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也未必啊，這錢實在......”
李一鳴雖然說得輕鬆，但李福兆卻是眉頭緊擰。
老頭已經陷入到追債無人的想像中，香江這種事可是層出不窮屢見不鮮的。
一紙協議價值十億美元，誰能輕易給？
不在墨西哥混？
那就不混好了，天下之大，哪去不得？
麻煩啊！
看着李福兆這眼神飄忽的模樣，李一鳴便知道他還沒想透，手指輕敲桌面：
“我只要求他在協議上改了數字，可他沒有主動提把設立建設基金的事寫進去，你覺得說明什麼？”
李福兆眉頭一皺，瞬間警覺：“他還是想賴？”
“不是賴，潛意識裡頭，他當然捨不得這錢，但最終肯定還得給，誰讓他們弄得場面那麼大，別以爲弄個流氓來籤協議就可以不算數，十億美元，人命一條纔多少錢？還有國家信用在那裡，這錢還是建設基金，不給的後果他們撐不起的！所以其實是怎麼給的問題......”
“哦.......”
李一鳴微微一笑，擺弄着筆頭：“其實呢，跑了纔有意思，可惜他們沒那麼笨的。”
“倒也是，...嗯，我怕是給錢時會有些...不利索！”李福兆嘆道，“託詞可有很多，隨便放一點十年八年未必給完亦有可能......”
李一鳴噗嗤一笑：“十年八年......利不利索那反正是給他們用的，他們不給，我們也可以正常做援助計劃，難受的又不是我們！”
“做計劃？”李福兆似懂非懂。
“對啊！”
李一鳴擺弄了下手指，隨意開口，“我隨時可以丟幾個計劃過去，建議他們錢怎麼用，比如說，蓋點新樓盤給貧民啊，向美國買點什麼機械產品，藥品，...向英國買點這個那個，跟法國買點那個這個，十億美元夠我們在這裡開幾年招標會了！你說到時誰更着急呢？”
李福兆忍俊不禁，差點要狂笑出聲，深深吸了幾口氣：“確實，那......他們這肯定就焦頭爛額！”
“不過嘛，我也願意給他這點回旋餘地。”
李一鳴瞄眼窗外：“而且十億美元也不是小數字，除了少數人，誰見了不動心？你當我就那麼相信李拒南那些人嗎？大錢他們不敢動，小錢呢？現在他們是被人用槍指着激起了血性，日常生活裡頭恐怕可沒那麼無私！”
“呃......”李福兆巴唧下嘴，點頭。
“所以肯定得有個管理委員會，這裡頭還不能全是華人，當地政府都得派人進這裡頭佔兩個位子。”
“雨露均沾？”李福兆下意識冒出一句。
李一鳴瞪了他一眼：“不是！是互相監督！這些錢買什麼東西，用在哪裡，都得通過委員會來下指令。”
“那委員會的話...聽...這邊的？”李福兆試探問道。
李一鳴沒好氣：“是聽我的，不是這邊哪個阿貓阿狗都可以亂伸手！”
“我明白了！”李福兆撫掌笑道，“這麼一來，十億美元直接就可以把墨西哥那政商連成一片，而且這裡頭也少不了咱們華人的好處！”
“十億美元的訂單，用處就很大了，這段時間你應該懂得要怎麼玩了吧......”李一鳴淡淡問道。
“大概是知道，無非是咳.....買哪家東西哪家的股票會漲.......”
李福兆赧然一笑，也不好意思說多，都是李一鳴玩剩下的，“......具體的話，我想那邊應該會打電話來諮詢，......那第一步怎麼做？如果他們問的話......”
李一鳴淡淡點了下頭：“它這個國家就是資本主義社會發展畸形的模板，要改的地方確實很多。但第一步肯定是重建城市，現在整個城市到處都是家裡搬出來的東西，先得把地方騰出來。”
“......”
李福兆一聽李一鳴說到這，馬上腦子裡頭有個什麼東西在瘋狂跳動。
李一鳴沒空等他想，直接就說了：“回頭在那邊建些倉庫，開個物資銀行，幫他們存東西順便調濟物資。”
啪！
李福兆紅着臉一拍腿，就是這個，物資銀行！
這也是個龐大的計劃，原先以爲是零敲碎打地展開，像是外亭那種，沒想到李一鳴直接讓人家墨西哥的首都八百萬人把整個城市東西都搬大街上了。
是個人都知道搬家有多麻煩，有多少東西沒地方處理，有多少要換新——這實驗田開得是轟轟烈烈！
李福兆兩眼放光直愣愣看着李一鳴：“所以不管震還是不震，這個計劃都可以展開了！”
李一鳴淡淡點頭：“是啊，不震咱們也得幫着把東西給弄回去，也是這麼玩。”
“可這倉庫...數量估計不小，那邊有建這些東西的錢？”
“錢沒到位，可以先賣東西，這協議應該也可以放到銀行抵押，辦法多得是。”
李一鳴瞄了眼外頭，“震後重建是塊大肥肉，手裡頭有十個億美元，誰不搶着上門合作？再說了，有十個億美元的橫財，這裡頭損失大小不得評估一下？”
“這就省得回頭再給那破地方找錢了。”李福兆長聲感嘆，“這錢倒是來得及時......”
李一鳴微微一笑。
李福兆看看他，心中一動，試探開口：“一鳴，你是早有佈置？”
“沒什麼佈置，這是必然的。”李一鳴看看電話機，“大家都開賭，墨西哥那邊怎麼可能沒有，但這事由華人而起，你說他們會不會找上李拒南？”
“哦...有理！”
“是有理有節！”李一鳴糾正他，“我這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李福兆看看電視，上頭正好播到個道觀，裡頭人頭涌涌黃旗飄飄梆鑼震天。
“這是黃大仙廟，開祈福會...香江人挺信這個。如此看來各處教會好像也在利用這事......”
李一鳴目光淡然掃了眼：“正常，都在利用。”
李福兆呼了口氣，也不知李一鳴回頭會如何對付這些人。
那邊的天主教就算了，畢竟是人家的國家，但香江這裡的這些小廟居然也敢湊熱鬧？
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常理來說，這些人肯定是沒那麼大的法力能隔着太平洋去擋一場地震的，但這個行爲着實可惡，這要是不震了，李一鳴連帶着李家輸得可就多了。
李福兆又開始沉思，表情一下變好一下變差，終於還是嘆出聲來：“一鳴，有個環節我...沒想透！”
李一鳴看看他。
“就是這地震，萬一沒發生，我是說沒及時發生，應該如何！”
李福兆看着李一鳴試探着問道：“我並非不信你，但老話說，凡事未慮勝先慮敗，這錢我們是賠得起，你剛纔說反正都可以用來做物資銀行，我想不通這信用上的損失......”
李一鳴沒好氣地看着他：“你不知道？你剛纔自己不都說了嗎，教會也在利用這事。”
“教會......”
“嗯，”李一鳴示意電視機，“宗教要收攏人心，靠這個來斂財。天災發生時也是他們動作最多最頻的時候，這個歷史上案例多了。所以你看，他們說這個事是上帝的意思，然後爲什麼是我們，因爲我們無神論所以讓我們感受神恩，......”
李一鳴呵呵一笑。
“所以......”李福兆看他。
“所以，有地震是因爲人們有罪但提前給了預警，沒發生是神聽到了他們的禱告放過這些罪人。”
李一鳴攤了下手，“他們都搶去了，我還能說什麼？就算沒震他們會說根本不會震？中國人錯了？那他們搶去的是什麼功勞？”
“呃......”李福兆死死咬牙，強忍着不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