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墨妍幾人到達墨振遠的住處後不久。院子裡迎來了一羣完全出乎所有人預料的人——墨家的現任家主墨問天以及n大長老。
當這隊衣着華貴,氣勢磅礴的重量級人物大張旗鼓的來到這巴掌大的小院中時,身後已經尾隨了不少的看客。當然,這些看客,盡都是墨家的分系或旁支。
很顯然,對於墨家的家主墨問天,墨振遠是認識的。
“墨叔!”墨問天看起來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五官生得極爲端正,劍眉星目,鼻挺脣薄,身上穿一身暗金色雲錦紋長袍,一舉一動間,皆是正氣凜然。只不過,他此刻說話的語氣卻是十分恭敬,視線若有似無自墨妍身上掠過,眸中情緒,卻是隱藏得極好。
“不敢當!萬不敢當!”墨振遠雙脣顫抖,一臉受寵若驚之色,明顯是不敢相信,墨家的家主竟然光臨了自己的小院。
“墨叔不必謙遜,當年墨叔的赤膽忠心向天是見識過的!下人們不知好歹,竟讓墨叔屈居於此,實在是不應該!”能夠坐上家主之位,墨問天自然絕非是一般人。
雲不歸密令一到,他便命人將墨振遠的家底翻了個變。
“這…”這樣的擡愛,墨振遠是從來都不敢奢望的。
“好了,墨叔你就不要推辭了,我已命人在內院備好的客房,墨叔只管帶人前去居住即可!”墨問天笑着開口,也未等墨振遠回過神,直接朝身後的人揮了揮手。
“來人!”隨着墨問天一聲令下,十幾個小廝打扮的青年男子魚貫而入。
然而,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墨妍身形猛的一閃。
雕花木門外,她手中長劍並未出鞘,卻是恰好將那些小廝擋在門口。
視線緩緩上移,直直落在墨問天身上。
“你便是墨家家主?”她並沒有用敬語,而是一臉探究的審視了眼前的人兩眼,雙眼慢慢眯起。
“容貌氣質倒也算是上乘,只不過,要接我們入內院去住,早幹什麼去了?”她說話的語氣並不客氣,惹得墨問天身後的幾位長老紛紛皺了皺眉。但礙於老大沒有發言,這些人均是不敢發作。
很顯然,墨問天亦被墨妍的問題問道了。
半個時辰前,上面突然傳來一道密令,且是幾十年都未曾使用過的雲火令。
命他好生款待眼前的這丫頭以及一切與她相關之人。
要知道,這雲火令一旦發佈。莫說是他這個墨家家主也必須要唯命是從,就連整個墨家上下,都不可有任何忤逆。
他急急命人調來這丫頭的卷宗,又匆匆趕來這裡。心中只想着趕緊完成任務,哪裡有想過有什麼理由。
“這……”對於這個問題,墨問天還真不怎麼好回答。如實相告?可上面特別叮囑,誰若敢透露半分消息,直接族法處置。
而那族法,可就不是他這個墨家家主所定的族法了!
“好了,丫頭,休要無理!既然家主有令,我們只管聽從便是!”關鍵時刻,還是墨振遠爲他解了圍。
對於他來說,能夠受到主族的重視和接納是此生的希望。眼下主族家主親自來迎,他自然是找不到半點拒絕的理由。
對於墨振遠的態度,墨妍有些無奈,卻仍是收了劍,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如此這般,那她還參加什麼比武大會?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對於墨振遠的解圍,墨問天生怕會引起墨妍的不悅,屆時這丫頭在上面告他一狀,他一準兒吃不了兜着走。
他墨問天本也不是膽小怕事之輩,只是祖訓有云,見雲火令如見主上,若有違者,逐出族譜,就此除名,且永世不可歸。
見墨問天態度着實奇怪,墨妍有些莫名其妙。堂堂的一族一主,竟低聲下氣來討好一個分系旁支的小族人,這未免,也太過匪夷所思了。
“鳳非離,你知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非是這墨氏中有什麼奇怪的條令是她所沒有聽過的。
對於墨妍的問題,鳳非離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見他輕輕搖了搖頭,將嘴巴湊到墨妍耳邊。
“眼下不如先隨他會內院,靜觀其變!若有異動,再另想對策!”除了這樣,眼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然而,二人所不知道的是。兩人此刻的動作,在旁人眼中,看起來是多麼的親暱。
只見立於一旁的百里楓眸中掠過一絲疑惑。
這人是誰?輪廓倒是與那日婚禮之上的孩子有些相似,但體型和容貌,卻又出入甚多。
卻說墨若兮更是一臉迷茫,一雙大眼睛直勾勾落在鳳非離身上。
好美的男子,她不記得,她身邊曾出現過這樣一個人啊?莫非。這幾個月她不在,她又結識了什麼她不知道的朋友?
看妍妍的樣子,兩人好像很親近呢!想到這裡,墨若兮心中掠過一絲失落。
那日她聽下人說,她公然悔婚,攜了一紅衣少年離去。起初,她是十分竊喜的。
她沒有嫁人,至少,沒有因爲她的緣故嫁給南宮逸。
卻說墨妍這邊,礙於墨振遠的態度,她也就並沒有再繼續爲難墨問天,只不過,她卻並沒有準備雖墨問天一同去往墨府內院。
“外公,眼下我還有些事,就不與你一起回去了。這兩日我暫且住在外面,待三日後比武大會開始,我再與你匯合!”她實在是不習慣引人注目,此番隨墨家家主一同入住內院,必定在整個墨氏一族中引起軒然大波。
迴歸墨氏是墨振遠的願望,卻並不是她的期待。
“也好,那你自己要注意安全!”雖與墨妍相處甚少,但墨振遠基本上了解墨妍的性子,知道她不會甘心被拘於高強之內,也不會爲世族名利所累,所以她要去哪裡,他大都不會過問。
再者,這丫頭決定的事情,本就不是他所能過問的。
墨若兮本也想跟在墨妍身後離開,但墨振遠見兩人之間氣氛似乎有些異樣,便多留了一份心,替墨妍留下了墨若兮。
這期間,墨若兮的視線在墨妍身上來來回回繞了好幾次。意在請求她爲自己說句話,但墨妍大都只當做沒看見,並沒有像從前一般,無條件滿足她的要求。
對於墨妍的決定,墨問天也是微微一愣。
上面似乎並沒有說必須要將這丫頭帶回府上好生款待,而且,若他爲此用強,惹怒的這丫頭,恐怕也違背了上面的意思吧。
權衡一番,墨問天終於還是決定對此不再過問。
簡單的瞭解了一下三日後比武大會的基本情況,墨妍便帶着鳳非離先行離開了。
見墨妍離開,百里楓也就未再多留,跟在她身後,一併離開。
出了墨氏的範圍,天色已然不早,三人走在大街之上,氣氛一時有些靜默。
四下人來人往,車水馬龍。隨着夜色漸漸降臨,整個月落城籠罩在一片柔和的藍光之中,月落石所築的房屋散發這淡淡的熒光,越發襯得整個月落城美輪美奐。
路過一家酒樓的時候,墨妍忽而停住腳步。
隨着墨妍的動作,鳳非離,百里楓亦停了下來。
“我瞧着這家酒樓生意不錯,你們兩個有沒有興趣陪我喝一杯?”三個月以來,她第一次有這樣的慾望,如此的,想要喝酒。想要大醉一場。
“捨命陪美人!”鳳非離略含笑意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說不出的輕挑柔媚。
“他鄉逢故知,豈有不陪之理!”百里楓也未示弱,已轉身率先進了酒樓。
墨妍之所以想要喝酒,完全是因爲今日趕在了城門關閉前進了門,再加之先前在雲來客棧中那一頓酒吃得着實乏味,現在墨若兮的安危也已經確定。短時間內,她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也是時候放鬆一下了。
卻說鳳非離的理由再簡單不過,只要是墨妍想做的,莫說是喝酒,縱是刀山火海,他也必定相隨。
而對於百里楓所言,他此行的所有的目的本就是爲了她,眼下有機會一同喝酒,又怎會輕易放棄。
只是未能料到的是,原本約好的三人同飲,最後卻變成了兩個男人的拼酒大會。
理由很簡單,一邊是暗潮洶涌,一邊是蓄勢待發。
還是那一句話——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不過這樣你來我往的飲酒,比之於之前雲來客棧中的夾菜大賽,就容易讓人接受的多。
在酒樓中拼酒,只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且四下的氣氛,實在是很適合這樣的情景發生。任墨妍如何哭笑不得,卻都不會覺得突兀。
鳳非離是真的很賣力,其實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本來是不適宜喝太多酒的,但有人上門挑釁,他又怎能坐視不理。
百里楓倒也投入,只一心想把鳳非離喝倒。因爲上一回在青峰鎮時,那種兩人對飲的感觸,他一直懷念至今。
然而有些時候,你越是基於將旁人喝倒,自己卻反倒是最先倒下的一個!
喝到最後,最清醒的居然當屬是墨妍。
拍了錠銀子在桌面上,墨妍看了看兩個已經滑到凳子下的兩個人,愣了半晌。
終是搖搖晃晃將鳳非離扶了起來,而後含糊不清的朝一旁的店小二道:“準備一間房,好生照料地上的這位公子!”
明明身體已經不聽使喚,可是她的心,卻清醒得狠,也誠實的狠!
就好比此刻,在兩個人之中,她終於還是選擇了鳳非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