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進入到了1940年夏天,全國的抗日形勢又有了變化。日軍調整了作戰部署,在佔領區修建了很多新的碉堡,在碉堡周圍挖上壕溝埋上籬笆,據點和據點之間埋上電線杆子架上電話,方便隨時通聯。
另外鬼子也繼續發動掃蕩,千人以上規模的已經是常態。日軍掃蕩過的地方基本上是慘不忍睹,糧食牲畜全部搶光,有通共嫌疑的就地處決。燒燬了大量的房屋,老百姓們都無家可歸,淪落到逃荒要飯的地步。
日軍同時在重要的交通線附近也加強了警戒,補充了不少兵力保障交通線的安全。通榆路和鐵路沿線也多了幾個大碉堡,鬼子在碉堡上架上機槍全天候的監視着,防止八路軍破壞他們生命線。這樣一來歌根據地之間的聯繫就被切斷了,抗日鬥爭進入了更加殘酷的階段。
這期間林飛虎陪着許靈靈回了一趟家,當許老大家的看到許靈靈的時候,當時就哭的暈了過去。
她是上山後發現許靈靈不見了的,她瘋了似的跑下山喊叫着讓許老大他們去找。可是找遍了附近的每一個山頭,連他們平時都不到的澗溝也找過了,哪裡有許靈靈的蹤跡?
許老大家的眼淚都哭幹了,整日裡坐在那裡發呆,也沒有幹活的心情。受到這一事件的影響,許家人都消沉了,許老大和許老二兄弟兩個開始喝酒,連小琴也學着喝起了酒,整個家裡再也沒有了原先的生氣。
只有許士林不太在意,他照例的吃飯睡覺上山採藥,只是一陣天都難得說一句話。
看到許靈靈突然回來了,身邊還跟着他們來過他家的八路。許老二當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摸起板凳就向林飛虎衝了過來,他以爲是林飛虎拐走了他的女兒。
林飛虎冷眼看着沒有動,許靈靈伸開雙臂攔在了許老二跟前。“大大,他是我男人……”
“老子管他是……”許老二手裡的板凳掉了,正好砸到了自己的腳上,他慘叫了一聲坐到了地上,抱着腳疼得齜牙咧嘴的還不忘問一句,“你不要嚼蛆,他是八路,怎麼會是你男人?”
小琴在一邊冷冷的笑了,她不屑的看了許老二一眼,“你眼睛瞎啊,沒看到咱閨女也是穿的八路的衣裳?”
許老二這才注意到許靈靈身上的確是八路的軍裝,他一瘸一拐的走到牆角陰涼的地方坐下,“八路又怎麼樣?八路就能把我閨女搶走了?”
林飛虎還是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們。
許老大指了指牆根,“你過來坐吧!”然後悶聲不吭的捲起了旱菸。
看到許老大自己捲了一聲點上了,許老二趕緊叫了一聲,“哥,給俺一根!”
許老大把吸了一口的旱菸遞給了他,許老二趕緊吸了起來。
林飛虎走過去掏出了煙盒,拿出一根大前門扔給了許老大,微微頓了一下有拿了一根給許老二。許老二趕緊接了過來,拿在手裡端詳着,“洋菸啊!這煙貴吧?”
許老大家的早就拉住許靈靈的手不放了,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詢問許靈靈這些天到哪裡去了,還說自己以爲這輩子再也看不到她了。
許靈靈哭着講述了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把許家人驚得是目瞪口呆。他們想了無數種可能,就是沒有想到這一雙兒女竟然都參加了八路,尤其是女兒竟然和八路的團長結婚了。
“靈靈,你是說志林他沒死,還活着?”許老大家的淚眼婆娑的問道。
“沒吶!我哥現在是地下黨,在宣傳大家抗日讓大家一起打鬼子吶。”許靈靈安慰她道。
“啊?志林還活着!”許老大家的哭得更厲害了,誰都知道她是高興的哭了。
“你們小孩子懂什麼?”許老二突然冒出了一句,“鬼子那麼厲害,連中央軍都被打跑了,你們能行嗎?”
“大大,鬼子不可怕!”許靈靈看到林飛虎面帶怒色趕緊說道,“只要我們大家心齊,鬼子肯定能被趕走!”
“難哪!”許老二嘆氣道,“上幾天我和你大伯去賣藥,走到猴嘴山就被鬼子都搶走了。那個狗漢奸還踢了我一腳,差點沒把我的腰踢折了。你們沒看到鬼子那厲害,一個個手裡的槍上還有刺刀,嚇人哪……”
“猴子山的鬼子有什麼了不起的?”林飛虎突然冷冷的說道,“老……不是不是沒見過,也就是那樣!”
他本來是想說“老子有不是沒見過”的,一想對方是許靈靈的父親,他又改了口。雖然他對許家人把許靈靈從小一個人扔在山上還耿耿於懷,可也不得不壓住心頭的不快,因爲對方是許靈靈的父母,也是他的老丈人和丈母孃。
“大大,飛虎在找我哥哥的過程中,和猴嘴山的鬼子接過火,他一個人就打死了四個。鬼子全窩出動都沒抓到他!”許靈靈趕緊說道,言語中有那麼一絲絲得意。
“啊?”許老大驚呼了一聲,這件事他是聽說過的。他到猴子山一帶的時候聽當地的老百姓說過,說據點裡的鬼子吃了大虧,最後也沒抓到人。
“你還坐着幹什麼?弄飯啊!”許老大對着還在那裡抹眼睛的女人說道。
“哦!”許老大家的趕緊站了起來,手在屁股上擦了一下進了竈房。
“我跟你一起做!”許靈靈也跟了進去說道。
許老大家的高興得合不攏嘴,手腳都有點不利索了。小琴也出人意料的進了竈房,坐在鍋前燒起火來。
“我一人能行,你歇着吧!”許老大家的說道。
“大嫂,這怎麼能行?”小琴堅持道,“我們家閨女和女婿到家了,我能不做飯招待?”
許老大家的笑了一下,“你看我這腦子!”她轉身去淘米,這是過節的時候才能享受的待遇,現在女兒女婿回家,這可是比過節還要隆重的事情。
“多淘點米哦!”許靈靈關照道。
“曉得!”許老大家的笑道,“咱家女婿那麼大個,飯量肯定大!”
“不是,”許靈靈解釋道,“在山下還有兩個人,是飛虎的警衛員。”
“啊?”小琴驚呼了一聲,“咱女婿架子這麼大?還有警衛?”
這個女人看起來很精明,實際上一年也難得下幾次山,對於這些部隊上的規矩是一無所知。
“娘,飛虎是團長啊,他出門要不帶警衛那別人都不答應的!”許靈靈解釋道。
“團長……團長是多大的官?他手下得有好幾十人吧?”小琴驚訝的問道。
許靈靈笑了,“娘,咱們獨立團光是警衛連就有一百多人呢!”
“啊?”許老大家的也被嚇了一跳,“那咱女婿手下有多少人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許靈靈想了一下說道,“以前沒分兵的時候,大概能有三千不到吧,現在的獨立團沒有那麼多人,不過新二團的團長政委都是飛虎的老部下,他們聽飛虎的話。”
“我的個乖乖嚨咚地,咱女婿是團長,別的團長還聽他的話,那他可不得了啊!”許老大家的讚歎道。
許靈靈笑嘻嘻的點了點頭。是啊,他的男人在獨立團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的那些部下那他的話當是聖旨一樣。就從這一點她就十分的自豪,試問有幾個男人能有這樣的威望?當然他心裡很清楚,林飛虎的這些威望都是用鮮血換來的,是和戰士們同生共死的戰鬥讓他獲得了這些威望。
小琴歪着腦袋想了一下,把目光盯向了許靈靈的肚子,“靈靈,你們結婚多久了?肚子有動靜沒?”
許老大家的一聽也來了精神,一臉期待的望着許靈靈。
許靈靈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我們結婚還沒有一個月呢,哪裡來的動靜?”
“抓緊生吶!”小琴急切的說道,“生了娃男人的心就被拴住了!”
“娘,哪裡有那麼快?”許靈靈難爲情的說道嗎,“現在隊伍上隨時都可能打仗,生了也沒辦法照應……”
“生了送回家來,我來照顧……”許老大家的插嘴道,“你們兄妹幾個小時候都是我照應大的……”
“大嫂,你已經照應幾個了,現在年紀也大了。等靈靈有了娃我來照應……”小琴爭道。
許靈靈無語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堂屋,林飛虎已經被迎進了屋裡,在正東方的凳子上坐下了。一屋子四個男人都在抽着煙,林飛虎抽的是大前門,許老二抽的也是大前門。他難得能夠抽到洋菸,現在逮着機會還不過足癮?
許士林蹲在那裡和許老大一樣,都是抽着旱菸卷。許士林是嫌大前門的勁道不夠大,沒有旱菸抽得帶勁。許老大則是爲了節省,這林飛虎都是自家女婿了,得爲他省幾根。
飯端上來了,林飛虎出來站在院子門口向山下打了個手勢,徐大個子和陸小四兩個屁顛屁顛的爬上山來了。這兩個傢伙早就餓了,眼巴巴的等着林飛虎叫他們上來吃飯呢。
許老二看着腰上挎着短槍,肩上揹着長槍的兩個戰士目瞪口呆。咱家女婿這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