繞到後門,才發現後門大開,真是天助我也啊!
矮着身,剛要衝進去。卻不妨門後有聲音傳來,“……快去快回,小姐等着要的。”
懦懦的,甜甜的,卻又帶了點驕縱的威嚴,應該是小微的聲音吧。我悄悄探過頭去看,說話的人正是小微,今天的她一身嫩黃色,就連頭髮處,也紮了條黃色絲線,怎麼瞧怎麼可愛。只見她拿出一塊小碎銀子,遞給身邊一位約莫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還不忘警告她,“蘇蘇,見着辰儒哥哥,就把銀子給他,小姐最喜歡吃他做的藕粉了,可別弄錯了。”
那位蘇蘇姑娘一個勁的點頭,“小微姐姐,你放心,自助客棧一號嘛,蘇蘇去過一次,認得路,不會走錯的。”
“那好,快去快回,過會小姐還有事呢。”
“小微姐姐,那你給我留個門,我走了。”
我在門後卻聽的八卦之心頓起,我家客棧,我家小二,我家的藕粉,羅家的小姐,這些湊一塊,怎麼讓我嗅到了姦情?話說吳辰儒那小子啥時同小茉對上眼的?保密工作可做的真好,回去得好好審審他,不回答清楚不給飯吃。
小微等蘇蘇走了,細心的把門留了條縫,放心的點點頭,回小茉房裡去了。
我待她走遠,才輕輕的推開門,閃了進去。看看四周,靜謐的很,就連平常聒躁的知了都叫的小了幾百個分貝,彷彿聲音一大,就會被人捕了去,被火烤了吃掉。
一路行來,連丫環都不見幾個,奇了怪了,莫不是那位皇子一來,所有的丫環侍衛都去伺候了?可是也不能啊。爲什麼小微沒去?
待繞過一座假山,剛要跨上山徑小路,卻聽一道轟雷炸下來,“爾等何人,驚了殿下,該當何罪?”
糟。被發現了。剛擡起來地左腳怎麼也不敢放下去。抓着假山邊地石頭。怎麼也不敢睜開眼睛。阿彌陀佛。老天保佑。別殺我啊。
腳麻了。身子直打晃。怎麼還沒人來抓我?我悄悄睜開一隻眼睛。沒人。再睜開一隻眼睛。還是沒人。不敢置信地左顧右盼。不要說人了。連個鳥毛都沒有看見。
想必說話地那人已經走了吧。剛纔真嚇死我了。拍拍嚇碎地小心臟。揉揉站麻地大象腿。要說我也算是羅府地貴客。不過是不邀自來。能不被人發現那是最好地了。
“說你呢。還不快過來請罪。難道要讓本侍衛拿刀請你嗎?”
我拍了幾下心肝地雙手停了。?這啥。我沒聽錯吧?是有人叫我過去。不過去還要吃刀子。算了算了。好歹還算認識羅老爺。萬一有什麼情況也可以向你求救。理了理頭髮。整了整袖子。如果那位殿下真是隋燁螭。好久不見。當然要給他一個美麗地驚喜。
“殿下恕罪。是小女一時好奇。驚憂了殿下。萬望殿下看在老臣地份上。饒恕小女。”只聽“撲嗵”一聲。好像有人跪下了。然後是頭磕在青石板上地聲音。沉悶而讓人膽顫。
我剛邁了一小步,連忙把腳挪回來。原來人家喝斥的不是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聽聲音,應該是羅士陵他爹吧,那他說地小女難道是小茉?
我探出頭去,這才發現假山後就是羅府書房。書房的門半開着,此時地地上跪着二人,看背影,倒真像是羅士陵他爹,以及羅士陵他妹,小茉姑娘。二人都低着頭,一動不動。而在他們前方,端端正正坐了一人,大半邊身子藏在暗影裡,這麼遠的望過去,只瞧見了飽滿的額頭,以及緊緊抿着的嘴巴。
連着變換了好幾個位子,可惜隔地太遠,又加上書房裡光線不足,我根本看不清楚,也就無從辯識他到底是不是隋燁螭。說不鬱悶是假的,就像明明知道隔着幾步遠有一道美味大餐,自己卻被綁在岩石上,怎麼樣都湊不到前去。
不由耷拉了腦袋,潛近羅府可真不是個好主意。現在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如何是好?突然,感覺腦後有風聲襲來,我連忙矮了身子,側身躲到一邊,剛擡起頭,入目的卻是一張恐怖的黑臉。
“啊。”喉嚨底剛喊出一聲,就被人捂了嘴,一聲驚叫還沒有出口就被壓回了肺部。我驚恐的望着來人,只見此人從頭到腳一身黑衣,連頭髮都包的一絲不漏,臉上戴了一張面具,是那種跳大神的,虯髯怒張,暴睜雙眼,恐怖極了,怪不得我會被嚇到。
腿突然變的好軟,渾身都沒有力氣,要靠着岩石纔不致於讓自己滑下來。早知道會出來這個人,我還不如去書房呢,或許裡面地皇子就是隋燁螭,憑着相處幾月地交情,他不看僧面也會看佛面吧,也不至於現在被個黑衣人劫持着。
黑衣人顯然注意到了我的害怕,低頭注視了良久,這才捂着我地嘴,慢慢的蹭進了假石洞中。
一年揚州府,十年雪花銀,果然沒說錯。我看羅士陵他爹做了這麼年地父母官,一定攢了很多銀子吧。你看就連這假山裡面都暗藏玄機,我剛被黑衣人扯進去,還來不及適應洞中的黑暗,就覺身子一沉,已經摔了下去。
即使是在掉下去地時候,還是被黑衣人緊緊的捂着嘴巴,讓人透不過氣來。我鬱悶的真翻白眼,就這麼昏過去算了。卻聽“嘭”的一聲,好像有什麼重物砸在了地上,濺起一堆的塵,直望鼻子裡撲。
“咳咳。”我使勁咳嗽,直咳的眼淚都出來了。手指揩了揩眼角,這才發現自己能動了,也沒有人捂住自己嘴巴了。我心一喜,原來這樣就可以摔死黑衣人,真真是老天保佑啊。起身,準備活動活動手腳,剛邁了右腳,卻覺得腳腕一緊,有聲音在低沉的咒罵。“死豬,這麼重,想壓死我。”
豬?重?壓?我怎麼感覺這些詞都是罵自己的?我回頭,不服的辯解,“你說誰呢。”
那低沉的聲音笑了起來,“誰應就是罵誰,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真是跟豬一樣。”
我狠狠的踢過去一腳。最恨人家說我像豬了。
左腳也會人抓住,有人欺了上來。溫熱的氣息從衣服深處透了過來,有人在我耳邊輕聲道,“你來羅府不是爲了看那小皇子的嘛,我幫你達成心願。如何?”
“讓開,別靠我這麼近。”我使勁把那人推遠了一點,真是,我都長這麼胖了,竟然還有男人跟我玩男色,他難道不怕噁心嗎?不過想到他地提議,我又有些心動了,“你說的建議。沒有什麼附加條件吧?”
那聲音一笑。好像帶上了一絲玩味,“我可是殺手。難道會做一件沒利益的事?”
“先說說你的條件。”我纔不會盲目答應呢,反正有的是時間。這裡瞧不清楚,不代表別的地方也瞧不清楚。來日方長嘛。
“你欠我一個人情。”
“行,只要是不傷天害理,違揹我意願的,我都可以答應。”
“那走吧。”手上一熱,黑衣人已經牽起我的手,往黑暗中摸去。
“呃……。”我腳下一踉蹌,連忙跟上他地腳步,卻有些不放心,“我們現在去哪裡啊?”
“我們從這裡往前走,就可以直通書房。書房裡有個暗隔,可以聽到那裡的交談聲。”
“是嗎?咦,你怎麼知道地?”他的腳步邁的輕鬆自如,想來在這條地道已經走了好幾趟了吧。“哎,你走慢點,別撞在牆上。”
他的聲音無比輕鬆,“我有武功,可以在黑暗中視物地,你只要跟緊我,不會撞到的。”
怪不得他走的那麼快,原來是有絕技在身啊。
很快,就走到了黑暗盡頭。我剛想問他現在要怎麼辦,只覺得嘴巴上一重,又被他捂住了。暈,他怎麼又來捂我?難道我會大喊大叫嗎?
耳邊一熱,他的聲音輕輕的響起,“你沒練過武功,我怕你憋不住呼吸,還是我捂住的好。你實在透不過氣來了,就在我的掌心裡面輕輕吸口氣吧,記得,別發出聲音。”
我連連點頭,心裡卻無比的憋屈,靠,要不是我不會武功,何至於變地這麼慘。
後腦一重,他扶了我地肩,輕輕的靠在了牆壁上。也許是因爲這裡有道暗門地關係吧,我能清清楚楚聽到暗門外的聲音。
“……謝殿下饒恕之恩。”是羅士陵他爹,想不到我跟黑衣人在暗道裡走了那麼久,他們倆父女卻跪到現在纔起來,真夠辛苦地。
“坐吧。”
“是。”腳步移動,椅子移動的聲音。
“羅老,本殿下聽父皇說你一向心思縝密,一定了解本殿下此次地來意吧?”
“老臣不敢妄測。”羅士陵他爹倒是謙虛,不過也是,這殿下想的事情,平常之人哪能猜的到。
“是不敢測還是不想測?”聽這位皇子的聲音,怎麼那麼陰森呢?一點都沒有阿殿的朝氣,看來他不會是隋燁螭。
“老臣惶恐,請殿下恕罪。”又是一陣移椅子跪倒的聲音。
沉默,許久的沉默。我的耳朵都支的酸死了,才聽裡面那位皇子說道,“聽說這幾天錢都城有比武大賽可以看?”
“殿下明查,此次大賽是爲了給小女找夫婿而設。”
“哦。”又是許久的沉默,“此次大賽是誰人主持?”
“回殿下,本來由小犬主持,後來因爲小犬有事,把所有的事情都託付給了謝姑娘。”
“哪位謝姑娘?”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耳朵酸引起的不適,我竟然感覺他提到我名字的時候,聲音有着淡淡的起伏。
“是自助客棧一號的謝掌櫃,謝紫榕謝姑娘。”
“把大賽撤了吧!”
啊!不僅是羅士陵倒抽了口氣,就連我,也把所有的驚呼吐在了黑衣人的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