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國皺皺眉,心又提了起來,這香江情況真是複雜得無以復加,完全就是敵佔區。
跟着兒子來到一家名叫謝記金鋪門口,李建國往裡一看,裡頭人不少,沿牆的櫃檯裡頭金光閃閃。
這種店鋪香江非常多見,除了賣金飾,也回收黃金,這中間的利潤也是不少。
李一鳴走進去,看了幾眼,直接到了售金櫃臺,把鏈子往桌上一放:“這個收不收?”
“這個?”櫃檯後是個中年男子,盯着這一小段鏈子只是一會,目光又轉到李一鳴臉上。
“撿的。”李一鳴大大方方地說道。
“哪撿的?”那男子下意識地問道。
李一鳴扭頭看着對面:“東亞那樓邊上,我看到前面好多人都在撿,那邊財氣很旺啊!”
“哦,”男子狐疑地看了眼李一鳴和他背後的李建國,“等下。”
他拿起這鏈子在手上稱了下:“兩百。”
李一鳴看看他:“我覺得得一千才合適。”
男子面無表情:“這種破損的就是這個價,最多給你三百。”
李一鳴笑了:“行,給錢,反正是撿的。”
男子偷偷拿出三百塊放在桌上,李一鳴拿了就走。
出了門,李一鳴拿了兩張一百的交給父親,自己放了另一張。
李建國有點奇怪,但兒子不說,他也就不問,如果一鳴想要那男子的錢,肯定不會只拿這一小段的鏈子,如果完全不想要,爲什麼要在這裡便宜賣掉。
李建國雖然不知道這段鏈子的份量,但光看那人的表情就知道絕對不止兩百塊。
一鳴在這裡肯定是有什麼用意,就不知道跟那什麼暗樁有沒有關係。
“咱們過去。”李一鳴看着這邊路口已經是綠燈了。
兩人過了馬路,沿着中區政府大樓繞了個圈,走到花園路,前面人很多。
“那是什麼?”李建國擡眼看到前面半空有繩索掛着箱子。
“通太平山的纜車。這裡是總站。”
李建國打量了一會,邊上游客不少,三三兩兩往上走,經過那個美國領館時,不少人都駐足觀看。
“要坐嗎?”
“不用,我們走上去。”李一鳴已經發現這美國領館的面積比自己想像得大得多,並不是方方正正的樓,而是一個方正的魚鉤狀,鉤底向北,美國佬應該是請了風水先生蓋這個樓的時候。
李建國默不作聲,他也知道自己眼力沒有兒子好,也就不多看了,一鳴在旁人眼裡就是個孩子,他好奇地看幾眼沒人在意。
這太平山在地圖上有另外一個英文名叫......發音類似維多利亞匹克,是香江最高的山,海拔554米,山頂風光極好,有很多豪門大宅。
它的山腳其實就是中環和上環,李一鳴剛纔過來的那處就是中環區。
現在上山的這條路名叫花園道,路不寬,也就是兩車道。
跟着人羣往上走,沿着花園道往上走了百多米,李一鳴回身站住,此時陽光自正中偏南,短短的身影正在身前。
暗樁,外圍觀察點,自己身後應該也有。
“走吧!”
李一鳴跟着父親又往山上走。
“動植物園?”李建國有些驚訝,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帶兒子去過動植物園,沈縣也沒那東西,至於申城,雖然是有,但一鳴從來沒回去過。
李一鳴擡頭看了一圈,走到路邊的樹林,那邊濃蔭下鋪着一張野餐毯,坐着一男一女,兩個亞洲臉孔,正在打撲克,手邊放着一箱的可樂。
再前面就有一個巡警崗。
表面上兩人在打撲克,目光卻幾乎沒在牌上,每抽一張牌,他們的視線都在牌的上方,實際上在打量着每一個路人。
“那邊是遊樂園,我們過去。”李一鳴手一指。
“好......”李建國配合得很好。
李建國和兒子往上一直走到個遊樂場,離着之前那個警崗也有一百米了,中間被樹擋去了不少視線。
“剛纔那人是不是敵特?”李建國低聲問道。
“嗯,帶着槍還有望遠鏡。”
李一鳴剛說完,李建國就下意識地把兒子擋到了他的身前。
李一鳴扭頭:“這樣反而不好。”
李建國點點頭,知道背後的人是敵特,又帶着槍,他變得非常緊張。
“前面坐下。”
李一鳴小跑幾步,像個看到遊樂園後很開心的孩子。
李建國摸着口袋,有點頭大,他口袋裡頭沒有別的港幣,六張支票每張三千九但沒法用,別的錢全都是人民幣,那兩百塊不知道有沒有別的用途。
“不進去?”
“不用,就這裡吧。”
李一鳴打量了一下地面,點點頭:“安全。”
“怎麼?”
“如果是我,會在這裡裝點東西。竊聽器什麼的。我沒聽到電流聲,應該是沒有。”
在這些戶外的地點,除非是之間已經安排好地下電纜,否則裝個竊聽器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美國人一向在這方面非常捨得花錢,這兒離着那領館直線距離不過兩百多米,接個電線也沒啥大不了的。
李一鳴低聲說道,用的還是沈縣的方言,這就不用太擔心了,就算屁股下面真有電線有竊聽器,聽到也得費好大氣力去破譯。
兩人在樹底草地下坐下。
李建國長長吐了口氣,剛纔有點緊張。
“不用擔心,這兩人水平應該很差,不然怎麼會派到這麼個崗位。”
“水平很差?這崗位很不好?”
“肯定不是重要的,天天都要在這裡拋頭露面,很容易被遊客不小心照進去。”
李一鳴低聲說道,目光盯着那邊一男一女,“他們在說話。你看着我。”
李建國緊緊閉上嘴,盯着兒子的臉。
李一鳴微微偏頭,藉着父親的身子擋着自己的臉,省得那兩男女拿着望遠鏡觀察到他。
李建國身子繃得很緊,頭頂上時不時有纜車滑過,前方路面也有車子呼嘯着開上去,他不知道兒子能聽到多少東西。
“他們最近又招了一些人。”李一鳴低聲說道,“其中有六個是女的,會送去美國總部培訓,我覺得應該是中情局,名義是去上大學,有意思,全獎......
有個人名字叫安迪,剛從內地回來。這兩人中男的那個接下來會去濠江,說得這麼隨意,很輕鬆,應該是日常任務。”
李一鳴低聲把聽到的猜到的那些話說給父親聽,當然用的還是沈縣話。
…...
那兩男女並不是話嘮,說的話也是有一陣沒一陣的,看來這工作確實容易讓人變得很無聊。
李建國坐在那,兒子說話時他就認真聽,不說話的時候比較多,他乾脆拿起根枯枝在一塊剝落草皮的泥面上寫寫畫畫,寫的是幾個物理公式。
那兩男女終於沒再說話了,一個戴起耳機或許是聽音樂,另一個拿起一本雜誌看得津津有味。
這工作態度,很讓李一鳴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