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縣中學,孩子們一羣羣地涌出校門。
“書被收走的時候他都哭了。”江南嘆了口氣,“可惜,我還想着什麼時候借來看一下呢!”
“明天還要叫家長,也不知道會不會把書還給他,肯定要捱打了!”陸大平很同情地說着。
“要賠很多錢嗎?”葉冰問道。
江南搖搖頭:“不知道,那麼厚的書,不知道得多少錢,也許他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壓歲錢了,......還好我們沒把書帶學校!”
葉冰眉頭一皺:“江南!”
江南趕緊閉嘴,可沒過一會又像自言自語似地:“你們說一鳴現在到香江了嗎?”
“不知道啊,他也沒說什麼時候到,不過我覺得他應該在吃飯,可能在火車上吃,也可能在飛機上吃!”葉開擡頭看看天空,很羨慕的樣子。
香江、火車、飛機,都是這幾個孩子從來沒有見識過的外面世界,還有一鳴教他們唱的歌,給他們看自己寫的童話,他怎麼那麼厲害?
“我們猜猜他在吃什麼吧!我先來,紅燒肉!”陸大平突然開心地叫道。
“雞鴨魚肉!”江南毫不客氣。
葉開瞪着他:“你這是幾道菜?!”
“三道,到你了。”
“肉骨頭!一鳴說要長得高多吃肉骨頭,所以他一定是在吃肉骨頭!葉冰到你了。”
葉冰想了想:“紫菜蛋湯配香辣烤魚!”
“香辣烤魚是什麼?”江南奇怪地問道。
“哦,你們還沒看到那裡,喵喵做的新菜式。”葉冰笑眯眯地說道。
“葉冰!”葉開瞪了她一眼。
葉冰趕緊掩上嘴,根據約定,關於書的一切都是不能亂說的。
但她這麼一句,已經弄得三個小夥伴心頭髮癢,只想飛奔到家裡開箱子拿出那書來看。
每個人都有一把特別的鑰匙,只有四把鑰匙一起才能把箱子打開,還有那麼多封好的大信封,昨天一鳴走前交待的那所有一切處處透着神秘的氣息......
昨天晚上,他們就已經打開一次箱子,拿出了那幾本童話,因爲只有一份,只能是一頁頁輪流看。
看的人慢吞吞死不肯離手,等的人焦急萬分又不能搶,因爲一鳴說這是手稿很貴重,如果給撕破了後果很嚴重!
還有那個要再過好幾天才能打開的信封,那個神秘的信封裡裝的是什麼呢?
是以後會值很多錢的兩塊,還是什麼歌詞,還是一鳴要說的什麼別的話?
以前老師說可以給遠方的叔叔阿姨寫信,現在一鳴去了很遠的香江,他是用這樣的辦法寫信“回來”嗎?
他們好期待啊!
…...
兩個煎得微黃的荷包蛋,叉燒肉西紅柿炒蛋花菜,單獨的白飯,擺開在桌上,父子倆都沒有急着動筷子。
“說什麼呢,就嘗口菜看味道怎麼樣,沒那麼嚴重。”李建國直接否認了自己嘗菜的用意。
“這種事也是防不勝防,接下來買東西可以隨機...隨便一點。”李一鳴輕聲說道。
隨便?李建國很無奈地笑了笑,把兩瓶果汁擰開,交給兒子,“我隨便挑的。”
李一鳴打量了下這果汁,微微點點頭,他不想爲了賣弄而跟父親說有種人會在超市裡頭隨意地往食品裡下毒。
如果知道世界上所有不好的事都在發生,都有可能發生,那正常的人就沒法活了,建國同志很可能只是個普通的父親,他做不到事無鉅細地關心,那樣只會讓他陷入長期精神緊張。
過度緊張會嚴重影響身體健康,李一鳴想了想:“總之我會盡量把危險提前排除掉,不會給他們機會的!你不要太過緊張了。”
似乎是聽出兒子這話裡頭滿滿誠意,李建國舉起果汁,慶祝似地仰頭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放下瓶子,想想又低聲問道:“那魚雷艦的事,你有資料?”
“很少,時間不對。”李一鳴嘆了口氣,“我還以爲是三年後。”
“過去就算了。”李建國也知道現在說這個沒啥用,都已經發生了而且也解決的事。
“這種資料我還在整理,很少,而且寫得都很含糊,.......”李一鳴有些悶悶地說道。
不想跟父親聊太多間諜案的事,因爲一說,父親可能又想要儘快回內地去首都了,但現在回去說得再對都沒大用。
“慢慢來,你這個計劃開展好了,國家富強了,這種事會少很多。”李建國安慰着兒子,他剛纔看到報紙上面寫着那兩人叛逃是因爲大陸大窮了,也許真是因爲這理由。
李一鳴點點頭,扒了口飯,在嘴裡輕輕嚼着。
李建國也跟着大口吃起來,雖然因爲這件事,他有點沒胃口,但飯還是要吃的,團裡頭兩個敵特,別真要放對時手腳發軟就不好了。
“香江的報紙上真的很多東西。”李建國含糊地說了句。
李一鳴點點頭:“嗯,所以來這裡意義很重大,看了之後,也可以確定哪些資料是錯的。”
“有嗎?”李建國頓了一下,他早就知道故事不一定靠得住,趕緊低聲問道,“哪些?”
“七月份香江有個大案子,那個就不存在......作者亂編的。”李一鳴簡單說了下,建國同志也沒細問,不存在的事沒啥好問的,亂編才正常,現在故事會上不全都是亂編的嗎,有幾個人敢把那些當真事看。
兒子能經常自省最好,建國同志從來不擔心兒子愛不愛國,他最害怕的是兒子把錯誤的信息提供給國家,那不變成敵特了嗎?
但報紙只能看到已經發生的事,未來的,從報紙上沒法看出來。
那些事,纔是最重要的!
“廣場呢?”李建國低聲又問。
李一鳴擡眼看看父親,很鄭重地說道:“那個不會變!”
李一鳴知道自己來香江搞風搞雨會引發什麼樣的變化,比如那什麼樂透出獎的號碼可能變了,可能某個人的命運被改了,但廣場協議,不好意思,他這點動靜還改不了那件事。
美國要盤剝曰本,美元要對幾個主要貨幣貶值,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輕易變動,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竹下登飛機失事都只會推遲簽約的時間。
建國同志輕輕呼了口氣,把想說的話都給嚥了回去。
兒子如果能順利集資這對國家肯定是大功一件,畢竟國家多缺外江那可是幾個億甚至幾十億。
但李建國擔心的是後續的那些動作,兒子想把錢投到曰本去,理由是曰元會漲,但萬一不漲了呢?
一想到這個,李建國背後又開始冒汗,但他也知道現在說這個兒子不會聽。
而且那個廣場協議,兒子說每一個故事都提到,不會錯的,那是幾個國家間的協議,不會變。
如果不變,那兒子就是對的,賺出來的都是國家財產,李建國如果因爲自己一點小擔心就阻撓這件事,那就是國家的罪人,比敵特還敵特的罪人了。
可如果錯了怎麼辦?
回去之後,還有人會相信兒子腦子裡那些未來是正確的嗎?
那些中央首長呢?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但這個不會我能肯定,”李一鳴停下筷子,“我已經分析透了,這件事勢不可擋。”
勢不可擋?李建國不太明白兒子爲啥這麼篤定。
“因爲這是一場醞釀了很久的經濟戰,而且是雙方都以爲自己能贏的戰,所以一定會打起來。”李一鳴說得極爲簡單。
如果要讓父親懂這些,他至少得給父親上半小時的國際政經課,但這是完全沒必要的,因爲父子倆有那個約定。
“其實......我也希望這個協議能晚到下個月籤。”李一鳴輕輕嘆了口氣,“現在我們現有的那些外匯美元,在這一次裡頭肯定要損失了。”
李建國皺起眉頭:“多少?”
“我不知道,如果是資料上說的二十六億美元,那相當於隱形損失掉百分之十五。”李一鳴扶着額頭,很無力地嘆了口氣。
四個億嗎?美元?稍一心算李建國雙眼瞬間瞪大:“怎麼會的?”
“因爲我們很多東西要從曰本進口,所以這個損失就是實實在在的。我們現在跟美元是固定匯率,它跌我們就跟着跌,除非我們直接進行調整......”
李一鳴有些苦惱地看着父親。
一週時間,他都不知道現在這些外匯是在哪裡,如果是在香江中行,我還可以想點辦法,如果都在內地那些中行,他真就沒辦法了!
“那個......匯...率不能調整嗎?”李建國一臉難受,雖然聽不太懂兒子說的是什麼,但光是想到四個億美元的損失,他的整個心都在抽搐。
“應該要調整,可應該不會馬上調,這段時間內結算的錢還是損失掉了,......除非從以後的匯率上補回來!”李一鳴心中一動。
“誰定的這個匯率?”
“中央。”
李建國不自覺地點點頭:“那彙報時你說下這事好了。”
“但匯率漲之後,也會影響很多,我要仔細想想到時候怎麼說。”李一鳴盤算了下,人民幣對美元匯率如果同樣上浮,實際上是不利於現在的經濟政策的,但反過來,這不正合他的心意嗎?
以後自己有那麼多專利產品,版權產品,難道真要靠襯衫去換飛機?
“快吃吧!”李建國看兒子心思這麼多,趕緊催促他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