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還是沒領到醫療費誤工費等等等等的一串銅錢,因爲人多力量大,那些小二們都排擠我,把我擠到了最後,當排到我的時候,最後一串銅錢已經被一名叫三令的小二裝進口袋。不死心的搶過二西手中的錢袋,翻過來倒過去,裡面空無一物,連個銅沫子都沒有給我剩下。
二西直接拿帕子替我揩汗,“小姐,您就別翻了,它都快被您翻脫一層皮。”
我怒氣衝衝的甩下錢袋,吼道,“你狠,你個死二西。”
二西在我的怒吼中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抗震級別不是一般的強。
看着這樣的二西更加讓人生氣,我衝回房間,連着二個晚上都沒出房門。第三個晚上,二西和小二們終於急了,只要能順手拿到的,都來砸我的門,什麼桌子,棍子,什麼飯鏟,棒子……。到最後,他們決定用“一家客棧”的門匾。嚇的我連忙打開門,我可不想落到花重的下場。顫顫的倚在門框上,我居然還笑的微風滿面,“都活膩了是吧,敢來砸老孃的門。”
二西一見我出現,一上來就拉我,“小姐,你總算出來了,客棧又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
我撲嗵一聲坐在地上,周圍揚起一圈灰塵,咳死我了。這絕對不是被嚇到的,而是因爲連着二天只吃零食,渾身都沒力氣,被二西這麼大的力氣一推,哪裡還站的住啊。我也懶的起來了,就坐地上吧。擡起頭,詢問似的看向他們,“難道花重又過來了,又想跳脫衣舞嗎?”
圍在二西身後的小二們紛紛解釋,“老闆娘,不是花重,是位俊小夥。”
“今天來的。”
“身上有很多銀子。”
……
“停。”我按着太陽穴低吼,人家說一個女人等於三千隻鴨子,這一堆男人聒嘈起來一點都不遜色於三千隻鴨子,“二西,你來說。”
“小姐,你還是先吃碗熱粥墊墊底吧,下午還得跟關少爺比試呢,別虧了身子。”二西給我遞上一碗白粥,轉身又喝斥那些小二,“都看熱鬧呢,該幹嘛幹嘛去,不然我扣你們工錢。”
“噗”一口白粥還來不及嚥下,就被我吐了出來。我總算明白了,爲什麼每次扣二西工錢,她都若無其事,原來可以扣別人工錢。這是多好的平衡法。省時省力,不浪費資源。
二西打發走了小二們,這才把我從地上扶起來,又替我揩淨嘴巴,痛心的罵道,“我的小姐哎,只不過爲了一串銅錢,您就這樣作賤自己。”
造成這樣的結果,她是罪魁禍首,我鄙視她,“心上的傷口還沒癒合呢,你別又來插一腳。”
二西拿出一錠銀子在我面前晃,“看,這是什麼?”
我一把搶過,不用牙齒咬,我也知道這是純銀。真正的紋銀吶,而且還是一大錠,飛快的藏進錢袋中,又不放心的瞥向二西,“這可是你自己送我的哦,別半夜三更來偷。”
“這本來就是小姐的錢啊,哪個不長眼的敢來偷?”
“算你有良心。”吃過東西,肚子飽了,人有精神了,心情也好了。“二西,你剛纔說客棧出事了,這次鬧的又是哪出啊?”
“小姐,你可得做好心理準備。”二西扶過我,一路走一路嘆息,“奴婢真是思慮不周,不該這麼早給小姐吃東西的,萬一吐了,太對不起種糧食的農民伯伯。”
難道等會兒會很暴力?會很血腥?想在此,不由捂緊嘴巴,美食吃進去,才叫美食,吐出來的,只能叫垃圾了,我可不想讓白粥從胃裡反出去。不過二西竟然這麼數落我,太沒職業道德了,我繼續鄙視她,“二西丫頭,你別拿我說過的話在我面前顯擺,有能耐,自己創造去啊。”
二西一仰頭,從鼻子裡呼出一股濁氣,“誰稀罕。”
“一家客棧”,名字起的挺好,其實是家挺小的客棧,二層樓。一樓大廳是吃飯的,一共五張桌子,經常使用的只有一張。實在是因爲客人少的可憐,而且還踩着點兒來。這位走了,下一位就接上,也就很難用到另外四張桌子。走過大廳的時候,我順手一揩那四張桌子,薄薄的一層灰,怪不得生意這麼淡,擱誰也不喜歡在這麼爛的地方吃東西啊,純粹找虐嘛。
二樓是住房,一共五間,一間稱天字一號,一間稱天字二號,剩下三間分別稱中間五號,六號,七號。爲什麼取這麼爛的房名,誰也別來問我,這不是我起的,我自然不知道。
客棧生意不好,小二又多,上午好不容易來了一位客人,小二們紛紛上前招呼,你不讓我,我不讓你,差點打起來。還是客人自己看不下去了,扯開隨身包袱,拿出一錠銀子就派發,“都別鬧了,給我找個房間,炒二個熱菜,熱壺好酒送上來。這是房錢,剩下的都歸你們。”
客人的銀子一拋出,小二們爭的更加白熱化,頭破血流者不計其數。
廚師王芒剛把菜端出,所有的小二都上前搶菜盆子,搶不到的,搶支筷子也好。這樣送到客人房裡,客人出手這麼闊綽,也許又可以拿到小費。小二們是這樣想的,也都這樣做了。當他們敲開房門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客人暈到在地,奄奄一息。
所有的人都暈了,“一家客棧”由史以來,還沒出過這麼大的事情,於是請大夫的請大夫,關門的關門,做完了這一切,又去通知二西。二西覺得事情嚴重,這才帶着一衆小二,來通知我。
聽完事情的來由去脈,此時我腦中所想的不是受傷的客人如何如何,而是想到客棧應該改革了,不然真得倒閉喝西北風,不不,也許喝西北風還得先劃塊好地出來。
走到天字一號,守門的正是三令,他替我打開房門,說道,“老闆娘,大夫已經給客官看過病了,說是路途勞累,所以纔會暈倒的,只要好好休息,飲食均衡,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我剛準備跨進房門,一聽這話,止住了身子,奇怪的問道,“既然沒事了,你們還叫我過來幹嘛?那我就不進去了。你們好好伺候他,客人要什麼,你們就給他們,一切費用都記在他的帳上。”
三令嘟囔道,“老闆娘,不是我們要來煩你。實在是事情太玄乎了,我猜我們客棧肯定有不乾淨的東西。”
我一巴掌打向他的頭,“亂說什麼,扣工錢。”
三令一聽我要扣他工錢,立刻撅起嘴,“老闆娘,我這可不是亂說。”
我杏眉圓瞪,“還敢亂說,下個月的工錢也扣了。”
這樣的小二我一定要辭了,客人沒給我帶進來幾個,成天就知道嚼舌根。
“老闆娘,真的有鬼啊!我昨天就看到過,有手沒腳的,一到晚上就在走廊上飄來飄去,客人肯定是看到他了,被鬼纏住,所以就暈了。”我回頭一看,個子長的挺小,賊眉鼠目,額頭還順下一縷長髮,遮住了半邊的眼睛。我想起來了,這人叫李好,最喜歡給人講鬼故事。他說看見過鬼,我還想說,他那副樣子,鬼看見他都怕。
“真有這樣的事情?李好,你身爲‘一家客棧’的小二,店裡出了事情,也不向我急時做出彙報,工作怎麼做的?這個月工錢減半。”
李好一聽我減他工錢,頓時不依,上來就要跟我講道理擺事實,被周圍的小二拉住。
我環視了一週,恨恨道,“青天白日的,你們眼睛塗狗屎了,要是誰還敢提一句鬼神之類的話,立馬趕出客棧。”
小二們一聽這話,頓時都蔫了。互相望望,卻再也沒人提起剛纔的話題。
我看向三令,“說吧,客人醒了以後,又出了什麼事?”
三令委屈的看着我,想提工錢又不敢說,嚅嚅半天才道,“大夫走後,客官就醒了。但是他卻失憶了,就連包袱裡放着大堆的銀子都忘了,說要把那些銀子都送給我,不不,是送給大家呢。”
靠!莫不是那位客人昏過去的時候,有無名遊魂駐進了他的軀體?他爲了自身的安全,所以……玩失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