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勝口氣雖然平淡,但不怒自威,看得衛州府尹心中一凜,規規矩矩拱手回道:“糧草軍餉已經湊齊。
說完衛州府尹堆起笑容:“元帥和監軍大人在蓋州大戰鈕文忠,我們在後方必然兢兢業業,做好糧餉籌備工作,元帥請放心,我衛州廣大軍民...”
但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大刀關勝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府尹大人,這些沒用的就不用說了,既然糧餉已經齊備...二位黨統制,準備交割部隊罷。”
黨世英和黨世雄二兄弟見關勝做事一板一眼,對於衛州府尹的拍馬屁完全不起反應,不由肅然行禮,拱手道:“稟元帥,三萬禁軍已然到齊,只待元帥交割。”
大刀關勝見二人倒也痛快,道了一聲“好!”,又把詢問的目光投向衛州府尹。
“三萬廂兵已到大半。”衛州府尹被看的心頭有些發毛:“剩下的...明日到齊!”
關勝微微點頭:“既如此,清點禁軍士兵人數。”
黨世英和黨世雄二兄弟把關勝和西門慶引到營中空地,命人擂鼓三通,只見那些禁軍三五成羣,懶懶散散往前面一站,全然沒有打仗的覺悟。
就連黨氏二兄弟向士兵介紹新任元帥,也只換來稀稀拉拉的幾聲迴應。
大刀關勝見狀沒有說話,只是重重的“哼”了一聲,黨世英和黨世雄二兄弟自覺臉上無光,呼呼喝喝,那些禁軍這才站成一個不方不圓的陣型。
要知道這些禁軍原來都是各地選取的長大漢子,個個都是氣力出衆,儀表堂堂,在各地都是精銳。自從成了禁軍士兵,大多數便鬆懈下來,打仗就不用說,日常的操練也是含糊了事。
這一點,高俅接任殿帥之後,更加顯著,每日高俅心中所想,無非是搞些花樣,逗道君皇帝趙佶開心。
金池龍舟,軍中蹴鞠賽,這都是日常訓練的,但唯獨把作爲部隊該訓練的科目丟到一邊。
踢踢蹴鞠劃劃龍舟,拿着豐厚的餉銀,傻子纔去打熬氣力,
西門慶見狀微微一笑,此情此景似乎有些眼熟,當初智多星吳用大力推薦自己那個“九宮八卦陣”的時候,也是如此。
既然有大刀關勝這個元帥在,西門慶也懶得出手,再則順便看看關勝如何處理這種情況,也可以讓西門慶瞭解關勝到底能力如何。
大刀關勝冷笑一聲,丹鳳眼一睜:“來人!把那面鼓給我拿來!”
黨世英和黨世雄二兄弟急命親兵把軍中打鼓擡來,放在關勝面前。
關勝隨手去了鼓槌,在手中顛了兩下,似乎在衡量這根木頭短棒的重量,黨世英和黨世雄二兄弟不知道關勝意欲何爲,束手待命。
而西門慶卻看出幾分門道。
軍中士兵渙散,大刀關勝所作所爲便在整頓紀律。
“一通鼓!”大刀關勝輕輕敲了敲鼓面,大喝道:“全員集合!有不到者,斬!”
關勝這句話雖然聲音很大,但那些禁軍士兵們議論的嘈雜聲音更大。
顯然,關勝這個不知道從哪兒跑出來的元帥,受不到他們認可。
黨世英和黨世雄二兄弟心下一動,軍中紀律本來應當如此,但長久以來卻沒有真正實行過,就算有人犯懶不出操,也最多就是喝斥一通,那些老兵應該是不理不顧。
關勝面目肅然,又是輕輕一敲:“二通鼓,不得喧譁!違者,斬!”
這話引起下面士兵一陣喝彩。
但卻是那種倒彩,沒有人把這放下心上,繼續三五成羣站着,有對關勝評頭論足的,也有說些什麼誰家媳婦偷漢子的,依然是有如蒼蠅一般,嗡嗡不絕。
關勝也不去管他,最後敲了一敲:“三通鼓,列隊完畢,做不到者,斬!”
這完全淹沒在下面禁軍士兵們放肆的大笑聲中了。
在這笑聲中,關勝面色凝重的開啓真正敲擊起來。
“咚!”
“咚!”
“咚!”
鼓聲漸漸的把那些大笑聲壓了下去,有些禁軍士兵開始覺得這個新任的元帥確實有幾分認真,把目光投向這邊。
“咚咚咚!”
瞬時,一通鼓完;關勝放下鼓槌,吩咐黨氏二兄弟道:“準備一百人,各處帳中查看,有未到者,揪到這裡。”
黨世英和黨世雄二兄弟凜然領命,帶了一百名士兵親自到各帳查看,果然有不少禁軍士兵都在帳中偷懶。
足足過了一刻鐘,各帳才巡視完畢,那些被揪出來的禁軍士兵一個個不以爲然,打着哈欠站在關勝面前的時候,還以爲只是按常例被叫出來訓斥一番,沒有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黨氏二兄弟看着關勝眼中那冷意,心中暗自覺出幾分不妙來。
關勝目光一掃,見約莫有三四十人,轉身對西門慶道:“監軍大人,勞煩借親兵隊一用。”
西門慶已經知道關勝接下去要做什麼,微微點頭:“元帥請自便。”
說完喚來親兵隊頭目,吩咐一番:“元帥號令,和我一般,不得有違。”
帶隊的乃是王慶,肅然拱手領命。
“謝過監軍大人。”關勝點頭:“親兵隊上前,把這些人制住,等我訓話。”
王慶一聲令下,五十名吹血親兵隊上前,有一對一的,也有兩個對付一個的,在腿窩裡一踢,頓時鬼哭狼嚎一片,一個個都按倒了,拉到關勝面前跪好。
“爾等可認識關某?”關勝不緊不慢問道。
“你是何人,爲何將我等這般處置!”馬上有禁軍士兵仰臉一邊回道,一邊拼命掙扎。
但身後那名吹血親兵隊伸手壓在他肩頭,便有如泰山一般,如何能站得起來?
黨世雄認得此人姓薛,仗着有個親戚在殿帥府做虞候,一向目無法紀得很,急忙兩步上前,打耳光就扇了下去:“瞎了你的狗眼,這是新任關元帥!”
那姓薛的掙扎道:“你認得元帥,俺如何認得?你敢打我,俺和那做虞候的親戚說了,太尉面前討不到好去!”
黨世雄一瞪眼擡腿踹了一腳:“讓你這廝再廢話!”
“黨統制,退下。”關勝冷冷道:“我來問你,你在帳中沒聽到集合的鼓聲麼?”
黨世雄嘆息一聲,退了下去;那姓薛的被一腳踹的眼前金星直冒,口中罵的更加難聽,見關勝問他,沒好氣的回道:“集合便集合,也不缺俺一個!”
關勝不怒反笑:“說得好!今日便借你一樣東西,借我嚴明軍紀!”
旁邊跪着的士兵聞聽此言,個個都驚呆了,那姓薛的還在嘴硬充光棍:“借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關勝面沉似水,將手一揮,姓薛的還在破口大罵,身後王慶抽出腰間鋼刀,在姓薛的脖間一勒,頓時一顆人頭滾落在地,血染當場。
旁邊跪着的其他士兵看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的磕頭有如搗蒜:“元帥饒命!”
關勝捻鬚道:“軍中怎可戲言?爾等一通鼓未到,已是死罪。”
話音剛落,吹血親兵們紛紛拔出鋼刀,關勝一聲令下,人頭亂滾,竟然沒有饒恕一人。
王慶命令發出,吹血親兵隊收刀,重新回到西門慶身後。
關勝拿起鼓槌,開始第二通鼓。
“咚!”
“咚咚!”
底下站着的禁軍們聽了鼓聲這才如夢初醒,原來這新任元帥是來真的...這鐵腕手段,誰敢觸了黴頭?
本來議論的嘈雜之聲頓時消失不見,除去勁風吹動旗幟發出的“啪啪”聲外,只有關勝的鼓聲。
“咚咚咚!”
二通鼓畢。
一片寂靜。
黨世英和黨世雄似乎想起了什麼,衝底下禁軍連打手勢,口中無聲的喊着:“列陣!列陣!”
二通鼓已完,三通鼓便是要列陣!
對於底下這三萬懶人是否能在三通鼓畢之時列陣完畢,黨氏二兄弟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所以他們二人只好做出最後的努力,偏偏還不能出聲。
場面一時間變得十分滑稽。
但面對前面那些無頭屍身,沒有一個士兵能笑得出來。
很快,有士兵領悟到了兩位黨統制想要表達的意思,急忙一推身邊同伴,開始把穿着歪七扭八的衣服整理好,列隊。
似乎起了連鎖反應一般,幾乎所有的士兵都開始做起了同樣的動作。
“咚!”
“咚!”
鼓聲慢慢響起,這是第三通鼓了。
大刀關勝故意留出一段時間,見下面隊伍漸漸成型,這才慢慢敲起第三通鼓。
殺了幾十個立威,這已經夠嚴明軍紀的了,說實話這裡的每一個士兵,每一份力量,都是用來對抗鈕文忠的,而不是用來殺戮的。
“咚咚!”
“咚咚咚!”
第三通鼓還未敲完,下面已然列隊完成,雖然離關勝和西門慶期望的還差得很遠,但操練荒廢,能達到這等地步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鼓聲停。
後面觀禮的衛州府尹手裡面已經捏出了汗。
“幸好這關元帥沒有要求廂軍也到場...要不然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我身上。”
...
...
通往黃河渡口的官道上,一輛馬車順利前行,馬車上則有一個被捆成糉子的飛龍大將。
“放開我。”
酆美突然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