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過後,陶君蘭回過神來纔想起如今最緊要的還是跟李鄴那頭知會一聲。雖說這些都是容易想到的,可是萬一着急之下李鄴想不到呢?
當即陶君蘭便是和太后言道:“太后,您看是不是叫人去跟太子說一聲此事”別的不說,能早日找回九公主已經是極大的好處了。
太后笑了一聲,“我早就差人去說了。哪裡還能等到現在?”
陶君蘭知道太后這是在打趣她,卻還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太后見了便是輕嘆一聲:“我只盼着你真成了賢內助就好了。這江山交給太子,我也就放心了。我是個不會教兒子的,皇帝如今成了這樣,也有我的不是。皇帝是扭轉不過來了,只盼着太子將來可千萬別走了他爹的老路。”
太后這話說得淒涼,陶君蘭心裡也是忍不住的發酸。忙勸太后道;“話也不能這麼說,又哪裡是您的錯呢?”
皇帝這般,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太后半點。
“我有心拉他一把,可是他不肯讓我拉他,我還能有什麼法子?”太后苦笑一聲,心裡有些難受和悵然:“他時日不多了,他既是這般想折騰,且讓他折騰個夠罷。丹藥這個東西,遲早都會要了他的命啊!”
陶君蘭聽見太后這樣說,心裡更是覺察出太后的心情。那種恨鐵不成鋼卻又無奈的心情……最終,她輕聲道:“太后何不將道士驅逐出宮?”或許沒多大的用處,可是總聊勝於無。哪怕是能讓太后心情好些,那也是有效果了。
太后只是一笑置之:“我能驅逐一個兩個,可能驅逐得了天底下的道士嗎?沒了道士,還有和尚,還有別的妖魔鬼怪。我又何必再加深我們母子的嫌隙?他既喜歡,就讓他去吧。好歹他還覺得有指望。能過幾日舒心的日子。”
太后既然這樣說,陶君蘭也就沒再堅持。末了只是看着太后,鄭重其事的向太后道謝:“多謝太后您今日點撥我。”
若不是太后這一番費盡心思的點撥,只怕她日後就該一直這麼混日子下去了。
太后坦然的受了陶君蘭這個大禮,最後道:“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也好。只是,我雖這般提點你,卻也不是要你把持朝政,你要記得。”
陶君蘭鄭重其事的應了。
末了太后擺擺手:“瞧你臉色便是知道昨兒沒睡好,且回去罷;。拴兒這幾日且先放在我這裡,你也好騰出心思來去辦事兒。這一次,決不可輕易姑息了背後算計的人。”
陶君蘭忙應了,再加上看着太后神色也有些疲倦,所以也沒再多留就告辭出來了。
只是回去的路上,難免有將太后說的那番話仔細的想了想。末了也是一聲輕嘆,再度佩服起太后來。若是將來她也能有太后這般慧眼,那便好了。
春卉是在陶君蘭午膳的時候回來的。帶回來的消息倒是算是好消息,陶君蘭已經是醒了,且並無大礙。只是生產時失血頗多需要長期調養進補。而長生看着也沒什麼大問題。
陶君蘭聞言自然是鬆了一口氣,又問春卉:“那陳大奶奶呢。”
春卉回道:“陳三奶奶讓奴婢轉告太子妃,說是她想親自處理這事兒。不然,她咽不下那口氣。”
陶君蘭一怔,隨後便是忍不住笑了。這倒是很符合陶芯蘭的性格。原本想着這事兒牽扯到了陳家的家事,陶芯蘭又是陳家的媳婦不好出手更不好做得太過,所以她這纔想着乾脆由她來出手。可沒想到,陶芯蘭倒還不肯。
不過,既然陶芯蘭想要自己出這口氣,她當然也不會反對,當即便是應了:“既然這樣那就由着她去吧。橫豎她若是自己擺平不了,她也回來找我的。我也就不去攙和了。
這事兒不鬧到她這個外人跟前來,陳夫人大約心裡是十分高興的。這麼一來,倒是讓陶芯蘭也能得些好印象。
陶君蘭想着,自然也是覺得不錯。而且她想,或許陶芯蘭出手,倒是比她更讓能讓陳大奶奶煎熬一些。陳大奶奶素來不喜陶芯蘭,此時若是知道她的命運掌控在了陶芯蘭手裡,心裡還不知道多難受呢。”陳三奶奶還說,長生身子不好,只怕以後是要人精心伺候的。她求太子妃賞賜兩個人過去。”春卉又笑着言道,“依奴婢看,陳家未必是會虧了長生,不過是是陳三奶奶心裡擔憂長生是個姑娘,變着法子的給長生增長身份呢。”
“這也沒什麼不對的。”陶君蘭笑了笑。做妹妹的,也着實不必要和她這個做姐姐的客氣什麼。陶芯蘭這般,她心裡反倒是還高興得很呢。這樣證明了她們姐妹兩雖說各自成親嫁人,可卻也沒有生疏。依舊親近。
更何況,就是陶芯蘭不要求,她也會主動想法子幫長生的。長生可是她的第一個侄女,她不幫着長生,又該幫着誰?
至於李鄴那頭,最終只給陶君蘭回了一句話。說是查到了到底是誰出了宮門,其中有三個人,分別是莊嬪顧惜身邊的,皇后身邊的,以及靜妃身邊的。
靜妃是武王的生母。若要說她劫持了九公主,想逼着陶家做出些什麼事兒,那也說得過去。
不過,陶君蘭卻還是覺得皇后最爲可疑。除卻本身皇后就和她不對盤之外,昨兒皇后還與她說了那麼一番話。最後,皇后更是威脅她,說她一定會轉頭答應合作的。若是皇后以九公主的性命作爲要挾,她自然是會答應的。所以,皇后自然是最爲可疑的。
至於顧惜,陶君蘭覺得應該不可能;
。她和顧惜無冤無仇,顧惜也犯不着這樣對九公主下手。再說利益這頭,她和顧惜也沒有任何利益交集,所以自然也是不大可能。
陶君蘭沉吟了一陣子,到底還是按捺住了心裡想要去找皇后的衝動。而是選擇了等待若真是皇后,想來應該不會等着她上門纔對。與其被動的冒冒失失過去,倒不如好好想想該用什麼法子才能將局勢扭轉回來。
九公主她不可能不顧。可是皇后提出的要求,她卻也是做不到她不可能爲了九公主,就真的不管其他人的性命。九公主的命是命,難道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縱然袁瓊華等人曾與她有過不愉快。可到底也是曾經了。袁瓊華幫過她這是不爭的事實。更不要說她身邊這些忠心耿耿的丫頭了。
所以,她只能另外想法子。比如,就像是當初慎兒被帶走的時候一樣,反過來威脅皇后。
皇后最在意的是什麼?除了阿武之外就是王家了。其實,皇后最在意的是慧德太子。可是慧德太子已經沒了,若是宜妃還沒出事兒,或許還可以用宜妃和太子的事情威脅一番皇后,可是眼下宜妃沒了,阿武的身世也就失去了一部分威脅力了。而且,當年知道宜妃和慧德太子事情的人,大約也都被處置了。
阿武不能動,她也不願意去動。那麼就只剩下一個王家。
王家……陶君蘭思量了一下午,也是沒想出什麼好法子來。不過她想不出,不代表別人沒有比如李鄴。
陶君蘭派人去將李鄴請了回來用膳。正好也可以兩人商量一下此事兒該如何辦。再則她也是心疼李鄴,怕李鄴忙着找人飯都顧不上吃也顧不上休息。
李鄴回來的時候果然是一臉疲色。陶君蘭看在眼裡,只覺得心疼得不行當即便是忍不住斥責李鄴道:“找人固然要緊,可你也該愛惜自己纔是。不然你倒下了,誰又去管這事兒?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怎麼還這樣任性?”
李鄴被陶君蘭半是訓斥半是埋怨的話說得低下頭去,不過仔細看卻是不難發現他脣角微微翹起的弧度來。
陶君蘭看見了,便是更加氣惱:“還笑!”若不是礙着旁邊還有人,她倒是想狠狠掐他一把,讓他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了。
李鄴忙認錯:“是我不好。”說着卻是伸出手去握住陶君蘭的手,順手又攬住她的腰,低聲道:“你且原諒我這一回罷。再則,底下人哪裡有你這般對我盡心?以後還得你提點着他們纔是。”
若是周意和王如聽見這話,此時大約就該喊冤了作爲貼身服侍李鄴的人,他們自然是不敢不盡心的。不管是吃飯還是別的什麼,俱是用心張羅。只是李鄴自己不肯配合罷了。這會子偏偏還賴在了他們頭上。
陶君蘭是知道周意和王如的,心知肚明二人絕不可能像是李鄴說的那樣不盡心,當下白了李鄴一眼:“你就滿嘴胡說罷。王如和周意哪一個不盡心服侍了?你自己不好好用飯歇息,倒是怪他們。反正以後再這般,我只管問你。”
李鄴連聲認錯:“是是是,以後爲夫再不敢了。”
聽李鄴沒個正經,陶君蘭便是白了他一眼,卻也沒好意思指出來。只道:“好了,用膳罷。我這兩日也沒好好用膳,今兒晚上都好好用飯。用了飯,我們再說說事兒。”;