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的地上鋪了毯子,上面還擺放了茶具和酒具。
燕三將自己的披風解下,墊在了地上,方讓凌清羽坐下,然後退到一旁隱到了陰影裡面。
“時間不多,我們有話直說好了,顧燧,現在遼國香料和調味料象牙寶貨這些到底能賣到什麼價格?你能吃下多少?給我什麼價格?”凌清羽剛一坐下便道。
“果然是當家的啊,你不覺得我們應該先聊聊這幾年的生活什麼的比較好?”簫燧笑道,隨意的坐在了凌清羽對面。
“咱們大家都活着見面,至少過的不會太差,至於過程,也不是這個時候聊的,夜黑風高的,還是說實際點的吧。”凌清羽道。
“這幾年,遼國****頗多,不過因爲好幾年了,香料的供應都斷了,所以價格是上升很多,而現在遼國的香料銷售,我可以控制到一半的市場,你若跟我合作,我可以給你比去年提高三成的價格。”顧燧眼神沉沉的道。
“呵呵,那倒是好事,大周的香料來源我已經壟斷掉,除了我這裡,你從別家拿不到貨,我要再加五成,但是可以保證你,遼國的香料只有你有。如何?”凌清羽笑道。
“你控制了番外?怎麼做到的?”顧燧的眼瞳不覺微微一縮,問道。
“不管我用什麼手段,但是結果就是這兩年,大周不會有其他的香料進來,如若我們合作,再過幾個月,你可以以更高的價格返銷香料給大周,不過,我要你的利潤的一半。可否?”凌清羽盯着他道。
“大周那幫權貴如何得罪你了?”顧燧帶着玩味看着她,笑道。
“我是商人,我是追逐着利益而去,不存在誰得罪我,而是看誰能給我最大的利益。”凌清羽笑道。
“最大的利益?”顧燧看了眼站於她身後的楊昭,笑道:“你讓楊昭開了關門,我封他爲異姓王,你做王妃,如何?”
“看樣子你是不想談生意了,那我也不白費時間了。 ”彈彈衣袖,凌清羽準備起身。
“那你覺得,就憑你們幾個能走?”顧燧淡淡的道,從山林裡頓時出現許多士兵。
凌清羽按住了楊昭的手,回頭笑道:“蕭公子真是說笑,你現在並非是遼國的大王,連南院大王都不是,就算楊昭給你開了關門,進去做皇帝的也不是你,現在你要做的是手上有更多的錢來收買更多的人,你顧燧會做因小失大的事情?”轉頭掃視了一下那樹林裡面隱約的刀光,凌清羽鄙視的冷笑道:“就這麼些人,能擋得住我們?”
“呵呵,”顧燧輕笑出聲,揮手讓士兵退下,然後道:“我還有個提議,不如你做我的王妃?”
“蕭公子,我沒有那個美國時間跟你說笑,天氣很冷的你知道吧?我剛纔說的你幹還是不幹?回答一個字或者兩個字就行了。”凌清羽冷冷的道。
“幹。”顧燧做了個請你坐下的手勢。
“我要黃金和白銀的現貨。”凌清羽坐下道。
“現貨?這次不換貨了?”顧燧挑了挑眉頭,問道。
“你的貨不夠換。”凌清羽拿出貨單遞給他道。
單符點了火把湊近一些,順便也看到了那貨單,心裡不覺抽了口涼氣,望了一眼好整以暇的凌清羽。
“如若按照你剛纔的價格,這裡的東西價值六百萬兩,我的確是沒有那麼多東西給你換,不過這麼大的量,只怕會直接衝擊遼國的香料市場,價格就不會賣那麼高了。”顧燧看着貨單道。
“這裡是要讓你賣一年的東西,而且幾個月後,你最後留一半貨物加一倍的價錢返銷給大周,這樣算起來,你不會虧。”凌清羽道。
“你那麼肯定大周這段時間不會來新貨?”顧燧不覺擡頭看了她一眼。
“若有新貨,你把餘貨退給我,有多少我收多少。”凌清羽笑道。
“我沒有那麼多的現銀,現貨的量也不夠。”顧燧嘆了口氣道。
“那就算了,咱們就交易你能付得起的價格吧。”凌清羽將貨單從他手上抽回,道。
“當家的,看在我們的交情上,不能賒賬嘛?”顧燧湊近了些笑道。
“蕭公子說笑了,我可不敢跟您有交情。”凌清羽皮笑肉不笑的道。
“和你開個玩笑你就惱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簫燧嘆道。
“年紀大了膽子小,沒法子。”凌清羽扯着嘴角笑道,開玩笑,開你奶奶的玩笑,只差沒把刀架我脖子上了。
“十五萬兩黃金,一百萬兩白銀,五千戰馬,四萬頭羊,一百萬兩銀子的皮毛珠玉。我目前最多能拿出來的,就是這些了。”簫燧道。
“那一百萬兩現銀不會是大周給遼國的吧?”凌清羽問道,那十五萬兩黃金不會是我的吧?
“你要的只是現銀,管我從哪裡弄來的。”簫燧笑道。
“跟你做生意我怎麼覺得這麼虧呢?”凌清羽皺了皺眉頭,然後道:“你能弄到鐵嗎?馬不能多給點?”
“馬不能再給了,再給就要被發現了,嗯,過個半年可以考慮,鐵,這個不是你們大周的嗎?大周可是禁止賣給我們的,你有貨?”簫燧道。
“那就這樣把,我給你四百萬的貨。”凌清羽沒有回答他,而是直接道。
“哎,還有四萬頭羊呢!”簫燧不由笑道。
“那是你要付給我的精神損失費。給你半年時間湊錢和馬,下次交易的價格我不加。如何?”凌清羽已經站起來了,道。
“你自己的船都不回來了嗎?”簫燧託着下巴擡頭望着她問道。
“不,這一年我都不出海,我要在大周生孩子。”凌清羽的話讓周圍一片噗聲。
“和我生吧!我會立他爲太子的。”衝着被楊昭拉上馬背的凌清羽,簫燧笑道。
“你想得美!做太子是最差勁的職業,我纔不會讓我孩子這麼倒黴呢!”凌清羽回頭回了一句,然後道:“你小心點自己吧。”
馬隊的速度很快,從山坡下去後消失在黑夜裡,連馬蹄聲都悄然遠去消失。
“爲何不抓住他們?主子?”一個黑衣男子從樹後出來,問道。
“你抓的住?她後面的那人可是燕三。”蕭燧冷冷的道。
此人沒有跟着蕭燧出海,但是燕三的名號還是聽說過,不覺看了馬隊遠去的方向一眼,道:“燕三?怎麼會給個女子做護衛?”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主子我也給她做過一年的手下。”蕭燧淡然道,然後聲音一凜,道:“今晚的事情,如若有一句流傳出去,就自己割了腦袋。”
“是!”周圍一片應聲。
“單符,把那個送去。”蕭燧說完後,往後倒在了地毯上,拿起了中間的酒壺喝了一口,她坐這裡這麼久,一點吃的都沒沾,就算我還把你當成當家的,你卻早已經不把我當顧燧了。
“是。”單符翻身上馬,追了上去。
“有人追上來了,只有一人。”燕三道,然後停了下來。
單符追到面前,將一個大包袱丟給凌清羽,道:“這是主子送你的禮物。”
那包袱極大,凌清羽抱都差點抱不攏,從包袱縫裡,可以看見裡面白色的皮毛。
“多謝了,跟你們老大說,那四萬頭羊我不要了。”凌清羽笑道。
“爲何?”單符問道。
“我沒人幫我趕羊!你弄個百來只,我自己吃吃好了。”凌清羽笑道。現在已經退出汴京,要再趕四萬只羊進汴京,那是給自個找麻煩。
“你在這裡呆多久?”單符問道。
“啊?”
“你不是說要生孩子嘛?要是不走的話,我給你打點野味來。”單符說完後,就感覺到嗖嗖嗖刀子般的目光射過來。
“這個就真不需要了。”對他揮揮手,凌清羽低聲對楊昭道:“回吧。”
看着那隊人馬走遠,向黑水關而去,單符靜立許久方纔回去。
“昭。”進了關口,凌清羽輕喚了一聲。
“嗯?”
“要小心他,小心簫燧。”凌清羽低聲道。他的野心就這麼明晃晃的說出來,她知道,他絕對不是開玩笑。
“我知道。”楊昭摟緊了她,蹭了蹭她的頭頂,低聲道。
“估計這單生意做完後,你們又要開打了。”嘆了口氣,凌清羽有些鬱悶,南洋那邊她的香料堆積了很多,如若要斷了大周的,就必然要找別的市場,如若遼這邊也過不去,對她來說不是好事。
“清羽。”
“嗯?”
“真的留在大周生孩子?”楊昭的話帶了些忐忑又有些忍不住的驚喜。
呃!凌清羽愣了下神,她當時只是下意識的不想讓簫燧探到底而隨口一說,生孩子啊?按說她和楊昭也好和燕三也好都很是頻繁,爲啥就一直沒懷孕呢?不過現在自己這個生理期完全是亂掉的,按照中醫說法,自己這樣叫血脈不調,很難受孕,如若真想要孩子,只怕第一件事情就是要調養身體。
“晚點也好,現在不太安全。”見凌清羽久未出聲,楊昭又蹭了蹭她的頭,道。
“昭,你着急做父親嘛?”凌清羽問道,楊昭貌似比這個身體大三歲,現在這個身體二十一歲了,那楊昭也二十四歲了,在這個世界算是大齡青年了。
楊昭的頭在她頭頂左右轉動了下,道:“還是等安定些再考慮吧。”她現在事情這麼多,到處奔波,哪裡有能讓她安心待產的時間和地點。
張監軍病了有十來天,凌家的貨在晚上偷偷的分成幾批和簫燧的人交接,簫燧那邊來的是單符,凌家這邊去的是李彥,大家心知肚明,交接過程很是安靜,默默的點數,默默的卸貨上貨。
最後一次東西全部交接完,馬也已經牽走,單符忍不住問道:“楊昭和當家的成親了嘛?”
李彥看了他一眼,道:“成了,早成了。”
單符便無二話,帶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