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替我解毒,她放了不少血,若叫她發現我體內餘毒還沒有清除乾淨,照她的脾性,肯定又會放血。緩一陣子再說吧。”
容景收斂了面上的輕浮雅痞,面上露出一絲凝重恍。
片刻的沉默之後,他又道,“你將手下的暗衛全部派出去,我要找一個人。刀”
蘇牧目光一凝,“爺,您要找的是?”
“銀髮藍眸的少年。”
“銀髮藍瞳?”蘇牧眉頭一蹙,狐疑的望向容景,“爺,您說的該不會是擄走秦沐歌的那個?”
蘇牧話音剛落,容景那絕世的容顏驟然一冷。
那驟降的氣息,叫他周身方寸之間亦是充滿了戾氣。
見容景突然變臉,蘇牧便知道自己觸到了他的逆鱗。
他小臉一沉,飛快地朝屋外退了去,“爺,我馬上就去辦。”
蘇牧纔剛退到門邊,容景幽幽的聲線又從裡面飄了出來。
“大婚的事情也不要耽擱了。”
蘇牧身子一緊,面上情緒有些複雜。
不過片刻之後,他還是頷首應了下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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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響起了蘇牧緩緩將門闔上的聲音。
整間屋子又恢復了先前的靜謐,只剩下容景均勻沉緩的呼吸之聲。
容景緩緩頷首,輕輕拂過胸前的衣襟
那潔白的中衣隨着他的動作緩緩的被扒拉開了一些,露出白皙細緻的胸膛……
而在左胸那一塊兒,一道三寸長的傷疤赫然在目。
秦沐歌的縫合手法已然是很嫺熟了,不過還免不得要在容景胸前留下一道疤痕。
“原來她擁有的就是仙靈血……”
容景的目光落在胸口上的傷痕上,眸光微凝。
雖然連翹一隻閉口不提,但是從胸前的刀傷便能瞧出來:秦沐歌應該是用了什麼辦法直接在自己心上將蠱毒給清除了。
即便是已然同生共死過,即便是兩個人的血液已然融爲一體,容景依舊能夠感受到兩人之間的隔閡。
想到那個自己從未謀面的藍瞳銀髮的少年,容景只覺得胸口一悶。
一道尖銳的疼痛之感瞬間叫他面色一白,大手亦是倏地握緊了。
“你動了我的心,但是你的心,卻也是被別人動了吧……”
而與此同時,剛剛怒氣衝衝朝着外面衝的秦沐歌腳下生風。
突然之間,一股模糊不清的痛感突然從心口擴散開去,然後瞬間消失不見。
秦沐歌被突如其來的痛感一襲,整個人下意識的彎下腰去。
那右手亦是猛的攥住胸口的衣料,秀眉跟着蹙了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之間感覺胸口一陣痛意?”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也足夠讓秦沐歌受的了。
她猶豫的站直了身子,伸手揉了揉胸口,卻發現那痛感早就消失不見了。
不知爲何,秦沐歌下意識的回過頭去,朝着容景的房間看了過去。
就在她一瞬間分神的時候,一道銳利的公鴨嗓子劃破了未央王府的上空,“讓開,讓開,你們都給我讓開!”
秦沐歌循着聲音回過頭去——
如今,爲了替未央王和秦沐歌的婚事做準備,整個王府的下人們都活動了起來。
這會兒,十幾個丫鬟正託着整理好的絲絹走在鵝卵石的小路之上,打算去打理新房。
可她們還沒走到長廊上,卻被迎面而來的一道五彩斑斕的身影給驚着了。
秦沐歌動了動眸子,只見花無漾像是屁股後面跟了鬼一樣,慌慌張張地朝着這邊狂奔而來。
而那些丫鬟一時避讓不及,更是與他撞了一個滿懷。
那上等的絲絹瞬間飛了漫天,然後稀稀拉拉的落到了地上。
“啊——”
tang望着掉落滿地的絲絹,那些丫鬟欲哭無淚。
而花無漾身上這是纏滿了五彩斑斕的綢緞,一邊慌張的朝身後張望,一邊連滾帶爬地朝着秦沐歌這邊奔了過來。
一邊玩命的跑,他還不忘記叮囑那些丫鬟們,“待會兒,不管誰來問,你們都說沒見過、不對不對,是說不認識我。”
話音未落,花無漾已然是奔到了秦沐歌幾步開外。
那公鴨嗓音亦是拉的老長,兩行寬麪條淚迎風飄蕩,“小沐沐,這次你一定要幫我拉!”
花無漾跑了幾步,腳下被那絲絹一繞——
“哇”的一聲,他整個人往前一栽,作勢就朝着秦沐歌身上撲了過去。
雖然他面上依舊掛着惶恐,但是那狹長的鳳眸裡面卻是劃過一抹猥瑣的亮光。
那兩隻爪子亦是目標明確,朝着秦沐歌高隆起的胸前便抓了過去……
“哼哼,這麼多次了,這回還不叫我摸出你的尺碼來?”
秦沐歌也不是什麼吃素的,她美眸一眯,伸手的暴雨梨花針已然是蠢蠢欲動。
只等花無漾撲上來,就射他個滿頭包。
還當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什麼樣的容景,身邊就有什麼樣的花無漾!
眼看着花無漾那雙狼爪就要撲上秦沐歌的胸,一抹大紅色卻是從天而降,猶如神邸。
白皙的大手從後而至,一把將秦沐歌攬進自己的懷中。
而空出來的另一支手,則是一個拈花指,不偏不倚點在了花無漾那雙狼爪之上。
被容景攬進懷中的秦沐歌只聽見一聲怪叫,再回頭的時候,只見原本趾高氣揚,一副小人得志模樣的花無漾面色慘白,一雙手也像是被人打斷了似得,無力的耷拉在身子兩側。
而容景右手一揚,從袖口裡面噴射出來的內力生生打在他胸前,將他整個人打的橫飛出十幾米,然後狠狠撞在院牆之上。
最後,重重的落在圓形拱門前。
也就是在他落地的一瞬間,一道清麗的身影亦是飛快的出現在了門口。
原本還擋在她身前爲難勸阻的幾個丫鬟,亦是與她一併被這從天而降的花孔雀嚇了一大跳。
秦沐歌定睛一瞧,來人不是清華公主又是誰?
而滿是怒意,正打算髮作的清華在看到跌落在自己腳邊人的樣貌之後,那張俏臉像是變戲法一般,瞬間就柔和了下來。
她瞪着一雙清亮的眸子,亮晶晶的望着癱倒在地上,口吐鮮血的花孔雀,興奮的道,“漾漾,你這次又是在玩什麼?人家也要玩啦!”
原本就被容景那一掌打的去了半條命的花無漾,此刻看到雙眸發亮的清華公主只覺得全身的寒毛都要豎起來了。
無奈這會兒隔壁被容景給卸了,身子又疼的要命,想要爬起來跑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漾漾,漾漾,你怎麼不說話呀?”
清華公主不明所以的瞪着花無漾,見他一雙眼睛瞪得溜圓,嘴裡還不停的冒着血泡泡,卻只能發出一點模糊的聲音。
“漾漾,你好討厭呀,你明明說只要我跟容耀去了刑部大牢你就會來找我的。”
清華一臉嬌羞的望着花無漾,面上又是嬌嗔又是委屈,“你都不知道,人家今天被母妃罵的有多慘。不過你放心,我絕對沒有把你供出去!”
望着喋喋不休的清華公主,秦沐歌驚得差點要合不攏嘴了。
她目瞪口呆的扭頭看向容景,“他們……是怎麼一回事?”
容景脣畔微微一扯,看向花無漾的時候恰好撞上了他祈求的目光。
很明顯,這個不可一世的花孔雀認栽了。
正給自己服軟呢!
只不過,衝着剛纔他想佔秦沐歌便宜,這個黴他花無漾就倒定了!
淡淡的收回目光,無視了花無漾的求救,容景淡淡的開口,“這個估計就叫臭味相投便稱知己吧!”
“知己?”秦沐歌狐疑地轉過頭去——
只見清
華公主正吩咐自己帶來的侍衛將花孔雀左右開弓得架了起來。
而花孔雀的臉上分明就是欲哭無淚的表情。
那,真的是知己相逢時候應該有的表現嗎?
“景哥哥,漾漾好像真的受傷了,我想帶他回去讓王御醫看看……”
迎着容景那妖冶而又不定的脾性,清華幾乎是硬着頭皮纔開了這口。
那毫無底氣的聲線隨着容景投過來的目光而越發小了一些,最後幾乎要聽不見。
不過這一次,詭異莫測的未央王卻是很好說話。
他一手攬着秦沐歌,一手輕揚,意外溫和的開口道,“既然清華妹妹有這份心,那花無漾就有勞了。”
一聽容景這話,清華那張小臉瞬間就亮了起來。
她幾乎是喜不自禁的朝着容景福了一身,脆生生的道,“多謝景哥哥。”
而與此同時,花無漾卻像是晴天霹靂一般,整張臉陡然一黑。
那僵直的身子一軟,像死狗一樣就被清華帶來的侍衛給拖走了。
望着那一行人離開的背影,秦沐歌心中略有擔憂,“這樣讓清華公主帶走花孔雀,真的沒事麼?”
倒是容景,原本搭在秦沐歌后腰的手微微一收,叫她不得不將目光收回來。
容景頷首,在秦沐歌耳邊吐氣如蘭,“怎麼你還擔心他?”
似乎能夠嗅到空氣中微微彌散的酸意,秦沐歌無奈的扶額,“我只是擔心清華公主那脾氣,之前花孔雀那麼對她,她不會打擊報復吧?”
剛纔容景那一下,分明就卸了花孔雀的雙臂;
而那一掌又打的他只剩下半條命……
若這個時候清華公主要弄死他,豈不是跟弄死一隻螞蟻一樣?
“放心吧,他死不了!”
容景微微蹙眉,妖冶的桃花眼底泛起不悅,“這麼多年了,清華總算找了一個情投意合的,難道作爲未來的皇嫂你不應該替她感到高興麼?”
聽到“未來皇嫂”幾個字,感受着容景那火熱的氣息,秦沐歌下意識的掙脫了他的懷抱。
她若是當真與容景成了親,那……
那夙玉要怎麼辦?
望着秦沐歌略微黯淡的面色,容景似乎猜到了些什麼。
他傾身上前,身上似乎有薄怒彌散開來。
下一瞬,秦沐歌便覺得腰間一緊,整個人再次回到了容景的懷中。
他身上的龍涎香氣再一次徹底將她籠罩。
“之前原本還想着若是我的傷無恙,便放你回丞相府,可現在我突然改變主意了。”
這帶着幾分強勢的氣息叫秦沐歌微微縮了縮脖子。
之前不是說好了,若自己替他診治過後沒什麼問題,那就可以離開未央王府的呀!
這個大妖孽是想出爾反爾嗎?
“容景,你還是不是男人啊,怎麼能出爾反爾?”
秦沐歌憋着一口氣,雙手撐在他胸前。
想推開他,卻又不敢太用力,怕弄到他的傷口。
而容景就仗着秦沐歌這個擔憂,毫不顧忌的傾身上前,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我是不是男人,你若想知道,今晚到我房裡來便清楚的很。”
容景說着這話,眼神裡面秋波盪漾。
如不是秦沐歌這會兒還在氣頭上,估摸着又要被他迷得暈頭轉向了。
“你——流氓!”
憋了好半響,秦沐歌才漲紅了臉,從牙縫中擠出“流氓”兩個字來。
不過容景卻好像習慣了一般,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小沐沐,下次罵本殿的時候,記得想個新鮮一點兒的詞,這個本殿聽膩了。”
“容景,你到底想怎麼樣?”
秦沐歌簡直要欲哭無淚了。
她以爲重活一世就是上天給她最大的恩惠了,卻沒有想到
與此同時,上天還送了她一個本世紀最大的挑戰。
什麼狗屁冠世美人,什麼狗屁豔壓天下,分明就是一個無賴!
容景傾身上前,細細的看着秦沐歌,從眉到眼,再到脣。
歆長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指尖纏繞着她細緻的髮絲,輕輕把/玩兒着。
“你好像還沒來葵水吧?”
這突如其來的話,像是一個悶雷,將秦沐歌劈的外焦裡嫩。
她傻眼的望着容景,呆呆的,說不出一句話來。
容景看到了秦沐歌的反應,那妖嬈的臉上露出一抹嘆息來。
只見他緩緩的從懷裡摸出一卷摺疊好的小畫冊,再慢慢展開,上面是娟秀的小楷。
“未央王府內,有一神秘男子,成日以女兒模樣裝扮,濃妝豔抹,想要掩人耳目。一日,有小廝聽到未央王臥室傳來靡靡之音,便探首上前,打算一窺究竟。沒料到,這一瞧,竟然是差點將那小廝嚇的跌坐在地。原來,那絕世無雙的未央王,竟與那粉面男子勾肩搭背,像是、像是有斷/袖之癖呀!”
容景輕輕的將小冊子裡面的最精彩的一段挑選了出來,細細的念着。
他的聲音很好聽,這會兒更是配上了幾分抑揚頓挫。
只是,那仙樂一般的聲音聽在秦沐歌的耳裡,卻像是地獄來的催命咒,叫她頭皮發緊,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叫容景這輩子也找不到她!
倒是容景興致盎然,他朝着秦沐歌那邊靠了靠,“小沐沐,還有更加精彩的,要不要本殿再給你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