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鍾
盧平匆匆進門,關門,來到桌邊。
“我跟申城華新社那邊瞭解到了,申城電視臺跟卡西歐簽了十年,冠名這個節目,那邊還要求每屆都做出新意。獎品是獎盃和證書,還有電子琴。給臺裡一屆十萬塊錢廣告費。”
說到這盧平自己都搖頭,十萬塊錢廣告費,讓申城電視臺做這麼大的廣告。
李一鳴淡淡一笑:“胃口不小。還有呢?”
“報名的人不多,大家比較害怕上電視,所以他們準備搞一個報名送鬧鐘的活動,鬧鐘一個二十多塊錢。”
李一鳴又是一笑:“送鍾啊?”
“唉...”
盧平失笑:“怕沒人蔘加節目搞不下去,對了,這個節目分幾輪,最後總決賽聽說好像是放在大年三十。跟央視春晚打對臺。”
李一鳴看着盧平:“你來分析。”
盧平定定神,之前打電話時他就預料到這個,李一鳴有習慣會拋出點小問題來考察邊上的人。
這件事,他覺得很不妥,但他也沒打算隨便給人扣帽子。
“您說過,這個音樂是老百姓健康合理的根本需求,而且家庭一起參加,這想法挺好,所以這個事本身是可以做,但給人佔了便宜,是眼界問題,呃,主要是給錢太少!像這種節目,怎麼也得弄回一..兩個億吧!”
李一鳴滿意點點頭,盧平長進不小:“有點保守。”
盧平心想我都說兩個億還保守,這十萬塊就簽了,這些人的眼界真的是,過段時間這些人可能都得換掉。
“嗯,還有呢?”
還有?
盧平嚥了口口水,當然還有很多,腦子飛快開始轉,李一鳴教過他們分析事情有十幾個要素和側面,真要弄全怎麼也得想幾天。
“這個節目如果做好了,小鬼子的產品會賣得很多,而且品牌價值會提高很快,這就是爲他人做嫁衣裳。
又不是我們沒這種產品,沒有我們也可以定製,再說也不一定是電子琴,樂器我們也多,怎麼能用這麼多的國家資源去給別人賺錢呢。”
李一鳴目視之,有鼓勵。
“還有就是我們自己也要做節目,肯定可以做得比這個更好不知道多少倍,所以...要不要叫停?”
盧平說到最後還是心虛了一下,以他對一鳴同志的瞭解,叫停是一個操作路線,不叫停又是一個操作路線。
兩條路收益不一樣。
“你說呢?”
“叫停感覺有點粗暴了,他們已經簽了約,毀約要賠錢還要解釋說明,...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這個事在股市上弄一大筆錢?”
李一鳴微微一笑。
“可以?”
“你知道他們上市了嗎?”
“呃...”盧平還真不知道。
李一鳴翻了個白眼:“所以你們對敵人都不瞭解,我們多少好東西都沒學透。知己知彼,才百戰不殆,特別你這個工作,都多少年了,這點東西早應該背下來了...我現在讓你做個方案你都做不出來好的。”
盧平給說得臉熱,赧然問道:“沒上市?”
“上了,70年就上市了,現在在東京大阪還有阿姆斯特丹和法蘭克福這四個地方都可以交易股票。”
李一鳴嘴角一挑,“中國市對於他們的業務嘛,目前佔比很小。”
“那...”盧平看着李一鳴的表情,試探再問,“如果真要弄,怎麼做?”
一鳴同志僅僅利用香江中銀那個地,就把小鬼子一個上市公司整得欲仙欲死,賺回來一大筆錢不說,後面還有一連串的後手,人家說不定還得感謝他。
可這一招用到卡西歐上,讓盧平想,感覺又不對,這真是...以爲自己懂了,真用時,還是不懂!
“很容易啊,從名字上做文章就好。”
“名字...”
“名字是什麼?”
“卡西歐。”
“是什麼意思?”李一鳴接着問。
盧平一愣,這不是音譯嗎?
李一鳴也不等他想通直接又說了:“卡是卡脖子的卡..西歐,那就是西歐了,這名字西歐的人不會喜歡吧?”
卡西歐!
盧平咀嚼着這三字,真是萬萬想不到一鳴同志的思路是如此劍走偏鋒,他已經摸到電門了,每一次一鳴同志說出他的神奇思路時,盧平都有全身過電的感覺。
從腳底板到頭頂的悸動!
“你會買一個叫抵制中國牌子的東西嗎?”
盧平連忙搖頭,怎麼可能買。
李一鳴淡淡一笑:“抵制中國這牌子我是沒發現,但日寇這牌子,人家現在在中國叫理光。”
盧平恍然想起:“呃...這個...”
“當然理光這名字也不怎麼樣,理個精光,也不是啥好兆頭,做生意的人就怕被人理個精光。我不動手摺騰它,是因爲時機沒到。”
“嗯...因爲我們暫時生產不了?”盧平輕聲問。
李一鳴看看他:“錢沒到位。”
“哦...”
“卡西歐,歐洲人不懂中文,不知道這三字別有內涵,但我們可以找人告訴某些人,反正現在全世界都在關注我們。”
盧平嗯嗯點頭,這就是事實,全世界現在就是這樣,半隻眼看着墨西哥,一隻半眼睛緊盯着中國。
再過一段時間,兩隻眼睛都得全瞪過來,這裡出的任何消息,他們都得花費巨大去分析。
“世界雖然大,也就是個地球村,小鬼子這麼大的野心,必須得讓他們的競爭對手知道,順便...嘿嘿嘿!”
李一鳴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那邊我們的人...”
“我們自己就弄點錢好了,搞破壞有的是別人,西歐那地方也很排外,丟石頭砸他們單位玻璃都很正常。”
盧平上前想幫着倒水,李一鳴已經起身了,走到邊上,續了一杯,看着窗外,晚風陣陣。
“我們的目光,要遠大一些,鬥爭這種事,非常有意思,它們敢用中文,解釋權就在我們這裡,對不對?”
“對!”
“有些事不挑出來說都沒事,挑出來之後那就是越來越彆扭。”
李一鳴看着窗外笑道,“你說這些小鬼子,說他們聰明吧,精明得厲害,說他們蠢,也是蠢得夠嗆。”
盧平心中暗暗嘆了口氣,如果不是你,那人家就只是精明瞭。
“那...那這個事”
“不用急,等他們送完鬧鐘再說。它送鍾,回頭真出大事,那也怪不了別人。猜猜別人會怎麼說,喪鐘爲誰而鳴?”
盧平失笑嘆息,這世界上只要跟這孩子作對的,怕是都沒好下場。
空氣中傳來笑聲歌聲和說話的聲音,海浪撲打着碼頭,輪船輕輕撞着輪胎,隆隆聲,是有人從滑道下樓。
二樓的三用機,還在授課。
李一鳴轉過身,看着盧平:
“所以我們得有知識有文化,不然你以爲現在戰鬥都是提槍上的,根本不用,提筆就可以了。”
盧平用力點頭,無比欽佩看着眼前這安靜的少年。
這一天來,他偶爾也會想,這孩子如果跟自己同年,那在他十三歲的時候不知道會做些什麼。
大概不會拿槍跟着別人一起上前線,最大可能是隻身直接潛行到東京去,把人家老窩直接給挑了,然後再幾通電話弄得全國大亂。
那麼多的建設方案,那麼多的破壞方案,都能集中在這麼一個小小的身體裡,真是矛盾而統一。
“你說得對,樂器這個東西,我們確實自己可以造,還可以發明改良。需求量很大。”
李一鳴看看盧平,“發個電組織一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