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霓裳話音一落,妙貴人便即刻上前,恭敬道:“臣妾願意爲皇貴妃略效綿力。”
卻不料,夏霓韻的臉色越發蒼白了一分,強笑道:“皇后惦記,有勞妙貴人親自爲臣妾診治。只是臣妾眼下已經沒有大礙了,妙貴人是皇上的嬪妃,哪裡迂尊下貴去做太醫們做的事情呢?臣妾的身子,向來都是由周太醫照顧的。周太醫眼下還在翊坤宮,不如,讓周太醫來爲臣妾診治吧。”
夏霓韻瞧着夏霓裳那不肯善罷甘休的模樣,也知道今兒個不讓她親眼瞧見太醫爲自己應診,定然是無法收場的。連忙讓宮女把周太醫傳了上來。
夏霓裳心下狐疑,這夏霓韻原本應該是心高氣傲的,能夠有這個機會折辱妙貴人,她應該很高興纔是,怎麼反而擺出一副賢德的模樣。想到這裡,夏霓裳反而越發的想要讓妙貴人爲她診治一番了。
擺了擺手,笑道:“如今皇貴妃是雙身子的人了,自然是越發的貴重。妙貴人多侍候些,也是無妨的。皇上,你說對吧?”
見到自己一個人無法鎮住夏霓韻,夏霓裳便轉而向月夜魅求助。
月夜魅眯着眼睛看了看夏霓韻,有些不悅的道:“是你派遣你宮裡的宮女前來告訴朕,你身子不適。如今朕和皇后帶着妙貴人來了,你又說你沒有大礙,難道是皇貴妃在戲弄朕?”
夏霓韻一驚,連忙跪在地上,請罪道:“皇上明鑑,臣妾並沒有對皇上不尊敬的意思。臣妾只是不想要勞煩妙貴人。”
正逢這個時候,周太醫也已經到了殿裡,在夏霓韻後面一步之遙跪着請安。
月夜魅擡眼看了一眼周太醫,道:“既然周太醫來了,就好生爲皇貴妃診上一脈。不管情況是怎樣,也好讓朕安心。”
周太醫連忙點頭道:“微臣遵旨。”
夏霓裳看着夏霓韻那蒼白的小臉,笑着對月夜魅道:“皇上,這皇貴妃有了身孕,實在是不宜久跪,還是讓皇貴妃起來吧。”
不知道爲什麼,月夜魅突然間對夏霓韻有些反感,不想看着她的臉,便點了點頭,道:“這後宮之中的事情,原本就應該由皇后來做主。這前些日子,皇后身體不適也就罷了。如今皇后身子好些了。應該是時候整理着後宮的事情了。這皇貴妃有了身孕,就不再適合協理六宮。這樣吧,皇貴妃這些日子就安心養胎。後宮大權,還是交到皇后手裡吧。”
夏霓裳吃了一驚,她原本是隻想要做一個富貴閒人,卻從未想過要掌管什麼後宮。雖說並不是對自己能力的不信任,反正就是不想要去操那份心。如今月夜魅不經商量就將這件事情公諸於衆,倒是叫自己不好拒絕了。
轉頭看着月夜魅臉上的笑容,便知道他也不過是臨時起意罷了。連忙起身,道:“臣妾遵旨。”
月夜魅連忙將她扶着,笑道:“你是皇后,這是你應該要做的。以後,就要讓皇后操勞了。還請皇
後要更加的保重身體纔是,妙貴人若是得閒,也要好生輔助皇后。”
妙貴人剛晉封爲貴人,就得到這樣的機會,自然是喜不自禁。可跪在地上即將交出後宮大印的夏霓韻卻是一臉的苦澀。原本以爲自己這一招是想要的得到更多的愛,卻不曾想着,這一個拙劣的招數竟然還讓她失去了協理六宮之權。
一時間頭腦發熱,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月夜魅此刻對她固然是沒有什麼情誼,可她到底還是皇貴妃,肚子裡還懷着自己的骨肉。連忙上前一步,將她抱了起來,大踏步的往寢宮裡去。習慣性的喊道:“太醫!”
還不等月夜魅將夏霓韻放到榻上,夏霓韻就幽幽醒轉了過來,見到是月夜魅抱着她,連忙掙扎道:“皇上,將臣妾放下來吧。”
月夜魅原本就不是很想要抱她,瞧着她這樣堅持,也就不說什麼,將她放了下來,任由宮女將她扶去了榻上歇着。
讓人意外的是,夏霓韻的宮女將她扶去了榻上之後,徑直把帳幔給垂下了。夏霓韻的帳幔出奇的厚,在外面絲毫看不見裡面的人。
周太醫在外邊請脈,半晌才探出來一隻纖細的手臂,上面還帶着一隻成色不太好的玉鐲子。夏霓裳並沒有在意這些,只是想着夏霓韻怎麼會帶這種成色的玉鐲。
倒是妙貴人好奇的多看了兩眼,眼眸中掠過些許驚訝的神情。
那周太醫細細的把過脈之後道:“啓稟皇上皇后,皇貴妃的身子並無大礙。想必之前摔那一跤也沒有傷到哪裡,只是皇貴妃的身子骨虛弱,有些氣血不足,並且鬱結於心。若是長期如此,定然會損傷龍脈。”
夏霓裳瞧了瞧月夜魅皺着的眉頭,也有些着急,急忙問道:“如此,可有什麼補救的法子嗎?”
周太醫信心十足的道:“也並非是沒有法子,只不過是讓娘娘多高興高興,這心一放開了,心頭的鬱結也就散去了。除此之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法子了。至於氣血不足,微臣替娘娘開上幾幅湯藥調理一下,定然會有轉機的。”
見到那太醫說的十成十的把握,夏霓裳點了點頭,回頭看了看妙貴人那有些奇怪的臉色,瞭然道:“既然如此,今兒個妙貴人倒是白走一遭了。”
月夜魅擡眼看了看妙貴人,有些無所謂的道:“既然是來了,好歹給皇貴妃診上一脈,也好讓皇后放心。”
妙貴人連忙低頭乖巧的道:“臣妾遵命。”
妙貴人說着,便坐下爲夏霓韻診治了起來。
蕭美人在旁邊看着妙貴人那專注的神情,突然有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貴人的醫術倒是咱們這些姐妹中最好的了。若是貴人不嫌麻煩,能夠時常來翊坤宮走動走動,多多照看皇貴妃的龍胎,想必皇貴妃的心裡也放心了許多。這來來往往的太醫都是男人,時常在宮裡走動,倒也是不太方便。就是不知道妙貴人是否肯爲皇貴妃的龍胎迂尊下貴。”
蕭美人的話裡充滿着挑釁的意味,妙貴人裝作沒有聽見,只顧着診脈。夏霓裳的心思倒是轉了幾轉,想着這蕭美人和夏霓韻走的極近。如今自然是瞧着妙貴人是自己這一脈的,想着要趁此機會,好生的敲打妙貴人。
正想要開口拒絕,卻聽着月夜魅道:“妙貴人的醫術自然是好的,只是妙貴人如今也是太子的奶孃。太子一時找不到妙貴人便要吵鬧。這宮裡的太醫雖說都是男人,可皇貴妃如此謹慎,想必也不會失了我皇家的顏面。妙貴人還是好生的替朕照顧好太子和皇后的身體。”
聽得月夜魅都親口拒絕了,蕭美人便訥訥的不敢開口了。只輕輕的福了一福,道:“皇上說的是,還是皇上思慮周全。臣妾莽撞了。”
妙貴人起身,躬身道:“啓稟皇上,誠如周太醫所說,皇貴妃的身子實在是沒有大礙。不過臣妾有幾句話想要問問皇貴妃的宮女。”
夏霓裳關切道:“妙貴人可發現什麼不妥?”
妙貴人低頭道:“是否有不妥當的地方,臣妾一問便知。”
談話間,夏霓韻的宮女已經跪在了妙貴人的面前,恭恭敬敬,看不出有絲毫的不對勁。甚至還有些瑟瑟發抖。
妙貴人儘量將自己的聲音放的柔和一些,道:“本宮問你,皇貴妃素日裡胃口如何?”
那宮女吃了一驚,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簡單的問題,但是她還是仔細的想了想,道:“娘娘素日裡胃口極好的。”
妙貴人又問:“娘娘是否挑食?”
那宮女想了想,回答道:“娘娘素來愛吃瓜果,不愛吃太過於油膩的食物,別的倒也還好。時令補藥也是經常喝着,一切膳食都是按照宮裡的規矩來的。並沒有一絲半點兒的差錯,這一點,翊坤宮的小廚房可以作證。娘娘每日吃些什麼,小廚房都是有記載的。”
妙貴人點頭道:“既然如此,沒你的事情了。你下去吧。”
那宮女退下了,妙貴人笑道:“回娘娘,臣妾還有話想要問周太醫。”
那周太醫倒也乖覺,瞧着那宮女都一五一十的回答了。自個兒也就上前跪下道:“微臣在。”
妙貴人點了點頭,道:“周太醫,本宮且問你幾個問題。請周太醫如實回答本宮。”
那周太醫的身子在瑟瑟發抖,不過想着如今月夜魅和皇后都在眼前,強行壓住了。可是妙貴人是何人,就算他強行壓住了身子的顫抖,可呼吸間的紊亂還是顯而易見的。
妙貴人只是微微笑着,道:“周太醫你也別緊張,本宮只不過是和周太醫交流一下診脈的心得罷了。本宮問你,娘娘的身子素日裡便是由你在調理的?”
周太醫額頭上淌下些許冷汗,卻強忍着不敢去擦拭,連忙回答道:“回娘娘的話,是微臣在調理娘娘的身子。”
妙貴人又問道:“那皇貴妃的腸胃可有不適之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