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四章

魯大山一來,肖明就叫過夜貓子,叮囑了幾句,夜貓子帶人走了。晚上有人回來報告:時間確定,就在明天晚上十二點!肖明下令山寨整軍備戰,把牛三帶來的一百多號人編成了一個連,負責趕車。

這牛三上山,是經過了一番思想鬥爭的。糧食連年歉收,日軍似乎也顧不過他們來了,僞軍大多數是稀飯高粱米充飢,拿到手的軍餉填肚子都不夠,更不要說養家餬口了。看着日軍大米白麪的吃着,心裡自然就不大平衡了。飛虎寨的規矩是多了點兒,可好歹飯食不錯,當兵不就是爲了吃飽飯、吃好飯嘛!至於不讓找女人,那就偷偷地自己解決好了,畢竟不是要人命的事。

在攻打丹陽縣城的時候,手下曾出主意:不如趁亂搞一筆,然後遠走高飛,去做點小生意啥的,總比端人家的碗強!

牛三啪啪給了那人幾個大嘴巴子,厲聲訓道:“你他孃的不想活了,就別連累我們!咱們要是壞了規矩,那飛虎寨能饒了咱?你看看今晚來的都是什麼人,你能跑哪兒去?再說了,你們他孃的除了吃,還能幹點兒什麼?都老老實實地聽我的,不願跟我走的,老子一會兒去跟肖當家的說說,給你們點兒錢就滾!”結果肖明昏迷,這事就放了下來。

肖明找到牛三的時候,牛三委婉地提了出來,肖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個沒問題!咱們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決不能讓你爲難!這樣吧。你去跟弟兄們說,打完這一仗,想走的。給錢!願意留下的,就是自家兄弟,這山寨很多人你不是認識嘛,去問問他們,飛虎寨有沒有拿他們當外人看!”

牛三滿心歡喜,回去得意洋洋地告訴手下:“看看,我不是說過嘛。以我和肖當家的交情,你們還怕什麼!都精神點,這次誰要是給我幹砸了。老子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魯大山終於明白自己和飛虎寨的差距在哪兒了。一輛輛汽車,拉着六門步兵炮、迫擊炮和重機槍,看得魯大山瞠目結舌,口水直流。

魯大山這次算得上是傾巢出動了。把三個營全部帶了出來。由於和政委鬧得很不愉快。索性也沒讓他參加,留了一個連看家——其實也沒什麼東西,就是陪着政委說話解悶兒而已。

肖明奇怪地問魯大山:“你小子就帶了這幾輛車來?總不能把糧食扛回家吧?”

魯大山搖着頭嘆道:“比不上你老兄啊!沒辦法,誰讓咱們窮呢!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這次的裝備和人員你要多給我點兒,我好掙錢還賬!奶奶的,本來以爲革命了。就人人平等了,沒想到老子還要給你打長工!”

“你小子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你想想。你老兄從我這兒拿了多少東西,沒有飛虎寨,你們現在還光着屁股吧?就算是親爹孃也不過如此吧!”肖明笑道。

“不帶打臉的啊!”魯大山嘿嘿笑着說,“這下有了糧食,再搞點兒人槍,老子絕不會比你們差!不用出半年,老子肯定會帶出一個呱呱叫的主力團來,到時候有事說話啊!”

“好,有麻煩你老兄的時候!不過,到時候別他奶奶的做了縮頭烏龜!”肖明微笑,“這樣吧,今天的糧食隨便拉,裝備一家一半,至於人嗎,除了願意到飛虎寨的,剩下的都歸你!怎麼樣?”

“算你老兄仗義!不過,你們那兒不要的人怎麼處理?”魯大山知道肖明對戰士的身體素質要求嚴格,就算他們想加入,飛虎寨也不一定收。

“你想要的話,就這樣……”肖明笑了。

城頭上發出了信號,南、西兩個城門緩緩打開,肖明命令隊伍悄悄進城,不要驚動了日軍。魯大山帶着一個營進了城,留了兩個營在城外警戒。這是肖明的安排,他們佔個有利地形,打個阻擊還可以,進攻就幫不上什麼忙了,還可能造成誤傷,因爲飛虎寨從頭到腳,一身的日軍裝備。魯大山心裡明白,也就沒有反對。

來到城裡,夜貓子和吳永貴已在門口等候,肖明忙上前握手問候:“吳營長,辛苦辛苦!怎麼樣,家眷安排好了嗎?”吳永貴升官後,在當地成了家,老婆家是做小買賣的。

“準備好了!謝謝肖當家的,你的恩情我們全家沒齒不忘!”吳永貴感激地說。吳永貴的老婆很漂亮,自然就有人垂涎,他雖身爲營長,但在日本人面前屁都不是,爲了家人,他想到了飛虎寨,本來城頭上有日本人監督,已被他幹掉。

“娃子,找輛汽車,先把吳營長的家眷送回山寨,別一會兒亂糟糟的再出事!”肖明突然想起了木村直樹,在他的治下,倒是沒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吳永貴招手叫過隨從:“帶着飛虎寨的弟兄接你嫂子去,就說我們飛虎寨見!”

“吳營長何不先跟家人一起回山寨?”肖明說道。他怕吳永貴萬一出點事,自己說不清。

“我在這兒還有點兒事!”吳永貴一笑,轉身對手下厲聲喝道:“弟兄們,我吳永貴今天反水投飛虎寨了!想跟我乾的站出來,家裡有牽掛的我也不勉強,都老老實實地呆着,等我們幹完了後再走!”

大多數人站了過來,看來吳永貴的人緣不錯。

吳永貴點了點頭說道:“好!弟兄們,做狗時間長了,就容易丟掉血性!現在,拿起你們的槍,讓飛虎寨的弟兄們看看,咱們還是爺們兒!”說完,朝肖明敬了個禮,“肖當家的,日本人的憲兵隊就交給我們了!”

肖明點頭說道:“弟兄們都是好樣的!好吧,注意安全!娃子。叫炮連調給吳營長兩門炮!”

大龍帶人上了城牆,向東門撲去,馬六輕輕一拉夜貓子的袖子。夜貓子點了點頭,帶着偵查連的人,和馬六一起走了。

魯大山四下打量了一下,發現沒有人,驚訝地問道:“怎麼,成了光桿司令了?”

肖明一笑說道:“這不是和有你嘛!怎麼,你一個啥銜兒沒有的大頭兵。給我一個堂堂的少將司令當警衛,還屈了你了?”

“奶奶的,總有一天。我挖出你的膽來,看看到底有多大!”魯大山苦笑。

一個戰士過來報告:攻擊部隊全部到位,日軍似乎已經察覺。

“好吧!命令發起攻擊!”這才發現山娃子沒在身邊,轉身對魯大山說道:“你那兒有信號槍嗎?”

“沒有!再說了。就算有我也沒有必要帶啊!”魯大山啼笑皆非。

“窮鬼!奶奶的。我這一陣子怎麼腦子好像不太好使呢!”肖明苦笑着掏出盒子炮,砰砰砰向空中開了三槍,頓時,城裡的槍炮聲響成了一片。

城裡的日軍指揮官這兩天頭疼得厲害,旁邊的丹陽城被攻破,讓他心驚膽戰,而長官下令把糧食放在這兒,更叫他寢食難安。這可是個火藥桶,隨時有爆炸的可能。向長官請求援兵。長官卻說任務繁重,人手緊張,要他自己想辦法。

聽到外面傳來隆隆的汽車聲和馬蹄聲,心中吃驚,忙令手下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手下出去一看,開車騎馬的是皇軍,趕車的是僞軍,個個殺氣騰騰,也沒敢問,跑回去報告:帝國士兵進了城!

指揮官很奇怪,這事怎麼自己不知道!馬上抄起電話,準備詢問一下,可惜已經打不通,頓覺事情不妙,剛想開槍示警,對方先響了槍,還沒等他作出反應,炮彈已經落了下來……

吳永貴率隊來到了憲兵隊,憲兵隊長是他的目標。山娃子找到馬如龍要了兩門迫擊炮,對着憲兵隊一頓轟,還是吳永貴讓停下來,帶人衝了進去。可惜已經晚了,那隊長已經死在廢墟中,吳永貴只好對着他的屍體打光了槍中的子彈。

見憲兵隊沒啥油水,山娃子轉身就溜了,他從馬六的眼神裡看出了端倪,反正哪裡門樓高大有哭喊聲就往哪兒去就行,很快就找到了馬六。

馬六找周永年要了幾輛汽車,先是把警察局翻了個底朝天,又把醫院洗劫一空,接着開始對各種機構商號下了手,夜貓子手下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到哪兒都提前做好了功課。好在‘飛虎寨的馬六’是塊金字招牌,一經報出,倒是無人敢反抗,這讓馬六很是得意。

看到山娃子來看熱鬧,馬六吃了一驚:“小傻子,二當家的呢?”

山娃子咧嘴笑道:“小六子,放心吧,司令不會有事,他身邊有不少人保護呢!我來看看熱鬧,你要是有什麼開櫃子的活就找我啊!”自從夜貓子教會了他開保險櫃,這小子就手癢,反正有魯大山在,肖明肯定出不了事,乾脆出來找點活幹。

大龍帶人靠近了東門,僞軍不敢阻攔。見是生面孔,在城樓上負責監督的日軍起了疑心,過來盤查。大龍喊了一聲“飛虎寨”,就開了火,瞬間把一個班的鬼子打倒在地。邊上的僞軍呆了半天,大龍命令:“把槍都放下,到下面集合!”這才如夢方醒,乖乖照做。

日軍的主力集中在倉庫,攻打的時候遇到了點麻煩,不過在大炮機槍強大的火力下,日軍還是沒堅持多久,就倉皇逃竄。接到報告的時候,肖明不禁感到驚訝:這日本人什麼時候如此不堪了!

槍炮聲漸漸平息,飛虎寨開始抓緊時間打掃戰場,裝載物資。肖明搖了搖頭,惋惜地說道:“奶奶的老魯,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這麼多糧食,可惜了!”

魯大山嘿嘿一笑:“你小子少說風涼話,我這是讓着你呢,你們拿剩下的就是我的!怎麼樣,大氣吧?”

肖明剛想開口,只見城門一陣騷亂,涌進來一片百姓打扮的人,男女老幼,馬車大車手推車應有盡有,不由得目瞪口呆!

愣了半天,肖明嘆道:“奶奶的老魯,算你小子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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