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妍不記得自己是何時睡去的,她只記得昨晚那人索要了自己很多次,像是不知疲倦一般,毫無止歇可言!
醒來的時候,正是深夜,她依舊睡在那張面目全非的牀板之上。
下意識扭頭,身旁空空如也。
心中微微鬆了口氣,若這種時候,他還在身旁,她當真不知要以怎樣的表情去面對他。
突然,她像是想起什麼。
難道,他想起來了?
急匆匆從地上爬了起來,她連鞋子顧不上便赤着腳朝一旁的鏡子前奔去。
期間,不小心踩到摔碎的茶壺瓷片,一股劇痛頓時從腳底傳來。不過,此刻她顧不得這些……
然而,當她看到鏡子裡自己的模樣時不由得微微一愣。
頭髮凌亂不堪,頸間佈滿了草莓大小的吻痕,嘴脣紅腫不堪。然而,最醒目的,還是要屬橫亙在她臉上的大紅色圖騰,她整個人還是如同之前從玉葫之境中出來時一樣,沒有分毫變化。
心中微微疑惑,一道蒼老的聲音卻在此時突然自她腦海中傳來。
“丫頭,你二人昨晚的纏綿可不能算數!老夫說過,你必須令他重新愛上你!而如今,那小子對你的感情明顯不夠堅定!所以,你還得繼續努力!另外,老夫必須提醒你,時間已經過去兩個月了,你要抓緊時間…”
這道聲音,正是那****離開玉葫之境時與她交談的老者。而此刻,他所說的話,正好解除了她心中疑惑。
不作數麼?不堅定麼?他對她根本就沒有一絲愛意,又何來堅定之說?
脣際揚起一抹苦笑,她慢慢垂眸。
然而,就在此時,房門被人推開。
鳳非離其實只在她前面不久醒來,一來是再難以入睡。二來是想到白日裡自己所爲,不免有些矛盾,是以出去外面透透氣。
此刻,他折回房間。便見得墨妍失魂落魄的站在鏡子前,腳下有汩汩鮮血流出。
眸色一沉,他身形一閃,眨眼間便已到了她面前。
墨妍只覺面前紅影一閃,下一刻整個人便被他橫抱而起。
“你是傻瓜麼?連疼都感覺不到?”鳳非離語氣陰沉,臉上表情並不算好,只見他指間一道淡綠色光芒掠過,便見得原本紮在她腳掌上的瓷片瞬間化爲烏有,而那傷口,竟也是在頃刻間便癒合成原樣。
衣袖輕揮,便見得原本狼狽的房間瞬間恢復原樣!
對於鳳非離所舉,墨妍只覺有些無語。
之前,這人明明揮手之間便可將這屋內恢復成原樣,卻偏生懶得動手,與她在那面目全非的牀板上打滾。
不過,問題的關鍵是,她眼下身上沒有穿衣服。既然是恢復原樣,便不能將她的衣服也恢復一下麼?
臉頰掠過一絲緋紅,鳳非離瞧得她模樣,脣際揚起一抹笑容。
徒手凌空一掃,一件女子衣裙便出現在她手中。
他倒沒有將衣服給她的意思,抱着她往牀邊走去。
不知是不是擔心她腳上還有其他的傷口,他將她身體橫抱在他腿上,然後上下下將她的腳翻看了好幾次。
墨妍被他的舉動弄得面紅耳赤,他卻恍若沒有感覺一般。
正欲開口向他討衣服,他卻突然擡起頭,手臂一抖,開始給她穿衣服。
對於他這樣貼心的舉動,墨妍不禁微微有些發愣。
她突然有些看不透他,明明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那樣令人難以啓齒,他卻好似什麼都未有發生一般。
沉默着任由他給自己穿衣,而他的動作也當真不急不緩。
穿好衣服,他這纔將視線落在她身上。
見得他眼神又恢復之前的淡漠平靜,她並不算十分意外。
畢竟,之前那老者的話已經清清楚楚的告訴她。他們之間的這一次纏綿,並不能作數,所以,她也並不指望她能記起她。
“衣服穿好了,便回靈苑去吧!”他沉聲開口,慢慢放開圈在她身上的雙臂。不過一句話,將將人之間再度打回原地。
是的,是真的打回了原地。
一直到之後的半年時間,他們又回到那種模式,她每日清晨來凌霄殿侍奉他起居,傍晚時分則回到靈苑之中,而晚上,她照舊回到靈池爲她採摘靈露。
至於流雲,自她與鳳非離去了趟人界回來後便未再見到蹤影。
她也曾悄悄問過靈苑的嬤嬤,但嬤嬤的回答卻十分含糊。不過,隱隱約約間她好像聽說是調去了畢月閣。
也不是沒有想過去看看她,可每每到了畢月閣門口,便會被守門的小廝和丫頭攔下。
每隔一段時日,她便會抽些時間到畢月閣門外守着。可奇怪的是,她卻從未有見過流雲進出。
去向旁人打聽,只得來說畢月閣中兩位主子性子都比較怪癖,一般隨侍的丫頭亦是不允許出入的。
時間久了,她便只能處處留心。可事實上,小丫頭卻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再沒有出現過。
另外一方面,說起鳳非離這邊,儘管二人的相處模式好像回到最初。但事實上,那廝對她的態度還是頗有改變的。至少,他不會再爲了芝麻大小的事情動不動就要罰她。而很多時候,她在書房中隨侍不小心打瞌睡,他亦不會再斥責她,而是將她抱到一旁的藤椅之上由着她來。
有時候,她在想,或許有朝一日他也是會被自己感動的。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她臉上的圖騰不知何故竟然顏色慢慢變得越來越淡。有時候,她在想,難道是之前纏綿的各方面不達標,所以起效比較慢。
可想了想,這樣的猜想還是被她否定了。那一日,老頭兒曾清清楚楚的告訴她,他們之間的那次結合是沒有半點作用的!
到後來,她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便也就不再想了。
日子就這樣不溫不火的過着,他偶爾會給她一些小小的溫存。
而對於那日的纏綿,他亦再也沒有提起過。
他不提,她自也不會主動說起。二人就好似心照不宣一般,各自遵守着主僕之分,只不過,偶爾她穿着隱身衣去靈池時,會特意折過來看看他。
有時候,他會一個人坐在屋頂發呆。有時候,他則會提一壺小酒獨飲。
這樣的時光平靜而愜意。卻也將她所剩的時間一絲一絲蠶食。
她以爲,他們之間會一直這樣走下去。
直到,那一日,月黑風高,她從靈池回來正準備就寢。一道人影卻猛然從她房門之外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