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着他,柔弱而鎮定,“劉瑜,若是你也覺得奇怪,不妨就幫我查查可好?”劉瑜本是聰明的人,聽到這話,幾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聽他堅定的說道:“表姐放心,我定會保護你,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我燦爛的一笑點頭。
秋日的黃昏靜謐而淒涼,我窩在榻上裹緊了身上的長袍,甚至連頭也不想露出來,只聽鶯兒她們在那嘰嘰喳喳的吵鬧個不停,屋子裡倒顯得活潑了不少。只是,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殆盡,我微微眯起眼睛,靜聽着腳步聲。
“這還沒入冬,你就把自己裹成這樣?”南宮沐溫和的聲音傳來,我跌入溫暖的懷抱。
“一個人靜坐的久了就會覺得冷,今日沒什麼事嗎?”我抓住他的一縷髮絲任指尖纏繞。
南宮沐微微俯身,頸項抵着我的額頭,“你就真的如此信任我。”雖是疑問,可語氣裡透着的卻是異常的堅定。
我心中閃過一抹微笑,自己竟是不知何時已經如此的信任了,雖然目前我對他的感覺可能只是喜歡,他對我也許也只是一時的用情,但是,我卻必須要有個依靠了,我不動聲色的定定心神,從他的懷中正坐起來。
“南宮沐,你會好好的對我嗎?”我心中顫抖的厲害,眼前的人究竟什麼身份我尚且不知,怎麼會這樣就把自己交出去。
南宮沐輕輕笑了起來,他將我擁入懷中,語氣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堅定,“會的,翎兒,你是我玄鴻認準的妻子。”
玄鴻?我心中一愣,玄鴻就是他的真實身份。
“本來想晚些時候再告訴你的。”他突兀的笑了起來,“只是看到你這個樣子,我卻忍不住了,不過,我很高興。”
我眉角展笑,低低的道:“玄鴻又是誰?”
“玄鴻是當今太子。”他說的不急不緩,我卻渾身一怔,當今太子?我依偎的人是太子啊!
“怎麼了?害怕了嗎?”他微微低語,身上的氣質像是陡然間夾雜着威嚴與不確定。
我早想到他的身份不簡單,只是沒想到是太子,心中劇烈的顫抖與不安,看來我張曉敏這次穿越還真是不簡單的很!只是少不得要賭上一賭了!
我微微展眉,繼續把玩着手中的柔軟髮絲,喃喃的道:“你爲何瞞了我這麼長時間?”他用力將我擁緊,“早點知道也不一定是好事,你一點驚訝也沒有嗎?”
我撫摸着他的臉龐,笑道:“怎麼沒有?只是,我的眼光好厲害,南宮沐竟然是太子。”
“叫我玄鴻。”他說的堅定像是立下不變的誓言,“翎兒,我定不會負你!”我將頭埋入他的胸懷,“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呢?”
我一愣,擡起頭來,“什麼?”
玄鴻像是有所不滿,手上的力氣一緊,“我不負你,那你呢?”
我半天明白過來,低低笑道:“你若不離不棄,我必生死相依。”
“翎兒”他將我抱得更緊,而我的心中也如春日的南陽暖和起來,玄鴻,只願你能真心對我,那我張曉敏此生唯你是從。
“我查過了,那野芒花確是人工動過的痕跡。”玄鴻不緊不慢的說着,語氣中甚是凌厲,“若是我查出來,定不饒他!”
我挑了挑眉毛,如此說
來,我確是被人暗算了!
黑夜無邊,寂靜無聲,玄鴻走後,我一個人歪在榻上,理了理身上的長袍,起身搖晃着向牀榻走去,兩隻手漫無目的的前伸着,腳下一個不穩堪要摔倒,“小姐小心。”手臂早已被人攙住。
我微微的轉身,對着她道:“彩月,你會武功?”
彩月一怔,扶着我的手,立即垂了下去,“小姐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
我微微嘆氣,順着腳邊的椅子坐了下來,玄鴻早已說過她不簡單,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所以玄鴻走得時候告訴我,她有些底子,必定會比鶯兒她們早些醒來。
“彩月,我們相處的時間不算很長但是也不用算太短,你覺得我如何?”我撥弄着手中的茶盞,低低的問道。
彩月像是沒有反應過來,良久才緩慢的說道:“跟小姐相處這麼久了,奴婢知道小姐生性善良,心思縝密,小姐對奴婢也如鶯兒她們一般無二,小姐是個好人。”
我微微笑道:“好人?人是最爲複雜多變,好人可以變成壞人,壞人也可以變成好人,你還是不要用這個詞來形容我吧。”
彩月的語氣倒是不卑不吭,“小姐想說什麼就直說吧,奴婢駑鈍不懂得拐彎抹角。”這個小丫頭倒是直爽的脾氣。
我蹙了蹙眉頭,真誠而坦率的說道:“王爺派你來的意思,我全然明白,王爺本是好意,只是我實在是受之有愧,跟了我這麼些日子,我的一舉一動,只怕你也早就通知了王爺。”我頓了一頓,嘆口氣,堅定而鄭重,“這麼些時日,想必我的心思你也全然明白,我只當王爺是大哥。”
屋子裡頓時寂靜無聲,如同死水一般沒有生氣,直待良久,彩月低低的說道:“可是,王爺對小姐卻是真心的。”
我嘆笑一聲,“你怎麼知道他就是真心的呢?”
“王爺對小姐當然是真心的!”彩月顯得激動,繼而惶恐,“小姐不必懷疑王爺的真心,小姐應該知道,王爺的生活其實並不幸福,奴婢多年跟在王爺身邊,自然明白王爺的心思,自從王爺遇見小姐後,嘴角處早已透着多年不見的笑容了。”她語氣轉而哀傷,“王爺的生活很艱苦,小姐難道真的忍心還要拒絕王爺嗎?”
我定定神,擡起額頭,“長痛不如短痛,當斷不斷只會更痛苦!”
彩月的氣息顫抖的厲害,像是紊亂的燭息被風吹過,頓了頓,低低的道:“奴婢明白小姐的意思了,既然小姐心意已決,奴婢不會再將小姐的事情告知王爺,奴婢這麼做只是心疼王爺。”
我嘴角微微綻笑,隨手收緊身上的長袍,顫微着站了起來,“你能明白就好,天色不早了,你扶我去歇歇吧。”
我的一番苦口婆心,只願她能當真的明白!
躺在牀上,我微微閉眼,心中卻是輾轉難眠,劉瑜說的沒錯,是有人故意爲之,只是,是誰非要這麼對我呢?想來想去也只有蘭若的嫌疑最大,可是,我現在於她來說並無利益衝突纔對,只是除了她,我卻想不出別人了。暗歎一聲,我收回心神微微放鬆,一夜暫且無話。
次日一早,我坐在閣樓裡遠遠地聽着梅香彈奏古箏,樂聲悠揚婉轉,入耳清晰可聞,我呆呆的坐着出神。
一陣輕快地腳步聲傳來,“小姐,司徒小姐來了。”小蕊的語氣透着些許歡喜,我心中
有些詫異,司徒靜又來了嗎?
秋日靜爽,金燦燦的陽光溫暖至極,我與司徒靜對坐於案旁寒暄,只聽一聲鴻雁輕叫,我微微展眉,是個好兆頭。
司徒靜輕輕撥弄着手中的茶盞,語氣柔和,“我看着你今日氣色不錯,要不了多久應該就會好了。”
我低頭含笑,“真是有勞司徒小姐關心了,我如今好了很多呢。”
司徒靜微微笑道:“論年歲我比你大了一歲,你若是不嫌棄,我叫你一聲妹妹可好?”
她爲何對我如此呢?剛開始我就有些懷疑,直到現在我也沒敢大意,只是她的態度實在讓人生不出拒絕,我撥弄着袖口細密的金絲紋路,緩緩的道:“姐姐如此看重我,我怎麼會有嫌隙呢,只是我雖年輕,竟是沒想到會得到姐姐如此照顧。”
司徒靜與我往來,府中早已生出不少閒話,既然我心中也有些疑問,不如直接說出來,司徒靜靜默片刻,柔聲笑道:“要說我爲何喜歡與你交好,那日我便早已說出了原因,我與翎兒當真是一見如故,你也知道,我司徒府的勢力在外人眼裡是有多麼的了不得,可是,也因爲這層關係,我的身邊早已沒有知心的朋友,就算有些,也只是貪圖我的勢力罷了。”
我心下默然,微微聳眉,笑道:“姐姐怎麼相信我不是貪圖姐姐的勢力呢?”
“你當然不是!”她說的堅定而柔和,“你我在御花園中相遇,可是當時你並沒有如那些人一般對我阿諛奉承,你是真心把我當朋友看待的。”
我展眉,回想着與她初遇時的情景,自己當時並不知道她的身份,若是早些知道她的身份,估計也懶得去搭理了,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是重情重義的人?不過,我總覺的事情不會是那麼簡單,既然她如此說了,那我不妨靜觀其變,走一步是一步。
“姐姐如此說,越發讓我無地自容了。”我擡起眉角展顏笑道:“既是這樣,那我便真心認了姐姐。”
她略顯激動,當下握着我的手,我冷不防心頭一顫,只感覺她的手很冰涼,“翎兒,你竟能這樣待我,我始終都是你的姐妹。”
我微微一笑,“姐姐客氣了。”
暖風拂過,鬢角的短髮微微觸碰着臉頰,我伸手理了理,只聽輕快的腳步聲漸遠漸近,鶯兒她們忙迎了出去,人未到跟前,只聽梅香盈盈笑道:“司徒小姐又來看翎兒了,真是辛苦你一心掛念。”
司徒靜只笑道:“我當她是姐妹,翎兒妹妹的身體我當然得關心了。”
“姐妹?司徒姐姐是什麼意思?”蘭若突兀的插了一句。
我這才知道原來梅香和蘭若一同前來的,當下便笑着將剛纔的事情說了一遍,不過,蘭若的性子還真是圓滑,未及開口,就已經“姐姐長、姐姐短”的叫上了,讓人不得不認。
“司徒姐姐又帶了什麼來給翎姐姐?”蘭若嬌弱的坐下,盈盈笑問。
司徒靜只輕輕笑道:“也沒些什麼好東西,不過是一些藥材,只是今日來的匆忙,只帶了些治眼睛的,我聽說你的身子也是剛好,我那府裡有好些上等養生補品,我待會讓小廝們送來。”
蘭若即刻呵呵的笑了起來,“不用,不用,我的身體早已好了很多了,現今也用不上那些好東西,有那些東西還是給翎姐姐吧,翎姐姐的身子一直比較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