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夏霓韻並不是笨蛋,這個時候她卻只是摟緊太子,輕聲的哼着小曲兒,哄着懷裡還有些哭鬧的太子。這太子的撫養權,可是她花費了不下的功夫才從月夜魅手中求過來的,如今這賤婢張口就想要太子的撫養權,這口氣,夏霓韻如何忍得下去。一雙眼睛怨毒的盯着鐵蘭,彷彿想要將鐵蘭拆吃入腹。
鐵蘭原本就是江湖兒女,對於這種目光顯然不會陌生,不過此刻卻不是逞勇鬥狠的時候,雖然心中翻騰着怒氣,可鐵蘭也還是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垂首等着月夜魅的裁斷。
月夜魅的眉頭皺了皺,今兒個皇貴妃在得知太后駕崩的第一時間便是趕到了慈寧宮。等月夜魅來的時候,據說皇貴妃已經哭暈過去兩次了。雖然知道這其中定然有些不實的說法,可對於皇貴妃這樣的孝心,他也還是有些動容的。
可緊接着他就知道皇貴妃如此殷勤的原因都是爲了小皇子的撫養權。當時所有的嬪妃都在現場,目睹了皇貴妃那樣哀哀切切的模樣,若是月夜魅不答應,那便有些太不近人情了。想着夏霓裳如今雖然是回宮了,可到底昏迷不醒,也不能親自照顧太子,月夜魅便勉強答應了。卻是不曾料想,鐵蘭會來爭奪太子的撫養權,
月夜魅的心裡到底還是偏向夏霓裳的,輕輕踱了兩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鐵蘭,道:“鐵蘭,告訴朕你想要將太子抱回重華宮的原因。”
夏霓韻還是十分了解月夜魅的知道月夜魅如此說便是心裡有了些活動的心思了。當即不甘示弱的蹭到月夜魅的身邊,嬌聲道:“皇上,你可是答應臣妾的,將太子暫時交給臣妾撫養。如今皇后昏迷不醒,重華宮上上下下的重心都應該在皇后身上纔是。太子尚年幼,若是此刻交給重華宮,只怕重華宮的人力有不逮。太子可是國之根本啊,輕易損傷不得,皇上請三思。”
夏霓韻說着便跪了下去,不偏不倚,正好在鐵蘭身前,將鐵蘭擋住了。
月夜魅嘆了口氣,他知道夏霓韻不會這樣輕易的就答應。可鐵蘭是他身邊的人,她既然一心前來求,那必然是有她的原因的。此刻,他只能出言安撫夏霓韻道:“愛妃稍安勿躁,聽一下鐵蘭的理由,朕一定會秉公處理的。”
鐵蘭聽聞,叩頭道:“多謝皇上成全。奴婢此番前來,也是爲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如今昏迷不醒,這是衆所周知的。奴婢此前曾經聽說過,若是有親近的人在身邊,那也能牽絆住皇后娘娘的意識。奴婢想過了
,太子是皇后的骨血,血肉親情,那便是最大的羈絆了。若是太子能夠被重華宮撫養,讓皇后日日能夠聽到太子的聲音,想必對皇后的病情也是極有幫助的。”
月夜魅奇怪道:“還有這樣的說法?”
鐵蘭點頭道:“正是這樣的,皇上。不光如此,皇上也是皇后心中惦記的人,若是皇上能夠多去重華宮陪着皇后,只怕皇后的病情也會緩解的更加的快。”
鐵蘭的話,更加讓夏霓韻咬牙切齒,原本想着鐵蘭將太子要去了,便已經是天大的好處了。卻不曾想着,這賤婢竟然還想要皇上常去重華宮。可此刻她卻不能發作,只是在心裡將鐵蘭詛咒了千萬遍不止。
月夜魅皺了皺眉頭,這樣的說法,他倒是第一次聽見。雖然知道這其中定然有鐵蘭杜撰的成分,可聽起來倒也是合情合理。但自己此前已經答應將太子的撫養權給皇貴妃了,此刻卻不方便再出爾反爾。
正在兩相爲難之際,月夜歌一身素白走了過來,拱手道:“皇兄明鑑,鐵蘭的話也是有一番道理的。若是如此,的確有助於穩定娘娘的病情。”
夏霓韻瞧着月夜魅的遲疑便是知道情況要不好了,聽到月夜歌如此說,更加的有些站不住腳。輕輕咬了咬下嘴脣,眼眸中立刻水汪汪的了,轉身對着月夜魅撒嬌道:“皇上,臣妾也不過是想着太后駕崩,太子孤苦伶仃沒有人照顧,所以才自作主張的請求皇上將太子送到翊坤宮,讓臣妾暫時照顧着。不過瞧着這架勢,似乎所有人都不想要臣妾照顧太子。皇上,您可是皇上啊,金口玉言……”
夏霓韻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身白衣的榮郡主就出現在了夏霓韻眼前,氣勢十足的道:“皇貴妃此言差矣,皇兄雖然是皇上,可也只是一個人。不管誰做什麼樣的決定都是因時而異。皇貴妃剛纔說太子孤苦伶仃沒人照顧。本宮倒是想要問皇貴妃了,皇室這麼多皇親國戚,難道都是擺設嗎?本宮身爲郡主,自然不會讓本宮的小外甥孤苦伶仃。皇兄,即日起,皇妹就搬去重華宮和皇后一起住。這太子便暫時交給皇妹照顧吧。”
榮郡主說完,也不等月夜魅和夏霓韻同意,就從夏霓韻的手中強行將太子搶了過來。讓人奇怪的是,太子一到榮郡主手中就立刻停止了哭泣,反而抓着榮郡主胸前的辮子咯咯笑出聲來。
原本想要發作的夏霓韻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幕,乖乖的閉上了嘴。月夜魅更是笑道:“看來太子和榮兒有緣,事情就
這樣定了。榮兒即刻搬去重華宮,太子也就交給重華宮照顧吧。”
榮郡主福了一福,利索道:“皇妹多謝皇兄。”
隨即起身,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鐵蘭,道:“鐵蘭,走,咱們回宮。”
鐵蘭感激的看了榮郡主一眼,恭敬道:“是,奴婢遵命。”
月夜魅看着抱着太子遠去的榮郡主,神色複雜。而月夜歌的臉上卻更加的透露出一種撲朔迷離的神情。
夏霓韻卻早已經是淚流滿面,依偎在月夜魅的身邊,哭泣道:“皇上,榮郡主仗勢欺人。她眼裡哪裡有臣妾,哪裡有皇上啊。”
當夏霓韻見到榮郡主走出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沒有什麼指望了。此前懷疑孫福是女人,卻沒有想到他竟然藉着太后駕崩的時候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大家的面前。這讓夏霓韻計劃再一次擱淺了,夏霓韻心裡對孫福直恨的牙齒癢癢。
可這榮郡主的來頭,她也是清楚的。她是整個月神唯一一面免死金牌的持有者。如果和她正面抗衡,夏霓韻肯定是沒有絲毫招架之力的。唯一的辦法就是無限的靠攏月夜魅。
看着夏霓韻梨花帶雨的模樣,月夜魅嘆了口氣,道:“愛妃不必如此,榮兒是太后看着長大的,如今太后駕崩,榮兒心裡肯定不好受。你是朕的妃子,榮兒也算是你的妹妹,你就多擔待點兒吧。如今慈寧宮事情繁雜,愛妃手握後宮大印,可要多操勞了。”
夏霓韻聽着月夜魅明顯帶着偏袒的話,卻也啞口無言,只能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轉身走進了慈寧宮正殿。
跪在一個角落裡的蕭美人瞧着夏霓韻一臉落寞的走了進來,便悄悄的走到她身邊耳語着。看那模樣兩個人肯定又在商量什麼詭計,不過瞧着夏霓韻那一臉決絕的樣子,就知道夏霓韻只怕要破釜沉舟了。
皇太后駕崩,這是國喪,各種體制比照着之前固有的體制去辦理也就是了。夏霓韻也不過就是統籌一下,反正也就是吩咐下去,然後就有人來配合她處理的。
不過饒是如此,夏霓韻也忙翻天了,不得不徵求月夜魅的同意,讓蕭美人來幫着她料理一下這件事情。這樣蕭美人在月夜魅面前的露臉的次數也就更加的多了,蕭美人便是越發勤勉的幫着夏霓韻各種出謀劃策。
太后喪事一過,各宮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樣氣氛低迷了起來。整個後宮也看上去風平浪靜,而翊坤宮中,卻有更大的陰謀正在醞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