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君蘭見了劉恩之後,將事情始末與劉恩一說。劉恩也是神色凝重:“那王爺怕是有危險。”
陶君蘭擔心的也正是這個:“現在傳消息過去讓王爺有個心裡準備是一事兒,想法子增援王爺又是另外一回事兒。比起傳遞消息,我覺得增援纔是最重要的。”
劉恩當然明白陶君蘭的意思,可是……他苦笑了一下爲難的看向陶君蘭:“可咱們拿什麼去增援王爺?其實說白了,那地界如今是太子的天下,太子想要在那兒悄無聲息的讓人死在那兒,是再容易不過的事兒。”
陶君蘭呆了呆,腦子裡嗡的一聲輕響,幾乎是要站不住。她此時心裡滿滿的都是後悔。早知道,她就死活不該同意李鄴出京城。明知道李鄴此時呆在京城是最安全的,可是她怎麼就沒攔住他呢?
什麼被猜疑,什麼形象孝道,此時看來竟是狗屁不如!
“離那地方最近的軍隊在哪裡?是誰的人?”陶君蘭想了許久,最後問出這麼一句話來。
劉恩一驚,下意識的便是拒絕:“這事兒恐怕是不成——要知道這軍隊如何能輕易離開駐地?而且沒有虎符,如何能調動?”
陶君蘭苦笑了一聲,不知道再該說什麼了。事實上,此時她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恨意,悔意,最後都敵不過焦躁急切,被暫時拋開了去。她幾乎拔高了聲音質問劉恩一般道:“那現在該怎麼辦?還能怎麼辦?”
劉恩自然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不過面對陶君蘭的問話,他卻是不得不開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算算日子,太子合該這幾日就回來,若是過了期限未歸,便是傳出去一條消息:太子有謀逆之心,怕歸來之後被廢,所以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聯絡了那些大臣,意圖自行封王!”陶君蘭的目光閃了閃,心裡閃過一絲狠絕。
劉恩嚇了一大跳:“這——”
“且先這般商議着罷。我會想法子打聽一下,皇后黨到底是想做什麼。”陶君蘭垂下眸子,嘆了一口氣。
劉恩這才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陶君蘭一定要他這般做。要知道,這是欺君之罪。而且太冒險了。就算真這般做了,皇帝也是未必相信的。
陶君蘭揉了揉眉心,冷笑一聲:“現在,就看對方這麼大費周章的要將慎兒帶走是個什麼意圖了。”
送走了劉恩,陶君蘭轉頭吩咐:“明兒一早,我要進宮一趟。碧蕉,你去告訴紅螺,就說我想在宮中見一見袁瓊華,叫她傳話與袁瓊華罷。”
碧蕉點頭應了,又有些遲疑:“這會子府裡事情這般多,咱們這般隨意進宮,怕是要惹人閒話。”
這話倒是也沒錯,也是實打實的替她着想。陶君蘭微微沉吟片刻,便是嘆了一口氣:“姜玉蓮不是心急上火精神恍惚?那我便是進宮替她求藥去。”一則是藉口,二則也是有些博個好名聲的意思;。畢竟,如今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懷疑慎兒是她設計弄走的呢。
就是不能澄清,那好歹也能讓人覺得狐疑,好歹先住口一下吧?
當然。也可能別人就直接說她是裝模作樣了。不過那有什麼打緊?只要目的達成了就行了。
當天夜裡,姜玉蓮又折騰了一回——不過衆人都體諒她失了兒子心中焦躁,是以都不曾真計較什麼。只是心裡都有點兒煩了:姜玉蓮折騰來折騰去,無非就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罷了。
好在姜玉蓮還算是沒失去理智,沒敢再來沉香院折騰,只是在自己院子裡哭天抹淚的。
陶君蘭也沒去看,只是讓人給服侍姜玉蓮的丫頭一人多添了一個月的月錢——姜玉蓮心情不好的時候,丫頭們是會遭殃的。
而且,這幾日沒日沒夜的服侍陶君蘭,勸解陶君蘭,也的確是費心勞力的事兒。
眼瞧着都快到安寢的時辰了,聽說姜玉蓮都還沒折騰完,陶君蘭便是苦笑了一下,道:“任她鬧騰罷。只是不許她到沉香院這邊來,更不是去鬧果姐兒慎兒她們。在她院子裡,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不用管她。”
然後陶君蘭便是不再去想這事兒,準備安寢睡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就算再怎麼樣也必須養足了精神,才能應付接下來的一切。
對於端親王府來來說,對比李鄴來說,陶君蘭說實話是沒將姜玉蓮放在心上的。若不是同樣神身爲母親同情姜玉蓮,她是斷不會容忍姜玉蓮到這個地步的。
不過,她的容忍也僅限於不理會罷了,至於姜玉蓮若是不識趣,非要來折騰她,她是斷不會客氣了。
這頭陶君蘭都躺到了牀上,那頭古玉芝卻是來求見了。
陶君蘭聽了稟告,目光微閃:“這個時候她來做什麼?”不過,她還是見了。因也懶得再起來穿衣裳,她直接就讓人將古玉芝帶了進來。
古玉芝在最初剛進府那一兩年倒是還肯折騰,如今時間長了倒是越發安靜乖巧起來,許是看透了李鄴的心思,知道自己再怎麼算計也沒有出頭之日。又或者是自認爲爭不過了。反正不管是哪一種理由,陶君蘭近期還是很滿意古玉芝的態度的。
古玉芝進來見陶君蘭都睡下了,便是行禮後歉然道:“卻是我的不是,打擾了側妃休息。”
陶君蘭不想繞彎子,便是開門見山直接了當的問道:“你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兒?”
古玉芝猶豫了一下,這才道:“我聽說了慎兒被偷走的事兒,心裡明白這是府裡進了別人安插的細作。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陶君蘭有些不大耐煩,“既然不當說,那就不說了罷。”
古玉芝頓時就有些訕訕。忙就開了口:“是靜靈。靜靈和秋芷見過好幾回面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說什麼。而且我還看見靜靈見過府裡的小廝。躲躲藏藏的也不知道是說些什麼。”
陶君蘭微微挑眉——她倒是不大相信,可古玉芝說得這般有鼻子有眼睛的,倒是有些叫人不得不信的意思;“許是你猜錯了。”陶君蘭淡淡道,要說以往靜靈還恨她的時候會做出這些事情那是半點不稀奇的。可如今靜靈心思早已經平和,又加上有了果姐兒,也就更加的不再與她爲敵了,所以,這話她是不大相信的。
再說了,難道僅憑着古玉芝一面之詞她就信了,認爲靜靈有問題?那未免太武斷了。
“我還聽說,昨兒夜裡走水之前,有人在那附近見到過她的丫頭在那轉悠。而且似乎關於王妃復仇的消息,也是從她院子裡傳出來的——”古玉芝見陶君蘭不相信,便是又說了一番話。
這下,便是更加的有鼻子有眼睛了。就只差沒直接說是靜靈策劃做下的這一切了。、“哦?那你覺得靜靈爲何要這樣做?”陶君蘭挑眉,露出幾分不相信的樣子來:“我對靜靈也是十分好了,想來她也不至於要這樣和我做對罷?況且,她還有果姐兒呢。她爲什麼還不滿足?”
“果姐兒是個姑娘,將來總是要嫁人的,哪裡能讓她滿足呢?”古玉芝斷然道,一副彷彿已經確認了的確是靜靈做所作爲的樣子:“再說了,她當年服侍王爺最早,可是最後卻被側妃您捷足先登,心裡自是不平衡的。她以前不就表現出來了?要我說,她其實也不過是故意裝作平和的樣子,用來麻痹您罷了。”
陶君蘭定定的看着古玉芝,然後問她:“只是這些消息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古玉芝頓時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我一直不大福氣憑什麼我出身比靜靈高,您卻是將果姐兒給了她養。所以我處處留心。”
“還有別的話嗎?”陶君蘭又問。
古玉芝搖頭表示沒有了。
陶君蘭便是看了春卉一眼。春卉立刻識趣的請古玉芝出去了。
待到古玉芝走後,陶君蘭則是看向碧蕉:“這事兒交給你去查。”她自己是沒這個精力和功夫去管這個事兒了,而且比起這些,眼下最重要的也不是這個。所以乾脆放權。
“另外,查查古玉芝到底是想做什麼。再看看她有沒有什麼貓膩。”陶君蘭冷笑了一聲:這個時候古玉芝巴巴的來舉報靜靈,存的是什麼心思?總不可能是爲了端親王府好罷?
陶君蘭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心累。這一大家子的人,個個都不省心。以後慎兒娶親,她必要謹慎選人才好。當然,最關鍵的是,女人還是能免則免,能少則少罷。否則一個個勾心鬥角的,看着就累得慌。
縱然被古玉芝這樣一打岔,睡意去了不少。陶君蘭還是躺在了牀上閉目養神——順帶仔細想想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理一理亂麻似的腦袋。
待到陶君蘭睡下,碧蕉便是悄聲退了出去,低聲和外頭的春卉道:“日後晚上求見的,除非是要緊事兒,否則一律不通報了。什麼時候不來,偏這個時候來?鬼鬼祟祟的沒安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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