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一次在山中拜過了煙淼的師叔之後,夜傾桓的心中便似乎一直在裝着這件事,不知爲何,他的心中總是有些不可忘卻的感覺,似是冥冥之中受到什麼指引一般,腦海中總是不停的回想着那日的情景。
那一座孤墳、一樹桃花……葬了一位不知名姓的女子,孤寂的過完了這一世。
每每想到這些,夜傾桓的心中都覺得無比的淒涼,他自己也不知是什麼緣故,總之就是對那日眼見之景念念不忘,一直縈繞心頭揮之不散。
想來是因爲那女子也同他母妃一般喜愛桃花,也同樣的一腔深情被人辜負,是以方纔令他如此心有所感。
一直以來,因爲容嘉貴妃的事情,夜傾桓的心中都覺得,倘或他無法確定自己會給一個女子帶去絕對的縱容和寵愛,那麼他就不會輕易的令自己深陷情中。
也同樣不會引她人入情,最終又害旁人傷情!
好在豐鄰城中的女子從未有人能夠入得他眼,並非是她們不夠好,只因皆不是他想要的那個人罷了。
儘管夜傾桓的心中一直皆是如此作想,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有一日,他會遇到一個人,打破他所有的認知,帶給他無限的驚奇和詫異,將原本萬事不過心的夜傾桓徹底拉下了神壇!
第一次,他似乎被一名女子吸引,不自覺的想要知道有關她的很多事情,原本的許多計劃皆是因爲她的出現而被打亂,可他並不覺得有絲毫的不悅。
在此之前,夜傾桓的心中想着的,便是隻有復仇!
而他心中打算的,並不僅僅只是報復曾經傷害到母妃的人,還要將他們曾經潑到她身上的髒水也一併洗去,還她原本的清白之身。
這樣的事情不管是對任何人說起,想必都會覺得他是瘋了!
畢竟已經是那麼多年前的一樁舊案,想要輕而易舉的爲容嘉貴妃洗雪冤屈哪裡有那般容易!
再則,朝中有大皇子夜傾瑄在時時提防,後宮有皇后步步緊逼,哪一處皆是萬分兇險,一旦事敗的話,受難便不僅僅是他自己而已。
君兒身爲一國皇子,本該是這豐延國中高貴的人,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卻是一直在裝瘋賣傻、委曲求全,小小年紀便活的如此辛苦。
還有六弟,這許多年來,爲了他和君兒的安危,不知在明擋了多少的刀鋒劍雨,就算是爲了他們,他也絕對不能任性妄爲。
可是心裡想的明白,但當他真的遇到了那個命中唯一的女子時,卻又忽然覺得好像一切的計劃都失了準頭。
明明心中十分的清楚,一旦與煙淼牽扯上關係的話,那麼勢必會引來豐鄰城中各種人的注意,但是此刻的夜傾桓,心中卻是再也無法想的那般多。
或許這便是執着一個人的表現,儘管知道愛上她會引來許多的麻煩,可你寧願花費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應對這些,也不甘心什麼都不做的就放棄心中所念。
原本他還有些擔憂,恐煙淼的性子過不得豐鄰城中的生活,但是隻要自己有足夠的能力護住她,想來也是不礙事的。
再加上她自己有武藝在身,斷然是不會受別人欺負的!
如此一想,夜傾桓的心中便忽然拿定了主意,待到他下山之日,便定然要將煙淼也一道誆騙下山,想來她那般好騙,自己三言兩語便可說服她的。
只是夜傾桓沒有想到的卻是,自己自以爲很是簡單的事情,卻在煙淼那裡碰了壁。
“不去!”方纔聽聞夜傾桓的話,煙淼便毫不猶豫的冷聲拒絕。
她從來沒有設想過有朝一日要走出煙霞山,更何況是隨他而去!
再則,山下的生活她雖未曾經歷過,但是隻看青冉一心想要歸隱山林,煙淼便覺得她對那裡無甚好感。
“你從未下山過,怎知不會喜歡那裡?”說着話,夜傾桓的眉頭不禁微微皺起。
瞧着煙淼近乎是堅決的態度,他的心中忽然有一種名爲擔憂的心緒。
真可笑,沒想到他也有這樣的一刻!
“你在山下生活多年,可曾喜歡那裡?”
煙淼的聲音清清冷冷的響起,眸中透着清冷的光,整個人顯得愈發的不食人間煙火。
聞言,夜傾桓的眸光倏然一凝!
喜歡……
這到底是一個怎樣的詞呢?
豐鄰城中的生活,無所謂喜不喜歡,只是不得不如此生活而已。
似乎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註定了要如此生活,想要掙脫也掙脫不得。
身爲皇子的命格,好像從落地的那日起就已經註定!
他們均是要在爭奪皇位的這條路上走到底,要麼輝煌、要麼死亡……別無他選!
仔細想了想,夜傾桓覺得煙淼是對的,連他自己都不喜歡的生活,究竟要如何說服她同他一起呢?
比起煙霞山這裡一成不變的生活,豐鄰城中的日子也未見得就如何好過,若然真的要說有何變化的話,想來也就是那些令人防不勝防的爾虞我詐了。
“師傅同我說過,莫要與皇家的人有何牽扯,是以就算我要下山,也不會同你一起。”青冉已經許久未來過煙霞山,她原本的確是打算過些時日下山去瞧瞧的。
聞言,夜傾桓的心中卻是不禁一緊!
皇家的人……她怎會知曉他是皇家的人?!
“你如何得知?!”照理來講,千澈他們應當從來不曾提起此事纔對。
那煙淼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見夜傾桓眼中難掩的震驚之意,煙淼卻是不禁有些疑惑,好像不解他爲何露出如此神色。
“夜傾桓、夜傾君……豐延皇室的三皇子與十二皇子,難道不是嗎?!”
他們來煙霞山之後沒有幾日,便將自己的名姓報了出來,爲何此刻還要露出如此驚訝的神色?!
聽聞煙淼如此一說,夜傾桓卻是不禁粲然一笑,隨後微微搖了搖頭。
原來如此……
他原就有些奇怪,並不曾有人告知煙淼他們的真實身份如何,她到底是如何發現的,此刻倒是忽然明瞭。
本來他們的確是打算掩飾身份,千澈他們在煙淼的面前也一直稱呼他和君兒爲公子,只是後來在得知煙淼的情況之後,夜傾桓倒是覺得沒有必要隱瞞自己的名姓。
畢竟倘或是隨意編造一個假的名字,難免在某一瞬間難以對號入座,左右她從來不問世事,想必也不清楚如此朝中是何情形。
但是夜傾桓卻是萬萬沒有想到,煙淼不關注朝中的事情,卻不代表她師傅也同樣不關注!
是以從夜傾桓報出自家名姓的那一刻,煙淼便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
“爲何……不可與皇家的人有牽扯?”壓下心底的震驚之後,夜傾桓的心中卻是極快的捕捉到了煙淼話中的重點,心中不禁覺得奇怪。
“不知道!”
乾脆利落的拒絕,是煙淼一貫的說話方式,她的目光清冷的望着夜傾桓,眼中閃爍着清澈的光彩異常堅定。
師傅只是如此叮囑過她,但卻並未說明緣由,她本也不是如何好奇心重的人,是以便並未再仔細的詢問原因。
左右師傅從來不會害她,她叮囑了什麼,她只細心記下就是!
煙淼說是不知道,那便是真的不知道,夜傾桓心中自是明白這一點,是以便也不再多問。
“倘或我不是皇家的人呢?”
如果他並非是豐延的三皇子,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尋常百姓,那對她而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可你就是!”
這樣的假設對於別人而言或許能夠說的通,但是對於煙淼這樣的一根筋來講,她根本難以想象,如果夜傾桓不是夜傾桓,那麼事情究竟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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