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棋牌室裡煙霧繚繞,此時一個高個的小青年嘴巴里叼着煙,看了一眼坐在正對面打麻將的葉明昭,“昭哥,我聽說之前打了我們的那個小畜生正住你家客棧?”
“呦,二毛正好,我胡了。”高個青年的下家,另一個小青年興奮的一拍桌子,將手裡頭剛剛摸回來的二毛摔在桌子,得意洋洋的笑着,“自摸,給錢給錢啊。”
“媽的,你走了狗屎運了。”葉明昭這一牌也好,誰知道上家自摸二毛胡了,惱火的將麻將一推,不耐煩的哼了哼,“不玩了,屁意思都沒有。”
在座的其他幾個人都知道葉明昭心裡頭不痛快,他們也不痛快,一貫都是他們攔路搶劫揍人的份,這一次十多個人卻被操權一個人給打趴下了。
雖然傷的不重,躺了兩三天就好了,可是太憋屈,尤其鎮子上的人都在說這件事,一個一個都拍手叫好,這讓這些小混混們更是惱火的厲害。
一聽到這個,葉明昭的臉徹底黑了,點燃了香菸狠狠的吸了一口,滿臉的戾氣,“這件事絕對不能這麼算了!”
“可是昭哥,那兩個男人只怕不好惹。”一旁一個小混混倒還算冷靜,身材魁梧像熊一般健碩的操權一個人就將他們都打趴下來了,陸九錚雖然從始至終都沒有出手,但是那種鐵血肅殺的強大氣息,讓這些小混混明白他絕對比操權更加恐怖。
“不是還帶了一個女人嗎?只要我們先將這個女人抓到了,到時候讓他們站着就站着,跪着就跪着。”一個混混得意的笑了起來,如果真的只是這兩個男人,他們只能認栽了。
畢竟即使將鎮子上所有的人都叫過來,也就二三十人,肯定打不過,但是隻要抓了那隨行的女人,將刀子往她脖子上一架,不怕那兩個男人不投降。
其他幾個混混一聽這話,也都拍好叫好的附和起來,已經開始想着如何報仇,不過要將人給抓起來也不容易,畢竟陶沫三個人基本都是一起行動,很少有落單的時候。
渾然不知道葉明昭這些人還在打自己的注意,陶沫此時和陸九錚、操權正坐在派出所不遠處的茶樓裡,操權動用了一點關係,所以此時王東帶着當年的卷宗過來了。
“是你們?”王東錯愕一愣,倒是沒有想到看到的是陶沫三人,不過轉念一想倒也不奇怪,之前葉昭明他們攔路搶劫的時候,操權一個人將十多個手持鐵棍鋼管的小混混都打趴了,王東當時就猜測這三個人不簡單。
結果昨晚上接到上面的電話,有人要查一下八年前葉明月未婚夫在山路上出車禍的卷宗,王東也沒有多想,一大早就跑到了交警隊那邊,將當年的卷宗都給找了出來,結果到茶樓一看竟然是陶沫三人。
“請坐。”操權站起身來招呼着王東坐了下來,給他倒了一杯茶,將卷宗遞給了一旁的陸九錚,對着王東開門見山的開口:“今天找你過來主要是想要了解一下這個情況。”
“這個案子當初不是我經手的,不過我倒是知道一些。”王東連忙雙手接過茶杯,也沒有喝就開口道:“當時現場勘查的照片顯示,兩輛車迎面開過來時,其中肇事車輛突然失控,葉老師未婚夫的婚車爲了避讓失控的車子急打了方向旁,最後車子被撞了一下翻下了陡坡,車裡的司機和新郎、伴郎都當場死亡,場面真的挺悲慘的。”
陶沫翻看着當年車禍現場的照片,翻下了十多米高的陡坡,車子當場就報廢了,車裡的三個人,兩個人當場死亡,伴郎則是送到醫院搶救的時候死在半路上,畢竟烏藍鎮這邊特別偏,當時從車禍事發地將人送到縣醫院就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
“這怎麼定性爲意外車禍的?”陶沫放下卷宗看向王東,雖然車禍定性爲意外事件,當時因爲死亡三人,所以肇事車輛的司機被判了十年,加上保險和司機個人賠償,一共賠付了三個死者一百多萬,平均一個人三十來萬。
王東看了一眼陶沫,猶豫了一下,倒是不明白爲什麼有人時隔八年來調查那一次的車禍,難道是荀書記的對頭要抓荀書記的把柄?可是操權看起來就像是個當兵的,陸九錚的身份,王東是半點看不出來。
這個男人冷峻着臉龐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冷漠而強大,不怒而威的氣場讓人下意識的臣服、敬畏,但是他卻又不像是操權那樣,一眼看起來就像是部隊裡出來的,陸九錚那尊貴冷傲的肅殺氣勢,讓王東無法給他定位身份。
至於陶沫看起來太年輕太稚嫩,這樣的組合在王東看來不像是紀委或者其他政府部門的人,所以也不大可能是荀書記的對頭派過來的,不過想到上面的交待,王東也沒有什麼隱瞞。
“當年肇事車的司機是荀家一個遠方的堂兄,據說拿了駕照一個星期不到,副駕駛位上坐的正是荀書記的兒子荀朗,天別山的盤山公路很陡峭,當時肇事車輛和婚車會車時,司機一緊張將油門當成剎車踩了。”
王東大致的說了一下自己這些年聽到的小道消息,“車子加速衝過去時,司機就慌了,方向盤亂打,婚車司機倒是個老司機,一看情況不對就緊急避讓了,可是山路就那麼寬,在婚車避讓開了之後,肇事車輛竟然一頭撞上來了,將已經避讓到陡坡邊的婚車給撞下去了,車毀人亡。”
“所以荀朗在這一次車禍裡只是受害者?”陶沫想到葉明月提起荀朗名字時那股子刻骨的恨意,這其中絕對有隱情。
“荀書記的兒子荀朗據說腦子不太好,有點神經病,他好像從高中的時候就一直在追求葉老師,大學的時候還考到了和葉老師同一所大學,也有人說當時肇事車輛的司機是荀朗,那個被抓的堂兄不過是替罪羔羊。”
王東壓低了聲音,說完之後就拿起茶杯佯裝喝着茶,這話若是傳出去,他的工作估計都保不住了,不過王東也不傻,總感覺有些的貓膩。
不過他看陶沫三人倒不像是那些作奸犯科的壞人,這才又壓低了聲音繼續透露着隱情,“葉老師的弟弟葉明昭之所以能在鎮子上無法無天、爲所欲爲,就是荀書記在上面罩着的,這其中或許有些內情是我們不知道的。”
“你懷疑當時開車的人是求愛不得的荀朗,不過荀書記利用關係將這事壓下來了,爲了堵住葉家人的口,所以一直罩着葉昭明這個小混混?”操權皺着眉頭開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葉明月也太自私了,爲了保護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任由殺害自己未婚夫和兩外兩條人命的兇手逍遙法外。
看得出操權的怒火,王東嘆息一聲,他對葉明月的印象很好,此時不得不給她開脫,“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也做不到準,葉老師是個好老師,雖然人有些的冷漠,但是對學生是真的好,鎮子上學生家長都知道。”
“那也是草菅人命!”操權冷着臉開口,他原本就不喜歡陰陽怪氣的葉明月,整天冷着個臉,活像是都欠了她幾百萬似的,這會聽到王東這些話,在憤怒的同時也莫名的多了一些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失望。
從始至終都沉默的陸九錚,此時冷眼掃了一眼操權,只是簡單的一瞥,卻成功的讓操權冷靜下來。
包廂頓時詭異的安靜下來,王東有些的尷尬,“或許葉老師也是沒辦法,死者長已矣,葉明昭是她的弟弟,如果得罪了荀書記,被抓起來後葉明昭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葉老師總得爲父母考慮,更何況荀朗腦子有病,即使葉老師真的上告揭發,就算告通了,神經病殺人也不會判刑,可是葉家肯定會被荀書記報復,這是雞蛋碰石頭,葉老師只怕也是沒法子。”
王東比葉明月大幾歲,雖然男孩子和女孩子玩的少,但是也有些的接觸,葉明月自小性子豪爽熱心,成績又好,孝順又懂事,可是自從那一場車禍之後,葉明月整個人就變了。
當年那個喜歡玩鬧的小姑娘成了一個冰山美人,這麼多年來甚至孤身一人,這或許是葉明月對自己的報復,王東嘆息一聲,普通人平平安安的一輩子那就是福氣,真的遇到什麼事,除了忍氣吞聲還能怎麼辦?葉家對上荀書記,那是雞蛋碰石頭,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如此一來倒是可以解釋葉明月提到荀朗時那刻骨的恨意了,陶沫看着一臉感慨的王東,再看着雖然壓着火氣,卻黑了臉的操權,或許這就是區別,操大哥畢竟不同普通人,性子又直爽,眼睛裡容不得沙子,可是王東只是一個普通警察,他更能理解普通人的無奈和妥協。
從茶樓離開回客棧時,剛好碰到下午放學回來的葉明月,操權冷哼了一聲,直接越過葉明月大步向着院子走了過去,即使知道葉明月也是沒有辦法纔對強權屈服,可是操權就是心裡頭不爽。
葉明月倒是沒有在意操權,她雖然還是冰冷着臉,可是眉宇之間的鬱氣倒像是消散了幾分,對着陶沫微微點了一下頭,隨後也踩着高跟鞋進屋了。
“晚上鎮子中心有篝火晚會,你們可以去玩,人多很熱鬧。”大媽將最後一個菜送上桌,熱情的介紹着鎮子上的娛樂節目。
如果是依照葉大媽的觀點,那個篝火晚會真的沒什麼好玩的,不過是起個大火堆,一羣人圍着火堆走走跳跳,讓鎮子上唱歌好聽的人出來嚎幾句家鄉的小調,不過也不知道爲什麼來天別山旅遊的人特別喜歡,一羣人說說笑笑、玩玩鬧鬧的能折騰兩三個小時。
“大叔,我們去吧。”陶沫眼睛一亮,臉上熠熠的閃爍着興奮的光芒,篝火晚會肯定會很熱鬧。
操權都不需要擡頭就知道陸九錚肯定會同意,上校以前原則性多強,可是到了陶丫頭這裡,所有的原則都喂狗了,只要陶丫頭開口,估計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上校估計也能用關係弄一兩塊天外隕石來哄陶丫頭。
陸九錚點了點頭,大手依舊寵溺的揉了揉陶沫的小腦袋,他自小冷心冷情,這一生不曾有什麼願望,可是此刻,陸九錚別無所求,惟願用一切換她此生笑靨如花。
吃過晚飯,等到七點鐘天黑下來了,鎮子中心的廣場上已經升起了篝火,音響放着動感的樂曲,不單單是來天別山旅遊的客人,鎮子上也有不少人都過來了。
“親愛的朋友們,相逢就是緣,請大家伸出你的左手,和你左邊的朋友握住,伸出你的右手,和右邊的朋友握朱,不管是陌生的,還是熟悉的,大家來到這裡就是緣分,放開心房,讓我們嗨起來。”站在一旁的主持人激情洋溢的高聲說着,篝火映射之下,不少人都已經握着旁邊人的手拉起了圈子。
陶沫原本也挺興致高昂,可惜當主持人說要握着手時,陸九錚眉頭一皺,尤其是看到站在陶沫左邊的一個小青年眼睛一亮,興奮的對着陶沫伸出手來,畢竟比起那些四五十歲的大媽和一羣大老爺們,陶沫絕對養眼多了。
陸九錚冷漠着面癱臉,讓操權站到了陶沫的左邊,自己站在陶沫的右邊,剛剛還興奮不已的小青年一看身材魁梧,熊一般健碩的操權,頓時沒了握手的興趣,剛剛還是個文靜乖巧的軟妹子,瞬間被換成了糙漢子,誰能受得了。
見狀,陶沫壓着笑,眼睛熠熠的瞅着陸九錚,看不出大叔佔有慾還挺強的,可是當看到操權裡離開,一旁兩三個女人連忙向着陸九錚這邊擠了過來,都想和陸九錚牽手,陶沫的笑臉徹底垮了。
“大叔,我們不玩了。”看着其中一個熱情爽朗的漂亮女人終於站到了陸九錚身邊,陶沫徹底沒了興趣,抓着陸九錚的手就退了下來。
一旁操權一愣,剛剛成功擠過來的女人也是一愣,不過看着陶沫和陸九錚握在一起的雙手倒是明白過來,自己要是有這麼一個冷酷帥氣的男朋友,她也不願意讓他和其他女人牽手。
不過少了陸九錚,女人一眼看中了操權,雖然五官比不上陸九錚的俊朗,但是粗獷裡卻有一股子男人味,女人三兩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操權的右手,這個男人也不錯啊。
操權直接傻眼了,不是陶丫頭要來玩的嗎?爲什麼到最後她和上校都不玩了,被丟下的操權想要離開,可是主持人已經嗨起來了,衆人手拉着手圍着圈子也開始又蹦又跳起來,操權也只能被動的跟着人羣走走蹦蹦。
“不玩了?”退到篝火圈子外,陸九錚看了一眼身旁的陶沫。
“其實我們看看就行,看看也就行了。”瞅了一眼夜色之下的陸九錚,陶沫莫名的有點的心虛。
不過陸九錚這種沉默寡言的男人就這一點好,絕對不會追根問底,所以陶沫說不玩了,陸九錚就陪着陶沫站在篝火外圍看着眼前幾十個人手拉着手圍着篝火蹦蹦跳跳的鬧騰。
“大叔,我們去逛逛吧。”看了一會,陶沫拉着陸九錚的手就走,夜色之下的小鎮顯得美好而寧靜。
遠處是篝火堆那邊的音樂聲,家家戶戶的門口、屋檐上都掛滿了彩燈,沿途的樹上也是五顏六色的燈火,沿着貫穿鎮子中心的小河走着,夜色朦朧裡,讓人不由自主的放下俗世,沉浸在這份寧靜安詳裡。
“大叔,他們到底跟着我們做什麼?”原本該是手牽着手在安謐靜寂的古鎮浪漫的夜遊,可是從離開篝火堆時,陶沫就察覺到了背後跟着的尾巴,什麼浪漫都沒有了,只餘下哭笑不得的無奈,想談點戀愛怎麼就那麼難呢。
陶沫能發現,陸九錚自然早就發現了,左右不過是葉明昭那些混混,陸九錚原本是懶得理會,畢竟王東說的沒錯,葉明昭這些人雖然是一害,但是最多就是攔路搶幾十塊錢,在鎮子上逞兇鬥狠,一般人不敢招惹他們,自然也不敢和葉明昭他們打架,所以就算被關起來了,幾個月還是得放了。
“大叔,他們只跟着沒動手,估計是看你在這裡,要不你離遠一點給他們製造機會。”陶沫低聲開口,總被人盯着也不是一回事,估計葉明昭他們是想抓了自己威脅大叔,教訓大叔和操大哥他們報仇出氣。
“不用理會。”低沉的聲音在夜色之下顯得格外的悅耳,低沉裡帶着一絲暗啞如同被奏響的大提琴聲,陸九錚想都沒有想的就否定了陶沫的提議,若是他真的要知道,直接動手將後面的人抓起來,絕對不可能讓陶沫去冒險,即使陸九錚知道陶沫的身手。
“大男子主義!”陶沫輕哼一聲,對於陸九錚的大男子主義很是無奈,不過也不會不高興,“那我們就繼續逛吧。”
等到回到客棧時已經九點了,後面的人跟了兩個小時,卻是沒有等到陶沫落單,最後只能鎩羽而歸。
入夜,客棧裡一片安靜,有人踩着木質樓梯上了二樓之後,兩個人放低了腳步聲向着走廊盡頭陶沫的房間走了過去。
“就是這一間。”葉明昭壓低了聲音,拿出從葉大媽那邊偷來的房卡開了們之後,藉着走廊外的一絲光亮向着牀邊摸了過去,“東西準備好了嗎?”
“放心,已經弄好了。”跟在葉明昭身後的小混混壓低了聲音,手裡拿着一個毛巾,毛巾上溼漉漉的,正是他們之前搞來的乙醚,倒在毛巾上捂住人的口鼻,一兩分鐘就能將人弄暈過去。
之前葉明昭他們打算等陶沫落單的時候將人給擄走,誰知道一晚上白忙活了,最後沒辦法,只好連夜潛入到客棧裡,將陶沫迷暈之後再弄走,畢竟這是葉明昭家的客棧,不管是房卡還是地形,他們都熟悉。
啪的一聲,開光被按下的聲音響起的同時,黑暗一片的臥室突然一片明亮,陶沫坐在牀上似笑非笑的看着明顯被嚇了一跳的葉明昭和另一個混混。
“你!”葉明昭的確被嚇的夠嗆,誰想到陶沫會突然開燈,但是此刻,也顧不得什麼了,葉明昭眼神一狠,一把抓過身後混混手裡頭的毛巾向着陶沫撲了過來,只要制住了陶沫,他還需要懼怕那兩個男人嗎?
在兩人開門的時候,陶沫其實已經驚醒了,此時毫不客氣的一腳踹了過去,砰的一聲,餓虎撲羊的葉明昭根本沒有想到陶沫力氣會這麼大,被當胸一腳踹飛了出去,撞到牀邊的櫃子上,整個人摔在地板上發出痛苦的慘叫聲,陶沫這一腳的威力絲毫不必當初操權那一腳的力量小。
另一個混混直接看傻眼了,他們知道操權和陸九錚厲害,畢竟那是男人,而且身高擺在那裡,可是陶沫看起來文文靜靜、乖乖巧巧的,誰知道身手就跟電視裡看到的那些高手一樣,一腳就將葉明昭給踹飛了出去。
“不知死活!”臥房裡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小混混和地上的葉明昭又被嚇的一抖,這房間裡竟然還有其他人!真是活見鬼了。
操權是跟在陸九錚後面進來的,兩個外行人,那腳步聲自以爲是的放輕了,可是在陸九錚和操權這些練家子耳中如同擂鼓。
陸九錚和操權是在葉明昭開門之後就跟在他們後面進來的,只是呼吸輕緩,再加上做賊心虛,葉明昭兩個人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後面還跟着人,然後還沒有摸到牀邊,陶沫就開了燈將葉明昭給踹飛了出去。
“你這種人渣活着真是浪費糧食!”操權冷眼看着摔在地上,還是一臉戾氣的葉明昭,毫不客氣的一腳就踹了過去,將人從房間裡給踹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我自己走,自己走!”小混混此時嚇的直髮抖,連滾帶爬的向着走廊走了過去,不過倒還算義氣的將地上的葉明昭給扶了起來。
大半夜的樓上牀來砰砰兩聲巨響,直接驚動了樓下的葉家人和其他房客,幾分鐘之後,葉大叔和葉大媽,還有葉明月都穿着睡衣過來了,此時一看這局面,雖然不清楚具體是怎麼回事,但是卻明白肯定是葉明昭又出什麼幺蛾子了。
“你這個天殺的,你這是要幹什麼?幹什麼啊?”葉大媽哽咽的撲了過去,不停的扇打着葉明昭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葉家人的住房都在樓下,樓上是客人住的,而且葉明昭很少回來住,這大半夜的出現在樓上,不是想偷東西就是想侵犯人家小姑娘,這讓葉大媽悲從心中來,她到底造了什麼孽,才生下這個兒子來報復自己。
“報警,將這個畜生抓起來!”葉大叔平日裡沉默寡言,是老實的山裡漢子,此時卻也氣的渾身直髮抖。
“媽,不要哭了,爲了他不值得。”葉明月冷眼看着痛的扭曲了臉的葉昭明,安慰的抱着哭泣的母親,對這個弟弟,在很早的時候葉明月就死心了。
葉明昭此時緩過痛來了,猙獰冷笑的看着葉明月三人,“報警啊,左右不過關了兩三天,走個過場而已,不過你們可不要怪我不客氣,擔心我一把火燒了這個破地方。”
“誰告訴你三兩天就能出來了?”操權冷笑着,一把抓過滿臉戾氣放狠話的葉明昭,將人反扭住雙手壓在牆上,“這一次我就讓你將牢底坐穿。”
鎮子不大,所以電話打過去之後,警察來的倒很快,過來的還是王東,白天見了陶沫三人之後,王東又將八年前車禍的案子仔細的翻看着,結果這一弄時間就晚了,也就懶得回去了,直接在派出所裡睡了,半夜接到電話立刻帶着兩個四個值班的警察趕了過來。
“入室行兇,人證物證確鑿,王隊長可得將人給我關牢了,誰的人情也不用給。”操權沉聲開口,指了指地上的房卡還有沾染着乙醚的毛巾,的確是證據齊全。
葉明昭這是找死啊,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腳,這一次是踢到鐵板了,就算荀家有人,據說荀書記的一個大伯在長寧省省委工作,但是王東明白陶沫三人來頭也絕對不小。
“你們給我等着!”半點不害怕,這些年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有荀家人兜着,所以葉明昭此時依舊張狂的狠,兇狠的目光扭曲而惡毒的盯着陶沫三人,“這個仇我葉明昭記下了。”
看到葉明昭被帶上了警車,葉大叔夫妻雖然眼神有點複雜,卻是誰都沒有開口說什麼,更不會求情,這些年,他們的心已經傷透了也就失望了,就權當沒有這個兒子。
第二天一大早,陶沫三人在吃了早上,又備上乾糧和水之後,一起向着鎮子後面的天別山走了去,按照之前葉明月的回憶,三人從南邊的山腳開始上山。
“這都過了二十八年了,只怕當初那個山洞是特意開挖的,要找到不容易。”操權看着蒼茫的天別山,一眼看去,一個山頭接着一個山頭,山勢險峻而陡峭。
就算到現在,深山老林裡當地人都不敢去,據說還有山豬豹子一類的野獸,毒蛇毒蟲毒草瘴氣就更多了,一些資深驢友也不敢貿然進入深山的。
時隔二十八年要找一個特意開挖,後來有可能已經被堵上的山洞不亞於大海撈針。
陶沫坐在一旁的大石頭上,比對着手中的高清衛星地圖,“大叔,山之北、水之南爲陰,向北走兩個小時,這裡有個盆地。”
按照風水玄學之說,盆地地勢低,易藏污納垢,而且從烏藍鎮鎮志上看,三百多年前爲了躲避更朝換代的戰亂,鎮子上的人都躲到了這個盆地,可是後來卻被一支在山裡迷路的亂軍找到,整個村子三百多戶,一千多人都被殺了,此處陰氣必定極重,如果幕後人要選取山洞,這裡是最合適的地方。
陶沫三人順着地圖向着北面的盆地繼續走着,陸九錚黑眸沉了沉,陶沫應該是受過專業的野外訓練,她知道如何查看地勢地形,會本能的避開四周橫生的枝葉荊棘。
跟在陶沫後面,陸九錚發現就算是偵察兵,估計也就陶沫這個水準,她會無意識的遮掩了自己的行蹤和一路上的痕跡,就好似這段路上從沒有人走過一般。
五個多小時之後,終於來到了北面的盆地,卻是荊棘密佈,樹木遮天蔽日,四周根本看不到路,更不用說在這樣地方遼闊的盆地裡尋找一個不過十平米左右的山洞。
對於自己重生的事情,陶沫是不準備說的,也無從說起,不過對陸九錚,陶沫也沒有下意識的隱瞞和防備,此時,在啃了餅乾喝了水之後,陶沫閉上眼,放開了精神力。
在肉眼看不見的情況之下,精神力如同一根一根透明的觸角從陶沫周身向着四周散發出來,陶沫要尋找的地方是陰氣最重的一處,人無法感知,但是精神力卻可以。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操權一開始只當陶沫是在閉目養神,畢竟一路急行了五個多小時,操權他們是習慣了這樣強度的趕路,在他看來陶沫能跟上他們的速度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這會累了也正常。
可是漸漸的,操權發現了不對勁,陶沫臉色蒼白下來,連同嘴脣都有些的發白,而她的額頭上滿上佈滿了細小的汗珠,操權只當陶沫病了,剛要開口,卻被陸九錚制止了。
當一股精神力向外延伸了幾百米之後,陶沫整個人顫抖了一下,一股子冰冷陰暗感覺纏上了精神力,如同是被冰冷的毒蛇給纏上了一般,那種陰冷的氣息讓人打心底發憷。
陶沫猛地睜開眼,抹去額頭上的冷汗,收回其他散發出去的精神力,指了指兩點鐘的方向,“山洞可能在這邊。”
陸九錚點了點頭,不曾問任何問題,就向着陶沫指着的方向走了過去,卻是在前面開路,操權摸了摸頭,也跟着走了過去,
越向前面走,那種冰冷陰暗的感覺愈加的明顯,陶沫繼續釋放着精神力尋找正確的方向,而陸九錚和操權此時也感覺到了不對勁,三月的天氣,即使是深山裡,氣溫也不會那麼低,可是他們兩都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陰冷,好似被什麼髒東西給黏上了一般。
“上校,這感覺難道就是陰氣?”操權摸了摸胳膊,似乎才能將那股子的陰氣所驅逐出體內。
又走了將近一個小時,陶沫收回了精神力,一旁的操權已經不需要陶沫開口了,拿着軍用匕首快速的清理着眼前纏繞在一起的藤蔓和荊棘,漸漸的一個被一米多高岩石阻擋的山洞洞口出現在三人面前。
陸九錚和操權合力推開了眼前的岩石,拿出強光手電筒,三人剛跨進洞口,那種冰冷的感覺如同實質化了一般,濃郁的陰氣像是流沙一樣要將人給淹沒了。
山洞並不大,順着山道走了十多米之後就看到了一個平坦的山洞,饒是操權藝高人膽大,此時也被嚇了一跳。
山洞中間有一根木頭橫樑,上面懸掛着一個小男孩的屍體,大紅色的衣服已經褪色了,因爲時隔二十八年,屍體並沒有腐爛,可是卻如同乾屍一般被掛在橫樑上,小男孩雙腳上的鐵秤砣像是承受不住重量,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讓操權都嚇得頭皮發麻,後背一陣一陣的冷汗。
“這就是五歲的章旭陽。”陶沫穩了穩心神,此處三百多年前一個村子上千人被屠殺了,陰氣、煞氣都聚集在這個盆地裡無法逸散。
而章旭陽死時的紅衣正是想要將他的魂魄轉爲最厲害的紅衣小鬼,這是厲鬼,陰氣重,將小男孩吊死在橫樑上,等於是五行殺人中的木殺,木代表生機,這樣章旭陽死後,他的魂不會離開消散。
章旭陽眉心中間的那根銀針,絕對不是普通的銀針,應該是玄學中所說的法器,引魂針開泥丸宮引魂魄出竅,紅衣鎖魂,秤砣墜魂,離地一尺,魂魄不能隨土而遁。
“大叔,將章旭陽就地掩埋了吧。”陶沫低聲開口,就爲了給一個人續命,卻足足害了五個人的性命,其中有三個還是小孩,幕後人真的是一個瘋子,一個執念強大的瘋子。
操權脫下了外套,將章旭陽小小的屍體包裹起來,隨後和陸九錚一起用匕首在地上挖着土坑,已經二十八年了,就讓章家人以爲章旭陽被拐走了,還在另一個人家好好的活着。
陶沫此時用精神力一點一點的檢查着這個山洞,突然,陶沫一怔,視線落在正東面的石壁上,將幾塊碎石拿下,一個特製的木盒出現在山洞石壁裡。
果真有殘餘的精神力!陶沫此時已經肯定,這個世界上有人會使用精神力,木盒中間是一個乒乓球大小渾圓的白玉球,幕後人用五行殺人,將五個人的命續到了子母蠱的母蠱身上,再用子蠱給需要續命的人續命。
可是此法卻是有傷天和,爲了不讓母蠱在續命時發生意外,所以纔有了這個白玉球,這種白玉球應該是從古墓裡的死屍口中拿出來的,白玉球滿是陰氣煞氣死氣。
將白玉球放在這裡,用白玉球的煞氣來掩蓋章旭陽被殺時那濃郁的陰氣怨氣煞氣死氣,從而保證了母蠱的安全,而白玉球上的殘餘精神力應該是和母蠱放在一起時沾染上的,畢竟白玉球的陰氣煞氣死氣會自動吞噬精神力。
操權處理好了章旭陽的屍體,一回頭就看見陶沫手裡頭的白玉球,一驚,“這麼大的玉球。”
“別用手碰,這東西有煞氣。”陶沫將白玉球連盒子遞了過去,這是從死人嘴裡拿出來的,邪乎的很。
雖然不是很懂玉,但是操權明顯能看出這白玉球絕對價值連城,不過因爲出現在這個山洞裡,總感覺心裡頭毛毛的。
掩埋了章旭陽的屍體,陶沫三個人連夜出了盆地,在山裡露宿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趁着陽光剛出來就開始下山了,這一行,至少讓陶沫知道了精神力的存在。
下山倒是快了不少,第二天,早上十點鐘左右,終於從天別山下來了,這剛到山腳下,幾輛警車鳴着警笛呼嘯而去,讓陶沫一怔,順着警車離開的方向看了過去,不遠處正是鎮上的中學。
其中一輛警車開出去上百米之後又倒了回來,駕駛位上的車窗降了下來,王東看向路邊的陶沫三人,“剛剛接到學校的電話,荀朗跑到學校挾持了葉老師,現在正在樓頂。”
“什麼?”陶沫一怔,看了一眼陸九錚,三人也上了警車,荀朗據說有精神病,沒有想到竟然是真的,他竟然會挾持了葉明月要跳樓。
中學這邊樓下已經站滿了學生和老師,而五樓樓頂上可以看見一個男人正勒着葉明月的脖子,一手拿着匕首抵在她的頸部動脈,看起來危險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