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相公西門慶sodu
“那麼,情報裡講的到底是什麼?”
西門慶坐在錢貴對面,摸了摸雷公石,不知道爲什麼,每次情緒波動的時候,只要摸摸這塊玉石,總能讓情緒重新平穩下來。
與此同時,西門慶深呼吸了一下,準備好面對錢貴的爆料。
“密文寫就的情報只包含了一件事情,但大圓和尚把這件事情詳詳細細的記錄了下來。”錢貴眼睛半閉,非常放鬆的靠在椅子上:“曾頭市曾家父子是金國的探子,這一點你應該知道了罷?”
“當初確實有過懷疑.應該說基本確定。”西門慶想了想回道:“不過至於曾家父子到底在凌州做什麼,就沒什麼眉目了。我也曾經自己查看過曾家父子的遺物,沒有什麼線索。”
錢貴微微一笑:“無非是收集情報,和皇城司做的沒什麼兩樣;大圓和尚算是我們的外圍人員,法華寺離曾頭市不遠,可以盯緊曾家父子。”
“大圓和尚是白英徵召的。”錢貴補充道:“這個白英本來就是譚稹麾下專門負責徵召外圍人員的。”
西門慶點頭道:“原來如此。”
“去年年底的時候,皇城司有人去過曾頭市。”錢貴道:“這就是大圓和尚記錄的情報,最關鍵的是,那個人就是譚稹。”
西門慶微微吃驚道:“譚稹去過曾頭市?和曾家父子接觸?”
“密文裡的情報就是這麼寫的。”錢貴點頭道:“大圓和尚也覺得這件事情不可思議,本來他就是用來盯緊曾頭市的,對於曾家父子來說,這件事情應該要保密纔是。但爲什麼譚疳親自去凌州拜會曾家父子?”
西門慶動容道:“這完全沒有道理,除非.”
“除非譚稹想要和金國聯繫上,而且是有重大的消息要傳遞給金國。”錢貴接着西門慶的話頭說道:“大圓和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把所見所聞用密文詳細的記錄下來。”
“不過記錄下來的也就是譚稹什麼時候到達,什麼時候離開,等等諸如此類的東西。”
一個皇城司的勾當官巴巴的從汴梁跑去凌州,就爲了和金國接頭?
這種事情完全不符合常理。
西門慶一時間想出若干個可能性,但隨即都被他一個個否決掉,金國去年的時候剛剛立國,譚稹就巴巴的跑去投誠,準備裡通外國?
“這件事情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錢貴打斷了西門慶的思緒:“按我來推測,譚稹也不過是個跑腿的.這件事情要是深挖下去,我也不知道會挖到誰。”
錢貴這種說法讓西門慶莞爾一笑,譚稹如果真是個跑腿的而已,背後的人會是樑師成麼?
不過光憑了這點東西,想要扳倒樑師成簡直是天方夜譚。
“那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吧。”西門慶笑道:“不過如果再有可疑的地方,深挖兩下還是未嘗不可的。畢竟現在皇城司已經被提舉大人牢牢掌握.”
錢貴表示完全同意:“我會加倍注意的.但接下來最應該關注的則是田虎作亂一事,皇城司一定要藉此機會把污點洗刷乾淨!”
“錢大人你說嘉王會不會主動請纓,去做監軍?”
西門慶哈哈笑了兩聲,但對面錢貴的臉卻漸漸嚴肅起來,對於這個笑話,錢貴顯然覺得一點也不可笑。
屋裡頓時沉寂下來。
對於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誰也無法猜測他的反應到底是如何。
“父皇,征討田虎,兒臣要去做監軍。”嘉王趙楷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沒有皇城司那個白英,田虎那廝也未必敢這麼快造反;兒臣一定要去,誅殺白英和一干叛賊!”
道君皇帝趙佶對於趙楷的提議恍若未聞,而是專心於眼前的一幅花鳥。
旁邊,還有躬身伺候的樑師成!
趙楷沒有說話,緊緊等候着趙佶的迴應。
趙佶嘆了一聲,丟下狼毫筆,開口的第一句話並沒有迴應自己的兒子,而是轉頭問旁邊的樑師成:“你看朕畫的如何?”
“聖上用筆如神,栩栩如生,縱然是書畫大家也未必能有這等功力。”樑師成裝模作樣看了一陣,突然驚訝道:“只是聖上.這裡似乎並未畫完.”
樑師成所指之處乃是宣紙中央偏右一處,趙佶畫了兩筆,勾勒出一個蝴蝶身子,但並沒有畫完整。
“心已亂,還能畫得下去麼?”趙佶搖了搖頭道:“這芙蓉錦雞圖雖然沒畫完,你既然喜歡,這幅畫便送給你了。”
“多謝聖上。”樑師成躬身謝過。
趙佶這才轉過頭看着下面站着的趙楷,還沒說話就先又是嘆了口氣。
“打仗可不是開玩笑的。”趙佶道:“你確信你能去做監軍?”
“兒臣心意已決。”
“很多事情不是光有心意就能做成的。”趙佶嘆道:“吾兒,對於行軍打仗你知道多少?”
“兒臣身爲提舉皇城司,這份責任在身,就一定要去。”趙楷朗聲回道:“童太尉在西邊和西夏作戰,後方若是被田虎擾亂,後果不堪設想。父皇一定要儘快決斷纔是。”
“此事朕已下令樞密院商議,想必很快便有結果。”趙佶皺眉道:“監軍一職事關重大,吾兒未經戰陣,不可隨性而爲。”
“父皇!兒臣.”
“你先下去,讓朕再想想。”
嘉王趙楷話還沒說完就被趙佶喝止,無奈只好行禮退下。
趙佶待自己兒子退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突然開口問道:“你對這件事情怎麼看?”
“聖上,依老臣看,嘉王去做監軍也未嘗不可。”樑師成眼神閃爍了兩下:“只要調派良將精兵,悉心保護嘉王便是。”
趙佶搖搖頭道:“這畢竟是朕的兒子,戰場瞬息萬變,誰又能保得了?此事斷然不可。”
“既然如此,聖上何不安排皇城司一名勾當官做監軍?”樑師成想了想回道:“田虎作亂確實和皇城司有一定關係,這樣安排也是理所應當。”
“你說的也對。那個白英爲什麼會突然做出如此行爲,幫助田虎作亂?確實要派皇城司去查個清楚。”趙佶沉吟道:“皇城司眼下三名勾當官,誰能做監軍?”
樑師成胸有成竹,順杆而上:“錢勾當官歲數已高,不可隨軍征戰;譚勾當官被喝令閉門思過,沒有查清楚之前,也並不合適;想來想去只有西門勾當官年富力強,可擔當此任。”
“你說的沒錯。”趙佶想起來西門慶會法術,又是羅真人的弟子,頓時一顆心安穩下來,馬上敲定了人選:“等樞密院議完,你就替朕下了詔書,命西門慶做監軍!”
“聖上所見甚明。”
樑師成退出睿思殿,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出宮去見閉門思過的譚稹。
譚稹雖然府外都是黑衣察子監控,但對於樑師成來說反倒是無所畏懼。
譚稹在禁內的時候,本來就是樑師成一手栽培出來的,徒弟出了事情,老師前來探視,這不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麼?
“公公爲何要推薦那西門慶?”譚稹有些不解道:“萬一此人藉機立下功勞,豈不是對我們更加不利?再加上白英那邊.”
“記好了,白英也好,宋江也好,已經和你沒有半點關係。”樑師成呵斥道:“這些人都是叛賊!”
“小人明白。”譚稹道:“只是想不通爲何公公要推薦那廝。”
“西門慶立功,嘉王便立功。西門慶失利,嘉王便失利。”
樑師成目光冷冷的:“這道理你應該懂,今天本來是嘉王主動請纓,要去做監軍!”
譚稹被盯得背後冷汗直出:“嘉王做監軍?”
“如果真是嘉王做監軍,咱們便無能爲力了。皇子在軍中出事.哼哼。”樑師成道:“幸好官家心疼這兒子,不肯讓嘉王去做監軍。”
“那公公的意思是,準備暗中安排,對付那西門慶?”譚稹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你激動什麼!”樑師成哼了一聲道:“戰場風雲突變,會出現什麼事情誰也不知道。”
“是是是.”
“只是眼下要看看,樞密院會讓誰做主帥了。”樑師成自言自語道:“只要是咱們這邊的人,西門慶就不能活着回來!”
譚稹點頭道:“小人相信肯定是咱們這邊的人。”
“行了。”樑師成擺了擺手道:“記好了你現在是閉門思過,可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小人明白。”
“不,你不明白。”樑師成道:“要不是嘉王所有顧慮,你現在就不是在這裡閉門思過了,而是早就被丟進皇城司獄了!”
譚痣身一震,把頭低了下去。
“嘉王如果在田虎這件事情上立下功勞,你以爲皇城司還會有你這號人物麼?”
說完這句,樑師成揚長而去,留下譚稹癱坐在椅子上,雙手忍不住抖動起來。
他能不能活着,就要看接下來嘉王.不,西門慶會不會在討伐田虎的時候出現什麼“意外”了。
“爲了我,西門慶你還是死了的好!”
譚稹咬牙切齒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