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夜傾瑄直接去到大皇子府的時候,夜傾睿在行至前院的時候,恰好見到了夏淑從不遠處走過。
可是不知爲何,夏淑並未如往日一樣上前與他寒暄幾句,只遠遠的朝着他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見此,夜傾睿倒是不禁心下有些奇怪,不知道皇嫂這是怎麼了?
皺眉看向一旁的夜傾瑄,卻是隻見他陰冷着神色,像是根本沒有瞧見夏淑一般,依舊是腳步不停的直奔書房。
瞧着夜傾瑄臉色不大好看,夜傾睿也不敢貿然問起他們究竟是怎麼了,何況身爲臣弟,過多過問皇兄後院的事情也是多有不便。
更何況眼下最要緊的……也不是他們夫妻二人之間的小打小鬧!
若是不能儘快的找到皇兄身邊的細作的話,怕是將來要壞了大事!
一路到了書房之後,夜傾瑄眸色沉沉的坐在書案之後,皺眉回憶着今日殿中發生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麼想,夜傾瑄都沒有想起有絲毫不對勁兒的地方,似乎每一個人的反應都很正常,從賈東巖……到其他的那些人,都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
那問題……究竟是出在了何處?!
“皇兄可有些頭緒了?”見夜傾瑄皺眉想了半晌,夜傾睿方纔沉吟着開口說道。
“這一次夜傾桓揪出的這些人……皆是前不久在暗中給他使絆子的人!”仔細想了想,夜傾瑄忽然發現了這羣人當中的規律。
說起來,他這一邊的人自然是不止今日被革職查辦的那些,但是何以夜傾桓唯獨挑中了他們?
倘或說是覺得他們官位低好應對的話,那賈東巖又是什麼情況!
是以夜傾瑄最終猜想,夜傾桓應當是在針對早前爲難他的那些人,而他們恰好就是以賈東巖爲首!
聞言,夜傾睿的心中忽然間閃過一個念頭,快的讓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待到再要去仔細回想的時候,卻是已經記不起了。
“所以……他是在報復?”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夜傾睿的心中不禁一緊!
“如果是報復的話,那隻能是他在被賈東巖等人爲難之後方纔會有此行動,但是這麼短的時間內怎麼會謀劃出這麼多事情,除非……是他早就計劃好了!”
因此夜傾桓纔會在自己的人去找他的麻煩的時候故作不敵,事事退讓三分,其實不過就是誘敵深入罷了!
“皇兄的意思是,這名奸細也是參與此事的人?!”否則的話,又怎會這般清楚的知道究竟有何人暗中對付了夜傾桓!
“定然是如此!”於他這邊確定了所有的事情之後,雖是會通知夜傾桓,但是爲了不暴露自己,夜傾桓便依舊會假裝中計。
“如此說來的話,那這範圍倒是小了不少。”說着,夜傾睿的腦中不禁仔細回想着參與計劃的人,左右不過就是皇兄素來信任的那幾個人罷了。
尉遲凜、宋祁、趙石安……前後不過五人而已!
“此前的事情,我皆是交於了尉遲凜去處理……”話雖是未說完,但是夜傾睿已經是明白了夜傾瑄的意思。
暗中算計夜傾桓的事情雖是他們幾位謀士一同商議,但是最終如何具體執行,皆是尉遲凜在與賈東巖等人交涉。
不僅皇兄從頭到尾未曾出面,便是連其他的幾人也是不知具體要如何做。
這樣說來的話,這嫌疑最大的人豈非就是尉遲凜!
“話說如此說,但也未必就不會是旁人。”此事到底是沒有真憑實據,還是要多加試探一番方纔能斷定究竟何人是內鬼。
“你傳我的話,讓他們速來見我!”此事不必旁的事情,必須要儘快解決,刻不容緩!
“臣弟這就去。”聽聞夜傾瑄的話之後,夜傾睿只趕忙匆匆離開,唯恐耽誤了大事。
其實夜傾瑄素來爲人也是極爲謹慎,但卻是萬萬沒有想到他自己竟是也會陰溝裡翻船,竟然會被別人坑了一把。
更令人氣憤的是,事到如今他竟是還難以確定究竟是何人在背後插了他一刀!
他自認素來對效忠自己的人並不差,他們既是選擇設計自己,那就要等着將來付出的代價了!
……
靖安王府
自從夜安陌會開口說話之後,整個靖安王府便如同是炸開了鍋一般,時不時就能見到夜安陌的牀前圍着一層身着墨色深衣的人。
“誒……到我了到我了!”墨影狠狠的推開一旁的墨瀟,滿臉期待的擠到了夜安陌的面前,“小世子,我是墨影,墨……影……”
一字一字的教着夜安陌讀他的名字,墨影的眼中滿是期待之色,然而所謂期望越大,失望自然也就越大。
“摸……摸……餅……”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墨影的臉,夜安陌的聲音軟軟糯糯的響起,雖是還不太清楚,但是已經能夠大致聽到他說的是什麼了。
聞言,圍在他牀前的地宮那羣人有片刻的沉寂,隨後就是鬨堂大笑,紛紛指着墨影喚着“餅”!
墨影:“……”
忽然體會到了王爺心中的痛,明明剛剛聽着他喚紫鳶和流鳶都是很好的,怎麼到了他這畫風就變了。
看着圍着自己身邊都笑的前仰後合的人,夜安陌的小臉上也是洋溢着濃濃的笑意,眸光精亮精亮的。
這一笑卻是猶如春風化雨,讓人覺得美不勝收,特別是那雙眼睛,像極了慕青冉,隱隱泛着水光。
墨炎等人見着這般景象均是紛紛仔細的觀察着夜安陌,可是不管怎麼看,都無法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的瑕疵,這個孩子似乎是得天獨厚般的容貌。
“有人來了!”忽然,墨晗的聲音冷冷的響起,話音還未落下,便只見原本地宮的幾人四下一散,轉眼間就消失不見。
瞧着原本還圍在自己身前的人忽然間就消失不見,夜安陌只覺得好像是見到了什麼驚奇的事情一樣,興奮的揮舞着小手不停的咿咿呀呀的喊着什麼。
奶孃推門進來的時候,便只見到紫鳶和流鳶逗着牀上的夜安陌,玩的好不開心。
今日王爺休沐,也並未見他有出府的打算,是以紫鳶和流鳶纔過來伺候小世子,沒有在王妃面前待着。
而另外一邊,慕青冉目光專注的看着手中的書籍,一頁一頁慢慢的翻看。
夜傾辰坐在旁邊的書案後,時而批閱公文,時而擡頭看看旁邊的慕青冉,眸中滿是溫柔的情意。
似乎只有在這靖安王府中,還會有寧靜的時光,而出了這裡,便到處都充滿了勾心鬥角。
如今夜傾瑄和夜傾桓之間的爭鬥愈演愈烈,朝中的人已經漸漸開始站隊,甚至是以撫遠候爲首的一夥人也開始隱隱有投靠夜傾桓的跡象,似乎只要可以扳倒夜傾瑄,不管讓他們做什麼都可以。
在這一羣人中,靖安王府好像是一直都在幫襯着夜傾桓,衆人也不知道他們二人究竟是何人聯繫到一處的。
或許是在夜傾君一次次的寄宿在靖安王府開始,也或許是在靖安王妃在皇后賞花宴幫助三皇子妃的時候開始,更甚者……也許從一開始這夫妻二人就像目光鎖定在了三皇子的身上!
朝中不免有看事通透的人,瞧着如今靖安王府力保夜傾桓的架勢,便不免紛紛猜想,這會不會是陛下的主意?!
畢竟這麼多年來,不管是老王爺還是夜傾辰,都從未明確的表示過到底要扶持哪位皇子上位。
即便此前在外人看來,慕青冉似乎一直在幫着夜傾昱對付夜傾瑄,但是如今來看,她對付夜傾瑄是不假,但若說是幫着夜傾昱倒是有些不對了。
如今三皇子不復從前一直被大皇子打壓的態勢,竟是直接奮起反抗,他前幾日在朝中的那一手,生生是打了大皇子一個措手不及。
如若說在此前的事情中大皇子得到了什麼益處的話,那大概也就只是賈東巖被革職查辦。
因爲賈東巖一倒臺的話,那麼即使沒有大皇子出面,嚴家所受的這份屈辱似乎也就得到了完美的解決。
更何況原本這件事情就不確定一定是賈府的人所爲,只是嚴家一直緊咬此事不放,衆人方纔紛紛猜測。
不過眼下倒是不必了,畢竟其中一方已經徹底垮臺了,說起來,衆人也是不禁有些同情這位賈家的小姐。
早前因着被嚴倩雪蠱惑,她害的靖敏郡主身受重傷,之後爲了贖罪她被賈大人送到了櫳翠庵,近日好不容易纔被接了回來,可是誰知賈府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那滿府上下皆是在仰仗着一個賈東巖在生存,如今他被革職查辦,那府上的一應妻兒老小怕是都要亂了陣腳。
原本以爲賈府這邊出了事情,嚴家的人便會因此心裡舒坦些,暫時過上好日子,可是不料卻在此時原本生意興隆的天香居竟是生意慘淡,十分的不景氣。
要知道這天香居自從開門以後就一直在豐鄰城中獨霸鰲頭,甚至是將一品軒都蓋了過去,但是近來不知是爲何,竟然會發生這麼大的事情。
初時嚴權還並未留意,只當時近來是淡季,想着此後慢慢生意就會好的。
誰知後來竟是被店裡的夥計無意間發現,原是從他們這流失的顧客都是跑到了一品軒去!
這樣的大的事情可是馬虎不得,他們趕忙稟報嚴權的時候,後者也是不免滿心驚疑,不明白怎麼會忽然發生這麼大的變故。
仔細派人調查了許久他方纔發現,原是一品軒中換了老闆,爲了重新開張,特意自降菜價,以此吸引城中的人前去。
再加上人們都圖個新鮮,一聽聞這一品軒換了老闆,又重新將樓內的佈置換了一番,價錢又公道,人們自然是想要湊個熱鬧!
而如今的天香居也着實不像以前剛開張的時候那麼好了,菜價不停的上漲不說,便是那店中的夥計也不盡職盡責,總之就是大不如前!
在此情況之下,一品軒忽然又東山再起,人們自然是有些好奇的想要去瞧瞧究竟是何樣子。
要是說起一品軒那日重新開張的時候,便是連玲瓏坊的娟娘都親自帶着人去恭賀一番,倒是令人好奇這一品軒幕後的老闆究竟是何人。
對於此事豐鄰城中也是傳言紛紛,有偶爾見到過那幕後老闆真面目的人只言那是一個風流俊俏的公子,長得頗爲秀氣,甚至有人在背後議論會不會是娟孃的相好呢!
只是對於這樣的流言,娟娘聽到了也不過是一笑了之,似乎並不十分放在心上,依舊是時常帶着人去關照一品軒的生意。
菜色好、價錢低、花樣多……這麼多的好處擺在眼前,衆人自然是想要都來一品軒中用膳。
相比之下,倒是天香居中顯得無比冷清,倒也不是一個客人都沒有,只是較之此前的門庭若市,眼下着實淒涼了些。
是以爲了扭轉這樣的局面,嚴權萬般無奈之下,只要也將天香居中的菜品進行降價。
原本以爲自己也降了價百姓就會依舊來關照他的生意,可是效果卻並不十分明顯,對此嚴權卻是不禁愈發的奇怪。
誰知派人仔細的打探了一番方纔知曉,原是就在他們降價的當日午後,一品軒也有樣學樣的再次壓低菜價。
見此,嚴權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哪裡有這麼湊巧的事情,自己方纔壓低了價錢對方就也跟着壓低,還只是相差甚少!
說起來,這般一味的減價是極爲自損的法子,因爲倘或不是有足夠的銀錢在背後支撐的話,那麼過不了多久整個酒樓就會倒閉了。
嚴權畢竟也在這行中混跡了許久,自然曉得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
他本以爲對方是爲了要在這豐鄰城中分一杯羹,有錢大家賺這話是不假,但若是斷了他的財路那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了!
初時嚴權打算先讓對方賺些銀子,待到對方得意到了時候,再一舉將其擊敗。
可是後來他忽然發現,對方的目的似乎並不在賺前,而是爲了……搞垮自己!
對方的價錢一直比自己低很多,時常還會將做多的菜食分給街上的乞丐,倒是更加贏得民心,自己若是也效仿的話,那麼勢必要豁出銀子,與對方做持久戰的打算。
而他若是不加理會,依舊是堅持自己原來的經營的話,那麼就會流失大部分的客人,怕是慢慢也要關門大吉。
進退都不行,除非他的手中有足夠的銀錢,讓他可以肆無忌憚的陪着對方賭一場!
但是嚴權的性格素來小氣慣了,這樣的事情他萬萬是做不出的,真的要是賭那可就是活活往裡面扔錢!
再則他如今是爲了大皇子在斂財,若是將眼下這麼好的生意給搞砸了,定然會被他責怪的。
這般一想,嚴權的心中便不禁動起了一些小心思……
既然明着來贏不了他,那便只能暗着來了!
然而令人沒有想到的卻是,還未等嚴權心中的想法付諸實踐,竟是他自己的店中先被人發現了不對勁兒!
初時是有人在他的天香居中用膳的時候吃出了一個蟲子,隨後又不斷地有人腹瀉難止,而京兆府尹方庭盛接到報案說有人謀財害命之後,便連忙趕至了天香居中查探。
最終發現,原是近幾日天香居中做給客人的膳食都是餿的!
幾乎都是幾天前做剩下的飯菜,再之後有客人點的時候再回鍋重新熱一下,以此來節省開銷。
這個消息一傳了出來,嚴權整個人都蒙了,他竟是不知道有這樣的事情!
但是不管他如何解釋,京兆府的衙役也是無人理會,只直接鐐銬闖進嚴家將他鎖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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