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臉上就含着薄怒的容景在看到秦沐歌下意識退離開自己的動作,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一眯,周身的冷意倏地就燃了起來。
就在秦沐歌的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容景大手一撈,竟然是一把將她騰空抱了起來。
嬌小玲瓏的身子被他輕而易舉的舉起了起來,然後毫不客氣的抗在了肩上。
容景這一系列的東西驚得秦沐歌下巴都要脫臼了。
好容易回過神,她便怒不可遏的尖叫了起來釹。
“容景,你幹什麼,快點放我下來!”
秦沐歌腰肢被容景固定住,整個人這麼倒掛着,只覺得腦袋一陣充血。
不過她的抗議壓根兒就沒有得到任何反饋,容景依舊是一臉的風輕雲淡橋。
腳下的步子也是從容不迫,完全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更加沒有要將秦沐歌放下去的打算!
如今,即便是肩頭扛了一隻秦沐歌,他的步子依舊是端莊優雅,叫人看了賞心悅目。
“容景,你這個瘋子,放我下來!”
秦沐歌的尖叫聲不絕於耳,從明月閣一隻蔓延到了閔親王府的門口。
眼看着就要出王府大門,秦沐歌的掙扎依舊沒有停下來。
容景腳下的步子未停,“馬上就要上大街了,你確定你還要這樣大喊大叫的,把所有人都招過來?”
他略帶威脅的話語叫秦沐歌一愣,不過這一路的充血,反倒是讓她腦袋靈活了一些。
她倒掛在容景的肩上,費力的道,“我怕什麼,王爺不是說秦三又醜又笨嗎?你都不怕被別人看到,我怕什麼?”
“你確定?”
聽了秦沐歌這話,容景一雙幽深的桃花眼微微一挑,語氣戲謔。
秦沐歌又開始掙扎了起來,嘴裡依舊是不依不饒,“有本事王爺放我下來,現在用這種手段制住我,算什麼男人?”
“哦?”容景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美眸。
緊接着,他的動作卻是讓閔親王府一干僕人看的差點驚掉了下巴。
只見,容景好看的俊眉微微一蹙,右手一揚——
那一巴掌不偏不倚地打在了秦沐歌的小屁屁上……
一聲清脆的“啪”響,叫原本還在他肩上玩命掙扎叫罵的秦沐歌猛的僵住了。
她所有的動作突然停止,彷彿是被人點了穴道。
看到像是被雷劈了的秦沐歌,容景嘴角扯出一抹柔媚的笑意。
“這樣,應該算男人了吧?”
說完這句話,容景滿意的看着完全焉了的秦沐歌,闊步朝着門外走了去。
“容景,你……你這個……”
被抗在肩上的秦沐歌氣懵了,羞憤跟不甘瞬間風起雲涌。
可被人鉗制住,卻讓她從心中由衷的產生了一種強烈的無力感。
這種無力感,叫她連叫罵都使不出力氣來了。
“怎麼,還不乖乖的閉上嘴?”
瞧見肩上的秦沐歌還有一絲想要反抗掙扎的跡象,容景鉗住她細腰的手又開始蠢蠢欲動。
“信不信我再打你一次?”
“嗚嗚……”
此刻的秦沐歌哪裡還有當初面對容耀時候的氣焰?
整個人委屈萬分的趴在容景的肩上,不爭氣的眼淚瞬間就涌了上來。
她想罵,卻又不敢罵。
這個大妖孽根本就不是人的屬性。
秦沐歌有一種預感——
只要自己再敢惹到他,別說再打一次,就算再打一百次,這個大妖孽絲毫也不會手軟!
自己長這麼大,除了小時候被老爸打過屁股之外,這還當真是第一次!
而且,還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容景這個大妖孽給打了——
活了兩輩子,她還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
嗚嗚,她不要活了!
耳邊傳來秦沐歌低沉的哽咽,容景眼角飛揚。
“怎麼,你還知道委屈?”
秦沐歌又驚又氣,偏偏只能忍着,不敢回嘴。
難得見到秦沐歌這麼聽話的一面,容景彷彿絲毫就沒有想要憐香惜玉的打算。
他嘴角輕輕一扯,卻在目光掃到對面街上的兩道人影之後,微微一凝。
眸光忽閃,他快步走到了自己那輛自己專屬的華麗馬車邊上。
早就在馬車邊上候着的蘇牧和南珍早已經被這一幕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而從一開始就蹲在馬車轘邊上抹眼淚的連翹,在看到自家小姐被未央王扛出來的時候,更是驚得連眼淚都忘記擦了。
“還愣着做什麼,還不把車門打開?”
容景帶着幾分冷意的聲線響起。
這才讓呆住了的人回過了神。
蘇牧飛快的上前將馬車的矮門打開,直到現在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容景微微躬身,毫不客氣的將秦沐歌扔進了馬車裡面。
秦沐歌這邊已經掛的腦袋充血了,如今被容景這麼一扔,整個人重重的摔在車廂裡面。
她被摔得四葷八素,好半響才迷迷糊糊地撐起了身子。
幸好身子下面是厚厚的軟榻,否則不被這個大妖孽摔死纔怪!
容景低頭,望着雙目迷濛的秦沐歌——
清秀的小臉因爲充血而泛紅;
清透的雙眸裡面也是因爲委屈而泛起了水霧;
除開那平凡無奇的臉不說,這副摸樣兒卻是別樣的我見猶憐。
甚至,讓人忍不住想要靠上去輕輕安撫。
或許剛纔,容耀就是看到這副場景,纔有些把持不住的吧?
想到這裡,容景心中莫名的生出煩躁來。
原本就掛着一絲冷意的俊臉上瞬間籠罩上了一層寒冰。
桃花眼裡面也是盛滿了冷意,“你跟本殿的帳還沒有清,以後不許再見容耀,萬一你被他死了,本殿還得賠本。”
此話一出,秦沐歌差點沒被氣暈過去。
這南陵的男人是不是都有病啊?
“我要見誰是我的自由,王爺該管的國家大事不管,非要來參合我的事做什麼?”
容景扯出一抹冷笑,“第一,是你的丫鬟求本殿;第二,在本殿還沒有將那些金子拿走之前,你別想跟本殿劃清界限。否則這後果,你可承受不起!”
那陰鷙的氣息,還有面上的薄怒叫秦沐歌縮了縮脖子。
她委屈的抿脣,惹不起,她未必還躲不起嗎?
今個兒回去她就派人將那些金子給他送回去。
以後兩個人最好永不相見,永遠也不要有什麼接觸!
“還有,你要退婚,如今容耀已經應承了。剩下來的事情,本殿自會解決。你最好乖乖待在家裡,少出來招惹野男人!”
一聽這話,秦沐歌差點氣笑了。
只要容耀送來退婚書,他們就再無瓜葛。
那個時候,她已然是孑然一身。
就算去招惹誰,那也是你情我願。
什麼叫招惹野男人啊?
“王爺,什麼叫野男人啊?那可是您的皇侄兒!”
秦沐歌好容易回過了神,不悅地揉了揉自己被摔疼的後背。
容景一聽這話,更是冷了一張俊顏,“本殿可沒有這麼表裡不一、虛僞做作的皇侄兒!”
頓了頓,他才繼續說道,“本殿叫你怎麼做,你聽便是了,廢話少說。”
雖然秦沐歌不喜歡容景對自己指手畫腳的,但總歸評價容耀的那句話說的實在是在理。
退一萬步說,這一次容景的確是救了自己。
算了,自己就大人有大量,不跟這種非人類一般見識!
想到這裡,秦沐歌有些氣悶的別過臉去。
悶哼一聲,也不再搭理他。
容景清冷的瞧着別過臉去的秦沐歌,終是起身退了兩步。
扭過頭去,犀利的目光掃向閔親王府的門口。
那硃紅漆大門的一側,容耀正鐵青着一張臉朝着他們這邊看。
四目相對之間,沒有了之前僞裝出來的恭敬。
容耀若有所思,容景眼含輕蔑。
好半響之後,容景才揮了一把衣袖,“把秦三小姐送回相府。”
南珍面色微微一白,“爺,那您呢?”
南珍的話音還未落下,容景那妖嬈的眸子裡面已經蓄起了冷意。
“本殿的事何時輪到你來過問了?或者,你不想跟着本殿,想換個主子?”
此話一出,南珍心中更是大駭。
她雙膝一軟,人就已經跪倒在了地上,“南珍不敢!”
“不敢?”容景微微傾身,目光朝着閔親王府對面大街看了過去:一高一矮兩道清麗的身影矗立着——
“我看你敢的很呢!”
這極低的氣壓叫南珍背後發冷。
原本因爲捱了五十鞭而皮開肉綻的肌膚,因爲這會兒的緊張又迸裂開去,疼的她一張臉慘白。
好看的薄脣抿了抿,容景低哼了一聲,“還不送秦三小姐回去?不要讓我說第三遍。”
“是!”
南珍連忙應聲,飛快的起了身子,乾淨利索地上了馬車。
望着徐徐滾動輪軸的馬車,還立在王府門口的容耀也禁不住有些發怔。
剛纔,從容景出現的那一瞬間,自己就已經清醒了過來。
那個時候,自己就意識到了那個藥丸的藥效根本還沒有發作。
怎麼可能?
既然藥效沒有發作,自己又怎麼會動了想去親秦沐歌的念頭?
真是見鬼了!
憤怒的搖了搖頭,容耀轉身便朝着明月閣走了過去。
心中還盤算着:興許是好一陣子沒有見到秦暖心了,所以纔對秦沐歌產生了一些綺念。
沒錯,肯定是這樣的!
不行,今晚自己必須得去見暖心,將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她一定會高興的不知所措吧?
而另一邊,立在容景身側的蘇牧卻是在看見對面兩個人的身影之後,微微變了臉。
他小心翼翼的擡頭看了容景一眼——
容景原本頑劣的臉上似乎凝重了一些,一雙迷人的桃花眼亦是褪去了情波,多了幾分冷意。
許是對面的人發現了有人在看自己,也不忸怩,倒是落落大方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
“景哥哥……”
一聲“景哥哥”,清甜如甘泉,沒有絲毫黏膩,也沒有任何生疏。
彷彿,就像是分別不久的兄妹之間的暱稱。
容景眸光微微一閃,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麗絕倫的小臉。
不施粉黛,肌膚便吹彈可破。
眼眸中含着淡淡的慧黠,周身的溫柔端莊亦是收放自如。
即便是她這般輕挪蓮步,亦能引來無數人的側目。
特別是她還停駐在南陵第一美人——容景的面前。
饒是看見這一幕的人們都忍不住“嘖嘖”驚歎。
無需任何動作,他兩站在一起,便是一副極美的畫面。
“姬兒很掛念景哥哥。”
如姬眼眸微閃,面上淡淡的浮起兩抹潮紅。
她的話說的極有分寸,臉上的表情亦是恰到好處。
只是,聽到她這話的容景卻是眉頭一蹙,面上露出不悅,“你怎麼來洛陽了?”
容景的語氣帶着淡淡的疏離,全然不似跟秦沐歌鬥嘴那般隨意。
可越是這樣,卻越是叫如姬心中起了漣漪。
她面上不露,只是抿脣輕笑,“姬兒掛念皇奶奶,也掛念景哥哥,所以就回洛陽了。”
“是麼?”容景俊眉輕輕一挑,“難道不是南珍給你通風報信,所以你才趕回來的麼?”
如姬聽了這話裡面的不滿,漂亮的眸子裡頓時就蓄滿了淚水。
她緊張的咬着脣,“景哥哥,你別怪南珍了。是我叫她……”
“行了,不管是她讓你回來的,還是你自己回來的,既然回來了,那便好好養着。莫叫我的心血付諸東流!”
說完這話,容景長袖一甩,轉身欲走,“蘇牧,送小主回太和宮。”
“是。”蘇牧點頭,恭敬地走到如姬的面前,比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如姬眼眶微微泛紅,廣袖下的小手難過的絞在了一起。
那絕美的小臉上,是別樣的我見猶憐。
不過,她最怕的就是她的景哥哥生氣。
所以,見容景下了逐客令,她也不敢再多說什麼。
只能是,一步三回頭,望着毫不猶豫轉身離開的容景……
心中猶如壓着一塊大石,叫她胸悶難受,卻又無法紓解。
“蘇牧,你可知道景哥哥這是要去作甚?”
如姬眼眶泛紅,帶着委屈的哭腔,叫蘇牧看着心中也不太好受。
說起面前這位如姬小主,她也是個苦命的人兒。
明眼人都能瞧出她對爺的心意,就連太后也有意撮合兩人。
可爺卻像完全感受不到似得,幾乎是連正眼都沒見過這位不爲世人所知的真正“南陵第一美人”。
望着如姬那還帶着幾分病氣的臉,蘇牧心中一軟,“小主,您身子不好,還是趕緊回宮去吧。”
如姬急急的朝着蘇牧邁了一步,正打算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她一口氣似沒有提上來——
“咳咳——咳咳——”
一陣急促的低咳,叫她略顯蒼白的小臉泛起了兩朵詭異的潮紅。
立在如姬身後的曲媽媽慌張上前,一邊輕撫着她的後背,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晶瑩剔透的逍遙丸讓如姬吞了下去。
好一會兒,如姬才緩過神來。
一雙清澈的眼眸中不知道是因爲急促的咳嗽,還是因爲傷心而泛起了淚霧。
蘇牧見了此景,有些於心不忍,“爺方纔說要給世子爺的生日補送一份厚禮,我估計這兩日他應該是去商行裡面準備這個去了。”
說完這話,蘇牧也不再說話,擺明了只能幫到這裡。
倒是如姬輕輕抿脣,用微弱的聲音問道,“可是因爲方纔那位姑娘?”
蘇牧一愣,卻不回答,算是默認了。
如姬低垂了眸子,任由曲媽媽將自己攙扶上了馬車,一路上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
而另一邊,縮在容景的馬車裡面的秦沐歌卻是在離開閔親王府的時候,下意識的撩起簾子朝外面看了去。
清眸忽閃,她恰好瞧見了一位身量秀氣,通身氣質極佳的少女朝着容景那邊走了過去。
與她一同擠在馬車裡面的連翹這個時候也是伸了個脖子擠過來看。
因爲距離太遠,少女的容貌看不真切。
但是,光是看那氣質,身量,便知道正面絕對差不到那裡去。
“咦,小姐,那個姑娘是誰呀?”
聽到連翹的提問,秦沐歌無趣的撇嘴,“我跟你一樣第一次見到,我怎麼會知道?”
“小姐,你說那人該不會是王爺的紅顏知己吧?”連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似乎還帶着幾分遺憾。
這不對勁的語氣叫秦沐歌抓了個正着,她眯着眼睛看向連翹。
“怎麼了,是他紅顏知己纔好呢!有人看着他,他就沒空來找本小姐的麻煩了!”
聽了這話,連翹像個小大人一眼搖頭嘆氣道,“唉,以前還覺得王爺嘴上挺不饒人的。可經過這次,我覺得王爺其實還挺好的,要是小姐能夠跟王爺在一起,看誰還敢欺負你……”
“我呸呸呸!拉倒吧!”秦沐歌一聽連翹這無厘頭的話,更是連呸了好幾口。
這樣的大妖孽她秦沐歌可惹不起!
再說了,像他那樣眼高於頂的男人,恐怕整個世界的女人他都沒有一個能夠看上眼的!
這就叫什麼來着,活該單身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