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一頓,眉梢的感傷不加掩飾,“母后最終都是爲了司徒氏打算,這麼一做的話,不僅可以讓司徒氏的勢力滲透入太子殿下的身邊,不僅掌握了日後的妃位,保住她司徒氏的勢力,同時又讓我的名聲受損,更爲重要的是,我日後的日子只怕是越加艱難。”
明珠聽我細細說來後,面色才微微好轉,她凝眉低聲說道:“姐姐不僅是名聲受損,母后這麼做,只怕也是有意挑撥我與姐姐之間的關係,從而讓姐姐更加的孤立無助。”
我淡然點頭,清笑道:“你能夠明白的透徹便是最好的了,如今我身邊是一個人也沒有,若是妹妹你再誤會我,只怕我是真的不行了。”
明珠忙安撫道:“姐姐快別這樣說,我一時不懂事,還請姐姐不要怪罪纔好。”
我道:“我怎會會怪你呢,你肯過來將你的疑問說出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若不然的話,將這寫都存了心理那纔是不好呢。”
頓了一頓,明珠接着說道:“那姐姐不打算扳過來嗎?難道就讓別人這麼的誤會姐姐不成?”
我淡淡的笑道:“我相信這世間還是會有相信我的人,而且,若是我現在表現出不滿,那豈不又成了心存妒意,不能顧全大局了嗎?”
明珠恍然,道:“這麼說母后是把姐姐的退路都給斷絕了,姐姐現在倒是左右爲難了?”
我只能淡淡的點點頭,“現今也唯有靜觀其變了。”
明珠低頭,眼中有些許異樣閃過,“姐姐也別擔心,我相信定有人相信姐姐的。”
我默然點頭,皇后的計策雖然得逞,但是那朝中的有心人終究是能看的出的。
皇后向着皇帝建言,既然已經擬定了玄鴻迎娶司徒靜,那不如就趁着新年時分將司徒靜迎娶進門,如此一來便是喜上加喜了,對於此事皇帝倒不是很在心上,因爲既然日子已經擬定了,其它的就隨着皇后的安排了,於是展眼間便已經到了玄鴻迎娶司徒靜的良辰吉日了。
因爲早已經想到會有此劫數,我的心中雖然難過卻也並沒有多少的波折,倒是明珠初次經歷此事心中難免會心痛,玄鴻迎娶司徒靜的那天聽聞她直一夜也沒有安息。
我摸着日漸隆起的小腹,微微一嘆,沒有安息的又豈止她一個人呢?
翌日,按着規矩,司徒靜是應前來給我請安問好,所以一早上我便起身由着鶯兒,小蕊爲我梳洗打扮,因爲在孕期所以也並沒有向着往常那樣濃妝淡抹,因着規矩也只是隨便裝扮裝扮。
纔剛吃過早膳,看着窗外的雪景通透一片,昨夜下了一夜的雪,此刻看着這園子倒是越加的通透了。
正在暖閣中張望,只聽門外小柱子道:“娘娘,司徒側妃來了。”
我忙站了起來往外走,到得廳上見着司徒靜已經站在那裡了,她今日梳着宮裝髮髻,髻上略微帶了幾支珠釵,身上穿着紫鼠銀灰雪襖裙,外面罩着灰鼠坎肩,腳下穿着一雙錦繡襖鞋,整個人顯得端莊穩重卻又清麗異常。
她見着我出來忙俯身道:“見過太子妃娘娘,娘娘吉祥!”我忙俯身攔住,笑道:“姐姐這是做什麼?你我之間豈是需要這些虛禮了的?”我攜着她的手坐下,“怎麼樣?還習慣吧?”
司徒靜面色微紅,點頭低笑,“殿下一早就去了早朝
,我還有些不習慣。”
我忙笑道:“殿下如此已經很不錯了,姐姐不知道,殿下最近一段時間可是忙的很呢!”
司徒靜擡眉正色道:“娘娘可要答應我一件事情方不負你我之間素日的情分。”
我見着她說的鄭重,便婉然道:“有什麼你但說無妨。”
司徒靜頓了一頓,擡眉道:“你我之間的情誼自是不必說的,可是如今你畢竟是太子妃而我只是側妃,若是你這麼的叫着我姐姐,於情於理都不合適,日後還是按照規矩來,我稱你一聲姐姐可好?”
我還未來得及說話,她又忙接着說道:“若是你答應便是我們好了一場,若是你不答應,只怕在着深宮中你我越加艱難哪。”
我凝眉笑了笑,“你思慮的很是,以後就依你所說便是。”
她淡然的笑着,目光略過我的小腹,“姐姐如今已是要當孃的人了,行動可得多加註意。”
看得出她眼中的羨慕,我忙笑道:“是女子都會有當孃的一天,我還等着你什麼時候也給殿下誕下皇子好和我這肚中皇兒作伴呢!”
司徒靜登時間越加羞紅了臉,她展眉笑道:“我剛來沒多久,你就拿我取笑了。”
我道:“我說的是實話,哪裡是在拿你取笑呢。”擡頭看了看日頭,我催促道:“你還沒有去給玉妃妹妹請安吧,她畢竟是玉妃你該走走纔是。”
司徒靜點頭道:“嗯,我也正打算去呢,那我就先告辭了。”
我隨着她起身,淡然笑道:“無妨,你自去便是,我在這裡等着你們待會兒一同去給母后請安。”
她點了點頭,便攜着小宮女轉身離去了。
將她送走之後,我復又去暖閣中坐了下來,想着現在局勢總算是扯平了,至少以後都不會再有什麼糾葛纔對。
因爲景陽宮中原只有兩個偏殿,如今瑩心殿中已經爲我所居住,而飛燕殿中又給了明珠,所以司徒靜前來卻只能居住在較遠的寒梅軒中了。
過了一時,只不見他們前來,眼看着日頭也不早了,便喚來鶯兒,“你去玉妃那看看是怎麼回事?就說日頭不早了,也該去鳳祥宮中了,如果有什麼要緊的話就等到回來時再說吧。”
鶯兒答應着去了,芳慧在旁笑道:“司徒側妃去了那麼久,娘娘怎麼看?”
我低頭喝茶,斂眉道:“左不過都是些爭風吃醋罷了,玉妃畢竟曾是公主,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
芳慧道:“娘娘難道不擔心玉妃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嗎?”
我低頭淺笑,“玉妃雖然不經世事,但是司徒側妃卻是皇后身邊的人,想來她知道輕重是不會輕易的發難,再者,司徒側妃又豈是隨便就能招惹的。”
芳慧會意,便點了點頭,一時聽見門外聲響,便知道是她們來了,我起身攜着芳慧走了出去,見着明珠打扮的出衆異常,與司徒靜站在一起倒是顯得豔麗許多,我笑道:“真不知你們有什麼私密話要說,我在這裡可是等了半日了,我等不及不要緊,若是也讓母后等着豈不是不好麼?”
明珠和司徒靜忙道:“妹妹記住了,再不會有下次了,姐姐放心便是。”我微微點頭,並不深究她們所爲何事,便攜着芳慧兀自的上了鑾輿,她們也都跟着上了鑾輿,於是一行人這才慢悠
悠的向着鳳祥宮走去。
御花園中的梅花依舊清香無比,我回想起了自己初來那年賞梅的情景,如今看來那番和蘭若的爭執和這些比起來,真是不值什麼!
走了沒多會功夫,便已經來到了鳳祥宮中,皇后早已經端坐在鳳椅上,看的出她的臉色隱隱不好,只是眉間依然帶着笑容,我等俯身道:“給母后請安,母后吉祥!”
“都坐下吧。”皇后輕輕開口,於是我們便都坐了下來,皇后瞥了一眼衆人,低笑道:“昨夜下了好大的雪,本宮本想着邀請宮中嬪妃賞雪品梅。”她看着我,頓了一頓,“只是,雪下得那麼大,太子妃已經有了身孕,只怕是不好。”
我忙點頭笑道:“母后爲兒臣考慮的周到,兒臣去了那地方也不利於兒臣養胎。”
皇后淡淡的點着頭,“你能明白哀家的良苦用心就好。”
我忙點頭應承,可心裡卻是明白的很,她這麼做無非就是讓人們知道,我這個太子妃不過是形同虛設,如此重大的宴會也不得入內罷了,只是我心中雖然明白,可也不爭這一時一刻,自有自己的打算!
司徒靜柔聲道:“不知是何日舉辦,兒臣也好準備準備。”
皇后笑道:“本宮早已計劃好了,後日是個好日子,本宮就定在了後日。”她復又側身對着明珠道:“你來了這麼久,對我大周的習俗也瞭解的差不多了,後日可要好好地與衆人周旋。”
明珠忙笑道:“這是自然,只是兒臣平日間都是姐姐教誨,這樣重大的日子,沒了姐姐在身邊,兒臣只怕是不妥啊!”
皇后眼眸輕轉,只淡淡的笑道:“哦,本宮不讓太子妃前去是害怕她動了胎氣,若是你這麼的執意,那本宮倒也可以讓她前去,只是,若是不小心動了胎氣,這責任可不是你所能承擔的啊!”
皇后說的不溫不火,卻字字珠璣,明珠忙擡眉笑道:“到底是母后思慮的是,兒臣只不過一時糊塗罷了,還請母后教誨。”
皇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了,今日本沒什麼大事,你們都先回去準備着吧!”
我們三人相互攜伴着走出了鳳祥宮,司徒靜輕輕撫着我的手,低聲安慰,我微微一笑,還未說話,明珠已經上前來挽着我向前走,“姐姐但走便是,有些人就是表面上溫順,私底下那心中可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呢。”她一行說一行攜着我走了出去,獨留司徒靜落在後頭。
皇后舉辦如此隆重的賞雪,我作爲太子妃本應當前去,可是她卻不讓,我心中倒是不以爲然,那宴會上指不定會有小人陷害,如此一來,不去倒也是挺好,皇后獨讓司徒靜和明珠前去,只怕是其中大原因,我望着遠處的梅花,倒是沉思了許久。
這日晚間,玄鴻一進宮門便來到了這裡,我相迎着攜着他坐下,早有鶯兒他們擺了一桌子的飯菜,玄鴻道:“今日覺得怎麼樣?”
我笑道:“左不過都是那個樣子,殿下不必太擔心。”我斂了斂眉,清笑道:“再說了,臣妾的孩子斷不會是那麼嬌貴的。”
玄鴻捏着我的鼻子,“人說知子莫若母,可是當真了?”
我笑道:“怎麼不當真,當然是真的了。”我指着那桌上的飯菜,“這菜也要涼了,殿下還是快些用膳要緊,若是再遲了司徒妹妹不是要等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