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婁麟看着面前的少年,怔怔出神,恍然中突然生出一種強烈的預感。預感着他今日如若不殺這少年,他日他必將後悔!這少年不得不死!這樣想着,正要一掌劈去,忽然聽到樓下有一點輕微的聲響。細細分辨,竟似有十幾人施展輕功向此處奔來,顯然武功都不弱。

再看那少年,嘴角竟浮現出一絲若影若現的冷笑,婁麟心知必是其他十二人向這趕來。他無奈的看了一眼不會武功的唐睿之,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來現下只有保命要緊。於是,他與唐睿之瞬間交換了一下眼神。唐睿之雖然不懂武功,但好歹也是鳳翼的國舅,是個人物,雖知此時危機重重,但也處變不驚。他當下果斷的伸出手讓婁麟一把抓住,把其揹負於背。

婁麟瞬間幌過少年,若是少年還有精力,以他的性格,斷不會輕易就範。只可惜,少年重傷,只是憑着一口氣強撐着站立。所以婁麟很輕易就晃過了他。然後奔向窗邊,雙足一點窗櫺,縱身一躍,竟從二樓跳下。

他剛剛落定,站穩身形,忽然就聽見背上的唐睿之悶哼一聲。他心裡一驚,回首望去,只見少年伸手射出一隻小巧的飛刀,那飛刀竟然穩穩的插在了唐睿之的後背之上。再看那刀面上隱隱的泛着一層駭人的烏光,又見唐睿之臉色煞白,嘴脣烏青一片,周身的皮膚竟泛出詭異的青藍色。婁麟大驚,怒極的瞪向二樓臨窗處的少年,可恨這少年不僅背後偷襲,還在刀上淬毒。

這毒劇毒無比,唐睿之一中之下,已經昏迷不醒。婁麟見狀急點唐睿之周身幾處大穴,知道若再遲疑片刻,唐睿之必死無疑!他只得銀牙暗咬,忽的長嘯一聲,就見他那原來的坐騎不知從哪飛奔而來。婁麟立馬翻上馬背,再不敢把唐睿之揹負於身後,只得把其抱坐在前,一手扶穩唐睿之的腰側,一手抖動繮繩,大喝一聲,“駕!”

飛龍馬飛奔起來,婁麟再次回眸望了一眼少年。那少年眼見飛刀得手,黑眸中竟閃現出一絲很淡很淡的笑意。極淡,卻是惡毒無比!

婁麟駕着坐下駿馬不敢再滯留,絕塵而去。飛龍馬極具靈性,無須鞭策便自發的飛奔起來。

婁麟一邊小心的查看回望身後,一邊想着唐睿之在遇襲前所說的話。鳳鳴帝元宵夜宴遇刺,刺客失手被擒,太子用盡酷刑方纔得知背後主謀。是誰?主謀到底是誰?唐睿之沒有說完,他們便被少年打斷。是誰?究竟是誰要殺鳳鳴帝?

婁麟眉心緊蹙,暗暗思索。晉國?不可能!他沒有發出過任何這樣的指示。晉國第一個被排除。

北齊?有可能。北齊既然能派出剎煞修羅苑的黃銅十三士來劫殺他,自然也會另派刺客刺殺鳳翼皇帝。而剎煞一直是北齊的爪牙,兩者一向同氣連枝。

東越?不太可能。東越的蕭家軍向來以驍勇善戰聞名天下,從來不肖做這等下作之事。

南耀?也有可能。紫騰金氏善謀詭詐,狡猾刁鑽。很有可能做出此偷襲之事。

魯國?沒這膽量。

西河?沒這實力。

至於南瓊?與那鳳翼是姻親,南瓊的兩位郡主早在二十年前就是鳳鳴帝的偏妃。況且山高水遠,斷不會做出偷襲刺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婁麟是何人?畢弗城城主,晉國婁相是何等靈便慧捷之人。兩相猜度,當下八國瞬間摒除其六。如今有可疑的只剩下北齊和南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