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大亮,我也親自給皇甫凌梳了頭髮,穿上高貴的淡紫色外套,輕盈的淡紫紗外罩,加之低矮的翡翠冠,稱出他的墨眉星目,儒雅氣度。
“洛軒我問你,你今晚要和安神顏去做什麼啊?我看你們倆神神秘秘的,似乎有好事吧?”
皇甫凌站起來,很滿意自己的裝扮,他摟着我的脖子,靠近我的耳朵,輕輕道:“尋花問柳……”
“啊嗯?”
“肯定不是。呵呵,我和安神顏要做的事,只有在宮裡才能做到,所以不便於透露,等成功了,我再告訴你!”
“哦?你們難道要去偷東西?”我忽然感覺,皇甫凌和安神顏兩人不可能是去做正事。
“哇,依依,你居然猜對了!等我成功了,就回來告訴你,如果沒有成功,你可能就……”
“就怎樣……我知道了!你是要去謀財害命!不準去!”我嚇了一跳,這皇甫凌該不會是要去刺殺太子吧!
太子雖然可惡,但是這種危險之舉必須要周全計劃,而且肯定不能在宮裡進行啊,難道皇甫凌和安神顏都傻了麼!
皇甫凌做了噓的姿勢,微笑道:“不是,只是去偷東西。”
“不可能吧,就算你真的缺錢,但是安神顏在入夜之後是不可以留宿宮中的啊?他難道要從外面進來再與你勾結?”
“還真是傻丫頭!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皇甫凌的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看得我很安心,我的眼睛忽而低向了他的手間。
“洛軒,你說這一切都是真的嗎?”我將皇甫凌的手拿在自己的手心裡,放在胸前暖着,然後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皇甫凌被我的異樣嚇了一跳,連忙將手抽了出去。然後撫上了我的臉:“依依,你怎麼了?發熱了嗎?”
皇甫又試了試我的額頭溫度,心裡更是狐疑:“沒發熱,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
我搖着頭,笑着看向皇甫凌,露出一個女兒家常有的羞澀:“洛軒,我忽然發現,你是我的了!在這之前,我從來沒有如此真實的感覺,爲什麼我兜兜轉轉。又變成了你的妻子,爲什麼,這一世我可以這麼幸運?”
皇甫凌笑了。笑得露出了牙齒,他齒若編貝,卻很少顯現,現在莫不是聽說了什麼極其搞笑的事情,才笑得如此春花燦爛?
“依依!”皇甫凌一邊笑。一邊將我攔腰抱起,然後在屋子裡旋轉了起來,他好像十分開心,可是到底在開心一些什麼呢?
“依依,你真可愛!”皇甫凌將我抱到門口,纔將我放下來。然後他將我的銀步搖扶正,理了理上面的流蘇穗子。
早飯吃罷,皇甫凌便將我送出了宮。由於並不知道嚴捕頭嚴鬆的家在哪裡,所以皇甫凌直接帶我去了衙門。
“嚴捕頭今日可當值?”
“請問姑娘你是?”
“本宮逍遙王妃,因受過嚴捕頭的恩惠,特來酬謝。”
我一揮手,後面的宮婢便將一些銀子端了上來。我要打賞他們,好讓他們因爲嚴捕頭才受到賞賜。這樣一來嚴捕頭的地位就會高更多。
在場的衙役都分得了好處,便磕頭謝恩:“謝娘娘賞賜!只是嚴捕頭今天恰好休息,小的這就幫娘娘領路?”
“嗯。”
皇甫凌見我頗有一番王妃的架勢,便趁着在轎子裡無人打擾的時間來打趣我:“依依,我對你刮目相看哦!”
“什麼?本宮能叫你大吃一驚的地方,你還沒領教百分之一呢!可別輕易下了斷言。”
我裝作一國之母般正經,不過臉皮卻繃得難受,不知道長此以往,會不會加速我的老化啊!
“這不像你,我不喜歡。”皇甫凌笑着笑着,便將我的臉輕輕拍了拍:“我的雲天依,是會笑的,是會哭的,是會調皮的。”
我聽他這麼正經的言辭,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如果有一天,我因爲什麼變了,你是否,就不愛我了?”
“是。”
“好,停轎,停轎!”我沉聲呼喝轎伕,我要遠離皇甫凌,這個薄情的男人。
可是他卻固住了我,不准我下去。
“你們繼續行路。”皇甫凌吩咐下去,轎子便繼續行進起來。
不過我卻不想和他說話,哼……
“依依,只因爲你若是變了,我也會變,變成另一個我,繼續愛你啊……”皇甫凌見我臉色不好,也不理他,他便嘆了口氣:“果然是個愛生氣的傢伙。”
“切……誰信你啊!我不需要別人無條件地愛我,因爲那樣的愛是神聖的,我還不起!”我撇着嘴,隔着他的衣服,捏了皇甫凌的大腿:“不過我需要你的,無條件!嘿嘿……”
皇甫凌也很配合我,他裝作十分疼的樣子,在那裡裝作痛不欲生,我輕輕敲了他的腦袋,他才消停下來。
我不禁感慨:“原來你的個性中有這麼多種特質,我算是受教了!”
“真的麼,你會看見更多的我,都要無條件接受,就像我無條件愛你一般,喏……”
皇甫凌將臉蛋湊過來讓我親,我怎麼覺得,他最近有些蹬鼻子上臉啊,不過,我喜歡,啵兒一聲,我親了一口,嘿嘿……
“落轎……”
“洛軒,我自己去,你先回去吧!”
“我等你。”
“嗯,你確定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忙了?”我附在皇甫凌的耳邊:“比如,商討偷盜大計……”
我的聲音低到沙啞,皇甫凌也低聲回我:“偷人都不用這麼用心……”
“那就好……”我繼續低聲回覆他。
不過剛答完我就知道自己又傻了一次,得得,我的錯,我只好立刻補充道:“偷人可不許……”
皇甫凌呵呵笑我,聲音卻恢復如常:“我還用偷嗎。依依快進去吧,無論多久,我都等你出來。”
“嗯,你確實不用偷,各種投懷送抱啊,看得我膽戰心驚喲!”我在轎子裡笑得花枝亂顫,有些轎震的趨勢,卻把外面的轎伕嚇得不輕。
他們一直重複着:“王爺,娘娘,到了!”
可是沒有皇甫凌的命令,他們哪裡敢親自掀起轎簾,所以便只有恭敬地催促,以希圖得到我們的回覆。
皇甫凌牽着我,緩緩下了轎子,便不再跟過來,我一個人走近嚴捕頭的住處,輕輕敲門,無人應。
再敲,門緩緩敞開,裡面走出一個女子,我乍驚,竟然是個身形纖細的女人,楊蔥!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有些摸不着頭腦,皇甫凌還在門口張望我,於是楊蔥便將門敞開,請了她的恩人皇甫凌一起進來。
“恩公,請!”楊蔥並不和我說話,難道果真有同性相斥的氣場嗎?
皇甫凌和我隨着楊蔥一起進了嚴捕頭的內屋,可是嚴捕頭卻不在家。
我還沒有開始問些什麼,楊蔥卻已經轟地一聲跪在了地上,她只磕了一個頭,卻沒有擡起頭來:“大皇子,請寫一紙休書予我!”
“快請起!”
“就是,快起來!”我知道皇甫凌不方便去牽起她,所以我便上前想將楊蔥扶起來。
奈何楊蔥硬生生地跪在那裡,就是不願意起來。
“休書,就不必寫了,婚書還給你,毀了就是。”皇甫凌從袖子裡神奇般地抽出了婚書,遞給楊蔥。
楊蔥這才願意起來,眼睛裡似乎有些淚意:“謝大皇子成全,民女如今是自由之身了嗎?”
“嗯,今日出宮,本就想將婚書還給你,沒曾想你就在此處。”
楊蔥居然哭了出來,哭得我覺得莫名其妙,她使勁將眼淚又逼了回去,不過她的解釋更是奇葩:“大皇子,我說嫁給你,然後將我和雲翳調包,讓讓你順利娶回雲翳。”
楊蔥的聲音漸漸平穩:“本來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但是就在我即將出門的時候,一個女子趁着我的丫鬟們都出去的時刻,將我迷暈了,她在我昏迷之前說她要嫁給大皇子,還說是雲翳的出現導致大皇子被搶走了,我知道,大皇子喜歡雲翳,但是如果雲翳是這樣奪人所愛的女人,我便沒有什麼好祝福的了。”
原來楊蔥以爲我是奪人所愛之人,怪不得她對我沒有好臉色呢!
“可是楊蔥,那你是怎麼來到嚴捕頭這裡的呢?”
“呵呵,我本不想說,但是事已至此,我便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我今天要回我的婚書,就是爲了和嚴鬆在一起!我被家裡人發現之後,他們對我沒有任何好臉色,還不如我做寡婦的時候,我一時失意,回憶着自己的一生,短暫而沒有多少意義……”
楊蔥嘆了一口氣:“再加之,我以爲我對大皇子的保證失言了,以爲計劃失敗了,所以我便去了鏡江邊,投了河。不過,我恰好遇到了在河邊來回奔走的嚴捕頭,他救了我。”
楊蔥抹了抹眼角的淚,淚便乾透了,她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即便被安神顏羞辱一通,還差點丟了性命,她也沒有落過一滴淚,如今肯定是情之所至,才讓她在外人面前露出了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