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變故一出,原本還歌舞昇平的宴會頓時變得人心惶惶。好好的,大皇子妃怎麼會忽然吐血?!
傳喚了太醫之後,夜傾瑄抱起昏迷過去的袁瑋琴便“步伐匆匆”的進了內殿。
錦鄉候雖是身爲人父,可是到底是男子,不已跟着進去,只得與衆人一同待在殿內,卻是如坐鍼氈。
大皇子妃如今可是雙身子,這般出了事情,先不說大人如何,只怕是這腹中的孩子
衆人能想到這些,皇后自然也是想到了,看着太醫進去內殿,她便也有些坐不住的想要進去瞧瞧。
這個孩子可是關乎着瑄兒的奪嫡之路,萬萬不可有何閃失!
似乎是所有的人都在屏息以待太醫的結果,不管出於真心還是假意,大家都會裝出一副很是關心的樣子。
不過,卻是唯獨有兩人,依舊是事不關己,己不操心的“悠閒”模樣。
一個是我行我素的夜傾辰,一個便是雲淡風輕的慕青冉。
這夫妻二人全然像是“局外人”一般,夜傾辰神色清冷的將剝好的荔枝,一個個的去核兒放到慕青冉的面前。後者眉目溫淡的靜靜看着眼前的這一切,神色無異。
直到太監出來回陛下的話,只言,大皇子妃是中毒所致,太醫還在診治。
這話一說,滿殿皆驚!
中毒?!
是誰膽敢給皇子妃下毒?而且這舉動又到底是針對大皇子妃,還是針對她腹中的孩子?!
“查!給朕查!”聞言,方纔還含笑的眸子卻是瞬間陰沉了下來。
“奴才遵命!”說完,便下去“盤查”負責今日朝華殿一應事項的宮女太監。
慕青冉眸光淡淡的看着這一切,心下卻是在不住的思量。如果大皇子妃腹中的孩子出了什麼事情,那最直接的受益的人便是六皇子夜傾昱!
可是依照她往日對夜傾昱的認知,他不像會做出這麼直接事情的人。更何況,如果大皇子妃出了什麼事,夜傾瑄和陛下頭一個懷疑的就是他,他不會這般引火燒身的。
慕青冉倒不是就覺得夜傾昱沒有嫌疑,只是覺得他往日手段較爲迂迴,即便是出手,也段或是不會讓人聯想到他的身上。
可是不是夜傾昱,那會是誰?
又或者這是夜傾瑄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他刻意命人給大皇子妃下毒,在衆人面前,營造出一種她被謀害的“假象”,實則,這一切都是他所爲!
不過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只能證明,大皇子妃腹中的孩子根本就保不住!而夜傾瑄不過是利用這一點,來爲自己謀求最後的福利。
但是這些,也僅僅只是她的猜測,並沒有實際的證據。至於真相到底是不是如她想的一般,只要等待會兒太醫出來說明情況,她想她就會明白了。
因爲如果那孩子“胎死腹中”,就證明她方纔想的都是對的但如果母子皆是平安,那這就不是夜傾瑄原本的計劃!
畢竟虎毒不食子,更何況這個孩子帶給夜傾瑄的是全然百利而無一害的,他絕不會拿這孩子去冒險。
拿一個健康的孩子去陷害一個“久鬥不敗”的敵人,實在是不划算!
這般想着,慕青冉的眸光不覺落到了錦鄉候的身上,想比此前意氣風發的侯爺,此刻的錦鄉候盡顯老態。
恍若是上次香料之事,一夕之間將他打擊的徹底,現在侯府的香料生意也是大不如前,事事受到尤家在生意上的擠兌打壓。偏偏錦鄉候爲了避免陛下的猜疑,只能忍氣吞聲,這才生生將自己嘔出病來了。
此刻,侯府事情未完,大女兒又是“生死未卜”,想來也是夠他愁的了。
不多時,便見孫太醫滿頭大汗的從內殿走了出來,一下子拜倒在了地上,“啓稟陛下,大皇子妃身中毒物,臣雖盡力解救,尚且保住母子二人平安,但是到底還是動了胎氣,恐與身子有損。”
母子平安
衆人聞言,紛紛鬆了一口氣。
是真是假且先不言,至少皇后和錦鄉候等人就是真的將心放到了肚子裡。而至於昭仁貴妃和六皇子,卻是不得而知了。
既然只是動了胎氣,那便必然不是夜傾瑄的手段,那又是誰?
“好端端的,怎地會突然中毒?”皇后的聲音中滿是疑問,頗爲不解道。
自從得知大皇子妃有孕之後,不要說是在大皇子府,就是去到宮中各處,她也是事事小心,一應所食所用,均是有人驗過了方纔了安下用下,怎地這般“嚴防死守”,竟還是被人鑽了空子!
“回稟皇后娘娘,是有人在皇子妃的吃食中下了毒藥。”孫太醫的話音方落,便見到蔡公公帶着一名宮女上殿,說是皇子妃今日的吃食,均是由她傳送。
“皇子妃如今身中毒藥,你可知罪?”的聲音沉沉的傳來,頓時嚇得那宮女跪倒在了地上。
“奴婢奴婢不知啊!”
“既是由你負責,可菜品被人動了手腳,你如何不知!”說着,的聲音忽然拔高了一個音節,頓時嚇得那宮女身子愈加顫抖的厲害。
“不是不是,奴婢,不是奴婢負責的”今日的確是該她當值,但是
“還不從實招來!”
皇后見她吞吞吐吐,便心知定有隱情,趕忙出聲喝道。
在皇后的一再逼問之下,這名宮女方是才說了實話。
原來,今日雖是她當值,但是不知白日是吃壞了東西還是如何,竟是肚子一陣陣的絞痛。她實在是受不住,便央求同爲宮女的如詩替她頂一會兒。
可是誰想到竟是會出這樣的事情,她根本就沒接觸到大皇子妃的那些東西,又哪裡知道怎麼會有毒呢!
“傳如詩!”
可是未料,如詩這個名字一出,皇后的臉色頓時一變。慕青冉遠遠的看着她突變的神色,一時間,有些奇怪。
待到如詩進殿之後,慕青冉只覺得這女子樣貌讓她覺得似曾相識,彷彿在哪見過一般。
“奴婢如詩參見陛下。”
“今日,可是你負責大皇子妃的飲食?”
“回陛下的話,正是奴婢。”如詩的神情有些不解,好像不明白髮生了何事,爲何陛下會忽然傳喚她上殿。
“可是那餐食之中卻是被人動了手腳!”
“這卻是不關奴婢的事,玩望陛下明察。”如詩顯得極爲慌張,似乎完全不解自己怎地忽然就攪進了這個亂局當中。
本欲命人將她們拖進慎刑司嚴加審問,卻不想在這時,忽然又跑出個叫泠月的宮女,說是有要事稟報。
左右事情都已經湊到了一堆兒,便也直接將她宣了進來。
泠月一進來,便直接跪在了地上,直言在如詩的牀鋪下發現了“奎寧”,這東西有毒不說,可是還有墮胎之效啊!
泠月此話一出,的眸光頓時一凝,“孫太醫,大皇子妃所中何毒?”
“啓稟陛下,正是奎寧無疑!”
泠月進殿之前,衆人只道大皇子妃中了毒,但是究竟是何毒所致,卻是無人所知,至於泠月,就更不可能知道。
一時間,衆人看向如詩的眼中滿是懷疑與防備,她既是藏着與大皇子妃中的一樣的毒,如何能摘得清。
“泠月!你爲何害我?!”聞言,如詩似是極爲震驚一般,滿眼的不敢置信瞪着泠月,“陛下,您一定要明察,奴婢沒有私藏奎寧啊!”
“這倒是奇了,皇嫂這邊方是中了毒,你這丫頭便在她的房中發現了奎寧,倒也巧的很!”夜傾羽的話一出,殿內之人頓時覺得,這九公主的話也不無道理啊!
怎地不早不晚,偏偏是在大皇子妃中毒之後,她跑過來告狀,這時機,竟像是掐算好的一般。
見衆人均是因她的一句話面露疑惑,夜傾羽一時間不禁有些洋洋自得。若不是她,只怕還沒有人發現這個問題呢!
她兀自想的簡單,卻是讓一旁的昭仁貴妃心下一驚,她微微轉頭下意識的看向夜傾昱,果然見他目光幽深的盯着夜傾羽。
既是她這般資質蠢笨都能想到,這殿內衆人皆是人精一般,如何不會起疑。只是現在態勢並不明朗,根本不宜隨便開口,他躲還來不及,夜傾羽倒好,偏偏說了話給人辮子抓!
慕青冉聽聞夜傾羽的話,不覺將目光放到她的身上,這位自以爲是的公主,將來也不知是何歸處。她既無夜傾寧的聰明伶俐,也無夜傾城的自甘平庸,明明樣貌才情在諸位公主當中並不十分出衆,卻是偏偏心高氣傲的很。
現下有昭仁貴妃護着,她尚且還感覺不到這般“炎涼世態”,可若是以後沒了昭仁貴妃呢!她難道竟還是指望夜傾昱會像如今這般與她“兄妹情深”嗎?!
“奴婢早前便發現如詩的行爲有些不對勁兒,只是未曾多想,直到今日偶然間才發現這東西,本也不該如何,還是後來聽聞大皇子妃中毒,奴婢才大着膽子前來求見陛下的。”泠月的這一番話,貌似聽起來沒什麼不對。
將今日在朝華殿伺候的太監宮女都盤問了個遍,最終還是一名小太監說,見到如詩之前端着大皇子妃的湯飲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什麼。
孫太醫聞言,向微微點頭示意。他方從內殿出來之後,便已經仔細查驗了大皇子妃的飲食,的確是那碗冬菇滑雞粥中被人下了奎寧!
事已至此,已經是人證物證俱在,如詩再是如何辯駁,也於事無補。
就在衆人以爲她會繼續辯駁,爲自己證明清白的時候,誰知她竟是忽然癲狂的大笑,隨後將一切都承認了。
可是她這一承認,衆人又是不解,她一個小宮女緣何會這般怨懟與大皇子妃?!
難道不是背後有人指使嗎?!
“呵呵皇后娘娘,莫不是忘了,如畫是怎麼死的?”如詩的臉上滿是嘲諷的冷笑,她毫無懼意的直視着皇后,眸中滿是滔天的恨意。
如畫!
聞言,慕青冉的心下頓時一震,怪不得從如詩進殿開始,她便覺得她有些眼熟,現下才算是明白,她的容貌,與如畫有幾分相似,想必是她的姐妹。
如畫當時是受皇后指使,意欲謀害昭仁貴妃和她的孩子,最後,被陛下施以絞刑!那如今如詩是在爲她報仇嗎?!
慕青冉知道如畫,是因爲昭仁貴妃小產那日,她與夜傾辰均是在場。除了她,此刻聽聞如詩這話同樣震驚的還有昭仁貴妃和六皇子。
夜傾昱覺得,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已經隱隱超出了他的預想,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還真是不好說。
他們幾人自然是知道誰是如畫的,自然也是知道,不過旁人卻是不知的。
可是即便不知如畫是何人,也不妨礙他們“推測”整件事情。
如詩只是一名宮女,如何能避過宮中衆多耳目,給大皇子妃下毒?除非有人在她的背後爲她謀劃!
慕青冉想,既是她這般猜想,想來其他人必然也會是這般猜測,接下來,夜傾瑄那一派的人定然是嚴加查問如詩背後之人,到時候把誰牽扯進去,只怕都是討不了好處。
見如詩竟是將矛頭直接對準了皇后,夜傾漓不覺緊緊的皺眉,她說的話怎地與計劃的不一樣?
“皇后娘娘爲求一己私利,以我性命相要要挾,命我我姐姐如畫去殘害昭仁貴妃腹中的孩子,事情敗露之後,竟然直接將她滅口,如今我也要你嚐嚐這骨肉分離的滋味!”如詩越說越是激動,最後盡是突然吐血倒在了地上。
“奴婢謝貴妃娘娘大人,不計小人過”說完,如詩便閉眼倒在了地上。
孫太醫見此,上前探了探的她鼻息,卻已是一命嗚呼,想來她進殿之前,便已經事先服毒了。
如詩已死,也承認了自己謀害大皇子妃的“罪行”,只不過她最後的那一句話,卻是實在耐人尋味。
既是報了這般“深仇大恨”,何以要感謝昭仁貴妃?!
慕青冉眸光淡淡的望着臉色略微蒼白的昭仁貴妃,再看看同樣神色緊張的皇后娘娘,一雙秀眉不覺微微蹙起。
如詩的話半真半假,讓人無從考證,害了大皇子妃,揭露了皇后娘娘,最後又扯出了昭仁貴妃這一局不論是夜傾瑄還是夜傾昱都不是最終的獲益人,更甚者,這事情好似是針對這他們二人發生的一般!
忽然,慕青冉腦中靈光一閃,她轉頭看向自己身邊之人,是他?!
見她忽然看向自己,夜傾辰微微湊近她一些,卻是突然揚起一抹大大的微笑,瞬間讓她原本要出口的話給忘了。
哎,美色惑人!
不過瞧他這般樣子,看來定然是他出手沒錯的!不過慕青冉奇怪的是,他不是素來不喜這些“都心鬥角”的,怎地今日也是這般迂迴的戰術。
見她依舊狀似不解的望着自己,夜傾辰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攤開她的掌心,一筆一劃的寫着。
感覺到他溫熱的指尖一下一下的在她掌心“書寫”,讓她一時覺得有些微癢。
順、水、推、舟
順水推舟?!
感覺到他在掌心的字是什麼,慕青冉不覺一愣,他的意思是,這果然是夜傾瑄一手導演的好戲?!
而此時的夜傾瑄卻仍是守在內殿,寸步未曾離開袁瑋琴。他的眉頭皺得死緊,眸中滿是擔憂之色。
一旁服侍的宮人只道是大殿下擔心大皇子妃和未出世的孩子,其實卻並非全然如此,夜傾瑄此刻心下更多的是費解。
明明只是假意中毒,何以琴兒的膳食中真的出現了毒藥?!
好在已經坐穩了胎,雖是動了胎氣,但卻並未導致流產,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但是夜傾瑄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怎地會變成這個樣子?而且,他有一種預感,既是琴兒的毒藥被人換成了真的,那想必現在殿前的本該進行的事情,或許也已經出乎了他們原本的計劃。
雖然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但是當他真的聽到太監的回報的時,還是不可避免的動了怒。
這個如詩怎地會突然改了口供?是夜傾昱?!
而這邊夜傾瑄百思不得其解,夜傾昱又何嘗不是摸不着頭腦。
若說夜傾瑄是爲了鬥垮他才故意設了這一出局,可這代價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不僅將皇后殘害昭仁貴妃的事情捅了出來,還搭上了自己未出世的孩兒和正妃的性命,怎麼看都是不划算的。
所以,夜傾昱覺得這事不會是夜傾瑄所爲,可若不是他那,難道是慕青冉?!
想到這,夜傾昱目光不着痕跡的打量着慕青冉,卻只見對方眸光淡淡的吃着夜傾辰爲她剝好的荔枝,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慕青冉倒是有理由這般做,畢竟夜傾瑄此前剛剛設計了她,可是她怎麼會在事情突發的情況下,計劃的這般周全?竟像是有預謀的一般!
思慮了半刻,夜傾昱也是未得正解,目光掃過慕青冉身邊的夜傾辰,他的手慢慢轉動着白玉扳指,面露深思。
總不會是這位王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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