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天空竟飄飄酒灑地下起了大雨,但素兒心意已決,即使是刀山火海都阻擋不了她,何況是一場大雨呢?
她已事先安排好了她的心腹婢女雪兒和媛兒。讓兩人在門外守着,她在房內穿上雪兒的衣服,並將自己易容成了雪兒的樣子。
以往每次帶她出外遊玩,景墨都會將兩人喬裝易容一番。因此,易容之術對來她來說實在並非什麼難事。
一切裝扮停當,她打開房門,和媛兒各撐起一把傘,一起向聽風苑門外走去。出了聽風苑,又走出王府大門。一路上並沒有引起府中任何人的懷疑。
轉過王府門前的那條大道,媛兒事先安排好的馬車果然在轉角處等着。
“郡主,此去吳郡,你一定要小心照應好自己!”馬上就要分別,自小一起長大的媛兒不禁依依不捨,心中爲這金枝玉葉的郡主擔憂不已。
“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你和雪兒兩人也不用擔心父王責罰,我已經給父王母妃留下了書信,他們只會怪我,不會遷怒於你們!”說完,素兒便決然轉身,坐上了馬車。
雨竟慢慢停了,馬車向着常山王府飛奔而去。坐在馬車上,素兒打開了隨行的簡單行囊,她要在馬車上將再自己易容裝扮成一位少年。
忽然,她聽得身後馬蹄聲得得,像是有一隊人馬追了過來。很快,馬車便停下了。
“怎麼回事?”素兒輕聲問車伕。
車伕沒有回答。素兒擡起手,輕輕掀開了車窗簾的一角,卻在看到那一臉威嚴地坐於馬上的高大身影時,驚出一身冷汗!
自己終是逃不過父王的耳目與掌控!
“下來!”軒轅澈冷聲說道。如此不懂事不聽話的女兒,着實讓他氣惱不已!
知道自己已無退路,素兒放下手中窗簾,慢慢地下了馬車。
軒轅澈一躍下馬,邁着大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怎麼,素兒,你要到何處去?”
“我要去找常山王,讓他帶我到吳郡去!”素兒勇敢地擡起雙眸,緊緊盯着父王說道。
“吳郡發生地動,山崩地裂,此時仍有餘震與山泥傾瀉,你就不要命了麼?”軒轅澈沉聲說道。
“父王,我不怕!並且我也不會有事的,有常山王照應着,我自己也會特別小心。父王,求求你,就讓我跟着去吧!”素兒急切懇求道。
“胡鬧!簡直是胡鬧!你上次是怎麼跟你母妃說的?”軒轅澈終於發怒,“你答應你母妃,會把他忘記,可如今過了大半年,你竟然還在想着他?”
“父王,吳郡地動,人蓄死傷無數,至今都沒有景墨的消息傳來,我要去看看,他是否還活着!”素兒動情說道,“父王,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他的安危嗎?說不定,他都已經死了!”
說完,素兒的淚水奔涌而出!
“父王擔心他的安危又如何?你去到吳郡又能如何?他是死是活,此刻已成定數,即使你去了也不能改變些什麼!你去了那裡又能做些什麼事,徒給別人增添麻煩而已!”
“不會的,父王,我絕不會給任何人增添麻煩。我只是想去看看,他是否遭遇不測,如果他死了,我要見他最後一眼,我要在他墳前捧一抔土。如果他受傷了,我更要親自照顧他!”素兒說得情真意切。
“如果他活着呢?難道,你就要嫁給他?”軒轅澈的臉色深沉,顯然已是氣得不輕。
“父王!爲何就是不能允許我們倆在一起?如果父王與皇上覺得這樣會丟了皇家的顏面,如果母妃會覺得難堪,那麼,我與景墨就一直留在吳郡,永遠不再回洛都,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素兒問道。爲什麼所有人都要反對她,她愛上景墨,到底有什麼錯?
“什麼?你竟然爲了他,要決意離開洛都,決意連父王母妃都永不再見嗎?”軒轅澈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自小他便寵愛有加的長女,平日依戀薛景墨,已讓他心中極爲不爽。此刻,他這個寶貝女兒竟然對他說,爲了薛景墨,她寧願離開他,甚至終生都不再見他這父王。這如何不讓他心中的怒火與妒火一起霍霍燃燒起來?
“不,素兒捨不得離開父王與母妃,但是,素兒更不願意離開他!沒有他陪伴的日子,素兒覺得人生無趣,生無可戀……”
“啪!”
響脆的一聲,軒轅澈那已盡力控制了力度的一耳光,還是無可抑制地打了下去。他的兩眼噴着怒火,他的心卻痛得滴血!
素兒用一手捂住瞬間變得*的臉頰,美眸一閉,淚水再次滑落下來!
“我告訴你,即使你對他再是癡戀,他也不會娶你!他不願,也不敢!”軒轅澈盯着她那雙酷似自己的美眸,內心痛惜無比,語氣卻冰寒無情。
“他不願娶我,這沒有關係,我只要能留在吳郡,守在他的身邊,看着他就可以了!”素兒流着淚說道。
“你!你這樣的女兒,果然是丟盡了父王的臉!”軒轅澈氣得臉已煞白,“來人,將她押回去!”
兩名侍衆走過來,請素兒上了馬車,又命車伕將馬車駕回攝政王府。
軒轅澈轉身躍上了馬。
薛景墨!薛景墨!可惡的薛景墨!
他果然是搶走了他的寶貝女兒!不僅搶走了她的心,就連她的人都差點要被他搶去,讓他這當父親的,差點再也見不到她!
回到王府聽風苑,軒轅澈命人將素兒送回她自己房中,安排了人手嚴密把守後,纔回到寑室。
衛蘭心是剛剛纔聽到消息,此時已披衣起牀在寑室等着他。一見他走進房中,她便急急迎來上去:“怎樣了?素兒可好?”
軒轅澈陰沉着俊臉,沒有說話。
衛蘭心知他心中不快。她走近前來,一邊幫他解着外衣,一邊柔聲勸道:“素兒這孩子,確是有些衝動!可是,替景墨擔憂也是情有可原。再說,今夜這麼大的雨,也是難爲了她!唉,可憐的孩子!”
“情之一字,又豈是可以隨意壓抑得住的?”衛蘭心又嘆道,“她已十四歲了,已經懂得什麼是情!”
軒轅澈終是低首,看着衛蘭心,皺眉說道:“今夜,我打她了!”說完,他擡起打了素兒的那隻右手手掌,出神地看着。
“打在她身,痛在你心,是吧?”衛蘭心瞭然,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