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彆扭,眼下他只能跟着何名思稍稍吐露,他雖然在內地認識不少首長,但也不是說天天就可以打電話去反映心中的委屈,再說這幾天內地那個極重要的會議正要召開,他就更得安靜一些了,商人干政是大忌啊!
何名思滿面微笑,他是和稀泥專家,這種事他不能亂站隊,笑着勸道:“做好生意,總比做不好生意強嘛,再說香江說到做生意,哪個有地產大,現在看去,哪家做地產的不是學你的?只是他們未曾給你交學費而已!”
霍文遜聽到這也笑道:“安可說得是啊,可惜這種方法不能申請專利呢!”
何名思看着霍文遜,笑着點點頭:“專利這種事,雖然有用,但利益大到一定程度也就保護不了啦!”
“安可說得是。”霍文遜笑着低頭。
霍應東應付式地打了個哈哈,盯着這報紙,看着何名思:“當初李福兆還是我帶去首都,現在居然這種表現,哼!你說他想做什麼?”
“霍兄,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是擔心臨到老了,這香江愛國第一的牌子也要被人搶走了,我猜得可對?”
霍應東鼻孔裡輕輕一哼。
“霍兄,愛國不分先後,你說可對?”何名思嘆息問道。
霍應東微微一怔,低頭數秒,很快搖頭自嘲地笑了笑:“確實,是我膚淺了。”
“不是膚淺,是爭先心切啊!”何名思朗聲大笑。
他是統戰部的,工作自然是團結所有香江各界人士,就算是英國人美國人,真需要團結時,也得放下架子去“團結”一番,何況這李家在香江財雄勢大,與內地的關係也還算不錯,這樣的人積極參加內地項目,工委會自然應該舉雙手雙腳歡迎。
而且他也深知霍應東的往事,說起來當年朝戰之時,內地物資極缺,價格飛漲,香江禁運的環境下,不知有多少商人爲了暴利向濠江走私物資,霍應東自己也是承認,他確有愛國的想法,但暴利更是動力......
總之,都是商人,都是爲內地建設服務,所以爭可以,但不能傷和氣。
霍應東也笑:“爭先心切,倒也是,就不知我還有何事可做啊!”他在香江原本起家甚快,個人也極富冒險精神,若不是被港英政府和英資財團各種打壓,早就成爲香江首富了,低調二十多年,眼看着香江迴歸,正準備抖擻精神大幹一場,沒料到現在卻像是個局外人,心中難免有些不忿!
“應該另有安排的,你那些投資建議我會送去中央好好看一下。”何名思安慰道。
霍應東點點頭,沉吟起來。
何名思提醒了他,確實是有個安排,但那是中銀讓他的人協助收點東方海外的股票,這件事難道跟這個免計劃有關嗎?
可這件事,何名思好像並不知道,中銀的王及那邊語焉不詳只是強調要保密而且要秘密收股。
東方海外,那是遠洋航運,內地建設也確實是需要大量的船隻和運力,......
霍應東早年也是船運發家,深知此行是看天吃飯,風險極大,就跟辦報和拍電影一般,只是航運業不景氣,竟然兩大世界船王的企業都陷入如此困境。
香江三大船王中,包玉剛已經棄船登陸,他的環球船務運力削減了很多,董浩雲已經過世,他的東方海外和趙從衍的華光航運現在都是負債累累......
只是華光負債更多一些,竟然有67億港元之多!
東方海外規模比華光航運更大,船隻更好更大,如今董浩雲又已經過世,主持大局的兒子偏偏動作激進逆勢造船,如果從這些角度來看,確實是東方海外更合適被收購管理,反之那華光的趙從衍,未必願意一生心血被人掌控。
這果然是大動作,我的任務很重要啊!
這兩家加起來超過四千萬噸的運力,不知道內地到底需要多少。
想到此處,霍應東擡頭看着這足球,突然覺得這裡頭似乎滿滿寫着字,這球若是代表着遠洋運力,那這兩根繩是不是有一根是代表我呢?
他心中盤算着時間,中銀打電話過來,自己打電話過去,自己派兒子上門,......
霍應東恍然一拍大腿,必然就是如此了,扭頭沉聲又問:“文遜,你在樓裡還看到了什麼?”
“嗯,人很多,那些工廠的人,還有記者,還有別的一些,我沒有仔細看,擔心別人把我認出來,不過我讓阿林在那裡看着,也許一會就有消息傳過來。”霍文遜輕聲說道。
何名思搖頭微笑:“不急不急。”
“走!回去再說,這裡消息不便!”霍應東振衣而起,伸手拿起那球,雙手持開,嘭嘭地邊走邊踢。
何名思呵呵笑道:“你是想一路踢上車嗎?”
“有何不可,初學者用這個亦可練習,這東西現在若是可以生產,我買一百萬個捐去內地如何?”
“那我就先替內地孩子謝謝霍先生了!”何名思笑着點頭答應下來,雖然不知道這球是多少錢,但肯定得按着成本價去算的。
“一個球就算是隻能一個孩子玩,這就有一百萬個踢球的孩子,這一百萬個若是有十分之一有興趣,未來說不定就能有一萬踢出點水平的,這其中若是再有些天份高的,咱們的足球也可以去世界盃上走一走......”
霍應東說得興起,神采飛揚,左手右手一個慢動作,兩腳不停地踢着球,在衆多保鏢的圍護下一路向前。
何名思哈哈大笑:“亦我所願啊!”
…...
微風吹進窗口,盧平不斷接打着電話,低聲安排着工作。
“哦,真的嗎?”盧平臉上現出愕然的表情,偷偷瞄了眼周正。
周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一份份文件資料,馬上要開大會了,他心再亂也得冷靜下來,他也不知道香江這件事會造成多大的影響,現在要等着香江那邊工作人員的更多彙報。
盧平拿筆仔細做着記錄,然後沉聲開口:“把資料傳過來。”
掛上電話,長長吸了口氣,看着已經面向這邊擡頭的周正:“老周,又出事了!”
周正手一抖,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黑線,也是長長吸氣:“出什麼事?”
“具體情況不清楚,電話裡頭說的是,你那個小子在香江,說要破濠江的一個兇案!”
“破案?”周正眉頭鬆開,“破案算什麼事,他又不是沒破過。”
“他破過?”
“對,抓了一個敵特,一個殺人犯,七八個小偷吧......”周正隨口說道,看着盧平,“這小子說能破就肯定能破!”
“周正同志啊!情況沒那麼簡單的!”盧平搖頭嘆息,“這個案子是大案,一個多月了連死者有多少人,都是什麼樣的身份都不知道,你等下,我找資料給你看,......”
盧平頭一直在搖着,從櫃子裡頭專門陳列香江的彙報材料的地方開始翻找:“案子是上個月十號左右發生的,在濠江的一個沙灘上找到幾塊碎屍,一點頭緒都沒有,當地政府還求助我們,讓我們派法醫過去,我們正準備調人,你那小子是哪天到的?前天對吧?人在香江,濠江的案子說破就破了?”
周正臉色又開始發青:“也許是在香江找到了兇手呢?”
盧平還在找資料,嘴裡嘆氣:“這麼巧的事,你信?怎麼別人不撞上就他能撞上呢?他現在把大社那邊的人用得挺來勁,還去濠江抓人了......兇手在濠江呢!他做夢夢到的?”
周正拉長着臉,拿起茶杯喝水,不想跟盧平討論這種唯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