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危機暗伏
“認識一下,我是豫琛的搭檔呂頌。呂頌朝宋初一走過來,笑意盪漾,桃花眼格外秀長明亮。
“宋初一。”宋初一有些生疏地伸出手。
呂頌長相斯文俊秀,手掌卻很大,宋初一的小手與他交握住後,幾乎整個被包裹。
盛夏的夜本是極悶熱的,宋初一卻在瞬間感覺到凜冽的寒意。
“你在院子裡走走。”陳豫琛把宋初一的手抓開,拖起呂頌往酒店裡面走,“跟我來看設計圖。”
“不是吧?連我和她握一下手你都吃醋?”進了電梯後,呂頌好笑地問陳豫琛。
“你女人還少嗎?”陳豫琛不答反問,輕鄙的眼神盯着呂頌剛剛與宋初一握過的手,似乎那上面帶着病毒。
“我女人再多,總是能帶給她們幸福,不像你。”呂頌說了一半頓住,有些歉疚地拍了自己額角一下,“兄弟別介意,是我多嘴。”
一幫朋友聚在一起時都喚女人陪伴,獨陳豫琛一直冷冷的不讓女人近身,大家開始以爲陳豫琛性向有問題,便喚mb,誰知陳豫琛也不要mb,朋友間慢慢地便說開了,陳豫琛可能是性無能。
風言風語傳到陳豫琛耳裡,陳豫琛既不生氣也不辯駁,又一直沒交女朋友,大家從猜測到坐實,認定陳豫琛是性無能。
房間餐桌上杯盤狼籍,呂頌驚奇不已。
“兩副餐具!宋初一又是呆在酒店下面不離開,豫琛,你和她同居着?”
陳豫琛不搭腔,打開電腦讓呂頌看設計圖,自己轉身就去收拾桌面。
廚房裡杯碗勺交響,陳豫琛在洗碗,呂頌坐不住了。
陳豫琛不會掉情網了吧?怎麼連女人的活也幹?
陳豫琛多金英俊很吸引女人,可到底是性無能,這段感情能長久嗎?
看到臥室牀上只有一個枕頭,而起居廳沙發一頭有一個枕頭時,呂頌更加不安。
看來陳豫琛真的是無能,與宋初一同居着卻不敢同房。
呂頌與陳豫琛剛認識時,陳豫琛形銷骨瘦像一個沒有靈魂行屍走肉的木頭人,呂頌問不出什麼,卻猜到他那時是剛失戀。
近四年過去,他看着陳豫琛一步一步緩緩才走出陰影,實在不想再看到陳豫琛又一次跌倒。
呂頌回想宋初一的樣子,剛纔月光下看得不是很分明,只覺得她那雙眼睛像是水晶撩起的,極是純粹鮮亮的一汪,明明沒化妝,可眼線像水波漾出影,濃淡有致,斂聚了令人麻癢的誘惑。
這樣的女人雖然不是絕色美人,可,他感覺到,那是陳豫琛最喜歡的類型。
也許,自己得爲豫琛做些什麼。
宋初一走了幾圈有些累在噴泉邊坐下,看到呂頌離開才緩悠悠回房。
她不想走進陳豫琛的交際圈,陳豫琛來往的都是社會精英,也不是她這樣的市井女人能走進去的。
餐桌收拾得整潔無比,杯盤碗筷都洗了,宋初一有些過意不去,忽想起這兩日的伙食那是不敢想的好,不能再奢侈下去,不然,她每月工資全用來吃喝都不夠。
“生活費用不着你平攤,那天看你分類設計稿的樣子,也是做這一行的吧?晚上得空給我打下手就行,一些簡單的個案我交給你設計。”陳豫琛很隨意地說話,眼睛還盯着電腦屏上的設計圖。
“我不是做這行的。”宋初一輕搖了搖頭。
雖然進過精神病療養院的那段經歷季峰幫他做了掩飾,沒有在老師同學中傳揚開,甚至幫她打通學校的關節做了畢業學歷,可她本來就沒什麼設計天賦課業跟得很辛苦,又缺課了最後一年,要找設計相關的工作不易,那時找了許久才找到現在這個工作,一個規模不大的公司的前臺接待工作。
“你不是搞設計的?”陳豫琛停了操作,轉過身驚奇地看宋初一,“我看你分類那些稿圖的眼光,分明是學設計出身的。”
“我……”宋初一抿了抿嘴脣,澀聲道:“我是學的設計,但中途輟學沒畢業。”
“你沒畢業?”陳豫琛坐直身體,目光凌厲尖銳:“因爲什麼?”
因爲……因爲那時她相依爲命的母親去世,緊接着她又被逼無奈與沈翰分手,雙重打擊之下,她白天神思恍惚,夜裡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學校老師見她情形不對勁,勸她退學。季峰帶着她看了很多位醫生情形沒有好轉,最後無奈把她送進了精神病療養院,她在精神病院呆了一年出院,不想用季峰的錢沒錢上學於是找工作成了上班族。
空調嘶嘶運轉,窗簾的流蘇揚起又落下,宋初一低垂着頭專注地一個一個來來回回數着,數到一千時,眼裡氤氳許久的水霧匯成了水滴,緩緩地滑下,無聲地落到手背上。
陳豫琛嘴脣張開又合攏,許久,起身進了浴室。
再出來時,他對宋初一道:“我放了熱水,去泡個熱水澡,出來了喝杯熱牛奶,好好睡一覺。”
宋初一點了點頭低聲道謝,拿了睡衣進去。
悲涼的心在熱水裡浸得鮮活,宋初一從浴室走出來了時,溫水滋潤過的肌膚細白滑膩,透着滾燙灼人的柔美。
陳豫琛看了她一眼,眼裡燃起火苗,隨即又熄了,苦澀漾起。
“喝了牛奶去睡覺。”他說完,霍地站起身往外走。
陳豫琛在酒店噴泉邊宋初一坐過的地方坐下,摸出香菸哧一下點燃。
高中叛逆時期他開始吸菸,上大學認識她後因爲她不喜歡吸菸的男人戒了,後來……他摸了摸自己臉頰,後來那段日子,沒有酒精和尼古丁的刺激他熬不過來。
煙霧一圈疊着一圈,埋在記憶深處她往昔的甜蜜笑顏在眼前浮起。
那時的她雖然貧窮,卻慧黠調皮陽光開朗,渾不似現在眉宇間重愁深鎖眼眸裡水汽氤氳,隨時會滾下淚珠來。
噴泉停了,夜燈一齊熄了,月光涼滑如水,心頭的鈍痛加劇,一下又一下抽搐,永無止境。
宋初一這晚沒夢見沈翰,她夢到死去的母親。
狹窄的汽車單行也開不進去的老式巷道,青磚斑駁,樓層低矮,母親從四樓跳了下去,本來不會死的,可那麼巧墜進了牆根污濁的的排水溝裡,醫生說,母親是暈過去後鼻腔灌進太多污水而死的。
她不能原諒自己,那天她要是在家就可以阻止母親,或者早些回去發現了將母親送醫院,母親就不會死。
那天……在她母親彌留人際時,她和沈翰在找了幾天後找到一處環境寧謐租金不貴的房子,兩人喜出望外,買了一張大牀,別的東西還沒顧上買,就在那張大牀上忘情地摟抱噬咬親吻,尖叫着迎合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