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陶沫直白的話,周謙也沉默了,他很憤怒,感覺胸口有一把火在燒着,可是之前的幾個電話讓周謙明白陶沫說的是實情,之前只是將老首長的病情上報了,幾個國手御醫都紛紛推脫,各種敷衍。
如今要讓他們親自手術,而且手術風險這麼大,絕對沒有人願意接,也不敢接,看着眉頭緊鎖的陶沫,周謙忽然感慨也只有這小姑娘糊塗膽大,竟然就敢給老首長施針,若是其他稍微有些閱歷的醫生,絕對只會推脫會臨陣脫逃。
其實陶沫並不是周謙以爲的糊塗膽大,醫治老首長這其中的危險,陶沫都清楚也明白,只是陶沫終究有一顆赤誠之心,所以她願意接手,願意承擔風險,也或許是因爲陶沫不過是一個人,她並沒有太多的顧慮和考慮。
“如果實在沒有人接手,我親自給老首長手術!”陶沫一咬牙就開口了,明知道這手術的風險,陶沫還是無法做到置之不理,她是中醫,卻也精通西醫,心臟動脈手術陶沫上輩子雖然沒有做過,但是陶沫也有外科手術的經驗。
只是上輩子陶沫有精神力做支撐,這輩子要進行高精準的外科手術,就非常考驗陶沫的能力了,既然決定了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陶沫看向又是震驚又是動容的周謙,正色開口:“周隊,派人去找我師父,手術過程裡我需要有人協助,還有老首長最多隻能支撐半個月,如果還是找不到接手的醫術,七天之後我會親自給老首長手術。”
聽着陶沫這擲地有聲的話,周謙這個黑麪中年漢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大手用力的拍了拍陶沫的肩膀,他不能看着老首長去死,可是那些國手御醫卻害怕擔當責任,所以最終這手術的膽子就交到了陶沫手裡。
陶沫若是有把握,她也不會到現在才說,周謙知道陶沫這也是沒有辦法了,她和自己一樣,不能看着老首長去死,所以她寧可自己承擔這份風險,明知道手術有多危險,卻還是願意接下這手術。
“陶沫,我周謙向你保證,不管最後結果如何,誰要想動你分毫,從我周謙的屍體上踩過去!”哽咽着聲音,周謙鄭重對陶沫保證着,就衝着陶沫這份心思,周謙也不能讓陶沫出事。
秦老首長突然在潭江市發病的消息一傳出來,瞬間在京城掀起了一陣風暴,秦老首長的身體並不是秘密,碎彈片卡在了心臟位置處的血管上,當年就進行了好幾次專家會診,可是因爲這彈片卡的位置太棘手,所以沒有一個醫生敢實施外科手術將碎彈片取出來。
不過好在這碎彈片對秦老首長身體的影響並不大,所以這一拖就是幾十年了,隨着老首長身體步入老年化,這碎彈片帶來的影響也就越來越嚴重,雖然醫療技術在這幾十年裡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和發展,但是依舊沒有辦法將碎彈片取出來,只能依靠服藥來緩解胸口的疼痛。
其實給老首長看過診的醫生心裡頭都清楚,老首長這身體就像是定時炸彈,誰也不清楚會什麼時候發作,但是這話誰也不敢明着說,如今老首長突然發病,京城這些國手御醫此時反而都鬆了一口氣。
這幸好是在潭江市發病的,即使出了什麼意外,和他們也沒有關係,如果真的是在京城出事了,即使再不願意,他們也必須硬着頭皮上,一旦老首長在手術檯上出事了,這個責任誰都擔負不起。
尤其是聽了周謙關於老首長病情詳細彙報,又看了拍的片子,老首長這卻是最壞的情況,碎彈片完全堵在了動脈血管上,不要說進行手術了,只怕隨便移動一下身體,老首長都可能因爲血管堵塞而造成心臟驟停,其危險程度根本不需要明說,任何一個有一點醫學知識的人都清楚。
相對於京城衆多國手御醫們鬆了一口氣,而政治圈裡的動盪就更大了,尤其是旁敲側擊的知道老首長這一次是真的危險了,那麼一旦老首長去了,他手中的兵權就等於交出來了,這可是實打實的兵權,一旦能順利接手,任何家族都等於上了一大步,只要想到這種可能性,軍政兩邊這幾天都是小動作不斷,只等着趁機分一杯羹。
陸家老宅。
“小秦那個老頑固,偏偏爲了那不成器的老二把自己給折騰成這樣,他要是掛了,老子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放下小孫子,九泉之下有沒有臉面去見大兒子和大媳婦!”陸老爺子坐在沙發上,氣惱的將手裡的茶杯在茶几上砸的砰砰響。
一起上過戰場扛過槍幾十年的交情,陸老爺子比秦老首長年長十多歲,當年沒少照顧秦老首長,只是如今陸老爺子還活的好好的,身體健康,秦老首長卻危在旦夕,陸老爺子一時之間不由的唏噓。
“爸,這幾天軍方這邊氣氛很緊張,人心浮動,估計都等着秦叔出問題了,好接手秦叔手裡頭的兵權。”看着發怒摔杯子的老爺子,陸大哥也有些的感慨。
不同於陸家的子孫衆多,秦老首長那邊只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的確是很好的接班人,可是卻意外犧牲了,而至於秦老首長的二兒子秦劍,那絕對是基因突破的產物,身上不見秦老首長的半點優點。
秦劍年輕的時候就是個紈絝,吃喝嫖賭,無惡不作,若這不是自己親兒子,秦老首長都能將這個逆子給活活打死,最後秦老首長也徹底放棄這個小兒子了,反正家業還有大兒子。
強勢的秦老首長將秦劍夫妻打包丟國外去了,在國外,他們沒法子再依仗着老首長的名頭胡作非爲了,而從此秦劍夫妻就恨上了老首長,認爲老首長偏心老大這邊,可是面對強勢的秦老首長,面對同樣冷麪無私在部隊裡的大哥,秦劍夫妻只能咬咬牙認了。
誰知道天意弄人,秦老首長的長子卻意外犧牲了,媳婦在生下小暉鉞之後也跟着去了,一時之間,秦老首長白髮人送黑髮人,蒼老了很多,精神氣都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一看大哥死了,秦劍夫妻立刻眼睛一亮,沒有了大哥這個繼承人,日後秦家的一切還不是他們夫妻的?在國外碰過壁的秦劍夫妻這一次學聰明瞭,他們打起了感情牌,想要撫養小暉鉞博取秦老首長的好感,誰知道因爲小暉鉞不能行走的雙腿,徹底壓垮了秦老首長的身體。
“小秦還沒有死呢,這都惦記上了,這羣眼裡只有權力的混賬!”陸老爺子鐵青着臉,越想越氣,卻也無能爲力。
秦家後繼無人,當年秦老首長也是依仗着一身卓越的軍功爬上來的,背後也沒有家族支撐着,所以只要秦老首長一垮下,他手裡的兵權肯定立刻會被瓜分乾淨。
許久的沉默之後,陸老爺子終於舒緩了臉色,看着一旁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的大兒子,“你去安排一下,小秦手底下的那批死忠部下能照顧的都照顧着,不要讓那些人將他們欺負了去。”
人走茶涼的確很悲涼,可這就是事實,秦老首長是靠自己爬上來的,所以他提拔的很多人都是沒有家世背景的普通軍人,之前有秦老首長照應着,這些死忠部下在部隊裡還能站住腳,一旦秦老首長走了,上面那些人要瓜分兵權,勢必會和這些死忠部下起衝突。
秦老首長的這批部下若是另投他人,或許還能保住現有的地位,可是秦老首長的這些部下都是一根腦筋到底的死腦筋,對秦老首長忠心耿耿,絕對不會投靠別人,如此一來,他們就成了瓜分兵權路上的絆腳石,處境絕對會無比艱難,陸老爺子也是能照顧多少就照顧多少。
“這我知道,我已經讓老四和老五去做了。”陸大哥明白的點了點頭,陸家是世家,數百年來,軍政商三方面都有人。
陸大哥和陸二哥走的都是政治這一條路,老四和老五去了部隊,小輩們也根據各自的喜好或是從政或是從軍,從商的一般都是旁系居多,所以要照顧秦老首長的那批死忠部下完全不成問題,也絲毫不怕引起其他人的忌憚。
“我記得楊杭去的就是潭江市,操權那小子也在那邊,既然小秦在那裡,讓楊杭他們多注意一些,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就幫忙,將不相干的人都給老子擋在外面,不管出了什麼事還有我頂着。”陸老爺子明白的很,秦老首長這邊一出事,必定不少人都要趕去潭江市。
明着說是探望,誰都明白不過是爲了在秦老首長面前刷個好感,好分一杯羹,陸老爺子不想秦老首長最後離開的這時間裡還走的不安寧,被俗事煩擾,陸老爺子眼神一狠,“尤其是小秦那不成器的二兒子,讓楊杭和操權給我擋在外面!這個氣死父親的不孝畜生!”
其他人或許不清楚秦老首長爲什麼會病情惡化,可是身爲老大哥的陸老爺子卻明白的狠,若不是老二夫妻做的太狠絕,秦老首長不會被氣狠了,身體也不會突然惡化。
所有人都在關注這秦老首長的身體,雖然周謙和楊杭聯手保護陶沫,可是關於秦老首長會在潭江市進行手術的消息還是傳了出去,只不過外人只知道動手術的是潭江市這邊的醫生,更多的消息則打探不到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聽說有人願意接下秦老首長的手術,京城這些專家御醫不由一嘆,“又是一個沽名釣譽的蠢貨,接了秦老首長的手術,名聲倒是傳出來了,估計很快就要倒黴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個愣頭青敢接,這手術成功率不足一成,或許連辦成都沒有。”
“既然有人接了手術,我倒聯繫老馬他們一起去一趟潭江市,也好觀摩一下這個醫術高明的大夫如何給秦老首長動手術。”
似乎是不約而同,京城這邊好幾個國手御醫都決定親自去一趟潭江市,其中就有褚家老爺子,當初秦老首長服用的藥丸是他親手配置的,還有號稱心臟外科第一刀的馬主任,目前國內公認的心臟外科技術最好的醫生。
此時,潭江市,第一人民醫院。
“保護好小陶,不要讓外面那些人干擾了她。”此時,躺在病牀上的老首長臉色還不錯,陶沫決定三天後進行手術,老首長也被強制要求的入院調理身體,爭取在手術的時候恢復到最佳狀態。
“老首長你放心,我一定保護好陶丫頭。”周謙認真的點了點頭,比起那些怕擔責任的國手御醫,周謙更佩服臨危接下重擔的陶沫,不管結果如何,他一定會護着陶沫的,不讓那些人將髒水潑到陶沫身上。
“關於手術的消息我已經封鎖了,不過京城那邊過來了不少人,想要和陶沫一起參與術前的研討。”楊杭此時也是頂着壓力在行動,陶沫的年紀就是硬傷,即使頂着季老爺子徒弟的名聲,但是年紀太小,更何況進行的是心臟外科這樣高危的手術。
外面那些國手御醫都不敢接這場手術,足可以知道這手術的危險性,楊杭如今也是無奈,只能硬着頭皮上,陶沫如果不接手,老首長只能等死,所以楊杭要考慮的不單單是對陶沫身份的保密,也要考慮手術一旦失敗,如何保護陶沫的安全,那些人爲了搶奪老首長的兵權,誰知道會將什麼髒水潑到陶沫頭上。
老首長知道陶沫和楊杭關係非同一般,此時也明白楊杭的擔心,“你放心,我會打電話的交待下去的,等手術後,讓小陶給暉鉞再看看。”
如果說唯一不放心的那就是秦暉鉞這個孫子了,秦老首長也知道這一次自己凶多吉少,所以該交待的後事也都一一打電話交待了,秦老首長願意放棄自己手裡的兵權換取那些死忠部下的安穩,他們跟了自己一場,也該給他們留一條後路。
至於秦暉鉞,老首長只想他平安健康的長大就行了,什麼權利財富都是虛的,健康快樂的活着纔是根本,老首長也留了足夠的錢,而且京城那些老兄弟也會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照顧小暉鉞長大成人。
不敢拿秦劍的事情煩擾老首長,周謙和楊杭將相關事宜彙報了之後,就一起退出了病房,這一幢獨立的小樓已經有操權帶過來的人牢牢掌控着,絕對不會讓不相關的人進入。
“秦劍那邊一直要求見陶沫,還有京城那些國手御醫過來了,只怕也不好推脫。”站在空曠的院子裡,楊杭揉了揉眉心,陶沫這丫頭真的給自己找了個棘手的大麻煩,不能煩擾老首長,只能自己頂下這壓力。
提到秦劍,周謙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一股子戾氣在眼中聚集,“這些人和事都交給我,我倒要看看誰還敢強行闖入?”
周謙是老首長的警衛官,也可以說是除了小暉鉞之外,秦老首長最信任也是最親近的人,這個麻煩也只有周謙纔有能力能處理,楊杭畢竟是外人,沒有這個立場。
七天的時間一晃而過,陶沫這幾天除了在腦海裡一遍一遍揣摩着給秦老首長的手術之外,更多的時間就用來吸收雙魚佩裡蘊含的這股子靈氣。
之前指點老首長的風水大師說的一點不錯,這雙魚佩的確是在靈氣充裕的吉位上放置了千年,這也是陶沫精神力突然波動的原因,慢慢吸收了雙魚佩裡面蘊含的靈氣之後,原本瑩潤透亮的雙魚佩就如同廢料一般是去了光澤,手一碰就成了碎石。
“陶小姐,時間差不多了。”小馬輕聲在臥房門外開口,今天就是老首長手術的日子,其他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小馬一直和餘下五個警衛員在別院負責保護陶沫,不讓她被人打擾。
臥房裡,盤膝坐在牀上的陶沫閉着眼,注意力高度集中,慢慢的一股溫暖的力量從腦海裡流淌出來,如同看不見的血液一般,順着經脈流淌到雙手上,聽到門外的聲音,陶沫收回精神力睜開眼,雖然只恢復了一點點,但是在手術中這一點點的精神力將是重中之重。
帶着藥箱陶沫和小馬一起上了車,直奔第一人民醫院而去,而協助手術的麻醉師、護士和一名內科和一名外科醫生也都已經配備齊全,老首長術前的檢查狀況也是良好。
只是此刻住院部的小樓外卻被一羣人和車給堵了起來,噪雜聲頓時不斷的響起,看得出說話的人情緒異常激動。
“周謙,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爸做手術,我這個親兒子竟然還不準旁觀,你到底安的什麼心思?”秦劍此時一蹦多高,一手粗暴的指着周謙的鼻子就開罵,若不是知道自己打不過周謙,估計這會兒都要上手了。
“秦隊,你看我和阿劍也是擔心爸的身體,跟我一起過來的還有褚老爺子和馬主任、黃專家、孔專家,他們可都是真正的國手御醫,這麼多的名醫一起會診,相信手術的成功率會高很多。”秦劍的妻子此時也抹着眼淚,一臉悲痛又擔心的看着周謙,和秦劍兩個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
周謙恨不能一巴掌扇死這個害的老首長髮病的罪魁禍首,此時卻也只能忍了下來,冷冷開口:“二少,老首長親自下的命令,手術之前和手術中不見任何人,包括京城特意趕來的諸位專家。”
“我爸下的命令?誰知道是不是你假傳的命令?”秦劍氣的鐵青了臉,老頭子不但偏心死去的大哥,還偏心這個姓周的,明明自己纔是老頭子唯一的兒子了,他竟然還不見自己?這要是死在了手術臺上,那不是連個遺囑都沒有!
越想秦劍越感覺周謙不懷好意,說不定會趁着老頭子人事不知的時候哄騙他立下遺囑,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等大哥和大嫂死了,可以名正言順的繼承秦家的一切財產了,偏偏多了周謙這個攔路虎。
“姓周的,你敢說你不是包藏禍心?如果不是,你爲什麼不敢說出今天主刀醫生的名字?我倒不知道潭江市什麼時候出了一個名醫,難道能比馬主任的醫術更高明嗎?”秦劍不依不饒的再次開口,惡狠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油鹽不進的周謙,恨不能立刻就將他給拖下去活剮了。
被提到了名字,馬主任腳步一個上前,身上帶着心臟外科第一刀的高傲姿態,打量了一眼周謙,“周隊,我不知道你從哪裡請的醫生,但是不管如何,多幾個經驗豐富的醫生一起會診,手術成功率絕對會提高很多,如果這名神醫不願意和我們交流,至少也讓我們隔離室外旁觀,畢竟這關係到老首長的身體,半點馬虎不得,如果老首長出了事,這個罪名誰都擔不起。”
其他幾個一起過來的專家也跟着附和,一致要求必須得先見一見陶沫,當然,他們真正好奇的是這個神醫是如何將老首長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
畢竟看在醫院拍的片子,碎彈片已經卡到了心臟主動脈血管上,按理說老首長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所以爲了這精湛的醫術,他們不惜親自趕往潭江市,只是此時卻被周謙擋在了門外。
“小周,你擔心老首長的身體我們都清楚,但是你也要明白,我們當初都給老首長看過病,多少也算是有點經驗,多一個人幫忙總是好的,更何況這個主刀的醫生,我們沒見接觸過,術前會診一下,雙方探討絕對是有必要的。”
褚老爺子緩緩的開口,半眯着眼,他說的話代表了整個京城褚家,是相當具有分量的,也代表了在場這些各懷心思的專家。
能在老首長沒有進行外科手術的情況之下保住了老首長的命,褚老爺子第一時間就猜透了這肯定是一門中醫絕技。
潭江市並沒有什麼什麼名醫,褚老爺子也從沒有聽說過有哪一派的醫術可以達到這樣的效果,這必定是一門古老的技藝,如同董大師的炮製絕技一般,所以褚老爺子親自過來這一趟,不是爲了秦老首長的身體,而是爲了這門絕技,若是能爲褚家所用,褚家在中醫界的地位必定會更上一層樓。
“褚老爺子說的很對,我們也是這樣想的,推了手裡頭的幾個重要手術,雖然我們沒時間接手老首長的手術,但是多給一些中肯的有用的建議還是可以的。”
“是啊,我今晚上十一點的飛機回京城,實在是不放心老首長的身體。”
周謙冷眼看着咄咄逼人的這些所謂的國手御醫,他們說的冠冕堂皇,可爲什麼沒一個人接老首長的這場手術?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周謙心裡頭明白。
可是即使性子暴,但是面對這麼多的醫療界的泰山北斗,周謙就算爲了小暉鉞的身體考慮,也不能得罪他們,只能將這口怒火憋屈的壓下,但是卻堅決不鬆口,“多謝褚老爺子和各位專家的關心,但是這一次的手術是老首長親*待下來的,不想給老首長操刀的醫生任何壓力。”
褚老爺子臉色微微一沉,周謙用秦首長來當藉口,即使褚老爺子也沒法子說什麼,畢竟他們都推了手術,現在的確沒立場強行要求觀看手術或者接觸主刀醫生,但是讓褚老爺子放棄這能讓褚家更上一層樓的機會,褚老爺子也不甘心。
有這種心思的不單單是褚家,其他一起過來的幾個專家也是盯着這救治了老首長的中醫絕技,對方既然名頭不顯,就說明沒什麼背景家世,那將這門中醫絕技拿到手的可能性就高了。
看着冷臉擋在前面的周謙,再看着小樓前荷槍實彈的大兵,強行闖入是肯定不行的,秦老首長還沒死,誰敢這麼做,那分明是打老首長的臉,這個惡名誰都擔不起,那就只能等老首長出事之後,直接冠冕堂皇的堵住這醫生,說不定就可以逼出這中醫絕技。
“姓周的,我今天把話放這裡了,馬上要上手術檯的是我爸,你敢攔着我不讓我進去,就算是回京城告狀,我也要找人評評理,你姓周的憑什麼攔着我?你敢這麼做,我就敢將你弄上軍事法庭!我爸還沒有死呢,你就敢這麼欺負我?”
秦劍一想到老首長若是在手術檯上去了,秦家的財產說不定就歸了周謙或者是秦暉鉞,頓時就急紅了眼,悶着頭就要往裡面衝,“你們他媽的誰敢攔着我,我就死給你們看!還有沒有王法了!有沒有天理了!”
這個無賴就是老首長的兒子!這一刻周謙氣的面色鐵青,渾身直髮抖,爲什麼犧牲的是大少,而不是這混賬!若不是楊杭一把攔着,周謙真的一腳將發瘋耍無賴的秦劍給踹飛了出去。
“老首長親自下的命令,今天誰敢強行踏入一步,不要怪我操權不客氣!”咚咚腳步上前,操權啪的一下掏出了手槍,黑洞洞的槍口直指秦劍的額頭,“軍令如山!二少你可想清楚了!”
秦劍敢和周謙鬧,不過是依仗周謙是老首長的貼身警衛官,不敢對自己怎麼樣,可是對上肅殺着黑臉、持着槍的操權,秦劍突然就慫了。
這些大兵一貫都是死腦筋,軍令如山,誰敢闖入,操權絕對真的敢開槍射擊,即使不會下死手,但是子彈打大腿上是絕對有可能的。
果真是不成器!看到秦劍被操權給嚇退了,褚老爺子等人不由的暗自惱火,如果秦劍能繼續鬧下去,說不定他們也可以進入小樓,去目睹這位神醫的廬山真面目,結果秦劍太不上臺面,鬧了半天就被一槍給嚇到了。
小樓外算是僵持住了,周謙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快八點了,已經到了手術時間了,果真又等了不到兩分鐘,小馬開車的黑色汽車直接越過對峙的秦劍和褚老爺子等人,一直停到了小樓後面,從後面的樓梯直接進入了小樓內部。
那神醫必定是坐在剛剛的汽車裡!想到此,褚老爺子恨不能有一雙透視眼,剛剛汽車經過的時候至少能知道里面的神醫到底長的什麼模樣,那門中醫絕技到底有多神奇。
就在褚老爺子懊惱沮喪的時候,一旁跟隨褚老爺子的保鏢快步拿着手機走了過來,“老爺,小姐的電話。”
走到一旁接起電話,褚老爺子對褚若筠這個孫女還是很疼愛的,即使她之前沒有能成功拜到董大師的名下,繼承董大師的炮製絕技,依舊不損褚老爺子對她的喜愛,“若筠,這個時候有什麼事?”
“爺爺,我剛剛收到消息,給秦老首長動手術的人很有可能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陶沫。”電話另一頭,褚若筠快速的開口,褚家是中醫世家,但是隨着中醫式微,想要在醫療界殺出一條血路來,褚家壓力也很大。
之前董大師的炮製絕技褚家就想要拿到手,卻偏偏被何家一搗亂,再加上陶沫一搗亂,最後成全了王濤那個小胖子,褚老爺子這一次親自來潭江市爲的就是這門能救治了老首長的中醫絕技。
“什麼?若筠,你的消息準確嗎?”褚老爺子一驚,臉色遽變!陶沫的名字褚老爺子自然知道,當初若不是她,說不定褚若筠就成功拜了董大師爲師傅了。
回到京城之後,褚若筠就將陶沫的資料上報給了褚老爺子,當時褚家就派人關注着陶沫的消息,而之後衛家被連根拔起,楊杭調任潭江市市長一職,也許其他人會以爲這是楊杭在拿衛家開刀立威,當時褚老爺子可是老人精,一眼看出這其中有陶沫的影子。
所以在沒有查清楚陶沫和楊杭的關係時,褚老爺子並沒有讓人對陶沫下手,此刻再次聽到陶沫的名字,褚老爺子是真的震驚了,一個小丫頭片子,到底有多膽大,纔敢接下老首長的這次手術。
“爺爺,這個消息是從馮家傳出來的,秦老首長犯病的時候,陶沫絕對在場,而且潭江市並沒有什麼名醫,只怕是周謙這邊死馬當做活馬醫了。”褚若筠之前也聽了褚老爺子關於老首長病情的描述,這是一場註定會失敗的手術。
尤其是在心臟上動手術,九成九的可能就是老首長死在手術檯上,主刀醫生難逃其責!所以京城這些國手御醫紛紛推脫,沒有人會接下這一場手術,在褚若筠看來陶沫趕鴨子上架倒很有可能。
掛了電話,看着周謙、操權、楊杭都已經進了小樓,而門口依舊是荷槍實彈守衛的大兵,褚老爺子向着暴躁的卻又沒膽子繼續闖的秦劍低聲開口:“剛剛我聽到一個消息,據說給老首長操刀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什麼?”秦劍這一次徹底呆愣住了,然後就是一臉的不敢相信,可是褚老爺子面色嚴肅而沉重,絕對不可能拿這件事開玩笑。
秦劍猛地搖了搖頭,突然一拍大腿的叫罵起來,“姓周的這混蛋肯定有陰謀!他這是要弄死我爸,然後想要獨霸秦家的財產!他竟然敢讓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給我爸動手術,周謙這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此話一出,在場這些專家也都炸鍋了,他們隱隱有種猜測,是不是某個隱世的老神醫親自給老首長動手術,只有那些隱世的高人,纔有可能握有中醫絕技,但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她動過手術刀嗎?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越想越感覺周謙這裡有大大的陰謀,秦劍終於顧不得其他了,在褚老爺子等人的慫恿之下,這些專家御醫外加後面的保鏢,呼啦一下十多個人突然向着下樓強行闖了進去。
外面守護小樓的大兵也沒有想到周謙他們還真的敢硬闖,尤其是褚老爺子等人,這些可都是京城響噹噹的專家御醫,他們跟着秦劍這麼一鬧,守門的士兵只是遲疑了一瞬間,褚老爺子等人已經闖了進去。
又不能真的開槍射殺這些專家御醫,守衛的士兵立刻通知已經進入下樓等候在手術外的操權,他們能嚇住秦劍,也真的敢對秦劍動手,但是絕對不可能對秦老爺子他們動手,這個罪名太大,而且這些專家好幾個年紀一大把,頭髮鬍子都白了,這麼一推說不定命都能丟了。
“什麼?你們他媽的怎麼守門的!”操權火大的咆哮一聲,狠狠的一抹臉,“褚老爺子他們竟然一起闖進來了,我立刻帶人去攔住他們。”
“算了,你是攔不住的,除非你真的敢對他們開槍!”楊杭眉頭皺了皺,褚老爺子他們都不要臉了直接硬闖,那就根本擋不住了。
這些專家、御醫在京城的關係很強大,操權若真的對他們動手,即使是推搡,這個罪名也足夠了,即使吳老在也護不住操權,更何況秦老首長如果真的去了,周謙只怕會被褚老爺子這些人聯手給弄死。
“周謙,你這個畜生,你敢害死我爸?你是不是早就哄騙了我爸立下遺囑,想要謀奪秦家的財產!你竟然敢用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動手術,你這分明就是殺人!”秦劍第一個從樓梯口衝了過來,對着鐵青着臉的周謙就是一頓怒罵。
“太胡鬧了,你們這是拿老首長的性命在胡鬧!誰給你們這麼大的權力!”褚老爺子也冷着臉怒斥着,一個二十歲的小姑娘,周謙他們還真是膽大包天!不過陶沫手裡絕對有中醫絕技!難怪她之前拒絕了拜董大師爲師,而是將拜師的機會推給了王濤那個小胖子。
想到此,褚老爺子的眼睛裡冒出貪婪的光芒,陶沫即使再有背景,這一次也一定要將她手裡頭掌握的中醫絕技逼問出來,她年紀輕輕,從調查的資料來看又沒有師傅,那說明陶沫手裡頭說不定握有一本古老的醫術,可能是珍貴的殘本。
而這醫術上肯定記載了很多中醫絕技,越想褚老爺子神色越是急切,恨不能立刻就將陶沫給帶走,然後逼問出她身上所有的秘密。
這邊陶沫根本不知道褚老爺子他們這些所謂的專家、御醫竟然和秦劍一樣無恥,依仗着自己的年紀和身份,不顧秦老首長的命令強行闖了過來,結果陶沫剛換好了無菌服,一出來就和走廊外的這些人碰了個面對面。
“周謙,誰給你的狗膽,讓這個小姑娘來謀殺我爸!那可是給國家和人民立下赫赫功勳的老首長,你竟然這麼做!我要逮捕你,將你送上軍事法庭!”看到陶沫就像是抓到了周謙的把柄一樣,秦劍再次氣焰囂張的蹦躂起來。
噴完了周謙之後,秦劍一手指着楊杭和操權,還有守衛走廊裡的警衛員,凶神惡煞的怒吼,“你們,還有你們,你們都是周謙的幫兇,你們都要上軍事法庭!”
“老首長就在病牀上躺着,麻醉師已經開始麻醉了,之前周隊還和我說京城的各位專家手裡頭都有大手術,抽不開空來給老首長開刀,沒有想到各位前輩竟然都及時趕了過來,那正好,今天主刀的位置就要讓給各位前輩了。”
無視了失態咆哮的秦劍,陶沫嫣然一笑,態度禮貌而和善,毫不猶豫的將今天主刀醫生的位置給讓了出來。
剛剛還怒斥周謙等人的褚老爺子表情猛地僵住,這一場必定會失敗的手術,誰敢接那就是腦子進水了!他們要不是貪圖陶沫手裡頭這中醫絕技,絕度不會親自跑來潭江市的,誰知道陶沫也是滾刀肉,三兩句話就想讓他們接手老首長的手術。
“哼,是啊,二少說的對,我周謙草菅人命、謀害老首長,那麼在場這麼多經驗豐富的專家,你們如果願意給老首長動手術,我又何必病急亂投醫的找陶沫一個小姑娘來接手。”周謙嘲諷冷笑着,刀子一般的目光狠戾的掃過在場這些御醫專家。
“小姑娘倒是牙尖嘴利,可惜我收到消息已經太遲了,根本來不及給老首長做手術安排,現在你突然讓我們接手,是拿老首長的性命開玩笑嗎?沒有一個醫生敢在不清楚病人的詳細病情之下就貿然手術的,醫術越高明的醫生越謹慎,你一個小姑娘這簡直是亂彈琴!是謀殺!”
身爲心臟外科第一刀的馬主任第一個發難,高高在上的板着臉,怒斥着陶沫,態度極其的高傲而挑剔,一個小姑娘真是活膩味了,敢接這個手術,不知道天高地厚!
“是啊,馬主任說的對,老首長的情況太危機,我們時間來不及,什麼準備都沒有,所以纔沒有接這個手術,倒是小姑娘你,視人命如草芥!簡直不知所謂!”
陶沫悠然一笑,這會倒是推脫的乾乾淨淨,不過都是沽名釣譽之輩,爲了怕擔風險擔責任,所以纔不接這個手術,“之前是周隊沒有說清楚,其實老首長的身體還可以拖延一個星期,既然各位前輩都有時間了,不如用這七天的時間好好研究一下病情,而且各位前輩之前也給老首長看過病,經驗更豐富,想來手術的成功率也會高很多,正好這麼多專家都集中在一起,來個會診一起探討一下老首長的病情。”
陶沫敢拍胸脯保證,今天來潭江市的這些專家,絕對不是擔心老首長的病情,他們只怕是衝着自己來的,或者說是衝着自己銀針截脈的手法來的。
老首長這病情如此嚴重危機,手術成功率不足一成,京城這些專家不願意接手手術,這很正常,陶沫也能理解。畢竟這手術失敗的可能性太大,老首長的身份又如此重要,趨吉避凶,不願意擔責任是人之常情。
但凡手術的成功率如果有三四成,陶沫相信還是有醫德高尚的醫生願意嘗試的,但是讓陶沫噁心的是,褚老爺子他們打着關心老首長病情的名頭,暗地裡卻是想要謀奪自己銀針截脈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