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靳仁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
看那表情真和霜打的茄子一樣,耷拉着眼皮,無精打采。
靳梧箴心裡的猜測更是加深一分。
門外的人羣散了,還有幾個村民聚在東院王老二家,人聲忽高忽低的在爭論什麼。
不管他們說什麼,靳梧箴都沒心思理會,只想快點知道靳仁帶回來的消息。
靳仁邁着沉重的步子走進屋門,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揪着頭髮痛心疾首的說:“報官吧!”
“嗯?”靳梧箴詫異的看着他問,“怎麼回事?”
“劉老四死了,”靳仁艱難的說出這句話,看來是嚇了夠嗆,雙肩忍不住的輕顫。
“死了?”靳義和靳智不敢置信,異口同聲的問。
梧桐聽說死了人,頭扎進靳梧箴的懷裡,不敢擡頭看。
靳梧箴輕輕的安撫梧桐,也有點意外的問:“你都看到什麼了?先別急,慢慢說。”
靳仁不斷的搖着頭,十分的痛苦,就好像想把那些畫面在腦海中搖晃出去。
過了半晌他才擡起頭,兩眼通紅的說:“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那樣,我去的時候她家房門緊閉,叫了幾聲都沒人開門。我就推門走了進去——”
靳仁這麼說着臉色越發的蒼白,靳義挨着他坐下扳住他的肩膀。靳智也坐到他的另一側,無形中支持他。
靳仁左看右看,才鼓起勇氣說完。
原來他叫了半天沒人應,推門進去,走到外屋就聞到刺鼻的腐臭味,那味道噁心的特別。
滿屋子都是豆大的蒼蠅飛來飛去。靳仁就覺得不正常,先到了東屋一看,劉老四半截身子在炕上,半截身子在地上。腫的都不成樣子,滿身上下都是蛆蟲和蒼蠅。
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時日,靳仁捂着嘴往出跑,下意識的又看了一眼西屋,恍惚炕上還有個人形。他也不敢看的仔細,撒丫子跑了出來。
越跑越覺得後怕……
聽他說完,靳智他們也覺得汗毛倒豎、
靳梧箴咬着脣角說道:“咱們去報官吧!看看有沒有要帶的東西,一併拿走,以後這方家村是不回了。”
“嗯!”他們點頭答應,靳義和靳智就去了西屋。捲了兩牀被褥,還有換洗的衣服。
靳梧箴也收拾了兩牀被褥,把她和梧桐的衣服打了成包袱。
靳仁靠着山牆,無精打采的看靳梧箴收拾東西,微弱的說:“梧箴,西屋我沒敢仔細看,你說冬梅……”
“不會,”靳梧箴抖落開一個包袱皮鋪在炕上,把被子放上。使勁的抱緊,瞥了一眼靳仁又說,“報官是不是要留下做人證?”
靳仁搖搖頭,“不知道啊,”
“咱們要是去州府,恐怕會節外生枝,”靳梧箴心裡惦記着靳信,不知道魯萬抓了靳信是想做什麼。又不能對他們說明白,就想把這個事轉交出去。
這時靳智走過來拎着包袱說:“按理說應該是先通知里正,由他保護現場通知州府。”
“那就這麼定了,咱們從里正家走,”
幾個人把東西收拾妥當,靳梧箴走到倉房,看着散落的薄被,大個子的音容笑貌一下浮現出來。想了想,把他用過的被褥也都捲了起來。
咕嚕嚕,在牀上有個東西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