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水果刀上提取不出有效的指紋,再加上參加打架鬥毆的這十來個人,不是喝多了腦子不清楚,就是因爲吸毒到這會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被抓到公安局,對昨晚上小吃街打架鬥毆的事情就個模糊的片段,根本審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情況來。
“根本沒有辦法錄口供。”審訊室外,程明谷也無奈的搖搖頭,這些人連打架的事情都忘的一乾二淨了,更不指望他們記得是誰誤殺了馬致遠。
陶沫一直在雙向玻璃外聽着裡面的審訊,原本以爲可以找出兇手,將他繩之以法,至少能讓喬甯心裡好受一點,誰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
陶沫看向程明谷,“這種情況會怎麼判?”
“無法找到兇手,這個殺人罪就只能是這十多個人一同承擔,如果有經濟賠償,取得家屬諒解之後,法官量刑會稍微輕一點,大概在五到十年,沒有經濟賠償,應該是十到十五年的刑期。”程明谷雖然也是程家少爺,但是在工作這一塊也算盡職,想到喬甯的身份,“如果活動一下,刑期還可以增加。”
“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吧,從法律走。”陶沫搖搖頭,她明白喬甯的性子,她絕對不會因爲抓不到誤殺馬致遠的兇手,就遷怒到這些人身上,利用喬家關係給他們增加刑期。
從公安局出來,上了車的陶沫看向駕駛位上一直在等自己的陸九錚,“大叔,去前面公園路口停一下,祁少打算和我們告個別,然後我們就去唐宋居看喬姐。”
陸九錚沒有任何抱怨的發動汽車,十多分鐘之後在,在公園門口就看見了祁家一字排開的五輛豪車引人注目。
這邊看到陶沫下車了,祁正則也從車上走了下來,此時才正色的打量了一眼跟在陶沫身後的陸九錚,五爺爺說的果真不錯,這個男人絕對不容小覷。
不過不管他的身份如何,祁正則和陶沫也算是交好,所以她的朋友越強大其實越有利,依舊蒼白的俊臉上揚起笑容,祁正則向着陶沫伸過手,“陶沫,大恩不言謝,日後只要有用到我的地方,請儘管開口。”
“祁少客氣了,日後有需要我一定不會客氣的。”陶沫笑着回了一句,感覺到祁正則冰涼的手,精血虧損的太嚴重了,不由的開口道:“我擅長的是調養,藥膳這一塊也算精通,這幾天我會給你擬幾個方子,三天之後,讓人來陶家拿。”
“如此就多謝了。”祁正則明顯感覺出自己和陶沫握手的時候,不遠處那個男人過於壓迫的眼神,隨即鬆開陶沫的手,心裡頭已經有幾分猜測,“關於昨天的事,我會讓人給陶家一個交代的。”
祁正則沒有說給陶沫什麼交代,畢竟陶沫如今也是陶家大小姐,而且陶靖之對陶沫也是視如己出,所以在錢財方面陶沫不需要什麼彌補,祁正則將這份補償算到陶家,也等於是給陶沫在陶家樹立幾分威信。
“對了,蠱蟲的事情,如果祁少有什麼調查結果,方便的話請告訴我一聲。”陶沫對從祁正則逼出的蠱蟲還非常有興趣,若不是出了馬致遠的事,陶沫這會絕對在實驗室研究了。
聽陶沫提到蠱蟲,祁正則眼神裡劃過一抹冷厲之色,此仇不報,誓不爲人!祁正則也從沒有想過竟然有人在那麼多年前就如此算計自己,還是用這樣詭異的手段。
不過祁正則心裡頭也劃過一抹疑慮,既然對方可以算計到自己,那麼爲什麼要用蠱蟲,如果是其他劇毒,自己早就死了,不會拖了十三年。
花這麼大的代價用這種慢性的手段說是謀害自己的命,在祁正則看來更多像是爲了折磨自己,讓自己承受病弱的痛苦,一點一點的走向死亡,但是祁正則是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什麼時候結下了這一段仇。
“陶沫你放心,如果有什麼頭緒我一定第一個會告訴你。”祁正則斂了情緒,笑着保證,餘光瞄了一眼一旁的面癱着峻臉的陸九錚,“時間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陶沫,後會有期。”
“再見。”有了祁正則的保證,陶沫也放心了,她上輩子就對這些有興趣,不過一直沒有時間去研究,沒有想到這輩子竟然還會碰到蠱蟲這一類的詭異的存在。
只是不知道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養出了蠱蟲,難道這個世界也有人會使用精神力?陶沫上輩子對蠱蟲有一點了解,養蠱蟲並不是武俠小說或者電視劇裡那樣放一堆毒蟲,最後活下來的那一隻就是毒王了。
真正飼養蠱蟲是極其困難複雜的事,想要讓蠱蟲有靈性,首要的就是需要用精神力不斷的餵養它,而能吸收精神力的毒蟲十萬只裡面都不一定能找出一隻來。
而且用蠱蟲這東西來害人有傷天和,飼養蠱蟲的人都會遭到天譴報應,不是短壽就是意外死亡,似乎冥冥之中自有註定一般。
和祁正則告別之後,陶沫和陸九錚剛打算驅車去唐宋居,這邊陶沫卻接到房東的電話,聽了幾句之後,副駕駛位上的陶沫猛地坐直了身體,嗓音也提高了幾分,“什麼?我的藥店被砸了?”
“陶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也沒有想到他們這麼囂張,竟然敢這麼做。”電話另一頭的房東忙不迭的給陶沫道歉的,這都是拆遷惹的禍,“陶小姐,他們是大半夜砸的店,我真不知道,早上起來才知道街上不少店都被砸了。”
“我馬上過來。”陶沫惱火的掛了電話,對上陸九錚看過來的目光,依舊有些的氣憤難平,開口解釋着,“老街那邊要拆遷了,結果他們竟然將我的藥店給砸了。”
越想陶沫越惱火,或許是因爲上輩子一直獨居,再加上身份的特殊,所以陶沫的領地意識極強,更何況那藥店也是陶沫盡心盡力給弄出來的。
結果開業不到一個月,得,直接被砸了,還不知道到底被砸的什麼樣,一想到自己花了十多萬定製的藥櫃,那麼多中藥都是自己一味一味的檢查好了才放到藥櫃裡的,現在被砸了,陶沫想想心都痛了。
這還是陸九錚第一次看見陶沫生氣,之前在小鎮上,不管陶家那些人怎麼過分怎麼鬧騰,陶沫都很平靜,此時陶沫卻氣鼓鼓着小臉,粉嫩的嘴脣也因爲惱火嘟了起來,清澈的眼睛裡此時噴着火,看起來像是要和人擼袖子幹架的小野貓。
“大叔,你這是在幸災樂禍嗎?”雖然陸九錚依舊是一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可是陶沫分明感覺出陸九錚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自己都氣的抓狂了,大叔不但不出言安慰自己兩句,竟然還在一旁笑?
陶沫腦子一抽,氣惱的嗷嗚一聲,一把抓住陸九錚的右手,惱火的就啃了上去,當牙齒接觸到溫熱的皮膚,陶沫一個激靈,傻愣住了,低頭瞅着被自己咬住的大手,從上輩子到這輩子,陶沫都沒這麼尷尬過,竟然做出咬人的舉動?
自己果真是被氣瘋了,陶沫都不敢擡頭去看陸九錚的表情,懊惱的恨不能時間倒轉回去,這麼傻了吧唧的人真的是自己嗎?自己有這麼二嗎?
越想越感覺丟臉,陶沫吞了吞口水,然後再次傻愣住了,之前用牙齒咬已經夠丟人的了,剛剛一不小心,舌頭竟然舔到大叔的手了,這都什麼事啊!
陸九錚此時也是一怔,無比清晰的感覺到那軟軟的舌尖舔到手上的溫熱感覺,像是連冷硬冰冷的內心也被人給瘙動了一般,一時之間,不由愣神的看着低着頭抱着自己右手啃的陶沫。
而此時,陸九錚才發現陶沫的耳尖卻是通紅一片,連同小小的耳垂都染上了紅色,配以她白皙柔嫩的脖子,看起來無比的可愛,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揉一揉、捏一捏。
終於回過神來的陶沫快速的擡起頭,心虛的對着陸九錚咧嘴一笑,餘光掃到他手上那瑩潤的口水,忙不迭的連忙伸手擦了又擦,這一下不僅僅是連耳朵,陶沫整張小臉都尷尬的紅透了。
陸九錚也將視線重新看向車子正前面,可是右手剛剛被陶沫碰觸到的肌膚上像是火燒了一般,有股子說出來的灼熱感覺,讓陸九錚忍不住的盯着握着方向盤的右手看了幾眼,卻怎麼都無法將心頭那一瞬間悸動的感覺剔除。
車內一時之間沉默蔓延開來,陶沫扭頭看着車窗外,臉上火燒火燎的感覺才一點一點的褪去,將自己這發傻的行爲歸結於藥店被砸了,自己一定是被氣狠了,纔會吧唧一口啃上大叔的手。
老街這邊已經鬧成了一團,這幾年隔三差五的就傳出拆遷的傳聞,但是都是傳聞,雷聲大雨點小而已,可是這一次卻是真的了。
只是讓所有老街原住民氣憤的是拆遷的補償條款:普通的住宅房,一平米補償兩千,臨街的門面房,一平米是三千的補償。
這個拆遷條款一出來,直接點燃了老街所有人的怒火,就算是將房子留着最後爛掉,他們也不會賤賣的,不會便宜了開發商!
潭江市雖然只是一個五星級的城市,但是市區的房價也有七千一個平米了,老街這邊住房一平米只補償兩千,一套房子的拆遷款下來根本不夠他們在市區重新買套房的,這個價格估計也就只能去下面的農村買房子了,也難怪所有住戶都一致抗議。
廉價補償條款的風聲還沒有過去,結果今天一大早起來就發現,老街不少的店鋪都被人給砸了,卷閘門的門鎖被撬了,然後店裡面的東西被砸的一團糟,即使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肯定是開發商乾的好事。
“陶小姐,你來了。”房東一直站在店門口等着,看到陶沫下車,連忙滿臉愧疚的迎了過去,“他們是大半夜砸的店,誰也不知道啊,早上警察也來過了,可是就拍了照,詢問一下就走了。”
陶沫大步向着自己的藥店走了過去,卷閘門已經被撬壞了,一半的鐵皮子都掀開了,店裡的盆栽和放在櫃檯上的擺設都被砸了,泥土灑了一地,好在藥櫃什麼的都沒動。
估計這藥櫃是純木質的,大晚上的那些人隨便打砸了幾下就走了,櫃子就右邊有幾塊地方脫漆了,後面熬藥的小廚房和一旁的休息室也都沒動。
陶沫這才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仔細檢查了一下藥櫃小抽屜裡的藥材,還好,所有的藥材都是當初陶沫擺放時的樣子,藥材沒混到一起,也沒有被破壞。
“陶小姐,你這裡還算好的,都是純木的傢俱,補一下漆就可以了,隔壁的服裝店還有飯店就慘了,只要是玻璃的都被打砸了。”房東看着陶沫舒緩了表情,自己也跟着鬆了一口氣,此時苦着臉抱怨着,“我聽說這第一次只是給個警告,如果還不答應搬遷,只怕後面還有更大的麻煩。”
“拆遷賠償這麼低?”陶沫聽着聽着眉頭也皺了起來,這價格也給的太低了。
老街的門面雖然租不上什麼價,但是多少也是個門面,這三千一平米的補償價格連市區房價的一半都沒有,更別說市區的門面房了。
潭江市偏僻的商業區門面房那都是一兩萬一個平方,更別說市中心的三個商業區了,十多萬一個平米都有,這三千的補償價格簡直是欺負人。
“是啊,關鍵是警察來了也沒什麼用。”房東也惱火的厲害,可是胳膊扭不過大腿,此時除了憤怒也多了幾分的挫敗,“肯定是開發商僱用了小混混來鬧事,這總是大半夜的過來砸店,這些門面就不指望租出去了,聽說還要斷水斷電。”
房東說到最後,目光閃爍了幾下,隨後期待的看向陶沫,“陶小姐,你關係廣路子多,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對上房東那帶着幾分諂媚幾分討好的眼神,陶沫一怔,這才恍然大悟,必定是之前開店的時候自己和衛生局的人起了衝突,證件都被扣押了,後來事情解決了,房東知道自己有關係門路,所以才找自己來打探消息。
見陶沫沒回答,房東表情有點訕訕的,乾乾的陪着笑臉,房東也知道自己這樣開口有些的唐突,但是他也沒辦法啊。自己家裡經濟條件不行,普普通通的人家出生,還有兩個兒子,都二十多歲要結婚的年紀了。
偏一點小區的房子,一套就要七八十萬,還不加裝修和結婚要花的錢,一個兒子沒有一百萬就甭指望可以娶媳婦結婚,兩個兒子那就是兩百萬。
房東自己工作一個月就三千五,自家老婆一個月就兩千八,現在物價高開銷大,兩個兒子雖然都工作了,人也勤懇老實,但是年輕人的開銷就更大,談了女朋友之後,工資基本都花出去了,所以房東一家就指望着這個門面房和住宅房的拆遷來買兩套婚房了。
對於普通人一分錢就能難死英雄漢,陶沫不由想起自己上輩子,在那個圈子裡,錢這東西就是個數字,即使陶沫是孤兒院出生,但是她從入了部隊被特訓了八年,到後來成了那一位的專屬中醫師,陶沫是一點不差錢的,圈子裡流行的一句話:但凡能用錢來解決的事,那都不叫事。
看着面色爲難,又是尷尬又是哀求看着自己的房東,陶沫和善的笑了笑,“據說這一次的老街開發是勢在必行,但是拆遷補償這一塊的事情都是開發商的機密,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這一次肯定會拆?”房東急切的開口,之前也鬧過好幾次拆遷,最後都是不了了之,這一次如果政府真的要拆,那可是關乎自己一家子的命運,也難怪房東如此極迫切不安。
點了點頭,陶沫看了一眼藥店外三五個聚集在一起,氣憤填膺的衆多房東和租客七嘴八舌的說着什麼,“我只怕沒辦法繼續租房子了,一會我讓人過來將裡面的東西拉走。”
如果真的要拆遷,再加上開發商這麼不擇手段的鬧事,老街所有的店鋪都不指望能做生意了,陶沫店裡沒什麼損失,可是有些店鋪的損失都是好幾萬,和房東都吵起來了,畢竟房子被砸,店裡商品被毀是因爲拆遷造成的,房東肯定要付一部分的責任。
“那我把這一年的房租都退給你。”房東雖然不捨得房租,畢竟就算要拆遷,估計也要拖個一年半載的,這房子一旦退了肯定租不出去了,這損失也是好幾萬呢。
但是房東也知道陶沫是肯定不願意租這裡了,太不安全,更何況陶沫有關係有後臺,房東也不敢得罪陶沫,雖然不情願也只能退房租了。
房東回去取錢去了,陶沫和陸九錚站在藥店門口,看着外面七嘴八舌鬧起來的衆人,不由嘆息一聲,“大叔,普通人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若是一輩子都平平淡淡,順順安安的還好,一旦碰到什麼點事,尤其是對方比起有錢比你有權,估計普通人只能認栽認虧,這讓陶沫不由的皺起眉頭,至少她是無法忍受那種憋屈的。
看着突然感慨的陶沫,陸九錚想起她之前說過想要過平平淡淡的生活,可惜連開個店都遇到這些麻煩事,難怪陶沫會這麼唏噓。
“萬事有我。”溫暖的大手揉了揉陶沫的頭頂,陸九錚冷眼看着亂糟糟的外面,她只要負責快快樂樂的過日子就好,餘下的事自己來處理。
這種被人時刻關心的感覺真的很窩心,陶沫不由笑了起來,也不計較陸九錚那在自己頭頂亂揉的大手,擡頭回給陸九錚一個感激的笑,“大叔,你這樣會將我慣壞的。”
對於自己手底下的那些兵,甚至包括陸家的小輩,陸九錚從來都是嚴格要求、鐵血訓練,可是面對陶沫,陸九錚這一生所有的或者說僅有的那一點柔軟都放到了她身上,總想慣着她寵着她,讓她無憂無慮的生活。
陶沫之前交了一年的房租和押金,雖然房子才租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最後陶沫就收了十個月的房租和押金,讓陶家的人過來將藥店裡的東西都暫時搬回陶家一間閒置的倉庫裡放着,等有合適的店鋪再來重新開藥店。
“陶小姐,你快一點過來,馬家來人了,我家小姐估計又要心軟了。”壓低了聲音,朱經理是抽空給陶沫打了電話。
馬致遠的死亡是一個意外,誰也不願意它發生,朱經理知道自家小姐心善,馬致遠一死,她肯定心存內疚,甚至還有幾分自責。
果真被朱經理給猜到了,馬老太太一大家子的人接到警方的電話之後,沒有去公安局瞭解案子的進展情況,也沒有去二院太平間去見馬致遠的屍體,反而直奔唐宋居來了,開口就是哭,一羣人哭過之後,就找喬甯要錢。
“朱經理,我馬上就到了,你看好喬姐,別讓馬家人傷到她。”陶沫無奈的嘆息一聲,喬姐就是性子太軟和,這一次又是愧疚自責,陶沫都可以肯定,以馬老太太那些人的尿性,喬姐只要答應給錢了,那就是個無底洞,估計隔三差五這些人就能來唐宋居要錢。
掛了馬經理的電話,陶沫看向任勞任怨開車的陸九錚,“大叔,你有沒有感覺煩?”
貌似大叔從到了潭江市之後都快成了自己的專屬司機了,陪着自己到處亂跑,陸九錚的性子陶沫多少有些瞭解,古板又封建,還說一不二的固執、強勢,而且大叔更多的時候是喜靜,可是如今卻跟着自己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瑣事。
陸九錚看了一眼睜大圓溜溜的眼睛瞅着自己的陶沫,那怯生生的帶着幾分不安的模樣,讓陸九錚忍不住的勾了一下嘴角,她一貫可是將自己當成了自家人在使喚,這會還矯情起來了。
“不要想太多,長不高。”陸九錚沉聲開口,態度嚴肅而認真,明顯就是不認同陶沫的說法。
果真,話剛說完,看着陶沫蹭一下亮了眼睛,一臉笑意融融的得瑟模樣,陸九錚就知道剛剛她那怯生生的模樣是裝出來的。
“大叔,我就知道你不會在意的,我們倆誰跟誰啊。”咧嘴笑着,陶沫雖然知道陸九錚不會在意跟着自己到處跑,但是多少有點不放心,此時卻是完全安心了,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我過去只是營養不良,等我調理好了,我還會長大的!”
陶沫都二十二歲了,骨骼都定型了,就算再調理,估計也就長點肉而已,想要從一米六的身高再長一點,那絕對是不可能,陸九錚無視着信誓旦旦的宣揚的陶沫,老神在在的開着車。
“大叔,你這是不相信我還會長高嗎?”陶沫不滿的嚷了起來,小牙齒咬得咯咯響,爲毛自己又想要狠狠的咬大叔幾口,這面癱臉看起來還真是可恨,即使什麼表情都沒有,但是陶沫就感覺到了來自陸九錚面無表情的嘲笑!
今天已經丟人一次了,絕對不能再丟人了!陶沫氣惱的一挑眉頭,哼了一聲,“大叔,我和你打賭,我一定會再長高的,到時候你要是輸了,可要願賭服輸。”
ωwш★ тt kan★ c○ 若是普通人,二十二歲肯定不會長了,但是陶沫有精神力這個作弊器,再者她本身應該還可以長高一點的,只是因爲小時候被陶家人虐待的營養不良,才導致骨骼發育的不安全,日後調理好了身體,再用精神力滋養,陶沫再漲個三五釐米還是很有可能的。
宣告完畢之後,陶沫對着陸九錚揚起白嫩嫩的手掌,鄭重其事的開口:“大叔,擊掌爲誓!”
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陶沫還有這麼鬧騰的一面,可是看着孩子氣十足,一臉必勝笑容瞅着自己的陶沫,陸九錚面癱臉也不由自主的柔軟下來,黑沉沉的鳳眸裡有着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溫柔和寵溺。
陸九錚擡起右手,陶沫連忙將自己的小手迎了過去,啪!啪!啪!三聲擊掌省過後,陶沫笑的如同偷腥得逞的小狐狸,只等着日後陸九錚輸的心服口服。
還沒有到中午,唐宋居並沒有客人,朱經理雖然不願意讓馬老太太他們進來,但是喬甯對馬致遠的死心存愧疚,所以朱經理不得不妥協,讓馬老太太他們進了喬甯居住的後院。
當看到宛若江南庭院般精緻的屋子和花園,馬老太太和兩個女兒眼睛蹭一下就亮了起來,這得多有錢才能住在這樣像過去千金大小姐才能居住的房子,那麼只要喬甯隨便從指縫裡漏一點出來,就足夠他們一家子過上富裕的生活了。
“我可憐的兒子啊!你怎麼就這麼去了,拋下媽走了啊……”馬老太太看到喬甯之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嚎起來,一邊哭一邊拍着自己的大腿,“媽都答應你不干涉你的事情了,你爲什麼還是走了啊,讓媽白髮人送黑髮人,你這是要我的老命啊!你死了,媽也不活了……”
“小弟啊,你這個沒良心的,從小到大家裡就寵着你,結果你就這麼死了,你讓我們怎麼活啊!”馬大姐也跟着哭起來,紅着眼眶,對馬致遠這個弟弟倒是真有幾分感情。
馬二姐則心性薄涼多了,她比馬致遠大了三歲,一開始在馬家,馬老太太最嬌慣的就是她這個小女兒,大姐那就是個傻大帽,在家裡就跟傭人似的,什麼好吃的新衣服都是緊着自己。
可是這種好日子就過了幾年,等馬致遠出生之後,馬二姐漸漸發現這個小弟纔是老太太最疼愛的兒子,不過襁褓裡的馬致遠還小,只能吃奶,衣服也就是自己小時候穿舊的衣服,馬二姐日子過的還是最好的。
但是隨着馬致遠漸漸長大,馬二姐終於發現自己也淪爲和馬大姐一樣的境地了,零嘴什麼的,那是小弟吃不完了糟蹋了,都輪不到她吃,逢年過節的新衣服那肯定是小弟買了一套又一套,自己和馬大姐最多就一套。
漸漸的,心裡越來越不平衡,可惜不等馬二姐抗議,就被馬老太太直接鎮壓了,就這樣一直到了馬二姐結婚,馬老太太依舊要讓貼補還在上大學的馬致遠,這也是爲什麼後來馬二姐唆使着馬老太太磋磨喬甯。
對馬致遠的嫉妒和恨,馬二姐知道自己一輩子都報復不了了,那麼她就報復馬致遠最喜歡的女人身上,看到喬甯被磋磨,看到馬致遠苦惱無奈的夾在自己妻子和自己母親中間,馬二姐終於感受到了報復成功的變態快感。
如今馬致遠死了,馬二姐是高興的,至少馬致遠的工資和房子都歸自己和馬大姐了,而馬大姐那性子就是個傻帽,隨便忽悠一下,自己肯定能拿大頭,更何況還可以從喬甯這裡要到一大筆錢。
想到這裡,馬二姐也跟着痛哭起來,抱着馬老太太就扯着嗓子嚎起來,“小弟,你走的乾淨,你讓媽怎麼活啊?讓我和大姐怎麼活啊!媽年紀大了,就靠你養老了,你卻讓白髮人送黑髮人,小弟你不孝啊……”
聽着又哭又嚎的馬老太太三人,再看着冷漠着表情站在一旁的施明和施豔豔這個兩個馬致遠的侄子侄女,朱經理感覺自己就不該讓馬家這些人進來,她們這不是來哭喪的,她們這是來要錢的。
“馬致遠的死我很抱歉。”喬甯柔聲開口,昨晚上睡的不好,此時看起來很是憔悴。
“你抱歉就行了!”馬老太太習慣了對喬甯的強勢,此時擡頭就罵了起來,“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如果不是爲了你,致遠怎麼會留在這裡,怎麼會死!你一句對不起就行了!”
“就是,就是,喬甯,你害死了小弟,難道還想逃避責任!”馬大姐也跟着附和起來,氣氛的盯着喬甯,“你得賠錢!不能讓小弟就這麼死了!”
“幾位,馬先生會死亡,完全是被牽扯到打鬥鬥毆事件裡,被人誤殺的,和我家小姐沒有任何關係!”朱經理冷聲開口,她們這還訛詐上了。
“朱經理,算了。”喬甯不想和馬老太太幾人做過多的糾纏,更何況她心裡清楚馬致遠的死的確和自己有些關係,此時也嘆息一聲的開口:“你們想要多少賠償?”
一聽到喬甯軟了態度,馬老太太那還紅腫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閃爍着貪婪的光芒,看向一旁的馬二姐,她也知道馬大姐性子憨傻,這從喬甯這裡要多少錢,還是要和二姐兒拿主意。
馬二姐貪婪的目光打量着佈置高雅的客廳,牆壁上掛着她看不懂的字畫,架子上還有那些電視上才能看見的瓶瓶罐罐,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值錢的古董,而且喬甯穿的可好了,脖子上那黃色的寶石項鍊肯定值許多錢。
原本馬二姐就想要訛詐個兩百萬,畢竟現在一般死了人,賠償都在八十萬到一百萬,但是喬甯這麼有錢,給個兩百萬肯定行的。
但是放大了內心貪婪的慾望之後,馬二姐盯着喬甯,吞了吞口水,隨後理直氣壯的開口,“我們不找你要多,但是小弟這輩子因爲你送了命,喬甯你賠償一點錢贍養我媽也是應該的。”
喬甯並沒有開口,一旁朱經理不屑的別過目光,他倒要看看馬家這幾人怎麼獅子大開口。
馬二姐鼓了鼓勇氣,最後伸出一個手指頭。
“你就給我們一千萬吧,反正你也有錢,這對你只怕是個小意思,有了這錢,我媽也可以好好的過下半輩子了,而且小弟生前就打算收養明明和豔豔兩個孩子,所以這錢也要拿一部分出來給這兩個孩子,日後逢年過節或者忌日,致遠也有人給他燒點紙錢。”
馬大姐和馬老太太都傻眼了,這和她們來之前說的不一樣啊,之前就說了要兩百萬,如果不行一百五十萬也行,怎麼現在成了一千萬?
但是錢是越多越好,看着衣着淡雅的喬甯,馬老太太恨恨的瞪着眼,“對,都是你害的致遠無後,這是要我們馬家斷子絕孫那!大姐兒和二姐兒願意將她們的孩子過繼給致遠,那是當姐姐的照顧致遠,現在致遠死了,這兩個孩子結婚買房子的錢都要你來出,一千萬不多,一點都不多。”
“是啊,不多,外面一套房子都五六百萬呢,兩個孩子兩套房,一千萬就沒有了。”馬大姐也附和的直點頭,自己說的還算便宜的房子,電視新聞上好多房子都上千萬了。
朱經理都被氣樂了,還一千萬?她們知道一千萬有多少錢嗎?這幸好小姐已經和馬致遠離婚了,否則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喬甯也愣了一下,她心存愧疚,所以補償一些錢也是圖個心安,可是她沒有想到馬家老太太他們會獅子大開口,一下子就要一千萬。
“喬小姐,這事我來處理吧。”就在朱經理要開口時,一直站在外面的曹鷹走了進來,看着錯愕的喬甯,不由溫聲一笑,“我就是擔心你處理不了這些事,所以一下班就趕過來了。”
“這會不會太麻煩你了?”喬甯的確不習慣處理這類家長裡短的事情,尤其是馬老太太她們根本不講理,喬甯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擔心會太麻煩曹鷹。
“我和你是朋友,何必見外,說不定以後我也有讓你幫忙的地方。”曹鷹笑着,隨後看向無理取鬧的馬老太太三人,收斂了笑容,端起身爲潭江市副市長的架子。
“我是潭江市副市長,關於馬致遠先生意外死亡的事情我很抱歉,老太太你們還是和我先去公安局吧,誤殺馬致遠先生的兇手今天一早已經捉拿歸案了,至於賠償的問題稍後再說。”
一聽到曹鷹的身份,馬老太太三人就嚇到了,即使馬二姐那也只是性子刻薄奸猾的小人物而已,曹鷹西裝筆挺,帶着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關鍵是他身上那不怒而威的官架子,讓馬二姐也不敢放肆。
“喬小姐和馬致遠先生已經離婚了,所以如果你們繼續鬧下去,我可以保證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還會因爲尋釁鬧事被逮捕。”曹鷹冷冷的開口,鏡片後的目光銳利逼人,“如果不相信我的話,你們儘可以試試。”
“不!我們相信,我們絕對相信!”馬老太太被嚇的一個哆嗦,她可不想坐牢,驚恐的看着曹鷹,“你真的會給我們賠償?”
“等事情解決了,該賠給你們的錢一分都不會少,但是如果你們繼續鬧,我現在就打電話讓警察過來。”曹鷹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直接就震懾住了馬老太太三人,說白了她們不過是見喬甯性子軟,纔敢這樣鬧,碰到個狠的,立馬就慫了。
看到馬老太太和兩個女兒外加施明和施豔豔五人被朱經理帶出去了,喬甯也不由的鬆了一口氣,對上曹鷹戲謔的模樣,尷尬的一笑,“這一次是多謝你了,我是真不擅長處理這事。”
“我知道,你啊,就是性子太溫和。”曹鷹又恢復了一貫的風度翩翩,笑着看向喬甯,“等事情結束之後,喬小姐總該請我吃一頓飯感謝一下吧?”
“一定一定。”喬甯也跟着笑了起來,感覺輕鬆不少,如果馬老太太她們再這樣哭鬧下去,說不定她還真的屈服了。
“那我先過去公安局那邊,你也去休息一下,昨晚沒睡好吧。”關切的開口,曹鷹突然伸手抱了一下喬甯,在她沒用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轉身大步向外面走了去。
錯愕的一怔,可是曹鷹已經離開,喬甯雖然感覺有點彆扭,不過也沒有多想。
到了公安局這邊,程明谷昨晚上熬了一夜,今天早上也忙了一早上,這會回去休息了,負責接待曹鷹的是公安局的一個副局長。
“曹市長,您好,這就是死者馬致遠的家屬?”副局長看了一眼後面馬老太太五人,倒是認出了朱經理,也連忙過去問好,這纔開口說起了案子,“打架鬧事的十二個人今天一早都抓捕歸案了,剛剛我這裡還收到了一份目擊者提供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