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依偎着西門慶,雖然和雪兒看些風景,但一顆心兒早就在西門慶身上,哪兒知道這會兒西門慶正在自我掙扎?
西門慶猛然想道:“我在奇怪的世界久了,心思卻是呆了,抗敵和享樂這兩件事情並不衝突,若是硬生生對立起來,只怕是苦了自己。”
想到這裡,遠遠的看見一條大魚突地躍出水面,搖頭擺尾,惹得雪兒和潘金蓮二女驚呼起來。
“抗敵的時候就抗敵,享樂的時候就享樂,想那麼多做什麼,抗敵何嘗不是一種享樂?”西門慶見了那魚心有所悟:“就像眼前這魚兒,在水中雖然自由自在,也要受人捕撈,又有天地。作爲魚,這實在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想到這裡西門慶朗聲笑道:“這魚只怕有十五六斤罷,竟然逃得過小七兄弟的法眼。”
活一天,享受一天!及時行樂並不是沉溺於行樂!
“西門兄弟不愧是商人,魚一跳出水面就知道多少斤。”立地太歲阮小五哈哈笑道:“不過你眼睛雖然毒,也看不到水下。這魚跳出來,就是因爲水底下小七追趕不休。”
雪兒唬了一跳道:“這麼說來,小七哥哥在水中速度竟然不下游魚?”
阮小五嘻嘻笑道:“我們三個兄弟都有生食魚蝦的功夫,伏在水底三五日也不打緊。這片水域哪兒有大魚,小七心裡面都是一清二楚的。”
雪兒和潘金蓮二女聽得咂舌不已,但西門慶自然知道除非長出腮來,人是沒可能一直伏在水下的,縱然如此,阮氏三雄這種功夫也是十分厲害。
正在這時阮小五伸了竹篙遠遠一指道:“你們看那不是小七?”
西門慶聞言放眼看去,果然是活閻羅阮小七露了腦袋深深吸了口氣,又反身潛下去了,一絲水花都沒帶出,真有如游魚一般。
雪兒和潘金蓮二女搶了去看,但阮小七早就沒了蹤跡,只有波濤一片。
“小七得手了!”西門慶他們看不出來,阮小五卻像有透視眼一樣,透過水麪看見阮小七身影一個翻滾,輕輕捉了那大魚摟在懷中。
下一刻就見活閻羅阮小七從水中升起,雙腳踩了水真有如平地一般,往這船而來,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雙手摳了魚鰓,那條大魚竟然像馴服了的一般,任由阮小七抱在懷中一動不動。
“你們來的好慢!”阮小七口中大叫道:“這條大魚我從那邊一直追過來,船離得遠了不便,就丟到你們船上吧!”
阮小五笑着回道:“丟過來罷,你捉了幾條大魚了?”
“約莫十餘條,就數這條最大。”阮小七腳下不停,沒一刻已經來到船邊:“一會兒都丟給那姓常的廚子燒,那廝做別的不行,做魚倒是有一手。”
話音剛落阮小七將手一揚,只見那條魚劃出一條弧線,往船上飛來。
那條大魚離了阮小七的雙手,猛然間好似清醒過來,身子在半空中一彈,就要偏離了小船。
雪兒見了大叫道:“跑了跑了!”
立地太歲阮小五嘿嘿一笑,手中竹篙點出,將半空中的那條大魚攔了一攔,依舊是往船裡落下來。
“好手段!”西門慶看了不免喝一聲彩。
阮小五笑道:“船裡有根木棒,西門兄弟下手快點罷!”
西門慶有心賣弄,眼見腳邊有根木棒也不去管他,嘿嘿一笑掐了法訣手指一點落下來的大魚。
一道細微的電火花剛一接觸魚身,就見那條大魚猛然一僵,直挺挺的落下來,掉在船艙裡面一動不動,顯然是被電暈了。
“老爺這手漂亮!沒白白和牛鼻子學!”雪兒眼前一亮:“這將來沒飯吃找條河來這麼一下子,估計大魚小魚就自己漂上來了。”
“胡說,什麼沒飯吃!”西門慶本來得意洋洋的聽着雪兒讚揚,沒想到後半句一下子變了味道,好好的又不是乞丐,什麼沒飯吃的。
潘金蓮也道:“雪兒妹妹不可胡說,這種事情可不是能說來戲耍的。”
“我說說而已。”雪兒嘿嘿一樂,又假裝嘆氣道:“金蓮姐姐這還沒過門,就和老爺一道教訓我,將來這家裡哪兒還有我的位置啊?”
西門慶見雪兒信嘴胡說,哈哈笑道:“你知道就好,以後不要沒大沒小的胡說八道。”
雪兒哼了一聲:“老爺你放心,將來我和金蓮姐姐聯合起來,只怕到時候是你要跪地求饒了。”
立地太歲阮小五聽得背後出汗,這西門兄弟大戶人家幾房小妾,鬧騰起來也是麻煩,還不如自己家裡就一個黃臉婆,倒也清淨。
想到這兒,阮小五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想念家中的黃臉婆來。
“西門兄弟這手確實漂亮。”阮小五扳了船舵,往山寨劃去:“這會兒他們估計都在金沙灘上岸了,我們也回去罷,這條大魚,還要送去廚下收拾,要不然一會兒可到不了嘴。”
西門慶點點頭,拿起木槳道:“我也來助一臂之力罷。”
阮小五左右用竹篙點水,見西門慶左右划動,和自己動作互相呼應,果然船速又快了五成,暗自點頭道:“只聽說西門兄弟是土財主,沒想到對划船也在行。”
他哪兒知道這是西門慶穿越前的時候陪女朋友划船的時候練出來的,以現在這副軀殼,居然使的比前世還要好。
待到金沙灘上了岸,潘金蓮最後一個從船上下來,腳踩着鵝卵石一滑,又是一個立足不穩。這回卻是雪兒扶住了,眼睛看着西門慶笑道:“金蓮姐姐,這回可不能叫老爺佔了便宜去。”
潘金蓮臉上又是一紅,假意捶了雪兒兩下道:“雪兒妹妹就是胡說,一會兒吃魚也堵不上你的嘴!”
雪兒雙手故意在潘金蓮腰間摸了摸,眼睛還是看着西門慶道:“金蓮姐姐不知,除了老爺那東西,世上還沒有別的能堵上我這張嘴呢。”
潘金蓮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立地太歲阮小五倒笑起來道:“你們幾個慢慢行來,我先把魚送到廚下。”
西門慶看着沒節操沒下限的小妖精雪兒,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道:“五哥等等我,我也去廚房看看。”
“煙熏火燎的,沒啥好看的。”阮小五用麻繩穿了魚鰓,將那條十五六斤的大魚背了起來,魚尾幾乎都耷拉在地上:“一路上去就是聚義廳,我去去就來。”
西門慶呵呵笑道:“五哥不知,我有個做魚的方法,一般廚子都不知道的,既然那個姓常的廚子會做魚,我去和他說了,叫你們也吃個新鮮。”
“做魚能有什麼花頭?”立地太歲阮小五腳下不停,往山上走去:“無非是紅燒,或者是做湯,這種大魚也就是紅燒了。聽說有錢人都弄些魚膾來吃,配了酒不錯,不過我們這些漁家還是喜歡大口吃的過癮。”
西門慶穿越前也自封是個吃貨,自然知道所謂魚膾,其實就是魚生,古代從先秦時候就有了,說是源遠流長一點也不爲過。
至於後來大家一提起魚生就以爲是日餐,其實是錯誤的,東瀛什麼東西不是從中國學去的?只是漸漸的自己斷了傳承,反倒是變成東瀛特色了。
眼前這條大魚明顯是條胖頭魚,做魚生倒是下品了,不過若是做成西門慶穿越前的一道家常菜,倒是讓人食指大動。
“我這法子也是大塊吃魚,不是魚膾那種精細吃法。”西門慶笑道:“這魚正好合適,今日定要大快朵頤不可。”
雪兒和潘金蓮二人聽得熱鬧,自然也要去看,西門慶一手一個,拉了便行,遠遠跟着阮小五。
“那就最好!”阮小五水裡功夫厲害,走起路來也是飛毛腿一般,背了十五六斤的胖頭魚也將西門慶等人遠遠甩開:“前面左轉,沿着小路一直走,看見有炊煙起來的地方就是了。”
等說完這句話,阮小五已經轉過彎去,消失不見了。
西門慶倒也不心急,帶了二女沿路看了風景,漸漸越行越高,自然風景各有不同,又說些插科打諢的,叫二女笑個不停。
待行了一路,就見遠遠的有炊煙升起,西門慶笑道:“那不就是了?”
正在此時路邊有個小亭子,裡面坐着一對年輕男女,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西門慶見了猛然想道:“這男的背影好生熟悉,怎麼就想不起來?那女的好生漂亮...”
想到此處,西門慶不免立住了細細看過一回。
雪兒哼了一聲,對潘金蓮道:“金蓮姐姐,你看你還沒過門,老爺就又看上別人家的姑娘了,你看看,那眼神都是直勾勾的,看在眼裡拔不出來了!”
西門慶當然不會承認,只是低聲說道:“我是看那年輕男子的背影,好像在哪兒看過似的。”
雪兒自然不會相信西門慶的鬼話,吐了舌頭道:“沒想過你不但看上了人家姑娘,連那年輕男子你也不想放過!”
潘金蓮一旁勸解道:“雪兒妹妹莫要如此,興許是老爺突然想起了什麼也說不定。”
“金蓮姐姐你就是向着他,人家不管了。”
西門慶看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一人:“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