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上仙捏了個紙鶴給司命星君。
司命星君正在煉藥司同藥君喝酒,伸手讓紙鶴停在自己手心,唸了個咒語,輕輕一捏,靈巧的紙鶴便化作了一小卷紙條。展開紙條,只見上面只有寥寥四字:速請藥君。
看着紙條上蒼勁有力的一行小字,司命星君哈哈大笑,看來昭華上仙也是個薄面之人,自己得罪了藥君不好再去相求,便採取“迂迴戰術”,叫自己前去相請。
看來昭華上仙着實是寶貴那狐狸。只是他想不明白,上回上仙不是去了煉藥司,大鬧一次又無功而返,這次請藥君前去又能幫上什麼忙?該不會是那隻小狐狸吃了那麼多丹藥,藥性相剋,給中毒了吧。
趁着酒局,司命星君就把昭華上仙的請求一併說與藥君聽了。
果不其然,藥君連連擺手,“老生不去。上回那昭華上仙前來,就險些拆了老生的煉藥司,讓老生損失大半珍貴丹藥。這回叫老生前去,指不定又要出什麼幺蛾子,老生惜命,不去不去。”
“藥君,你相信我,上次絕對是個意外。昭華上仙他貴爲上古上仙,偶爾做事有不妥之處,我們都應該包容包容嘛!”
司命星君替藥君滿上一杯酒,討好的笑容險些耀瞎了一旁隨侍藥童的眼。
“意外?老生可怕再一個意外,讓老生命喪鳳華殿。老生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上仙的禮遇。”藥君板起臉,兩條白眉毛隨着他說話的動作一顫一顫的,十分喜劇。
“藥君——”
“星君莫要再說,老生是不會去的。”
話已至此,司命星君也不好再提。只得尷尬一笑,以倒酒掩過。
“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司命星君眼見還有希望,連忙放下酒杯,眼巴巴的盯着藥君。
“藥君請講,只要小仙我能辦到的,定不負所望。”
“老生有個好友近日要下凡歷劫,不知星君能否——”藥君說到這裡,笑眯眯的看着司命星君。
“好說好說。”
司命星君嘴上答應着,心裡卻不由罵到,這老狐狸!
還真給司命星君那個烏鴉嘴給說中了,小狐狸是吃的仙丹太多,給吃中毒了,不但醉酒的沒解,還落了一身毛病,至今昏迷不醒。
不過他看看榻上安睡的狐狸,再看看昭華上仙那慘白的臉色,真心覺得需要醫治的人是昭華上仙而不是那隻雜毛小狐狸。
“有勞藥君替它看看。”
昭華上仙一手捂住嘴劇烈的咳嗽,一手請藥君上前爲他的小狐狸切脈。
被人吃空了家底還得替人看病的藥君一臉的憋屈,看了看立在一旁笑的如同一朵花兒的司命星君,嘆了口氣,認命的抓起狐狸的爪子,仔細替它把起了脈。
果然醫者父母心,要是他,他打死也不要替着罪魁禍首把脈,最起碼也要先放放狠話。司命星君在心底偷偷誹謗,看來他還是記恨着小狐狸喝光了他的桃花釀。
良久,藥君起身,翻了翻小狐狸的眼皮。
昭華上仙在一旁看着,眼底略有焦急之色。
“藥君,結果如何?”不等藥君開口,昭華上仙便上前搶先問到。
“上仙不必多慮,它脈相平穩,醉酒的狀況也已解,並無大礙。”藥君起身,向他行了個禮,答道。
“那卻爲何會昏睡不醒呢?”
“敢問上仙是否是渡了些許修爲與這狐狸?”
昭華點頭承認。
“這就對了。”藥君捋了捋他花白的鬍子,胸有成竹,“這狐狸出生到現在不到一年,老生方纔替它查看時,覺得它內力渾濁,不易修仙。如此年幼又混沌的肉體,怎麼能承受的了上仙的恩惠呢?”
“幸而上仙渡的修爲尚少,不然此刻,就應去幽冥都尋它了!”
昭華蹙眉看着臥在榻上的狐狸,想不到自己的一時心急,差點害死了這小傢伙。
“那現在——”一旁的司命星君適時開口詢問。
“不過是補的太過頭了,怕什麼?好生休養幾天便是。倒是昭華上仙您——”藥君轉過來微微一頓,“看起來似乎有點不妙,上仙當應多保重身體。”
“我沒事,多謝藥君。”昭華上仙言罷,又是幾聲劇烈的咳嗽,似乎連心肺都要一同咳出來。
藥君張嘴欲言,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最終還是收了藥箱,起身告辭。
司命星君送走藥君後,轉身又進了鳳華殿。紫葉小檀臥榻前的男子,正扶着矮桌咳個不停。
“上仙方纔怎麼不請藥君看看?”司命星君看着神色痛苦的昭華上仙,眼底浮起一抹擔憂。
“無礙。”昭華上仙擡手抹去嘴角的鮮血,待他轉身時,臉上已經恢復了他一向的雲淡風輕。
看着那一抹猩紅,司命星君突然感覺不妙。
“你到底渡了多少修爲給小狐狸?”
“**病了,與它無關。”昭華反身坐下,端起茶盞強壓下喉頭那口腥甜。
“到底多少?”司命星君不信,他與昭華上仙雖相識不久,但也知道昭華上仙一向身強力壯,又怎麼會突然咳血。
面對司命星君的逼問,昭華上仙知是自己不說他是不肯罷休了。
“五千年而已。”
“五千年而已?”司命星君驟然拔高了不止一個度,對於他這種小仙來講,五千年是一個什麼概念,他無法想象。
“會咳血是因爲千年前的大戰中,受了些傷。”
昭華上仙以爲他不信,難得的開口解釋。
“那你也不該爲了它自毀五千年修爲,不過是喝醉了酒,睡個千百年也就醒來了。”司命星君覺得昭華上仙此舉頗爲不妥。
“是我釀的酒,又逼它吃了那麼多仙丹。要不護住它的心脈,小傢伙恐怕要自爆了。就算如此,也只替它強化了一半的仙丹,剩下的那一半暫封在它體內,也不知日後對它會有什麼影響,希望它到時候不要怪我。”
昭華摸着懷中依舊昏睡着的小狐狸,一臉內疚。
“這樣比起來,我折損的五千年修爲又算什麼?只要它好,莫說區區五千年修爲,就算賠上我這一身修爲,又有何不可?”
司命星君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上仙,只覺得他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