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船過幾日就該出發了。”平八郎道:“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是很明白...那就是爲什麼三娘會在這種時候找到我這裡來?”
桑三娘咬牙道:“那還不是因爲西門慶那廝坑了百花樓一把...”桑三娘自然不會和盤托出,挑了一些講給平八郎聽。
沒曾想平八郎聽了拍手哈哈笑道:“如果三娘要報仇,我這裡倒有兩個人讓你見見!”
隨着平八郎話音落下,後面的門被輕輕拉開,露出門口盤膝而坐的兩個人來。
“你們是誰?”桑三娘露出警惕的神色。
雖然桑三娘背後是蔡攸,想來平八郎也不敢起什麼壞心思,不過桑三娘兩個護衛都被平八郎手下帶去別處,突然出現兩個陌生人,還是讓她一顆心懸得老高,右手縮回袖子裡面,握住那把脅差。
“喂!你們兩個,還不過來行禮!”平八郎毫不客氣的喝道:“這位桑三娘我府上的貴客,和西門慶也有不小的仇恨!”
桑三娘聽平八郎這麼一說,倒是微微放下懸起的心,右手重新伸了出來。
“小人見過桑三娘。”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孫俊明和鄭清,他們二人本來想憑着自己在明州的那些手下行事,不過當看到那些吹血親兵的時候,便知道自己力量不足了。
說了也是奇怪,孫俊明和鄭清二人沒有找其他人,反而找了一個真正的東瀛人。
平八郎表面上是商人,交友甚廣,但孫俊明和鄭清卻知道平八郎麾下有二三十多個東瀛武士,可以利用一二。
所以孫俊明和鄭清二人一到驛站,就把消息先通過驛卒傳進明州城來,用一成貨物買到了平八郎的許可,但平八郎卻要面談,這才乘着人多偷偷溜出驛站,到城內和平八郎相見。
談的差不多了,正好桑三娘來此,平八郎便叫孫俊明和鄭清二人躲到後面去,這會兒叫出來和桑三娘相見。
桑三娘聽了孫俊明和鄭清二人的講述之後,倒是對這二人的大膽暗自吃驚,也沒有想到西門慶居然來到了明州城,不過眼下倒真是一個好機會,就算在城內奈何不了西門慶,到了海上便可動手殺人。
“只要把我的人混進使節團,到了海上,西門慶遲早是個死人。”平八郎笑道:“三娘可在我的商船上敬候佳音,到時候事情辦成,西門慶人頭送上,爲蔡攸大人出這口氣。”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這才知道西門慶居然還得罪了蔡攸,微微吃驚,更讓他們吃驚的是,桑三娘居然是百花樓的老闆,而且蔡攸竟然是幕後的大老闆。這完全顛覆了他們對百花樓的認知。
“不。”桑三娘對於平八郎的提議竟然搖搖頭表示拒絕:“我也要上西門慶的船。”
平八郎笑道:“使節團的船在前面,我們的商船就在後面跟着,三娘莫非還放心不過我平八郎?”
“奴家要看着西門慶死。”桑三娘乾脆從袖中抽出那把脅差,連鞘放在身前的榻榻米上:“這是蔡大人的命令。這把脅差要刺進西門慶的胸口。”
“哦...這不是我上次送給蔡攸大人的脅差麼。”平八郎看着那把脅差上面刻着的梅花,嚴肅道:“蔡大人這心願,我會協助你完成的...使節團的船上肯定要臨時招募一些使女,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可以幫你弄到一個身份...但三娘你不可以私自出手。”
“奴家知道。”桑三娘頷首道:“這西門慶雖然沒什麼武功,卻人卻狡猾的很,再說奴家和他當初照過面,被他認出來就不好了。”
平八郎滿意的點點頭:“那就請三娘先回去,有消息我會派人通知的。”
桑三娘收起脅差,目光從孫俊明和鄭清二人臉上劃過,自顧自出門去了。
直到她的背影從院中消失,鄭清才恍然若失的摸了摸額頭:“這女人...還真是狠啊。”
“你們大宋有句話:女人心,海底針。”平八郎慢悠悠說出一句桑三娘聽了可能會吐血的話來:“她這麼恨西門慶,說不定是被西門慶玩弄過的。”
孫俊明和鄭清頓時發出意味深長的會意笑聲。
但他們哪裡知道,桑三娘這份恨意是因爲西門慶的行爲觸動了她最看重的東西,也就是百花樓!
蔡攸當然沒有命令她如何如何,桑三娘是完全爲了自己心頭的那份恨意才執意要混上使節團的大船。
“使節團已經進了明州,住在最大的客棧福紅坊裡。”平八郎打斷了孫俊明和鄭清二人的笑聲:“你們兩個在使節團大船出海之前,還是大宋派往我國的使節,消失的時間太長可不好,我這就派人送你們回去。”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點頭稱是,平八郎又道:“那些什麼吹血親兵是個麻煩,你們放心,在上船之前我會想個辦法把他們料理掉!”
平八郎說的輕鬆,幾十條人命好像稻草一般,縱是孫俊明和鄭清這種在海上營生的聽了也背後冒汗。
不過已經和平八郎談好了買賣,這種事情就輪不到孫俊明和鄭清他們操心了,只要西門慶一死,他們的計劃便能繼續下去。
至於藤吉郎,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個小雞,隨便就可以殺了。
孫俊明和鄭清二人匆匆隨着平八郎手下離去,平八郎剛剛讓人換了茶上來,勘三郎便到了。
兩下一對,平八郎驚訝的發現西門慶到了明州之後並沒有閒着,竟然已經偷偷在對付自己的勢力起來。
把混江龍李俊當街斬首示衆其實就是平八郎的主意,只有這樣,才能讓那些大宋商戶乖乖的交錢,更重要的是,再也沒有人敢於替他們出頭。
“莫非西門慶剛到,就知道這些東瀛武士是我的人?”
平八郎想到這裡,忍不住微微搖頭,怎麼想也不可能,恐怕只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湊巧遇上了。
“大人,請指示我們應該怎麼做!”勘三郎幾乎是趴在地上,對着榻榻米大喊道。
平八郎端起面前還飄着熱氣的茶碗,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這纔開口道:“既然已經查清楚了,那就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罷!”
“大人的意思是...”勘三郎試探着問道。
“還像之前一樣,下挑戰書。”平八郎放下茶碗,若有所思的樣子:“不過這一回官府就靠不上了,要速戰速決!約在城外,生死相搏!”
“嗨!”
“把那些什麼混江龍啊,出洞蛟啊,渾江蜃啊,統統殺死!”
平日裡那個和藹的東瀛商人消失不見,平八郎一付殺氣騰騰的樣子:“還有西門慶那些吹血親兵,全部殺死!”
“嗨...”
勘三郎的語氣有些猶豫,讓平八郎皺起眉頭:“怎麼,你們沒有信心?”
“大人,敵人人數超過我們不少...”勘三郎道:“那李俊身手不差,吹血親兵中也多有好手...”
勘三郎本來很有信心,但自從他親自去福紅坊查探之後,信心似乎有些動搖...那些吹血親兵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息,但勘三郎知道,那是殺人殺多了之後自然而然露出來的一股煞氣。
這些吹血親兵肯定都是身經百戰的好手,不知道殺過多少人!
這不得不讓勘三郎重新審視雙方實力,信心也突然不足。
“八嘎!”平八郎怒氣衝衝,一腳就把勘三郎踢了個仰面,就好像勘三郎方纔踢自己手下一樣。
“你們可是東瀛武士,怎麼這點自信心都沒有?”
平八郎呵斥道:“總不能還讓我親自出手?”
“不敢!”勘三郎重新跪好:“不過大人若是肯作爲後盾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
“你們還真是廢物!白白吃了那麼多大米!養你們何用!”
平八郎的口水狂噴而出,險些沒給勘三郎洗臉:“等這次事情辦完,我要從東瀛重新帶一批人,把你們換掉!換掉!”
“嗨!”勘三郎定力十足,沒有去擦臉上的口水。
“算了!”
平八郎發了一陣飆之後,慢慢平息下來:“此事事關重大,本大人就親自出馬一次,讓你們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武士!”
“嗨!大人的英姿和無上的武藝,加上神奇的忍術,讓我們大開眼界...”
勘三郎見平八郎答應了,拍起馬屁來是一套一套的。
“滾!”平八郎哭笑不得的大喝着打斷了勘三郎的馬屁:“還不快滾回去準備準備!既然要動手殺人,總要先磨快刀子!把你們那些生鏽的太刀好好擦擦油!”
“嗨!大人息怒!”勘三郎連滾帶爬的退了出去。
平八郎把手伸進袖子,歪着頭看了看牆上掛着的一副山水:“莫非真要出手?上一次出手是五年前...還是十年前了?回想起最後一次殺人,真是渾身的熱血又開始沸騰了啊...”
想着想着,平八郎忍不住握緊了雙手,那些塵封的記憶被打開,許久未曾使用的力量似乎重新回來了...
六甲秘術...八門真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