老,想想他的身份,這是御史大夫,他從官清正,從來不收小賄賂,其實這些良好的品質,皇上都看在眼裡,只是有時候,這李長老未免也太偏執了些,而且完全就不懂看他的眼色行事啊。
他多想現在就將這封書給撕了。
“皇上,兒臣願意竭盡所能幫助此次受災羣衆。”楚穆突然上前,對着皇上行禮道。
如今的皇上像是突然看到了一根救命草一般,伸手就抓住了他,“穆兒,你有什麼好辦法?”
果真,楚穆的話音剛剛落下,皇上就已經迫不及待地問到了。
皇上差點都忘了,這朝堂上還有這號人在,昨日的宴會的主場人員,明明他纔是,卻偏偏像是幫着別人當陪襯一般。
加上,皇上素來喜歡避開楚穆,所以楚穆是宮中一些人不能提到的秘密話題。
“兒臣昨日拿到了父皇的賞賜,心中實在是開懷,但剛剛聽着李老如此的言論,頓時覺得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便想將昨日得來的賞賜加上王府內多年的存庫,都用在此次的賑災事宜之上。”楚穆十分真誠地說道,好似現在皇上讓他捐,他都會立馬把身上所有的銀子都掏出來。
“好好好!果然是朕的好兒子!竟然有如此心胸,不如此次賑災的事宜都交給你了,朕另外會給你五十萬兩銀子,你一定要代替朕將此事都做做好!”皇上的臉上滿是笑意,他的年紀已經有些大了,所以笑起來的時候,臉上難免會生褶子。
“兒臣領命!”楚穆總算是接到了人生在朝堂的第一個任務,居然是賑災。
李老不禁也回頭多看了楚穆幾眼,他們身後的大臣們心裡就像是在打鼓一般,到底他們要站在哪一邊,本來太子和楚涼已經夠難選了,現在還多出來了一個楚穆。
楚穆比起太子和楚涼,身份地位更加地差,他幼年便喪了母,很早之前就離開了王宮做了一個閒散王爺,整日坐吃等死。
待這場早朝結束之後,如楚穆預想的那一般,確實有幾個人都纏了他,他們都是朝堂裡出來的新興勢力,所以勢力根本很弱,連加入的人都很少。
香兒上前盈盈一拜,笑着對楚穆說道:“王爺,隨我前來,娘娘有請。”香兒的臉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的楚穆也沒有心情多看她,只是悶着頭跟在香兒的身後。
不知道妧蕪娘娘又找他有什麼事情,南宮羽的病情越來越重了,若是要不到妧蕪娘娘手中的冰寒蠱毒,那麼南宮羽還能堅持多久呢?
依舊是那個冷宮,如今整理得十分乾淨,門前種着幾朵黃色的菊花,正在寒風中開放着,楚穆突然想起來,蕭菀的門前似乎也長了這麼一些,從昨天晚上之後,他再也沒有見到她一面,甚至連聶華容也不出來了。
不知曉她們最後事情是如何解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