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另外兩個舅舅也說了起來:“富貴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如今孫子都有了,女人家的名聲有多重要,你應當知道,而金鳳娘是個寡婦,名聲就更加重要了,如今你們都這樣了,你應當負起這個責任,把金鳳娘給娶回去。”
大舅一說完,二舅也跟着點點頭,還對着一旁的餘氏說:“小妹,這次咱們是來你家做客的,而富貴又是你兒子,這事情你還要發個話纔好,這一邊是你的兒子,一邊是你的孃家人,你發話是最合適了,也沒人會說不公道。”
餘氏聽罷,臉色非常爲難,她看了幾個兄弟,又看了夏富貴一眼,想了會,然後她把夏富貴拉到一邊,小聲問到:“富貴,這事情你打算咋辦?”
夏富貴哪裡知道怎麼辦,他甚至都還沒理清楚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昨晚的情景混混沌沌的,但如今事情又發生了,他此刻也慌到不行。
聽到餘氏這開口的第一句話沒有像幾個舅舅那樣逼他對金鳳娘負責或是怎麼樣,夏富貴心裡好歹還舒服了些,再說如今在這個屋子,也只有餘氏和他親上一些,雖然兩母子的關係也不好,昨晚還吵了一大架,但好歹是自己親孃,相比那幾個舅舅和小妗子的逼迫,夏富貴對她還是多了份信任,他也低聲回到:“娘,你說咋辦?”
餘氏長嘆了一聲,出聲勸到:“富貴,不如就按照你幾個舅舅說的,你娶了金鳳過門吧,左右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而且你媳婦也過世這麼多年了,身邊一直沒個女人,你還年輕。總不能一直這樣單着,總要個女人在身邊伺候着,我看這金鳳娘是個不錯的。在你小舅家也能幹的很,而且人長的也不差。配給你也不虧。”
“你要我娶了金鳳娘?”夏富貴一臉不相信的看着餘氏問到。
餘氏點頭:“不娶咋辦呢,你們都被人堵在牀上了,你看你小舅和小妗子那樣,要是不答應娶,怕是連這個門你都出不了,而且他們還說了,要是你不肯答應。就要喊村裡人來講公道話,你們這個樣子,你說村裡人看到了,會咋講呢?”
“啥堵在牀上。我和她又沒……”
夏富貴剛想說沒啥,但是看了看自己的樣子,身上只着一件底褲,背上和胸前都是女人抓的指甲印子,這樣說沒做啥。也沒什麼說服力,而且昨晚的記憶到如今雖然不是太清晰,但有沒有做過,他還是知道的,因此話沒說完。他便不再出聲了。
夏富貴沉默了一下之後,他抹了把臉,有些喪氣的對餘氏說:“你不是不知道,我家裡不是我一個人,我還有那麼多孩子呢,他們肯定不會同意這事情的,而且我心裡也一直惦記着菲兒娘,我不會再娶妻的,而且這事情要是被孩子們知道了,我這個做爹的哪裡還有臉啊。”
菲兒娘在世的時候,餘氏就不喜歡菲兒娘,後來因爲菲兒孃的死,夏富貴恨上了餘氏,因此餘氏就更恨菲兒娘了,她聽到夏富貴這時候還一口一個菲兒娘,她非常惱火,低聲吼了起來:“菲兒娘,你口口聲聲都是菲兒娘,她都死了那麼久了,還有啥好惦記的,難道你還要守她一世麼,守了六年也夠了,你看哪個男人會在媳婦死了六年還不娶媳婦,依我說,事情左右都到了這個地步,乾脆娶了金鳳娘回家,一了百了。”
“至於家裡的幾個孩子,你跟他們說一聲就是,難道爹娶個媳婦,還要家裡的孩子同意不成。富貴,也不是我說你,你啊,就是太沒用了,媳婦在的時候,被媳婦管的死死的,媳婦說東不敢往西,如今媳婦好不容易死了,想重娶個人還要怕家裡的孩子們不同意,你說你做個男人還有啥用。”
餘氏說着,歇了口氣,又接着說:“說到孩子,我還得說說,你家裡的孩子也太沒家教了,都是被你那個死鬼媳婦給教壞了,特別是那個菲兒,被她娘教的牙尖嘴利,沒大沒小的,逮到誰都敢說教,一點尊卑都不會分,我看啊,你就是要娶個人回去好好的管管你那幾個孩子,讓他們知道啥叫規矩,不然以後你家那個菲兒到了年紀,找不找得到婆家都不一定。”
夏富貴雖然平時是對自己的孩子也不會說是有多疼愛,或者應該說他和大部分莊稼漢子一樣,心粗,嘴笨,即使心裡是疼兒女的,但是也不知道怎麼表達,有時候心疼自家的孩子,也不懂得表現出來,甚至在生氣的時候還會惡言相向,動手動腳,但不管怎麼樣,那是他和孩子的相處方式,他怎麼對自己孩子都成,都絕不喜歡聽到別人說自己孩子不好。
尤其是餘氏如今竟然這樣貶低自己的孩子,說啥沒家教,啥嫁不出去,還說啥自己媳婦好不容易死了,難道她一直巴不得自己媳婦早些死麼,夏富貴聽到這裡就惱了,他暴怒的朝着餘氏吼了聲:“夠了,你,我叫你過來是問你事情,誰要說我家孩子不好的?我家孩子好不好,不用你說,你也資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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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富貴的這一聲怒喝,把餘氏也給惹怒了,她也跟着吼了起來:“既然說我沒資格管,那我就不管,我倒是要看看你咋處理這個事情?”餘氏說完,便退到了她幾個兄弟那邊,說了聲:“這事,你們自己看着辦,該咋辦咋辦,不用看我面子,像他剛纔說的,我沒資格管這事情。”
餘氏那幾個兄弟一聽,都點點頭,接着都黑着臉看着夏富貴,那個小舅舅還走到夏富貴身邊,冷冷的看着夏富貴說:“你娘沒資格管你,但這事情我可以管吧,好歹被你睡的那個是我孩他姨,你就說說着事情你打算怎麼辦吧?”
夏富貴醒來也有一段時日了,他的頭腦也慢慢清明瞭些,清明瞭之後,自然很快就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他覺着事情絕不僅僅是自己醉酒這樣簡單,他也冷冷的看了他小舅舅一眼:“有啥咋辦?我還沒問你們,這事情到底是咋回事,我好好的住在我金柱家裡,這個金鳳娘好好的怎麼到這裡來了,而且你們一大早就來這裡做啥,你們先把這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夏富貴的話一說完,屋子裡的人臉色都變了變,包括餘氏,片刻之後,還是那小妗子跳出來跟着夏富貴說了句:“問啥問,不用多說了,你把我妹子都這樣了,如今只剩下成親一條路了,你答應成親,我們這就去操辦,今兒就把這事情給辦了。”
“哪個答應成親了?”夏富貴一聽,不耐煩的反問了句,完了之後,又在屋子裡到翻找,他這會身上還沒穿衣服呢,等穿好衣服,再跟他們說。
幾個舅舅和小妗子看着夏富貴到處亂轉,相互對看了一眼,然後小舅笑了聲:“富貴,貴,你是在找衣服麼,衣服我們已經拿出去了,要是你同意成親,給我們按個同意成親的手印,我們立馬把衣服送進來。”
“你……”夏富貴開始就到處看了,沒看到自己的衣裳,還在納悶,原來是被這些人給藏起來。
但說到這裡,夏富貴猛然就明白昨晚到底是咋回事了,原來就是這些人設的一個局,而且所有人都在這個局裡,包括餘氏,包括她兄弟家裡的人,包括他那個好兒子金柱兩口子,至於金鳳的娘,夏富貴看了她一眼,暫時還不知道她是自願還是被人強迫,自從自己醒來之後,她就一直縮在牀的那邊角落裡抽泣,好似很委屈,也沒人安慰她啥的。
夏富貴想到這裡,真是毀的腸子都青了,他毀自己昨晚幹啥要和家裡的兒女慪氣,爲啥要走出來,爲啥要禁不住金柱兩口子的勸,進來喝酒,但他最毀的還是爲何要心軟,貼錢給夏金柱這樣狼心狗肺的人,自己應該從分了家之後,就不要再管他了,他死也好生也好,當是少了個兒子,如今因爲自己的一時不忍,弄成了這樣。
這事情要是被自己家的幾個孩子知道了,他怎麼跟那幾個孩子說啊,而且更難的是,這個事情該如何處置,這個金鳳娘自己不能娶,但是不娶回去又該咋辦啊,這些人肯定不會放過他。
按照這個架勢,要是他不同意,怕是餘氏很快就會喊人來主持公道,來主持公道的人,可不會管昨晚是不是個局,只要他們看着自己和金鳳娘這個場面,肯定會逼着自己娶金鳳娘,要是自己堅決不娶,就等於是跟一大家子作對,以後在姓夏的這一大家子裡再也擡不起頭了。
而自己也這麼大年紀了,左右這一輩子也就這樣過了,不會有啥大出息了,但是自己那幾個孩子咋辦啊,這可是天大的醜事啊,以後孩子出去了,都會被人笑的,想到這裡,夏富貴巴不得去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