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嬌沒時間和他拌嘴,她問沙平棟:“爸,那個獅子頭,能有二十斤吧?”
“二十斤?足有三十多斤!那兩個紅毛鯉子,加起來能有三十多斤,兩條黑金,哪條都有二十斤!”
小嬌開始算:“一斤十五……一百斤就是一千五!爸,咱們發財了。”
沙平棟看着女兒說道:“就知道發財,趕緊讓孩子上來,別凍壞了。”這時小嬌纔想起來韋鑑:“傻子,趕緊上來暖暖,吃完飯,再抓十條大魚。”
韋鑑原本聽小嬌說話,很高興,可是聽她說了後半句,他壞水就冒出來了:“拉我一把,我沒勁了。”
小嬌信以爲真,伸出小手拉韋鑑,韋鑑嘴角一絲陰險的笑容,只見他輕輕一拉,小嬌同學一個前搶,撲通一聲就掉江裡了,韋鑑身體一躲,小嬌同學就實實在在地掉到了水裡,水是不深,也就一米五,但是這是冬天,小嬌還是嗆了兩口水,被韋鑑抱上了岸。
“咳咳咳!你是故意的!”小嬌掙脫了韋鑑的懷抱,韋鑑陰陰地笑了,但是他嘴裡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看那石頭上有雪,多滑。”
沙平棟在船上笑了,對於這些漁民來說,掉江裡是常事,小嬌氣急敗壞,那水是真涼啊,再加上令下十多度的氣溫,小嬌渾身直哆嗦,說話都說不完整:“傻子…今天…不給你飯吃……阿嚏!”
沙平棟看着這魚,那真叫高興,他年年打魚,但是一次性打上來這麼大的魚的時候沒有!不過他也有點發愁:這麼多大魚,怎麼往市場送啊?想了想,他說道:“女兒,我要回家一趟,把咱家的大水槽子拿來裝魚,然後馬上去市場,魚死了可就不值錢了。”
小嬌使勁地瞪了一眼韋鑑,她說道:“爸…我陪你回去…你看我這身都溼透了,都怪傻子……他故意害我。”
沙平棟笑了笑,他看看韋鑑心中嘀咕:他真的傻嗎?我看他是出奇的精明!他想到這對韋鑑說道:“孩子,你先穿上衣服,喝點熱水暖和暖和,然後吃飯。”
韋鑑點頭。
沙平棟上了三輪車,帶着女兒走了,小嬌臨走還狠勁地瞪了韋鑑一眼,說話也懶得說,凍得直哆嗦,這到家十里路,得二十多分鐘,單元別感冒。
韋鑑衝着小嬌做了一個鬼臉,等小嬌和沙叔叔走後,他開始換衣服。
真的很冷,韋鑑把熱水壺打開,給自己倒了一茶缸熱水,喝了一口,熱水入肚確實渾身暖洋洋的,打開飯盒,大吃一頓。
韋鑑吃完飯,裹着破大衣,躺到了一塊大石頭上,一會兒就睡着了,說來奇怪,他的長髮,在他吃飯的時候就已經幹了。
一個小時,沙平棟回來了,小嬌沒跟來,韋鑑猜想這個小妞一定是捂被窩去了,此時沙平棟用那輛破舊的倒騎驢三輪車,載着一個洗得乾乾淨淨大水槽子,韋鑑明白,這是裝魚的。
他一翻身站起來,一把抓過水槽子,來到江邊,在一塊平整的大石頭上站好,然後把槽子放到江水中裝滿,雙膀一較勁,把水槽子抱回到三輪車上。
韋鑑的舉動,給沙平棟嚇壞了:這孩子是天生神力啊!
光這個鐵的水槽子就有一百多斤,裝滿水,有八百多斤,他自己就能輕鬆解決,這孩子是什麼人?沙平棟不禁對韋鑑的來歷有懷疑,總之,絕不是普通人!
韋鑑又過去,把那一百多斤魚拿過來,輕輕放到了水槽子裡,打開口,把魚都放出來,再把最初自己抓到的那條黑金鯉子,也放到槽子裡。
沙平棟則收拾收拾,然後把漁網放到車上,木頭船拴到礁石上。
出發!去縣城。
從村裡到香蘭縣城有五十里,韋鑑腳下發力,載着兩個人,還有一千斤的東西,飛快地往集市趕去,其實,韋鑑都擔心,這個破車能不能承受這麼重的壓力。
還好,三輪車沒有罷工,韋鑑在沙平棟的指揮下,來到了集市,他叫韋鑑在這裡看堆,自己去趟趟行(看看價格)。
韋鑑自然在這呆着,這時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着他的魚,也不說話,就在那看,偶爾用手摸摸魚,看看魚的品質,不用問了,只有內行纔會這麼仔細。
沙平棟回來了,說了一句:“今天的行情不錯。”
韋鑑問道:“什麼價位?”
沙平棟笑了:“就連養殖的紅毛鯉子都賣到了二十,而且都是七八斤的,我們這個野生,怎麼少也得二十五。”
韋鑑一聽,真還不錯,那就是多收入一千塊!
沙平棟開始叫賣:“正宗野生香江鯉子,二十五一斤,是訪親送友的最佳禮物,快來買了,只有六條!野生的香江鯉子…….”
這時,破三輪車的旁邊已經圍上來不少人了,因爲整個市場,哪有這麼大的魚?還是活的香江鯉子!
有人就問:“你說你的鯉子是野生的,怎麼證明?”
沙平棟笑了:“老弟,我跟你說,看是不是正宗的野生江鯉子,你看這魚的肚子,如果是大肚子的,就是養殖的,再說那魚鱗,鋥亮的,就是野生的,養殖的,是死水,鱗片都發烏,還有這嘴巴上的鬚子,野生的,因爲生長夠年限了,鬚子長得長,養殖的鯉子都是快速催熟的,明白嗎?”
周圍的人都明白了。
沙平棟又說了一句話:“各位,看是不是野生的,還有一點,重量超過十斤的,都是養殖的,原因很簡單,養殖的魚,二、三年就得出去,不然那得需要多少飼料,都得賠死!”
聽他這麼一說,旁邊的人紛紛下手,忽然,那個中年人說話了:“老哥,魚我全包了,而且,明天你有多少我都要多少!”
“你包了?你出多少錢一斤?”沙平棟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人能把六條魚都買了,那可是兩千多塊。
“不瞞你說,老哥,我是開養魚池的,就缺純種的香江鯉子,我買你的魚,是做種的,所以多少錢我都包了。”中年人說了實情。
韋鑑說話了:“三十塊一斤。”
“沒問題,但是你得給我送家去。”中年人的話,讓韋鑑後悔了,知道這,多要點好了,但是已經說出口了,也不好意思再改口了。
沙平棟忽然發現一個問題:“老弟,糟糕,我來得匆忙,沒帶秤!”、
中年人笑了:“我說,你帶稱,我也不能讓你稱。”
“爲什麼?”沙平棟沒明白。
“老哥啊,你忘了我買魚是要幹什麼了?做種的,你給魚從水裡撈出來稱分量,那魚還不死得快,至少對魚是有傷害的。”聽了中年人這麼說,韋鑑和沙平棟恍然大悟。
中年人指着獅子頭說道:“這條魚,三十三金,算你三十五你看可以嗎?”
沙平棟知道,中年人內行,他點頭,結果,中年人把每條魚的分量都多說了一二斤,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讓沙平棟明天還給他送魚。
六條魚,一百一十斤,賣了三千三。
韋鑑推着魚車,跟着中年人走了,中年人安排家裡人繼續採買,他則是坐着韋鑑的破車,去了養魚場。
一路上,沙平棟和中年人談得很投機,互相留了電話,報了姓名,中年人叫劉勝乾,韋鑑還從他們的談話中瞭解到不少關於魚的知識。
當韋鑑用倒騎驢載着沙平棟回家的時候,小嬌已經把菜飯做好了。
“爸,今天賣了多少錢?”小嬌還是關心最最關鍵性的問題:錢!
“女兒,今天賣了三千三。”
聽到沙平棟說道數字,小嬌驚呆了:怎麼可能?看來,這個傻子是個搖錢樹啊!她看一眼韋鑑:“看在你今天賺這麼多錢的份上,就不懲罰你了,哼!”看來,她對十足落水的事,耿耿於懷,韋鑑當然是故意的。
“來傻弟弟,姐姐對你多好,給你做了一桌子菜,多吃點,明天……”
韋鑑接過話茬:“明天去抓多多的大魚……..就知道你說這個。”
小嬌笑了:“傻弟弟聰明啊。”
“別叫我傻子,我不喜歡。”
“那你叫什麼名?”
面對小嬌的問話,韋鑑無言了,是啊,自己失憶了,不知道叫什麼名,他隨手拿過《中國電視報》,看見了節目單,裡面有電視連續劇《天龍八部》,韋鑑一眼就相中了喬峰的名字,他很鄭重地說道:“以後叫我喬峰。”
沙平棟笑了,但他還是安靜地吃着飯,兩個年輕人的鬥嘴,絲毫不影響他的食慾,反過來,他現在非常開心,今年的過年,將是一個最開心、最熱鬧的一個大年。
“大俠,請吃菜,這是小女子特意給您做的,糖醋鯉魚,您嚐嚐。”小嬌更是活潑,稱呼韋鑑是大俠。
韋鑑非常認真滴品嚐了:“味道不錯,下次記得燉魚用大魚,這些小兔崽子,能好吃嗷,和你說也不懂!”韋鑑不滿意,但是不耽誤他吃菜,大口一張,七八兩的一條魚,被他瞬間消滅。
小嬌瞅瞅他說道:“你是不是沒過過苦日子,那一條魚二三百,三四百,吃了多可惜,賣錢多好。”
韋鑑不服,嘴裡嚼着也不耽誤說話:“錢花了再賺唄,你說,那些大魚給別人吃了,多可惜。”
“不跟你說了,敗家子一個,你吃飯吧!”小嬌很難說服韋鑑。
這一頓飯,韋鑑沒有像小嬌那樣的預期,也就是沒有狼吞虎嚥,他吃了兩個人的份,小嬌看着他問道:“你真吃飽了?今天吃這麼少?”
韋鑑說話了:“小嬌,以後能不能不那麼仔細,比如買蘋果買點大的,買排骨,買點肋條,不買那大骨頭?”
“知道啦!喬峰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