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必多心。酬神儀式是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中途停止的。若是中途停止,那便是對神靈的大不敬,是會遭到天譴的。”太后淡淡的話在夏霓裳的耳邊響起。
而夏霓裳的臉,卻在頃刻間就變得蒼白了起來。若這個詛咒是真的,那麼遭到天譴的人會是誰呢?是祈福的人,還是被祈福的人……
長長的酬神天梯上,如嬪已經有些頭暈目眩了。可是她的眼底卻是一陣狂熱的興奮,她要的,便是脫力而止。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是真的要爲夏霓裳和麗貴人那個賤人祈福。
她想的,從來都是從新的站在月夜魅的身邊。如今,這一個好機會,她可不會白白的浪費掉。
雖然,她也清楚那個詛咒。可是她在完成這酬神之前,她也一定要重新奪得月夜魅的心。哪怕,這一次,是險中求勝,她也在所不惜。
大顆大顆的汗水,順着臉頰流下,如嬪臉上的笑容,卻是越來越盛。爲了今日的酬神大會,從十天之前,她就開始每天只吃一頓飯,昨日更是一整天就吃了一點水果充飢,今日晨起便是已經有些暈頭轉向了。
爲了今兒個到這裡看起來氣色能夠好些,她還特意吃了一點小點心。不然,只怕她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她知道,月夜魅不說一個糊塗的男人,並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夠糊弄過去的。演戲,若是不能夠演全套,那麼又怎麼算是演的成功呢。
月夜魅的眼神隨着大家的議論,落到了如嬪的身上。其實自從雙答應的事情之後,月夜魅便是再也沒有見過如嬪。雖然雙答應的死表面上和如嬪看起來沒有半分關係,可是月夜魅畢竟不是普通的男人。
這其中的蹊蹺也是一想就能夠明白的道理。這些日子以來,每日抱着夏霓裳日漸圓潤的身體,衝動之際,眼前總是浮現出如嬪妖嬈的身姿。如同一朵綻放在夜空中無限迷人的黑色曼陀羅。
不看倒是不要緊,月夜魅這一眼望過去,便是覺得如嬪這些日子彷彿清減了許多。素日裡不胖不瘦剛剛好的身材如今瞧着卻有些消瘦了,月夜魅的心裡情不自禁的浮起一絲心疼。
就算雙答應的事情果真和如嬪有關係,那這些日子的懲罰對她來說,也已經是足夠了。更何況,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那件事情和如嬪有關。
如此想着,月夜魅的心便是更加的有些活動了。瞧着如嬪那搖搖欲墜的模樣,月夜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如嬪發生一點兒什麼意
外,堅持不住了。若不是這登高酬神的儀式是月神最古老最傳統的儀式,只怕月夜魅都會強行制止了。
夏霓裳坐在月夜魅的身邊,瞧着他一臉緊張的模樣,心裡便是一陣酸澀。這次事情之後,如嬪的好日子只怕又要開始了。
夏霓裳還沒有來得及難過,場中便是響起一陣驚呼。然後夏霓裳就只感覺到眼前黃色的光芒一閃而過,就看見遠處酬神梯上如嬪的身子像一隻白色的球一樣沿着長長的樓梯滾落了下來。
“愛妃!!”月夜魅的驚呼還在耳畔迴響着,而他的人已經飛快的掠到酬神梯上面,將滾落在樓梯上的如嬪摟在懷裡。
“愛妃,你怎麼樣?”月夜魅看着懷裡蒼白如紙的如嬪,感覺到曾經有些重量的女人如今在懷裡輕薄的如同紙片兒人一樣,心便是狠狠的揪了起來。
遙遙的望了一眼看臺上坐着的夏霓裳,眼眸中神色變換了幾次,最終還是選擇抱起如嬪,往鹹福宮去了。
瞧着月夜魅如此緊張的夏霓裳臉色陡然變得蒼白,只是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心思便是已經轉了千百回了。毫無疑問,善於抓住機會的如嬪這一次又會聖寵優渥了。
此時此刻,夏霓裳才陡然明白,這一次,如嬪想要算計的人不是她也不是麗貴人,而是月夜魅。她想要利用自己的慘狀,喚醒月夜魅對她殘存的憐惜。
她,成功了!
一旁的太后怒不可遏,大聲喝道:“桂枝,去鹹福宮傳旨,如嬪在登高酬神的時候犯了大忌會,立即打入冷宮。”
夏霓裳一看立刻跪地求道:“母后請息怒,如嬪此次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有心了,還請母后暫且饒瞭如嬪吧。如嬪是爲了霓裳和麗貴人才會如此狼狽,眼下還不知道摔的怎麼樣了。估摸着也摔的不輕,也就算是對她的懲罰了。還請母后瞧在霓裳和麗貴人肚子裡的小皇孫的份上饒瞭如嬪吧。”
太后嘆了口氣,將夏霓裳扶起來,輕聲道:“皇后宅心仁厚,那是我月神國的福氣。只是,這登高酬神,若是半途而廢,那隻怕會殃及皇嗣啊。”
夏霓裳素來便是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可現在看着太后如此着急的模樣,卻也不能用二十一世紀的那一套來和太后說道理。只是輕聲的安慰道:“母后這是哪裡話,母后的孫子,那自然是福澤深厚的。有月家的先祖們庇佑着,定然能夠平安無事。這登高酬神,哪怕是男子尚且力有不逮,更何況是嬌滴滴的如嬪呢。”
太后輕輕拍了拍夏霓裳的手,嘆了口氣,道:“話雖然是如此說,可哀家依舊希望這登高酬神的事情能夠繼續下去。不然,哀家這心裡始終會有一塊大石頭壓着,沉甸甸的。神明是不可欺騙和褻瀆的,如嬪如此做,實在是讓哀家失望啊。”
夏霓裳皺了皺眉頭,淡然道:“今兒個的事情,如嬪也不是故意的。母后就別怪她了,至於登高酬神的事情,還是另做打算吧。”
太后點了點頭,道:“好,一切都聽皇后的安排。那哀家就暫且不提這件事情,只是希望吶如嬪能夠感念皇后的恩德才好。日後行事切莫如此魯莽衝動了……有多大的能力,才做多少的事情,這是三歲孩童都懂的事情,這如嬪……唉……”
太后十分惋惜的看了看那長長的酬神梯,夏霓裳估摸着,若是太后尚且年輕,指不定她會自個兒爬上去也說不一定。
如嬪出事了,這大家夥兒自然是不會在這御花園中一直呆着。也不過是大家都彼此惋惜了一會兒,也就準備離開了。
一抹黑色的身影卻闖入了夏霓裳的眼簾,卻是許久沒有見到的月夜歌。
太后更加的是一陣欣喜,道:“夜歌,來,到母后這裡來。”
月夜歌深深的看了挽着太后的夏霓裳一眼,迅速的轉過臉去,對着太后,笑的一臉燦爛,看不出任何失落的痕跡,拜道:“兒臣參加母后,母后安康!”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月夜歌,道:“夜歌回來的正好,如今母后這裡遇到了難事,若是夜歌不嫌麻煩……”
太后的話還沒有說完,月夜歌就搶過了話頭,道:“可是因爲如嬪落下的事情?”
太后點頭道:“是啊,這若是不進行到底,只怕哀家的心裡始終都是沉甸甸的呢。到底是攸關皇嗣的大事情,若是不細緻一點兒,只怕哀家還真的不放心。”
月夜歌眼神複雜的看了夏霓裳一眼,半晌,點頭道:“既然母后想要兒臣去做這件事情,那麼夜歌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去做。待兒臣齋戒三日之後,便繼續如嬪沒有做完的事情吧。”
太后笑道:“若是如此,那最好了。”
月夜歌上前和夏霓裳一左一右的攙扶着太后回去了,鐵心等人跟在太后的身後,瞧着月夜歌和夏霓裳,越發的覺得兩個人看起來十分的般配。
兩人心裡都在想,若是沒有幾年前的那件事情,只怕眼下的皇后也不會受了這麼多的苦。只可惜啊,世事自來便是難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