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朗星稀,慈寧宮中迎來了一位與衆不同的女子:榮郡主。
據說這榮郡主並不算真的郡主,和皇室沾不上一星半點兒的關係。只是因爲榮郡主的父兄都爲國捐軀了,皇太后憐憫她孤苦伶仃。特意接到宮中撫養,並且擢升她爲郡主。而她的封號“榮”,便來自她的家門榮光。
眼下,一身華麗服侍的榮郡主正笑眯眯的坐在皇太后的對面弈棋。
啪!
隨着榮郡主最後一粒棋子落下,太后扶額笑道:“唉,哀家果真是老了,蓉兒的棋藝是越來越精湛了。不過哀家就奇怪了,往日裡哀家可是無往不勝,怎麼遇到蓉兒,哀家總是出師不利。”
太后的眼眸中有着些許喜意,不管怎麼樣,她心裡還是把榮郡主當成自己親生女兒的。見到多日未見的榮郡主,太后心裡自然是歡喜的。
榮郡主笑道:“太后您這是明知故問吶,試問整個月神國,除了您的蓉兒膽大包天之外,還有哪個女子敢膽大包天的贏了太后您吶。”
太后一根手指頭輕輕點在榮郡主的俏鼻上,道:“你這丫頭,說話還是這麼直來直往。雖然不中聽,可是哀家也知道,是實話。哀家喜歡。”
太后拉着榮郡主的手,左瞧瞧,右瞧瞧,似乎怎麼都看不夠一樣。
“你這孩子,穿的也太素淨了些。你看你皇兄宮裡的那些鶯鶯燕燕,都和你一般的年紀,穿的可比你花哨了去了。女兒家,還是要好好打扮的好。”太后說着,輕輕拍了拍榮郡主的手,順便將自己頭上的一隻髮釵簪在了榮郡主的髮髻之上。
榮郡主輕輕挽着太后的胳膊,道:“莫非太后您還偏愛那些花枝招展的女子,不喜歡蓉兒這樣的素面朝天?蓉兒倒是覺得,整日裡只顧着獻媚討好人的女子,倒是心機最深的女子。越發淡泊的女子,便越發的值得人敬重。”
太后愣了愣神,嘆了口氣,道:“哀家就知道,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若不是有什麼事情,你啊,也不會想到來哀家這慈寧宮。”
太后努着嘴似乎有些嗔怪榮郡主如此久都不來探望自己。
榮郡主連忙陪笑道:“太后,您老人家也不是不知道蓉兒的脾性,蓉兒的最不喜歡宮裡這些繁文縟節的了。還是跟着師傅懸壺濟世,來的瀟灑自在。”
太后點了點頭,道:“還是你這丫頭看的通透。若是宮裡這些女子,都能夠如同你一般。那哀家也省去了太多的心思了
。”
太后話鋒一轉,故意板着臉道:“說吧,來看哀家,給哀家帶來了什麼驚喜啊?”
榮郡主嘻嘻笑道:“太后您老人家說笑了,蓉兒是惦記着您老人家得到的那柄雙面繡的扇子吶。反正您老人家明年又會有新的,您將今年的那一柄賞給蓉兒唄。”
太后嗔怪的點着榮郡主的額頭道:“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和哀家耍起這樣的心思來了。說吧,都聽到什麼了?”
榮郡主嬉笑道:“太后您將扇子賜給了皇后,難道心裡不爽盤算着想要抱孫子?”
太后搖了搖頭,道:“原本哀家以爲那孩子是沉得住氣的孩子,卻不想,那還當真是個膽大的。你以爲,那些事情,皇上瞞着哀家,哀家就聽不到風聲嗎?眼下這宮裡都傳遍了,可讓哀家好不傷心吶。好容易看中了一個妥帖的人,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唉……”
瞧着皇太后臉上的遺憾,榮郡主的臉上反而有些欣喜的味道。笑道:“太后,有些事情吶,您是想岔了。其實您若是站在年輕人的角度想一想,太后您吶,就該眉開眼笑了。”
太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榮郡主,道:“蓉兒你這話,哀家可聽不懂了。哀家可告訴你吶,別給哀家打馬虎眼兒,有話趕緊和哀家說來。你都不知道,哀家這一個月來,就沒有省心過。這重華宮的那位,雖然足不出戶。可是那鹹福宮的,卻是整天的在哀家眼前晃悠。”
榮郡主聽着嘻嘻笑道:“太后心裡揣着明鏡兒,偏偏來爲難蓉兒。好吧,那蓉兒就大膽的班門弄斧了。”
瞧着太后笑眯眯的點頭,榮郡主才說開了:“太后吶,這麼多年,皇上的後宮中,可曾有過讓皇上惦記的女子?”
太后想也沒想,道:“不過是些庸脂俗粉,有什麼值得惦記的。就算偶爾有一兩個姿色可人的,和那個如貴人一比,簡直是高下立見啊。可那如貴人,唉……哀家總覺得她目光陰狠,若是這種女子專寵,恐非我後宮之福,非我月神之福啊。”
榮郡主道:“若是蓉兒告訴太后,皇上眼下有自己喜歡的人了,並且那人也是太后曾經中意的那人,太后會不會覺得安心一點?”
“蓉兒你是說?”太后眼中猛然升起了希望,然後又歸於平靜,有些頹喪道:“蓉兒你說的那些哀家都知道。可若她沒有那個身份,只怕皇上也不見得如此的上心。”
榮郡主搖頭道:“太后此言差亦,莫不說是一個小國的公
主。就算是大國的公主,也未必能夠讓皇上如此傾心相待。蓉兒可是聽說了,皇上爲了皇后,可做了好些出格的事情。上次皇后手上,皇上可是兩天兩夜沒有閤眼吶,若不是皇上親自喂藥,皇后那裡能好起來。再說了,若皇上果真如同表面上這般的厭惡她。大可以利用前兩日的事情大做文章,可皇上沒有……”
太后點了點頭,道:“你這丫頭,說的倒也不錯。可是哀家怎麼瞧着皇上的心都在鹹福宮呢?莫非哀家果真已經老了,老到已經猜不透自己兒子的心思了?”
榮郡主撒嬌道:“太后纔不老呢,太后只是關心則亂了。皇上和皇后都是極爲好強的人,他們之間有了間隙,若不給他們製造機會,他們又怎麼會……”
太后眼睛一亮,道:“你說的是……”
榮郡主湊近太后的耳朵,嘰嘰咕咕的說了幾句,太后就眉開眼笑的說道:“還是你這丫頭有法子,行,事情就這樣去做。若是成了,等你做了皇姑,可要給你的小皇侄準備一份厚禮哦。”
榮郡主笑道:“太后還果真是偏愛皇上,這麼早就爲未來的皇子討禮物了。蓉兒可不依的哦,太后也要多疼蓉兒一點纔好呢。”
太后笑道:“哀家倒是有心想要疼你,可你這孩子,自小主意就大。誰能做的了你的主啊,哀家吶,只等着蓉兒看上哪家的公子,然後哀家直接等着喝喜酒了。”
解決了心頭積存已久的大問題,太后的心情也格外的愉快,說話間也變得隨意了起來。
見到此行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榮郡主也不過是和太后多閒話了幾句便離開了。她的時間,從來都不應該浪費在閒話上面。
雖然太后已在的挽留,可榮郡主還是連夜就走了。整個皇宮,除了太后身邊的桂嬤嬤知道榮郡主夜訪慈寧宮,別人一概不知。
榮郡主走了以後,太后眉開眼笑的囑咐桂嬤嬤準備筆墨。
桂嬤嬤瞧着太后高興的模樣,道:“太后可是定下來了百花節的彩頭了?可否說出來也讓老奴高興高興呢?”
太后嗔怪的看了桂嬤嬤一眼,道:“這彩頭要保密,多少年的老規矩了。可不能在這關鍵的一次,給破了。你吶,還是把你的好奇心放在肚子裡吧。哀家是不會說的。”
桂嬤嬤看着太后像一個孩子一樣將自己寫好的彩頭仔仔細細的封在盒子裡,便知道今年的百花節彩頭,定然又會是讓後宮衆妃嬪都爭得頭破血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