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衆人均隨着攝政王的話語,齊齊將目光聚集到太子身上。皇上軒轅淙亦緊緊地盯着他,眼中神色複雜。
軒轅銘微吸一口氣,陰鬱的臉上浮起一抹笑容,轉首對着身旁倒酒的宮女說道:“再拿一個酒杯來。”
宮女從身旁的托盤中,拿起一個酒杯置於案上。
軒轅銘拿起案上的小酒壺,往空酒杯上倒滿酒。然後,他把小酒壺放下,兩手分別端起兩杯酒,慢慢起身,走到了對面軒轅澈的案桌前。
他微微彎腰,恭敬地將其中一杯遞向了軒轅澈:“欲說去年最爲勞苦功高者,非王叔莫屬!王叔一舉誅滅叛賊趙子高,更運籌帷幄,佈局邊關擊敗北匈入侵!銘要敬王叔一杯!”
軒轅澈靜靜地待他說完,臉上再次淺淺一笑,不顧他遞到面前的酒杯,拿起自已案桌上的小酒壺,往自己的酒杯中斟滿酒,然後舉起酒杯道:“太子盛情,幹!”
軒轅銘也沒有接他的話頭,只道:“王叔爲何不喝銘敬上的酒?”
衆臣看得有點莫名其妙,卻見軒轅澈繼續笑道:“今日席上所飲,乃西域進供的葡萄美酒,瓊漿玉液,極其珍貴。因此每人只有一小壺,而且必須飲儘自己案上一壺!本王自然也不敢奪太子所愛!”
“好酒!西域葡萄美酒,確是名不虛傳!”聞言,衆人皆附和道。
“哈哈哈哈!”太子突然幾聲乾笑,然後轉身,回到了自己座上。
衆人正疑惑他爲何不與攝政王碰杯飲盡,卻聽太子繼續笑道:“看來今日這壺酒,孤是一定得喝了?”
“人人皆要喝,太子自然不能例外!”軒轅澈仍是含着淡笑。
他眼中神色幽深,心中已經瞭然:這軒轅銘已經發現酒中有問題了。果然,軒轅銘精心在皇宮中佈下的內線是無處不在,非同一般!
宴會上給太子暗賜毒酒之事,知道內情的真是沒有幾人,但是太子的內應竟然知道了,並且已及時告知了太子。
消息的走漏只能與皇兄吩咐去準備毒酒之人有關。看來,皇兄信賴之人並不可靠。因此,今日若不能把太子一舉拿下,皇兄所處險境,實在令人堪憂!
“若是孤今日不想喝呢?”軒轅銘擡起頭,含着詭秘的冷笑說道。他看向了常山王軒轅鄴,宴會開始之前走到外面去的軒轅鄴,此刻已坐回案桌之前。
“銘兒,你此話何意?朕要你喝,你不喝!王叔要你喝,你也不喝?”軒轅淙沉聲說道。
軒轅銘看向皇上,收起了臉上的笑意,正色說道:“父皇與王叔的話,兒臣怎敢不聽?可是,父皇與王叔要兒臣飲下這斷腸毒酒,兒臣又怎麼能喝?”
“斷腸毒酒?”衆人大驚,均以爲自己聽錯了。
常山王軒轅鄴站了起來。立即,便有一隊御林軍衝進宴會廳之中,把各處出入口圍了起來,更有一批士兵護在了皇上皇后身前,擋住了太子衝到上座的去路。
衆人皆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軒轅銘陰冷一笑!
便見有一名御林軍首領衝了進來,俯到軒轅鄴耳邊輕語了幾句。
軒轅鄴轉向太子,大聲說道:“太子殿下手下的御林軍,竟然衝到了宴會廳之外!太子殿下是想擁兵作反嗎?”
衆人正怔愣間,卻見又一隊御林軍在一名首領的帶領下,衝開入口的守衛,擁了進來,護在了太子的身前及身後。
“原來,太子早有準備,意圖密謀作亂,奪宮篡位?”軒轅澈冷冷的聲音響起。
“哈哈哈!”
軒轅銘陰冷的笑聲隨即在寂靜的宴會廳中響起,“孤的好父皇與好王叔,準備好了毒酒,還有大批的御林軍守在門外,想要奪孤的性命!孤怎能坐以待斃?”
知道酒中有毒的那一刻,軒轅銘便已決定,讓西域侍衛去通知他的御林軍副首宋寧,讓他即刻帶着駐紮在東宮附近的所有御林軍,迅速將濯龍園宴會廳包圍了起來。
他知道,因爲他的人馬就在宮中,會很快到達濯龍園。
果然,宋寧此刻已帶着人衝進來了,那麼就說明在宴會廳外面,也同樣有他的人在鎮守着。
不管是在宴會廳內,還是宴會廳外,雙方的御林軍都在對峙着。
況且,他手中還有驚人的殺手鐗呢!如今,他軒轅銘又何需畏懼?
“逆子,竟敢作反?”軒轅淙怒道。儘管之前已經知道軒轅銘的圖謀,可此刻親眼看見了他的逆亂行徑,他悲憤之情仍是難以抑制!
“父皇,你既然忍心毒殺兒臣,如今又何必再斥責兒臣?你何嘗真的把兒臣當作你的兒子。三人之中,你偏愛鐗,放任鉞,卻獨獨對兒臣心懷偏見,任兒臣再是努力,你都永遠看不見!”軒轅銘冷冷說着,讓人看不出他的內心是喜是怒。
“逆子,你……”軒轅淙氣得說不出話來。
自己終是把太子之位給了他,可他爲何竟還對他這個作父親的,有如此大的仇怨?
“哼!軒轅銘,休要強辭奪理!你以爲,你當初爲了坐上這太子之位,與趙子高、楊左相合夥密謀,派人毒殺前太子鐗之事,就真的做得天衣無縫,可以瞞得過天地和世人嗎?”軒轅澈冷冷的聲音驟然響起。
原來氣氛緊張的宴會大廳,頓時變得一片騷動不安!
原來,前太子急病而薨,竟是現任太子毒殺所致。而已經伏誅的趙太尉,以及如今在場的楊左相,竟然都是同謀!
王公大臣們,全都難掩震驚之色,甚至有人忍不住竊竊私語。
雖然東昊建國以來,不時有王侯謀反作亂。可這直接毒殺太子之事,卻是聞所未聞的。
“無憑無據,攝政王豈能隨意誣陷太子殿下與老夫?難道是因爲老夫的兩個女兒,都不曾嫁入攝政王府之故?”楊左相再也坐不住,高聲反駁道,“老夫行得端,坐得正,從來未曾做過虧心之事!”
“王叔這是在血口噴人嗎?”軒轅銘冷笑着望向軒轅澈。他到底何時掌握了證據?又掌握了自己的什麼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